离婚后渣攻他自闭了 第127章

作者:悬刀 标签: 破镜重圆 娱乐圈 网游竞技

尘世是一股泥泞的浑浊洪流,他生来便逆向而行,在这副英俊炫目的皮囊下,是超脱凡俗的灵魂,只有他的爱人会亲吻它。

所以如果连江燃都认为他是疯子,那他到底还算什么?还是说其实就像所有愚痴可笑的精神病患一样,他早已陷入疯癫而不自知。

顿时如同被抽空了所有气力,周辅深跌跪下来,把脸深深埋进手掌里。

客厅内陡然沉寂下来,雨滴打在玻璃上的声响清晰可闻,周成业瞧着这一幕,眼角也不由湿润,心中更是苦涩难当。

归根结底,这也是他唯一的骨肉,哪怕血管里流的血天生就是冰的,他也不能就此坐视不理。

刚动了这个念头,地上的周辅深便似有所感地抬起头,轻声道:“爸,你明白那是什么地方,我爱江燃胜过生命,如果你让我待在里面,才是真正逼我发疯。”

“……如果可以,我当然不想你去那种地方受苦。”周成业扭过头,不落忍道:“但现在……这是为你好,你放心,我会为挑个环境没那么紧绷的医院,住进去就跟普通的疗养院没什么两样,你就当……找个地方冷静冷静,我保证最多一年,爸一定接你回来。”

他说完这些就等着周辅深再次发狂,但没想到后者这次竟然出奇的平静,仅仅是用麻木的视线盯了他半晌,直到周成业有些悚然,才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说完他就宛若游魂般上了楼,周成业看着,不知怎么忽然松了口气。

等到父子俩再次见面已经是黄昏,周辅深在休整过后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丝毫看不出之前曾那般歇斯底里过,此刻他正窝在沙发里,边把玩着手里的戒指,边专注地看着电视里播报的新闻。

周成业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说实话再正常不过,曾经住在一起的十来年里,他看得最多的就是这幅场景,可大概经过几小时前那一遭,这一幕就显得正常过头了,反而让人觉得无比诡异。

毕竟光是看着沙发上那俊朗非凡的年轻人,谁能相信他的双手曾沾满鲜血?

五味杂陈地走到沙发旁,周成业道:“想吃什么?我叫张姨过来给你做。”

“不必了。”周辅深头也不回道。

周成业以为他仍旧想不开,便叹口气,刚想离去,就听周辅深又道:“我想吃你亲手做的,可以吗?”

他仰起头:“就是我七岁那年吃过的汤面,就那个就好。”

“………”周成业顿时一愣,随后单手捂住嘴,点点头道:“好。”

说着他走向厨房,在他身后,周辅深把手臂支在扶手上,托着下巴,就像在审视什么般,目光穿过置物架的缝隙,看着周成业不熟练的切菜,摆弄锅碗瓢盆,最后终于用手拧开了燃气灶。

待看到这一步,他才缓缓收回视线,重新靠到了沙发上。

……

……

深夜。

呼啸的狂风抽打着窗户,突然一阵风猛地掀开屏障,厚重的窗帘霎时被吹得疯狂飞舞,飞溅进来的雨滴让周成业从一阵心悸中惊醒,他手脚酸软,头疼欲裂间却忽然从空气嗅到一股轻微的臭味。

煤气泄漏。

他心底划过这个可能,激动之下一下子从床上摔下来,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迅速跌撞地爬起来,冲到了楼下。

昏暗的室内,果然只有厨房里煤气灶的位置上隐约发出微弱的光,他屏着气息跑过去,迅速拧紧了开关,同时拉开门窗,心中的疑惑还没来得及升起来,他便急着想去叫醒周辅深。

但等焦急地推开楼上的卧室,他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头脑霎时冷却下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猜测从他思绪里生了出来。

怎么可能……周成业怀着这种惊疑一间间地找寻过去,最后在偏东侧的书房里找到了周辅深。

当他推开房门时,对方正在台灯温和的光芒下平静的看书,而房内的窗户用东西卡着,正好开了一条缝,确保里面依然仍然有煤气残留,但也不致死。

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

年过半百的企业家因为儿子犯下的罪行而感觉愧对社会,所以开了煤气与儿子同归于尽,被发现时已经双双昏迷,送到医院后最终只有儿子被抢救回来,真是个完美的剧本。

身体摇晃了下,哪怕到了此刻,周辅深在灯光下的面容还是那般完美无缺。

周成业知道他不是狠毒,他是没心。

有一瞬,他想愤怒想质问,但最终只是悲哀地开口道:“我是你的父亲。”

“有什么特殊吗?”周辅深冷冰冰地回答:“这两个字未必有遗嘱有用,至少遗嘱不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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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在说这话时,周辅深脸上的神情是那般冷酷麻木、从中窥不见半点负担和挣扎。

就好像眼前人并非与他血脉相连的父亲,而是困扰他前路的威胁,哪怕用什么手段去清除也是天经地义。

周成业将这些瞧得分明,在初始的震怒和痛苦褪去后,最后徒留在他年迈身躯中的,就只有无尽蔓延的苦涩。

——是惩罚,既然他当年自私地选择了让这个孩子来到世界上,那么就注定要被这份‘恶果’所反噬。

外面狂风呼啸依旧,半晌周成业摇了摇头:“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周辅深闻言蹙起眉,似乎是对此感到荒谬,他放下书,转过头道:“我倒觉得是你把我逼到这个地步上的,我本来可以一辈子都做个让您面上有光的优秀儿子,只要您不让我失望,我就不会让您失望。爸,我说过我永远不会平白无故地去伤害任何人,除非他们先来招惹我。”

周成业无言以对。

他不是无从反驳,只是为周辅深理所当然的态度感到不可思议。

“如果今晚是江燃在这里……”周成业抹了把脸,颤抖着嘴唇道:“如果是他亲口说要送你去精神病院,你也会这么干吗?如果是他的尸体被抬到你面前,你还会这么无动于衷,觉得只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吗?”

头一回,别人的话语送入耳中不再是无意义的字句,而是汇聚成一道漆黑的洪流,引领着周辅深回到那天接到江燃求救信号的晚上。

无论怎么将油门踩到底也跑不完的高速公路,还有眼睁睁看着监控画面时的无能为力。

死亡是那么令人感到绝望、愤怒,直到那一刻,周辅深才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并非无所不能,在充斥着文明的社会里他是高高在上的特权阶级,将规则和人心玩弄在股掌之间,轻而易举便能办到自己想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