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还
“哦,好。”
警察摸出打火机刚打着,立刻被谢遇知拿走了,顺便,连宗忻叼在嘴里的烟也一起拿走了。
“在你的肺彻底养好之前,一年只能抽一根。”
“……”宗忻说,“不行,吸烟使我快乐。”
谢遇知闻言,额角青筋直跳:“胡说,吸烟明明使你日渐憔悴不得开心颜。”
“我没有!”宗忻狡辩,“我就是偶尔抽一根,就一根,我很注意的,真的已经很久没有抽过了。”
谢遇知毫不留情把烟收起来,“不行。”
宗忻:“……”
宗忻同志为了能抽到这根烟,低头垂眸小小的拽了谢遇知的袖口一下,含混道:“结婚的时候去巴厘岛。”
“真的?!”自己提出的结婚要求突然被答应,谢遇知一脸不敢置信,反应过来差点儿兴奋地原地起跳,但转念一想到小花答应婚礼的事儿都是因为要抽根烟,他就……
很好,已经不想答应了。
从现在开始,他要做一个冷漠无情的谢遇知。
“那也不行!我们约法三章。一、不准吸烟,直到你的尘肺痊愈才可以重新吸。二、不能离开我身边超过二十四小时。”
宗忻顿了顿:“啊?”
“啊什么?这个要求……”谢遇知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一点儿都不过分吧?”
宗忻说:“明明就很过分!忙的时候我要是不抽两根烟,用不发病我人就先没了。”
“跟谁学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谢遇知还是头一次见宗忻这样,心里不禁有些暗喜,“搁我这儿不好使。”
“我这叫智取。”宗忻无奈,“智取威虎山。”
“别智取威虎山了,留着力气智取下老公山吧。”谢遇知揶揄地看了一眼宗忻。
“不对,你刚才说约法三章,只说了两章,第三章 呢?”宗忻眼睛一直瞟着谢遇知拿烟的手,很明显还没有放弃把烟拿回去的想法。
“唔……第三章 ……”谢遇知含含糊糊的表示:“还没想好,以后想好了再加上。”
话音刚落,手里的烟就顺着指缝溜走,到了宗忻手上。
“哎,搞偷袭啊?”
宗忻迅速把烟揣进裤兜,拔腿就跑,谢遇知无奈,只能跟着追了上去。
“你给我。”
“不给。”
“快给我……”
警察看他俩一副腻腻歪歪的样子往悍马车走去,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嗑上头了,站在那儿乐的跟傻帽儿一样满脸姨母笑。
·
城郊,靠近海边的小渔村。
几个人正嘭嘭砸着一户小院的黑色大门,除了几个敲门的,还有两个人扶着奄奄一息身受重伤的年轻小伙,身后跟着几个拿枪的。
他们大概敲了几分钟的门,才终于有人应声。
“琛哥,你千万要撑住,乔医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一会儿等他到了,就会给你把子弹取出来。”
龚彪担心的不行。
昨晚他们从日光倾城撤退的时候,周宴琛中了三枚子弹,现在子弹还在身上没有取出,再不想办法把子弹从身体里面剥离出来,很可能会引起破伤风感染。
“还死不了。”迷迷糊糊中,周宴琛听到阿彪的话,强撑着接了句。
“琛哥?你醒过来了?!”阿彪听见他说话,顿时激动地不行,“我们现在已经到渔村了,琛哥,你再忍忍。”
周宴琛点点头,“放心,没打伤要害,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外边现在什么情况了?”
阿彪说:“全城戒严,高速路口,国道、省道路口每个地方都有警察在查车查人,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嗯。”周宴琛勉强轻咳两声,“这两天让兄弟们都找地方躲躲,千万别露面。”
“我知道,老板。”
说话间,小院大门被人打开了。
阿彪背着周宴琛一个箭步冲进去。
开门的人是个小姑娘,看着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看到他们的受伤的受伤,拿枪的拿枪,小姑娘登时就被吓傻了,站在原地瑟瑟发抖,一时忘记了动作,这时,屋里走出来个年纪稍长的中年人,看她站在大门口发呆,顿时火冒三丈:“哎,你这孩子,快别傻站着了,赶紧把门栓上,回屋!”
小姑娘这才回神,慌忙去关门,手哆嗦的不听使唤。
中年人把周宴琛请进里屋,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就出来忙活着去烧热水,准备纱布、剪刀和止疼药。
小姑娘把纱布缠好,最终没忍住开口问他:“阿爷,刚才那几个人是谁?来我们家干什么的?”
第128章
“嘘!”中年男人转身挑开门帘, 警惕地往外看了看,回来往锅里又添了几瓢水,压低声音道:“你太爷死的那年, 咱们家没钱买墓地,是周先生慷慨解囊,总之,周先生是咱们家的恩人。”
“可是……”小姑娘把纱布放进箩筐,迟疑道,“阿爷,他们手里有……有枪, 会不会……”
“闭嘴!”中年男人严厉制止了她后面的话,“周先生是咱们家的恩人,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就算周先生要咱们爷俩的命, 也不过分!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 你把剪子拿去过个火儿消消毒。”
“哦。”
小姑娘端着箩筐往外走, 刚掀开帘子, 正碰上过来取水的阿彪, 立刻吓得躲到一边。
“你……有烧好的热水吗?”龚彪问。
小姑娘瞪着眼睛, 抱紧箩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中年男人擦擦手,迎上来解释:“她是我的闺女, 叫吴小妹, 胆儿小不爱说话。是不是周先生要喝水?我刚烧好的,这就给你们送过去。”
阿彪看了眼站在墙角的吴小妹,也没说什么, 只对中年男人道:“吴叔,琛哥说你靠的住, 是自己人,有话我也不瞒你,琛哥中枪了,一会儿需要动个小手术,医生已经带着工具过来了,现在要热水。”
“我知道我知道。”吴叔提起暖水壶,嘱咐吴小妹,“你回屋睡去吧,没事别出来。”
吴小妹根本不敢抬头,抱着箩筐跑自己屋里去了。
吴叔提着滚烫的热水,跟着阿彪进了里屋,乔医生已经到了,他和别的医生不大一样,没有穿白大褂,也没有戴口罩,长相很吸引人,有高高的眉弓挺拔的鼻梁,手里握着手术刀,身上溅了些血渍,薄唇微抿,正全神贯注的在替周宴琛取子弹,根本没有理会进来的阿彪和吴叔。
阿彪示意吴叔把热水倒进水盆,自己则走到周宴琛旁边看了看,问乔医生:“琛哥睡了吗?”
乔医生眼皮未抬:“用了麻醉剂。”
“你来的时候,没有被人盯上吧?”阿彪谨慎道。
乔医生把取出来的第二枚铜色子弹扔进托盘,淡淡道:“你们动静搞得那么大,现在整个郢口公安局都出动了,我接到电话马不停蹄赶过来,一路上被查了七八次,几乎每个路口都有警察,驾照、身份证全部都要查。不过,我确定没有被警察盯上。”
阿彪总算长松了口气,“没有被盯上就好,没有被盯上就好。这里不能长待,一会儿等琛哥醒过来,我们得赶紧转移。”
乔医生拿平头剪刀撑着周宴琛肩膀弹|孔的皮肉,正用镊子往外拉拽子|弹,闻言眉毛一拧,“转移?往哪里转移?你们现在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郢口市。”
阿彪不解:“乔医生是什么意思?”
乔医生把最后一枚子弹取出来,扔进托盘,擦了擦手看向阿彪,“来的路上,我看到公安局的警车进了三娘湾村镇派出所。你们一路开车过来肯定有人见到过。还有,”他往窗外扬扬下巴,“你们这么多人,渔村再破人再少,也不可能没人注意。我看,别想着走了,想想怎么躲吧,这地方撒风漏气的,警察只要进了村马上就会发现你们。”
阿彪脸色都变了:“这……”
乔医生这么一说,站在旁边的吴叔再傻也明白,周宴琛这是犯事儿了,而且犯了很大的事儿,搞不好要坐牢。但他和周宴琛之间,说白了也不是很亲近的关系,不好开口问他们犯了什么事儿,只知道做人得有良心,自己爹是人家出钱埋的,孩子上学人家也在暗里照顾,他也想不明白,非亲非故周宴琛为什么要帮他,只是欠了人家的人情,他得还。
“那个……医生。”吴叔揣揣手,“小周现在怎么样了?能移动吗?”
乔医生和阿彪同时看向他。
“怎么了?”
“你想把琛哥移动到哪去?你……”
“不是不是。”见阿彪摸枪要动手,吴叔心里一惊赶紧解释,“后院有个地窖,以前挖来放咸菜罐子,冬天囤菜,就是地方有点小……”
阿彪立刻会意,把枪收起来,问乔医生:“琛哥现在能挪到地窖吗?”
乔医生点点头:“完全没问题。”说着他又看了看托盘里刚取出来的三枚子弹,镇定的嘱咐吴叔,“一会儿,你把这个,”他指指托盘,“找个安全的地方扔了、埋了,随便怎么处理都行,只是千万不能让人看到,知道吗?”
吴叔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嗯。”乔医生洗干净手,给阿彪递个眼色,“我得赶紧走,其他几个人你也尽快让他们解散吧,随便找地方先避避风头。”
·
宋经穿着黑西装,带着□□|镜,拎着银光闪闪的勘察箱,和几名技侦人员快步踏入日光倾城的警戒带。
“哟,你们动作挺快啊。”
看到熟悉的面孔,谢遇知很随意地跟他打个招呼。
“谢队。”宋经摘掉眼镜,走上前把勘验箱一放,笑笑,“非上班时间,不能穿警服,不过不妨碍我们随时随地有执法权。”他拍拍勘验箱,招呼后面跟着的几个人,“鞋套、手套、注意不要破坏案发现场,脚印、血迹、指纹的提取工作,一定要认真,开始吧。”
几个人应声开始穿戴装备。
宋经眼尖,一下就看到了钢化玻璃门前边蹲着在检查什么东西的宗忻,用眼神询问谢遇知:他在做什么?
谢遇知竖起一根手指:“在研究,信息素。”
宋经:“……啊?”
“没事。”谢遇知意味深长地笑了下,“你们过来之前,郢口公安局刑警队已经来现场勘验过了,小花觉得地方公安局技术还不够过关,所以强烈要求返回现场重新勘验。”
“确实。”对此,宋经非常赞同宗忻的说辞,“硬件设施不够,软件再好还是会有疏漏。”
“谢队。”
外面有人在喊谢遇知,俩人齐刷刷向门口看过去。
陆岩封捏着物证袋进来,看到宋经在,赶紧喊了声宋哥,“你来的正好,这个,你看看。”
宋经接过物证袋看了看,神色惊诧:“这是……费洛蒙酮?”
“对。”陆岩封肯定道,“在卫生间发现的,这只是一小部分,其他的已经被扫黄大队的带走了。”
“这还是个有特殊服务的酒店?郢口扫黄打非工作做的不行啊。”宋经把物证袋还给陆岩封,“还有其他发现吗?”
“我又不是专门搞技侦的,哪有那么多发现?”陆岩封撇嘴,“我一犯罪学的对技侦隔行如隔山,看不懂。”
宋经掀了掀眼皮,“奇了怪了,你们犯罪学的毕业后就该去搞科研,去搞刑事犯罪鉴定,来公安局简直大材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