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诀字
走出医院的时候，梁络绎和付斯礼两人一直保持着沉默。
上了车后，梁络绎才开口问道：“你、你应该察觉到了吧？”
付斯礼一边发动了车子，一边回应着梁络绎，“你指什么？”
“我们……应该是被盯上了。”梁络绎说完，看向了车窗外。
“嗯。”付斯礼应了一声。
车子行驶而出，两人都各自在思考着，梁络绎打开车窗，让冷风灌了进来，“付斯礼，你说……下一个轮到谁？”
“……”付斯礼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他只想尽快抓到凶手，揪出后面的团伙，事到如今团伙作案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唯一抓到一个人还是个没有舌头的哑巴……”梁络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没有舌头的哑巴就是那晚对梁络绎行凶的医院‘护工’，他被捕后才发现其被拨去了舌头，并且完全不识字！应该是从东南亚国家偷渡过来的，是专职的杀手。
警方曾试图从他的身上找到雇主或者背后的组织，但两个月下来，却一无所获。
这让他们陷入了焦头烂额的境地……
暮色再一次降临，大都市的繁华也再一点点的复苏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着，霓虹灯下看似平静，但早已暗潮涌动。
热闹的不仅是四环内的商业区，也有五环外的‘极速飞车’。
于晚阳调查到了本市大众辉腾的持有者，寥寥无几的人数中只有两辆车没有显示所属人的信息。
经过调查和询问后，目前能查到车主信息均无可疑之处，那目标只能缩圈到了剩余的两辆中。于晚阳将其他的几辆辉腾的车牌号都牢牢的背了下来。
他每天一下班就缠着游牧开着他的交警车，满城的转悠。于晚阳像是在撞大运似的，开启了寻找，他一根筋儿的认为那辆辉腾一定还会再开上路。
而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他是真的撞上了‘大运’。
“你就不能往市里开开。”十五分钟前，于晚阳还在吐槽着游牧。
于晚阳坐在副驾驶上，开着车窗抽着烟，烟灰全飘进了车后座上。游牧向来爱惜的车，他从来不抽烟，更是反感别人在自己的车上抽烟。
游牧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厉声说道：“滚出去抽！”
“我不，外面多冷啊！你不知道倒春寒啊！”于晚阳这人完全不会看人脸色，他就倚在车窗边上抽着手中的香烟，别提有多气人了。
游牧气得牙痒痒，实在是看不惯于晚阳这幅欠扁的模样，他扬起拳头朝着于晚阳的脑袋挥了过去。于晚阳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他看着游牧的拳头在自己的眼前停了下来。
于晚阳欠揍的笑了笑，说：“打呀！”
游牧试图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收回了手。
“你倒是打呀，怎么不打？不敢啊？”于晚阳变本加厉的挑衅道。
游牧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烟的气味让他烦躁得不行，他松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去了。
于晚阳见游牧下车了，自己也跟着他走了出去，他叼着烟看向了游牧，说道：“要不是你个鳖孙子到我们领导那儿，像个小学生一样告我的状，我也不至于被没收了配车。”
“所以，你现在也不能怪我赖上了你。”于晚阳说完，用脚捻灭了烟头。
游牧眼中的于晚阳就像个泼皮无赖，他都怀疑他是怎么穿上这身警服的。
“行了行了，那么一大高个儿的人，跟个小姑娘似的，我不就抽根烟嘛，看你那个急赤白咧的样子！”于晚阳睨了游牧一眼，自行钻进了车里，“小家子气！”
于晚阳边系安全带边说：“你倒是上车啊！杵在那里品鉴西北风呢？！”从他于晚阳的口中就甭想听见什么人话。
“散味！”游牧烦躁地回道，他着实的厌烦于晚阳，可于晚阳到自己眼皮跟自己提出要求的时候，自己就是没有办法拒绝这个‘无赖’，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于晚阳不耐烦‘啧����’了一声，“矫情。”吐槽完的于晚阳刚从游牧的身上收回目光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他们的旁边驶了过去，于晚阳的眼睛立刻锁定在了那辆车上，那个车型他再熟悉不过，这几天他已经快看吐了。
“草！是辉腾！”于晚阳立刻大声地喊道。
游牧一愣，也看向了前方行驶出去的车辆。
于晚阳赶紧喊他，“愣什么呢！？赶紧上车追啊！！！”
游牧立即钻进车里，快速得系上安全，一脚油门轰到了底儿，那种快速起步的推背感，让于晚阳也惊住了。
于晚阳在心里偷偷暗骂道：靠，臭小子！开车比我还猛！
游牧直逼前车，于晚阳借着车灯看清楚了车牌号，是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车牌号，并不属于登记过的辉腾车牌号。
“靠，真是撞了狗屎运了！快牧羊犬，给我憋停他！”于晚阳来了兴奋劲儿了，口没遮拦地就喊了他给游牧的起得外号。
游牧听到自己的绰号����牧羊犬，瞬间来了火，但现在发火也不是时候，只能在心里给这‘无赖’记上一笔：小京巴，你给我等着。
辉腾反应过来被追后立刻加速，游牧再一次提速追上了黑色的辉腾，当两车并行的时候，于晚阳不要命的摇下了车窗，拿着扩音器冲着对方吼道：“停车！”
游牧察觉不对，立刻向右打着方向盘。不出他的所料，辉腾刚刚做好了向他们撞击的动作，游牧单手把方向盘，右手一把揪住了于晚阳的领子，将他拽了回来。然后，火速地摇上了车窗。
“傻|逼，你|他|妈的不要命了！”游牧很少说脏话，这下全用在了于晚阳的身上。
辉腾一直在朝着郊区开，这一截子的路上没有什么车，两个车也一直处于你追我赶的状态。
这时，路边上突然跃起了一辆黑银相间的摩托，轮胎在护栏上摩擦出了火星，扬起的车头在一瞬间重重的落地，骑手半个的身体被惯性抛起，又重新落会了座子上。
游牧和于晚阳都被吓了一跳，车速立马降了下来。
“草，哪儿蹿出来的怪东西！”于晚阳还不忘吐槽一番。
摩托调转车头，直直地冲着游牧和于晚阳的车子而来，在距离他们很近的时候，摩托车突然横了过来，车身整个下压，骑手的肘部几乎贴着地面。
明显是要用摩托撞击他们，游牧果断地打死了方向盘，想用车屁|股去迎接撞击。
黑衣的摩托车手松开车把，用力蹬在了座椅上，整个人向外弹了出去。摩托车车身砸向了游牧他们，游牧一手控制着方向盘，一手护住于晚阳的身体。
车子在刹那间调转了180度，摩托车直接撞上了车屁|股，巨大的冲击力差点让于晚阳一头磕在前盖上。
于晚阳快速地缓过神来，脱了安全带，推开车门追了出去。
只见，刚刚的摩托车车手，踉踉跄跄地跑向停下来的辉腾，并快速地钻了进去，扬尘而去。
于晚阳拼命地追赶上去，但根本追赶不及。
“靠！！！！！”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习惯难改
于晚阳晦气地啐了一口，不巧就落在了追上来的游牧的脚边，游牧嫌弃地躲闪了一下，皱着眉嘀咕道：“没素质！”
于晚阳本来就恼火，被游牧这么一叨叨，心里更是烦躁，“你说什么？！”于晚阳扬起拳头冲着游牧挥了过去，像是要将胸中的怒火全部撒在游牧的身上一样。
游牧根本没有理会于晚阳那三脚猫似的‘挠痒’，他闻到了一股汽油泄露的味道。游牧顺着气味飘过来的方向看去，是刚刚撞毁的摩托车正在漏油。
游牧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不太对劲。“跑！”他伸手接下于晚阳的拳头，拽着他的手腕就往前面的空地上跑。
摩托车爆炸的一瞬间，游牧一把揽过于晚阳的肩膀，另一只手托住了他的后脑勺，将人扑倒在地上。
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于晚阳耳朵一阵翁鸣，鼻子直接磕在了游牧的肩头，整个人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于晚阳缓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他发现趴在自己身上的游牧一动不动。
“喂，你没事儿吧？”于晚阳也不敢乱动，他担心刚刚的爆炸伤到了游牧的脑袋或者其他重要的器官。
如果没有游牧刚刚拉着自己，他这会儿估计得去见阎王老|子了！
于晚阳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所以此时的他甘愿给人家当一回人肉垫子。
游牧被炸得脑袋发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想喊疼但又不好意思。硬撑了一会儿后，他尝试着用手臂撑起身体，于晚阳赶紧问他，“你还OK吧？”说着，他还用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可于晚阳好死不死地拍在了游牧的受伤处，肩上传来的剧痛让游牧再一次的倒下了，并且直接砸在了‘肉垫’上。
“噗……”于晚阳感觉自己膀胱里憋着的一泡尿要被游牧给压出来了，他骂骂咧咧地说道：“你特么的……也不打个招呼。”
游牧将脸埋在于晚阳的肩头，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这不符合他的形象。
“没死就从老|子的身上起来。”于晚阳刚想伸手去推游牧，就发现自己的手上湿乎乎的，那种滑腻的感觉就像是摸到了血液。于晚阳立刻反应了过来，闭上了嘴。
良久之后，于晚阳才慢慢的起身，扶住了游牧。游牧只觉得自己两眼发黑，手脚失去了力气，他瘫软地倒在于晚阳的怀里，脸色铁青、嘴唇惨白、没有一点儿血色。于晚阳这才发现，大约一掌长的爆炸碎片扎进了游牧的左肩，鲜红的血液渗出了他的制服。
于晚阳担心摩托车会二次燃爆，于是连拖带拽地将游牧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随后，警车、消防车和救护车都陆续赶到了。
付斯礼看到于晚阳的时候，他正用身体支撑着游牧，疲惫感让他眼神有些涣散。于晚阳望着游牧被抬上救护车后，便和付斯礼简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突然，负责勘察现场的小刘，急吼吼地喊道：“付队！有发现！”
付斯礼立刻闻声赶了过去，摩托车爆炸的碎片呈现喷溅状的洒落，地面被烧得焦黑。
小刘举着一指长的爆炸残片，对付斯礼说：“付队，你看这个。这和之前的爆炸案中发现的金属残片一样。”
付斯礼带上手套，接过了爆炸残片，他对比了摩托车的外观后，目光落在了身后的交警巡逻车上，车上的车载记录仪像是在给他提示一般。
“小刘，跟交警大队的队长说，这辆车上的车载记录给我们拷贝一份。”
“是。”
付斯礼拿着车载记录仪的备份回到警局之后，便把熟悉明狄的警员全部叫到了会议室里。
记录仪清晰地记录下了摩托撞车的经过，付斯礼将这段视频中，摩托车手重要的几个角度截取了出来，并呈现在了屏幕之中。
“有没有觉得眼熟？”付斯礼双臂交叉在胸前，身体靠着一旁的资料柜上。
岳越看着一身全黑带着机车头盔的人，不解地问道：“这……这怎么看眼不眼熟啊？”
“说实话，就能看出来是个男的，应该挺瘦的，个头也不算太高，马丁靴穿这么厚的底子。”刚归队的卢峥也是一头的雾水，刚刚的发言已经是他能看出的所有内容了。
梁络绎指了指第二张截图，对付斯礼说：“付斯礼，把这图放大。”
付斯礼将图片放到了最大，梁络绎指着那人握着车把手的手说：“他的小拇指是悬起来的，根本没有握住车把手，一般来说是要整个都握住的吧！”
付斯礼听梁络绎说完，又放大了其余几张可以看到手的截图，其中一个角度非常明显得能看出，摩托车车手的小拇指没有握到把手上，是呈现蜷缩悬空的状态。
付斯礼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朗闻昔坐在画架前画画的样子，他每次打稿用铅笔的时候，是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铅笔的，小拇指通常是翘起来或者是微微弯曲抵在画纸上的。
付斯礼曾经‘不懂事儿’的嘲笑过朗闻昔……
“平时看你都挺爷们儿的，怎么一画画就这么……”付斯礼将‘娘’字咽进了肚子，然后学着朗闻昔翘起了小拇指，并且还加上了一根食指。
朗闻昔看着他翘起来的‘兰花指’，翻了一白眼说道：“这是为了不让画面被蹭脏，所以会用小拇指抵在纸上，而且这样画画也会更稳一些。”
“……”付斯礼狐疑地看着朗闻昔，朗闻昔看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拽着他坐到了画板前，然后换上了一张新的素描纸说：“自己试，你这么悬着胳膊画，没有支撑点，看能把直线画流畅不？”
付斯礼尝试了一下，别说画流畅了，他的右手抖得就像帕金森似的。
“你是怎么画那么直的？”付斯礼回身望向了朗闻昔。
朗闻昔拿着铅笔说：“要这么拿笔。”
付斯礼按照朗闻昔执笔的样子模仿了起来，他看着朗闻昔在纸上画线的样子很简单，但自己却怎么也模仿不来。
朗闻昔一把抓住了付斯礼的手，将他倔强的小拇指掰了起来，轻轻地抵在了画纸上，“这样你就有支撑点了，然后手指不要动，用你的手腕来回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