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变态心理学) 第229章

作者:滑孙头 标签: 推理悬疑

想到这里,刘爱国眯了眯眼,抬头看天,冰冷的雨水拍在脸上,眼前的景象模糊一片,他抹了一把眼镜上的水,又重新往上看,刚好像看见山顶上有什么人在冲他招手。

他在定睛看去,就瞧见山顶上有棵大树摇晃着光秃秃的枝条,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掉下来了,他吓了一跳,慌忙朝前面喊了声:“小心!”

前头是对老夫妇,还没回过神,问了句:“电话通了没?”

还没听见下句,就听见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泥石流像奔腾的野兽跟着大树混着泥土,从山顶狂奔而下,刚刚那对老夫妇眨眼之间,像被揉碎的纸片还没来得及尖叫被冲下了山,公路从中阻断。

眨眼间,山摇地动,面目全非。

所有人被吓得呆愣在原地,脚底下还微微震动,他们一时间不知所措。

不知道人群里谁喊了声:“快逃啊!”

人群瞬间开始骚动起来,厉声尖叫。离着刚刚断裂处最近的人,脸色惨白,慌忙冲进车里开始疯狂倒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震惊在泥石流突然爆发的一刻,庆幸于刚刚没被冲走,下一秒却被卷入了车轮下,喷溅出红色的鲜血,还有碎成泥的肉屑。顺着轮胎“呜呜”刺耳的咆哮声,公路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血迹,昏黄-色的泥水夹着鲜红的血水,蜿蜒流淌而出。

恐怖的声音四处想起,惨叫声,痛哭声,慌乱的逃跑声,还有不时山上发出的刺耳哀鸣声,都变成了悬在头顶的一把锋利刀片,随时会落下,夺走人的性命。

灾难面前,所有人都变得癫狂了起来。

拍打车皮的声音疯狂地响起,像是催命符一样,刘爱国的媳妇躲在车后座上瑟瑟发抖,刘爱国脸色灰白。他们的车早在泥石流发生的一刹那就开走了。

刘爱国迅速钻进车里,把车迅速开入后面的开阔路道,现在前面的场景已经变成了一场修罗地狱秀。

刘爱国握着方向盘,眼前的玻璃里露出她惊慌失措的脸,他弓着身朝车窗外看去,就瞧见山顶又一颗小石头在微微颤动,他猛地叫了声:“媳妇!”

他媳妇张琳慌忙抬起头,还没等反应过来,下一秒刘爱国快速冲下车,打开车门把她拖在了地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细碎的石子碾破细嫩的皮肤,暴露在外的表皮立刻出现一道道血痕。她凄厉地尖叫一声,就听见刘爱国疯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快跑,泥石流又要来了。”

泥石流对于城里人可能不太熟悉,对于在山里住着的人,太了解了,如此大的暴雨,产生的泥石流里含着粘稠的泥土,锋利的石块,从山谷中呼啸而出,瞬间就能把人覆盖进去。

濒临死亡的时候,人的潜力会爆发到极致,有人可以撑起一辆车,有人会跑出闪电的速度,没人能解释原因。刘爱国媳妇,一个挺着六个月大肚子的女人,刹那间,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在了最前面,这后面的人还搞不清楚前面发生什么,就见着一男一女惨白着脸疯狂往下狂奔。

张琳还挺着大肚子,一脸的刚毅。

不出所料,果然片刻之后后面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就像是地狱深处魔鬼发出的狰狞咆哮,混夹着粘稠的泥土石块的泥水穿过狭窄的山谷,倾泻而下。

张琳疯狂奔跑着,她听见身后不断传来“快”“快”“快”催促的声音。丈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镇定着她的心神,满是泪水的脸上全都是要活下去的坚毅。

眼看就要走入一片空旷的平地,张琳心中越来越兴奋,一只脚就在要踏入红线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哼声,跟着一股腥臭滚热的液体喷射在后勃颈上。

张琳瞬间呆住,求生本能让她脚步不停往前奔跑,她脸上全是绝望的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几乎分不清哪些是泪水,哪些是雨水。

大自然面前,人类多么的渺小,张琳终于逃出来,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下一秒却被人揽进了怀里,她抬起头就看见刘爱国,心情一瞬间大起大落,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摩挲着刘爱国的脸还有身子。

刘爱国还活着,就是背上被石头打了,有条血糊糊的大口子。他叹了口气,好在张琳的肚子里的孩子相安无事。作为一村之长,身上有官职的刘爱国,很快又参与了救灾行动,他土生土长熟悉山路,带着飞速赶来的武警从石块泥土中救人。

张琳有些担心,毕竟大雨还下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又有泥石流。

刘爱国让她放心,他不进山,就是在后面指挥。

事实上他还是跟着进了山,机器在前方开道,很快挖出不少尸-体,奇形怪状,面貌狰狞。

也有活人,就剩下一丝气了,被后面的医疗队快速弄上担架。

忽然刘爱国眯了眯眼睛,他指着前方挖出来的一个编织口袋,面露疑惑。

他拍了拍离得最近的士兵,问了句:“你看那是什么。”

大山里怎么可能有编织口袋,这口袋外面写的化肥,就更不可能了,守林人也不需要化肥。山里没人住,唯一有人的地方,就在十里路外的村子里。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拎着东西丢山林里,什么都有可能,但是说不上来,刘爱国看那编织袋总觉得有点怪异,他看了半晌,终于知道有什么地方怪异了。

那编织袋开了个口子,有个红色蕾丝的飘带在外面耷拉着。

小武警擦了擦手,拿着根树枝去扒拉那口袋,口袋被戳了下,瞬间倒在地上,跟着里面东西掉了出来,一个圆乎乎的东西骨碌骨碌滚到刘爱国脚下,他看了一眼吓得差点背过气,发出凄厉的尖叫。

那是一个人头,半张着眼睛,露出半边头骨,已经腐蚀得差不多了。

尖叫声惊动了军队,来了好几个人,瞧见这个人头,惊得嘴唇泛白。他们现在挖出不少死人,但是这些都是自然灾难下,躲不过的。而这个人头,明显就是人为砍下的,光想一想,什么人会砍下人头,就让人毛骨悚然。

十个小时的时间,天渐渐亮了,他们又找到了四个编织袋,里面装满了衣服,还有头骨,有的还新鲜冒着血,有的已经是白骨了。

警-察很快就来了,还惊动了市里的刑侦专家,刘爱国作为目击者,被带来交代情况。

他交代了自己知道的事情后,再出来的时候,看见几个小民警蹲在路边闲聊,他们在说昨晚发现的怪事。

他突然起了个心思,站在一边偷听。

半晌,他惊恐地抬起头,看向大山。

警-察们说,找到了十八个头骨。

警-察们还说了,山里住着一个……杀-人狂魔。

……

……

刘大娘握紧了电话,一遍遍打出去,一直都没有声音,过了半晌,她把电话放下,感到一阵止不住的心惊肉跳,忽然桌上的碗掉在了地上,碗里装着的玉米粒洒落了一地。

她赶紧俯下身,去捡玉米,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闹哄哄的,还有小孩的哭声。这小孩哭声明显不是张福的,那是谁的?明显就是新来的小娃娃,刘大娘心一紧,立刻冲出去,就看见李兵提着小萝卜后领,作势要往地上摔。

后面村民看见,露出一脸惊恐,都骂着李兵叫他废物,傻-逼快放手,这孩子可金贵,他那条烂命可抵不上。

本来村民是好心劝解,谁知说出的话让李兵更加怒火中烧。

他一个三十多岁大男人,居然比不上一个小娃娃金贵!

李兵一时气急,不管不顾,就要看看今天他值不值当。

刘大娘慌忙丢下手里的碗,大声喊:“李兵,你这是要杀-人吗!”

听见杀-人,李兵愣了下,有点迟疑,看手里的孩子脸色变得青紫,他忽然有些怕了。

张福踢了几下,突然双眼赤红,就跑到刘大娘面前问:“三婆,家里的镰刀呢!”

刘大娘赶紧抓住张福,张福拼命挣扎,作势要和李兵拼命。

李兵一时放不下又拿不起,左右为难,要是把这娃娃放下了,恐怕会沦为笑柄,别人会讥讽他一个小孩都搞不定。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不能轻易放了!他想了想,张开手,对准小萝卜的脸就要扇下去。

第236章 地底封印的残肢(二十八)久病床上无孝子

手还没动,就忽然被人抓住了,还没等李兵回过神,风声在耳边呼啸吹过,紧接着一巴掌打在脸上,他整个人飞了出去,跌倒在地。

容铮紧紧把小萝卜抱在怀里,小萝卜小脑袋搭在他肩膀上,拽紧拳头,抿紧嘴,小身子抖了抖,没哭。

舒墨背着包,一脚踹在李兵身上,重重地碾了两下,鼻子里哼了一声:“真他妈能耐啊,打一个半大孩子,当真真男人。”

李兵面露愤恨,舒墨把脚挪开,挑了挑眉:“给你个机会,做真男人,来和我打!”

李兵握紧了拳头,眼睛里满是阴霾,像是一只蛰伏的怪兽,伺机而动。

舒墨等待着,歪着脑袋,嘴角勾起,岔开腿,朝他轻轻勾勾手指。他等着,血液在血管里崩腾着,他转动了下眼珠子,脸上露出些许兴奋的表情。

男人本来势在必得,毕竟这人个头那么小,可偏巧这人一脸自信不说,还摆开架势,看样子似乎是个练家子?

僵持了一小会儿,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们要大干一场的时候,男人突然收回了目光,他缩起了身子,像是一只丧家之犬,喉咙动了动发出呜咽声,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跑了。

走之前还不忘记恶狠狠地留下句:“我今天不太舒服,你给我等着,有种不要跑!!”

少年笑了,淡淡说了句好,笑容如春花般灿烂,那人脸微红,骂了句妖精。

众人忍不住撇撇嘴,真他娘的废物。

张福领着众人朝谷家走,下雨天大家没事做,都跟着瞧热闹。

舒墨边走边问刘大娘,电话怎么样了?刘大娘脸皱成一团:“没声音,我猜,应该是大雨把线路弄断了。”

听刘大娘说电话线断了,容铮抿嘴,没吭声,只是看着刘大娘背影,想着昨晚上的事情。他在想,到底是大雨弄断了电话线,还是人为的剪断了?

舒墨听言,拿出手机,又拨了一遍,没有信号。

他们被困在山里了。

风呼啸着吹着,越吹越大,林子里不时惊起几只鸟,好似有树被连根拔起,让人隐隐心中有些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伙都觉得手脚一阵阵冰凉,雨水打在身上脸上,地上泥泞不堪,越往里走,周围越是破败。张福哒哒哒往前奔跑着,很快停在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门上挂着的福字已经被雨水冲刷的没了颜色。

看到这番落败孤寂的房门景象,更是让人心生不安。

忽然空中响起一声雷鸣,黑压压的乌云在头顶上方滚动,不时有紫色的电光在其中跃动。

铁门大开着,他们走进屋子里,听见了咿咿呀呀的女声,一惊一乍,带着电子兹兹兹的声音,在空中一遍遍回荡,周围的空气变得诡异难耐,村民们变得惶恐不安。

张福率先冲进了屋子,“啪”的一声,门打开又关上,众人都咽了口唾沫,胆子大的去推开门,瞧见门上的破洞帘子,正跟着风飘来飘去。

诡异的让人不安,空气里有一股粘稠的腥味,夹杂着中药的苦味,让人窒息。

他们走进屋里,屋里空空旷旷的,这间屋子很大用一排柜子隔成了两间,屋子里有冰箱,不过被布盖着,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看起来很久没人用了。有呜呜的哭声和叫唤声,从右边半掩着的门透出。

一道深红色的小溪从门缝里歪歪扭扭地流出来,地上乱七八糟全是血脚印,不好的预感瞬间席上心头,这是出事了啊!村民们一哄而上,打算往屋里冲。

被赶来的容铮喝止住,他们让刘大娘叫所有人退回院子里,一个都不准离开。

舒墨首先闯了进去,旋即就呆愣在了原地,破败的小屋里死气沉沉地泛着死气,墙上地上全都铺满了粘稠的血,张福跪在地上,一遍遍摇晃着床上的人,嘴里哭喊着“叔,醒醒!”“叔快醒醒!”

窗户破了个洞,风夹着雨呼啸着往屋里吹着,收音机还开着,里面女人咿咿呀呀唱着京剧,舒墨愣了会儿,抱起地上的张福,血已经发黏了,粘在了衣服裤子头发丝上,张福手上全是血,给舒墨身上留下好几个血手印。

舒墨把张福叩在肩膀上,轻轻拍着张福的背:“乖,没事了,闭上眼睛,睡一觉。”

张福的身子一抖一抖的,很快舒墨的肩头就被润湿了。

容铮推开门进来,看着床上的男人,忍不住皱起眉。

后面有人想进来,都被他推开了。

舒墨很冷静,他走到容铮身边,附在他耳边小声说:“死了。”

床上瘦巴巴的男人躺在床上面部朝着门口,脸色青灰。他的嘴唇微张着,舌头半伸出耷拉在一边,身上被血糊糊的铺盖盖住。他的眼珠子突出,像是看见了什么惊悚恐惧的东西,几乎爆出了眼眶。容铮走到床边,把铺盖扯开,很奇怪,男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连青紫都没有。

像是被吓死的。

舒墨给容铮使了个眼色,轻轻拍着张福的身子朝外走。

他蒙住了孩子的耳朵眼睛,走出了屋子。

村民们看见他们身上的血,全都炸开了,这里面肯定是死人了。

一时间人们开始乱传。

“一定是谷小玉不想照顾她爹了,嫌弃她爹是个累赘干脆杀了一了百了。现在她跑了不见人影,就是证明。”

“造孽哟,当年她被丢在沟里,要不是谷叔把他捡回来,她能活到现在!真是他妈的良心被狗吃了!”

“唉,也不能这样说,久病床上无孝子,大柱三年前就瘫了,谷小玉为了照顾大柱辍学出去打工,这事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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