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黎尚什么都没说,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拿了笔记本和记录笔,从办公室里出来。

等他们走到旁边的会议室,黎尚已经在主位坐着了。

终于见到了这位神秘的年轻指挥,所有队员都对他上下打量。就如传闻中的那样,他身材消瘦,面色偏白,让人一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攻击性,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寡淡冷漠的气质,若非他长了一张精致的面容,恐怕在人群中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抬眸时,却有着看破一切的锐利眼神,只要跟他对上视线,就会发觉刚刚对他的评价实在是过于表面了,这个人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凡。

特警队里在基地训练过,见过容倾的人不止何新一个,所以当那几名特警陆陆续续地进入会议室,看到黎尚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愣在了原地。

看到那几个人见到黎尚之后,都不知道该迈哪条腿的傻样,正在摆桌签的何新就觉得痛快。

总不能就他一个人震惊不是。

同样有些暗爽的人还有贺临,此时的他正坐在黎尚右侧的位置上,欣赏着那几人脸上打翻了颜料盘似的表情。

会议室里,黎尚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看愣愣地站在一旁的几人,开口道:“时间差不多了,都坐下准备开会吧。”

此话一出,那几个人才如梦初醒一般。老老实实地找地方坐下,态度恭敬地就差直接立正冲着黎尚敬个礼了。

几位中层队长都是正襟危坐小心翼翼的态度,让下面刚才聊天的那几人不明所以。

黎尚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人讶异的表情,简单自我介绍之后,就直接进入了会议的主题。

有人小声问何新:“何队,这位黎指挥你认识啊?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此时黎尚正在发言,何新都不敢溜号,当年在蓝雀的经历虽然宝贵,但何新也不想再来一遍了,更何况又不能明着说黎尚就是容倾,只好皱起眉小声说:“好好听着,等会你就知道了。”

这个回答让问话的人有些不解,但很快随着会议进程的推进,曾经的质疑声便逐渐消退了。

黎尚首先梳理了特警队里的现状,又把去年的几次紧急事件处理进行了分析,指出了一些常识性的错误。小到停车的方位,军犬的配置,大到射击的时机,狙击手的安排,他说的都是一针见血,有理有据,让人无从反驳。

特别是他还提出了一次特警行动之中的技术细节。那是需要多年的实战经验才能注意到的。

当时执勤的几名警员顿时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众人马上有了判断,这位指挥是个懂行的,可不是什么绣花枕头。

从头到尾黎尚没有打官腔,没有自吹自擂,没有不懂装懂,站着不腰疼地得出简单评价,也没有指名道姓地批评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可每个人都生出一种技不如人,他说的就是自己的感觉。

渐渐的下面的小特警一个个也都坐直了,不敢再小声议论,所有人都低着头开始反思自己的言行。

贺临在旁边听着倒是觉得习以为常,甚至还在感慨黎尚现在说话已经含蓄多了,他还是容倾的时候,批评人可比这狠多了。

问题说完,黎尚就开始给出详细的解决方案,大家都听出来,黎尚给的方法会比他们的处理方式更为合理,能够更加迅速地解决问题,改善弊端,分明是最优解。

这帮小特警们虽然年轻气盛,倒也不是不识好歹。

黎尚的条理清晰,分配给了下面的队长去执行。

会议很快就接近了尾声。

整个会开下来,那些人心服口服的同时,还对自己曾经质疑过黎尚感到了愧疚。

这时候在座的人已经都意识到了黎尚是有真本事的,几名队长也开始信任这位空降的指挥官,何新带头,纷纷咨询起平时训练或是任务中遇到的问题,黎尚也都逐一作答。

几名队长疯狂地记着笔记,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等到问题都处理完,其中一名队长是贺临的师弟,想到既然他能和黎尚一起过来开会,肯定是关系匪浅,见他全程都没开过口,还特意询问了一下:“贺队既然也过来了,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毕竟今后还会有很多合作,也多提点提点我们。”

见被人点到名,贺临先是谦逊地笑了笑:“提点不敢当,但还确实有点想说的。”

贺临一开口,黎尚就明白贺临想要说什么。他的第一反应是想要阻止,但刚动了动身子还没开口,就止住了话头。

他终究没有制止贺临。

贺临的表情严肃起来:“最近因为省厅领导的决议,我和黎指挥也是服从安排来到这里负责相应的工作。大家对我们好奇,这无可厚非,想必今天的接触也让大家对我们两个有所了解了。”

“我的档案十分透明,大家应该都查得到,就不多说了。至于黎指挥,他的能力和水平究竟如何,刚刚一场会开完,各位应该也能有一个判断。我想说的是,我们作为警务人员,判断是非对错的标准,是实质性的证据,是要深入了解之后根据客观事实进行判断,而不是靠主观臆想。”

“如果找不到实质证据……”贺临环视了一圈,刻意在刚刚编排黎尚的几个人脸上多停留了一会,看得那几个人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后,才把目光挪开,“大家或许就要反思一下是不是业务能力的问题了。”

“专案组讲究的是专业和精确,特警队应该也是一样。大家都代表着警务系统,都肩负着为人民服务的职责,对于命令和安排都要服从。”

“大多数人的前程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拼出来的,没有谁有资格三言两句,就对一个一身功勋的优秀警察妄加猜测,谁也不能指着英雄的伤疤说这是纹身。”

贺临的语气尽量平静,虽然依旧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指向性还是十分明显,说的在座的很多人都低下了头。

可以说贺临的这个时机选得非常好,刚刚会上黎尚的表现已经让他们刮目相看,此时再听到贺临的话,更是将他们的愧疚拉上顶点。

但他们到底年轻,有错及时改正就是了。

于是今天带头在办公室里编排黎尚的那位小特警主动站了起来:“对不起黎指挥,是我主观臆断了,我给您道歉。”

说完深深地给黎尚鞠了一躬。

有了他开头,好几个人也站起来,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众人齐齐看向黎尚的反应,只见他站起身道:“从今天起,我们就要开始共事了,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之前的事,下不为例,散会吧,大家辛苦。”

说罢黎尚先一步离开了会议室,贺临紧跟其上。

两个人行至楼里摄像头的盲区,贺临主动去握了握黎尚的手,得到了黎尚的回应。

有些事情,两个人心照不宣,互相配合,问题总是能迎刃而解。

从今天起,黎尚也正式成为了省厅特警队的新任指挥。

第200章 07

终于理清了特警队这边的事, 贺临和黎尚又开始专注于专案组的案件。

以前省厅和云城市局都对普赛案件进行了一些调查,那都是零星的,并不系统。

他们需要快速把以前的工作进行总结, 然后开展新的调查。

刚一上手,虽然一天的工作满满当当,但没有什么棘手的事, 不用像过去在失踪调查科时需要大量的加班。

白天两人一起去省厅工作,下了班贺临做饭, 黎尚帮他打下手, 也开始逐渐熟悉厨房的一应器具, 终于不是看着锅碗瓢盆都直发愁的状态。

和心上人过平平淡淡的日子,是黎尚过去几年里想都不敢想的,命运此时终于眷顾了他一次。

在贺临的悉心照顾下,黎尚的身体也逐渐变好, 心悸、头晕、胃疼这些过去三天两头就要发作的病症,此时好像也是慢慢地有所改善,几乎不再发作。

唯一的问题就是, 黎尚觉得晚上的运动有点频繁。

为了平衡某人过于旺盛的精力,在黎尚的坚持下,他们把原来的晨跑改为了夜跑。

黎尚心想多跑点, 那人晚上估计就没那么多力气弄他了。

结果这夜跑从两公里加到了五公里,成效却不大, 贺临依然神采奕奕。

只要晚上没有急需处理的工作, 每天准时的,贺临就跟上了发条一样把他按到床上,背部的肌肉连绵起伏,他不喊停的话, 能折腾上一宿。

有一晚,就在黎尚思考,是不是把夜跑再往上加到十公里的时候,贺临看穿了他的心思,贴在他的耳边问:“黎指,你是不是准备晚上带我跑个马拉松啊?我是没问题,你行不行啊?”

黎尚的耳尖微红,埋头反思。

的确,跑太久他自己都没力气了,最后他还是把长度定到了五公里。

回来以后,他盯着贺临再做一组力量训练。

第一天施行的时候,贺临刚跑回来,气还没喘匀。

黎尚就淡淡命令道:“俯卧撑,五十个。”

贺临挑了下眉,呵呵一声,脱了上衣,露出近乎完美的精壮肌肉:“这有何难,不让我做一百个你都是看不起我。”

他刚支好,忽然感觉身上一沉,黎尚往他屁股上一坐:“做吧。”

黎尚就算再瘦,也是个成年男人。

贺临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他做到第二十个,胳膊就开始发颤,黎尚的指尖却在他的脊骨上敲了敲,冷声提醒:“注意姿势。”

“四十九……五十……”

做完了以后,贺临的汗啪嗒啪嗒地顺着脖子往下滴。

看着贺临汗如雨下又不敢反抗的样子,黎尚就觉的解气。他依旧坐在贺临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出了评价:“腰不错。”

随后黎尚站了起来,从架子上拿了块毛巾扔给他。他估摸着,在他的不断监督下,说不定贺临的体测成绩能够重回特战时期的巅峰。

贺临接过了毛巾,起身喘息着:“让我做一百个吧,做完……让我多来一次……”

看黎尚不说话,贺临又道:“或者你躺下面,做一个亲一口,那样我能做五百个。领导考虑一下,我可太想进步了。”

这话听着真是耳熟,但本能的黎尚一口拒绝:“不行,狗毛过敏。”

开什么玩笑,贺临的这种话,他要是信了,那就是他真傻。

鬼知道贺临能正经做几个,恐怕不超过五个就只俯卧,撑不了一点了。这被他得逞了第二天还怎么上班去?非要说蚊子咬的?

贺临也不管自己身上汗湿哒哒的,直接把黎尚搂过来扯进怀里,抵着他的额头轻笑:“那现在过敏了没?”

事后黎尚要去洗澡,贺临一把把浴室的门推开,硬生生挤进来:“一起洗。”

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挤在一间狭小的淋浴间内,几乎连转身都做不到,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温热的水从两个人的身上滑过,冲掉了汗水却没有冲掉身上的热意。

偏偏贺临却洗着洗着就俯下身来,托着黎尚的脸亲他。

空气里水蒸气爆表,就算是开了抽风机,依然是闷闷的。

黎尚有点缺氧,又实在是被贺临亲得受不了,先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他头晕晕的,身上没全擦干,衣柜也懒得开,见床侧放着贺临刚洗完放在那里的一件白衬衣,直接拿起来先披上了。

黎尚刚系上了两颗扣子,贺临就从浴室里围了块浴巾走出来。

他提醒黎尚:“你注意头发擦干点,可别感冒了。”刚说了一句,贺临的目光就凝在了黎尚的身上。

他的衬衣比黎尚平时穿的大了一个号,微显凌乱的领口中,露出修长的脖颈和锁骨下的那颗小痣。

身上没有擦干的水透过了衬衣,让他可以看清里面薄瘦的肌肉,还有一些若隐若现的伤疤。

衬衣下摆快到臀线,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

刚刚的澡似乎有些白洗了,那股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热意此时一股脑地涌了上来,什么五十个俯卧撑,贺临觉得自己还能来五十个引体向上,但他现在更想让黎尚做……

于是发了情的大白狗,嗷呜一下就扑了上去,把扣子都没来得及系好的黎尚叼到床上,又扒了个精光。

缺氧加上劳累,当天就把黎尚折腾到昏睡在他的臂弯里。

第二天,气得黎指挥从起床开始一天都没和贺临说一句话,还是贺临哄了又哄,自己做了一桌好吃,并且答应了黎尚给他的约法三章,规定了一天和一周的次数,这才哄得黎尚肯正眼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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