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韵小尸
柳逢生:“你们别这么说,我们的确做得不太好,而且我们能够胜,有百分之九十的原因是队长的指挥。”然后他微顿了一下说,“我怀疑,如果今天这场对战是我们几个人,打他一个,那我们的结果可能是……”
众人沉默了片刻。
何垣道:“那完蛋了,可能是全灭。”
一时间,想到这个可能性,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过了一会,祝小年才继续说。
“可他那样的变态能够有几个啊?他指挥的时候,我都怀疑是导航成精了。”祝小年说到这里,转头看了看龙骨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又继续。
“还有,你们知道我待会要干啥吗?举着枪站在操场上,枪口钓个砖头,站足一个小时,这和满清十大酷刑也没什么差了吧?”
他一边跑一边不停说着,喘得厉害。
柳逢生道:“一个小时还好吧?我们不是都练过吗?”
祝小年怒道:“最关键的是丢人现眼!你懂吗?”
何垣提醒他:“节省点体力,少说几句吧。”
龙骨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点什么,来了一句话:“谁再说话加做一百个俯卧撑。”
一队人马上噤声。
训练结束时,所有人都瘫倒在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特别是祝小年,胳膊酸了一周。
第二天,龙骨那几句凡尔赛的点评不知道怎么传到了蟒蛇队那里,他们队长的脸由绿转黑,一拍桌子也改训练计划去了。
天宁基地的新人训练忽然就这么卷了起来,新队员们经常被几个队长拉出去夜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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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临给黎尚讲完,随后又随口评价了龙骨几句:“我们队长当初就是这么变态,然后当时队里的其他人都对他不太服,整个基地的新人也是把他视为了眼中钉,提起他来就恨得牙痒痒。”
听完这些,黎尚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了,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内心里不停地翻滚。
他想要发作却又不知该从哪里说起,欲言又止了几次,生生又咽了回去,因为槽点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这不是在医院里,自己还在打点滴,发烧没力气,贺临的记性又不好,他真的很想掐着贺临的脖子问问:你是怎么好意思说的?当初和我对着干得最起劲的不是你吗?你当时就差拍桌子说你不服了。还有加训了以后不是为了你们好吗?维持四年的队内零死亡率你知道有多难?而且失忆就失忆,我忍了。你怎么还给记忆一键修图,还就修你自己?给我加的都是什么奇怪的滤镜?
黎尚顺了好半天,才让堵在胸口的那股火气顺了下去,他正想要说些什么,贺临却忽然转头,他的手贴上了他的额头。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黎尚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的黎尚,还没等开口问贺临要做什么,就眼睁睁地看着贺临的帅脸贴近,随即他的后脑勺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托住,下一秒两个人的额头碰在了一起。
那瞬间,肌肤相抵。
那是过去重复过太多次的动作。
黎尚却还是有些惊异地睁大了眼,一股电流从额头开始,随着血液一路过遍了他的全身,心跳一时如同鼓擂,浑身酥酥麻麻的,连打吊针的那只手,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炙热从他的耳尖蔓延,一直到了他苍白的脸颊。
相比黎尚如遭雷击的坐立不安,贺临倒是十分坦然,做这个动作纯属是个人习惯。
在他小时候,只要发烧了,他妈妈总是这么抵着他的额头。
他觉得这个动作要比冷冰冰的温度计,或者是体温枪更加快捷准确得多。
他看黎尚的脸还是红红的,以为他没退烧,下意识地想试试他的温度现在怎样了,又看护士不在旁边,就直接用人工测了。
贺临的手曾经常年训练加握枪,手掌的茧有些厚,开始用手测觉得不准,也没多想就把额头贴了上去,熟练地像是曾经做过好多次一样。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动作对于他现在和黎尚的关系来讲,太过于亲密了。
贺临感受过了黎尚的温度,这才移开了身体道:“幸好,已经退烧了。”
面对贺临的坦坦荡荡,黎尚把想怼他的话全都咽了回去,不知何时起,心里有鬼的人变成了他,一时间他又开始羡慕贺临了,失忆真好啊,失忆的人心怀坦荡,兵荒马乱的就只剩他自己了。
黎尚低头垂眸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等着炸开的心跳慢慢平静。
算了,想不起来就慢慢来吧。至少彼此都在对方身边。
至少,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
第62章 01
世界上最大的监狱, 就是人的内心,走不出自己的执念,到哪里都是囚徒。
——稻盛和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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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 一场秋雨刚过,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透着一股泥土的芬芳。
清晨的阳光带着暖意, 洒入失踪调查科。
办公室里一如既往,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贺临走入办公室, 他记得今天是黎尚收假上班的第一天。
果然黎尚又是先于他到了, 正坐在办公桌前看他休假养病这几天的工作进度。
此时的黎尚神情认真, 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就让贺临觉得十分美好。
他站在原地没有出声,看了黎尚好一会。
直到黎尚注意到身后有动静,回过头一看到贺临, 嘴角扬起来一个微微的弧度,和他打着招呼:“贺队,早。”
贺临也微笑着回应, 随后他走向黎尚,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的办公桌旁,歪着头带着几分八卦的兴致说道:“对了, 关于上个案子,最近刑侦队已经审得差不多了, 那个叫苏郁的揭发了钱代豪他们虐杀老人的事, 尹法医在几个院子里的树下,挖出了几具老人的枯骨。”
黎尚抬头看着贺临,闻言神色凝重地点点头:“那看来,这些人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
牵扯到刑事案件, 案子必然会被严判严审。
贺临嗯了一声,接着说:“还有个好消息,虽然他们用了一些洗钱手段,但是经侦部门还是从账上查到了一些赃款。已经开始核定受害人的损失,应该定损后不久就可以赔偿了。”
说到这里,贺临想要表扬黎尚一句,都是因为你的付出才有了这样的结果,可是又觉得这么说太过矫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可是贺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虽然他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看向黎尚的眼神却胜似千言万语。
那种欣赏和赞扬,让黎尚完全无法忽略。
黎尚装作并没有看懂他的眼神,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那不经意间的动作,十分淡然,却在贺临那样灼灼的目光中偷偷地红了耳朵。
清晨的阳光洒在黎尚身上,为他的侧脸打上了一层柔光,让贺临不禁看得有些愣神。
他忽然觉得,黎尚的到来似乎不光是填上了那个办公室里的空位,好像还填补上了他那颗残缺的大脑,又盈满了他的心脏。
等贺临去冲咖啡,黎尚才低下头继续看着上一案的总结卷宗,林会整理的卷宗写得非常详细,他几乎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其他的都没有什么问题,唯有最后看到经侦队对于洗钱款项的追踪,写明了无法定位。
黎尚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轻轻皱起。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洗钱系统的译名上:普赛。
还有那个字符,黎尚觉得有些似曾相识,随后他想起来自己曾在哪里见过,百合园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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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科里又收到了新的案子。
不多时,部门里的人陆续到齐,整队人有序地转到了会议室。依旧是黎尚负责在白板上进行案情线索整理。
他把一张照片贴在了白板的中央,那张照片是一寸照放大的。
照片上是一位年轻人,男性,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是个有点清秀,年纪不大的男学生。
贺临神色严肃道:“这次的失踪者是一位刚刚考上研究生的往届生。”
方觉忍不住叹了一声:“比我还小?”
随后黎尚翻开了卷宗,他微微低头,神情专注地认真念着:“失踪者姓名:连轩,性别:男,失踪年龄:23岁,失踪时长:约40天。”
案子的报案人是云城大学里的一位研究生导师,许老师。
许老师是位教授,今年五十多岁,这学年他一共招了六名研究生。结果假期结束只有五个学生来学校报道,以前这种学生考上了研,但是因为有各种原因不来读书的情况也有,学校会尝试联系,学籍保留一段时间,如果实在联系不上,就视作放弃。
可这次,这位许老师上了心。他曾经在复试面试时见过连轩一次,那年轻人话不多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觉得那学生是个认真肯学的年轻人,对研究生的生活十分向往,不太像是会中途放弃的。
许老师首先拨打了学生表格上预留的手机,联系不上连轩。随后他又拨打了学生家人的联系方式,发现他和家里人闹了矛盾,早在一年前就断了联系。
这位好心的许老师报了警,希望警方能够联系到人。
四分局的警员介入调查以后,有了一些发现。
连轩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加上不是个开朗善于交际的人,大学时就是班上的透明人,总是自己早早起床去图书馆,和宿舍里的同学关系一般。
他不是应届生,曾经备考过一年,他的同学不是直接升研就是去找了工作,和他完全处于不同的世界,慢慢地就断了联系。
连轩曾经有过几份兼职,分别是服务员,奶茶店店员和家教,这几份工作都在八月左右辞去了。后来他和兼职的地方结算后也没了联系。
警方顺藤摸瓜找到了连轩考试前租住的房子,发现他的房租交到了季度末,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由于连轩的个人物品,证件,银行卡等都放在了出租屋内,不像是出走。分局对这起学生失踪案非常重视,多处搜寻后没有找到线索,上报了市局希望协助调查。
黎尚念完了案卷,吴韵声叹了一声:“可惜了。”
方觉也托着腮帮子思考道:“这才刚考上研究生啊,人能去了哪里?”
贺临想了想:“我们首先搜索一下,附近区域里有没有大学生失踪的类似案件?”
这个案件和他们之前破获的案子不同,大学生的身份和年龄带有一定的特质,失踪的区域又是地广人稀的大学城附近,那地方几年前还是荒地,不用调档只需要搜索就可以进行初步排查。
“应该没有。”黎尚思索了片刻,随后他又低头补充了一句,“我应该不会记错……”
贺临听他这么说,心里已经认定了没有类似案件的发生。
吴韵声仔细回忆了一下,也赞同了黎尚的话:“大学生失踪一般都是大事,在我的印象里,最近几年的社会新闻里是没有过的。”
程笑衣快速地敲击着笔记本键盘,查找了一会,抬头回道:“我这里也没有搜索到。”
贺临点点头,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小程你看下连轩的网络记录还有银行卡的最后取款付款时间,进一步确定失踪时间。”
程笑衣那边很快有了结果:“最后的目击和银行卡的使用时间都在八月下旬开学报道之前,手机号码的最后通讯时间也停在同一时间,随后就没有消息了。我等下把表格拉出来。”
吴韵声翻了翻连轩的学籍表,眉头微皱:“这个连轩……是恒通一中毕业的……”
贺临和黎尚都是外地过来的,对这所学校没有了解。
贺临直接问:“这学校怎么了?”
吴韵声给他们介绍道:“恒通一中是云城附近恒通县里的一所高中,在云城这边可谓是家喻户晓,出名的原因一个是因为这所学校的教育质量特别好,教出来的学生几乎全部都是985,211,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的教学特别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