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H_mark
上一次除了在这里发现它被翻新过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现。
再次来到罗阳的家里,杜宇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里面的东西仍旧是上次离开时候的样子,这期间杜宇生故意没有查封这里,只是叫人在旁边盯着,然而,地上的尘土说明这里也没有来过任何人。所有的家具地板都是新的,只有衣服,日用品是旧的。
杜宇生又重新感受了一次。
罗阳有个书房,书房的陈列家具摆放和罗大亨的很像。杜宇生走进去坐在有些尘土的椅子上。双手架在桌子上做出要看书的样子。桌子是单层的,下面连个抽屉都没有,腿放在桌子下面很舒服,杜宇生在桌板的下面摸了一遍,除了尘土什么都没发现。
他有两个卧室,靠门口的那间桌子很干净。
杜宇生走过去,摆着和刚刚在书房一样的姿势。
上学那会看书看累了就喜欢歪着靠在椅背上,坐姿不标准,所以人就会近视。杜宇生记得罗阳戴眼镜。
人歪着靠着很舒服,视线低了,就很容易的看见隔着桌板的那个夹层。
夹层很小,但是很宽。
杜宇生伸手把它们拉开。
里面的东西和他想的不大一样,除了指甲刀和针线盒之外,还有扳手和螺丝刀,最下面是一把红色的瑞士刀,看来是个工具箱。杜宇生有些挫败的把夹层放回原处。
几个桌子试下来,杜宇生没感觉到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杜宇生有些挫败的双手交叉放下下巴颏。
兜里的手机这会震了震,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震动的声音几乎堪比铃声。
是小白的窃听器。
杜宇生把手机贴在耳朵边上。
小白那边似乎在打电话,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声音,隔了几秒之后,杜宇生听到了小白的声音。
“黎先生……”
杜宇生在听到从小白的嘴里说出这三个字的一瞬间脑子几乎一片空白。
也是同一时间,杜宇生想到了案发现场那个被换过沙丁胺醇的瓶子。
重新打开夹层里的工具箱,杜宇生拿起了那把放在最下面的瑞士刀重新打开刀刃。
小白那边似乎沉默许久,在等着电话另一边的答复,而后,他又接着说道:“我没有想到罗阳会那样说。”
没有再说其他,小白那边就挂了电话。
杜宇生看着重新黑屏的手机,又看着手里的瑞士刀,他突然不知道到底哪一件事给自己的震撼比较大。
第22章
杜宇生从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
自己有一天多没有合眼了,皮肤状况不可能好到哪里去,黑着的手机屏幕上全都是自己刚刚接起电话留下的面部痕迹。杜宇生在外套上胡乱的抹了抹,解开密码锁。
在拨通电话之前,杜宇生突然冒出一个很奇怪的想法来。
众所周知,现在手机都开通了面部识别的解锁技能,比起要按几个数字来说,看一眼就能让手机解锁这个操作快捷的多。这对于大多数人都是这样,那如果手机的主人是一个双胞胎呢?他的那张脸岂不是可以解开两部手机。
杜宇生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没时间接着想下去,电话就拨通了。
接电话的是局里值班的同事。
“带几个人过来,在罗阳自己的公寓。”
杜宇生累极,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挂了电话,杜宇生顾不得其他,扑通一声躺在了满是尘土罗阳的床上。
两只眼睛怔怔的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明明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没有睡过一分钟,杜宇生却一丁点睡意都没有。两只眼睛像灯泡一样,脑子似乎被手里那把瑞士军刀开了瓢,一段时间都没有这样清醒过。
所有的灵感都来自于那个独立的夹层。
众所周知,长方体一共有十二条边,夹层是很窄的长方体。最后面边的三条都是笔直的,只有最右侧的那条边,它有一段细小的突起,杜宇生拿着瑞士军刀在那条线上轻轻滑过,然后那就发现了黏在上面的一条很窄的白纸。
夹层是白色的,纸条也是白色的,两者黏在一起,长度大小都差不多,要不是因为这条纸翘起一个边来,杜宇生根本就发现不了。
这张纸杜宇生很眼熟,并不是纸的材质眼熟,而是这张纸的长度大小,都和罗大亨肚子里那张写着对照实验的纸条大小一模一样。
难道是罗阳作案的时候不小心把这纸掉在了夹层上面?
这不是没有可能发生,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从罗大亨死亡一直到现在,一天一天的过去,这张纸为什么没有因为地球引力的作用而掉在地上。杜宇生拿着瑞士军刀小心的把这张纸从夹层上面取下来。
他长长的出了口气。
和自己想的一样,它是被某种不小心滴在夹层上面的液体,而黏在了上面。
这种液体,杜宇生觉着,应该是高浓度的硝酸甘油。
杜宇生看着天花板上暖黄色的吊灯,两眼空洞无神,脑子却像是看电影一样,代入罗阳的脸,想象着他在这个屋子里做的一切。
沙丁胺醇的瓶子并不是普通的塑料瓶,它的开口处用金属制品仔细的封好。要想打开它再换上别的液体,不借助外力而单靠肉手是很难完成的,所以罗阳很有可能选择了一把工具。这把工具可以是扳手,可以是螺丝刀,甚至可以是指甲刀,无论是什么工具,总之杜宇生推测,这个工具是从这个独立夹层小巧的工具箱中拿出的。沙丁胺醇的瓶口很小,要想完美的倒进去确实有困难,罗阳也许是因为紧张,但更多的,在杜宇生见过罗阳之后,他觉着罗阳应该是因为激动,兴奋,所以才不小心把高浓度的硝酸甘油滴到了外面。滴在桌子上的很容易发现并且擦去,书本上的没有办法擦掉,而不起眼的工具箱的里侧更加容易忽略,然后,夹层上就留下了那枚痕迹,还黏到了纸,完美的覆盖在了那上面。
这个独立的夹层很难发现。
不仅仅是因为杜宇生模拟罗阳看书的动作歪着头仰着身体在桌子下面的两个抽屉之间才发现了它,更多的是因为罗阳的家里所有的家具都是新的,而人一旦默认所有家具都是新的这种想法就很难再仔细的查看它们了,尤其这张纸和夹层重叠的几乎完美无缺。
制作好了杀人工具,罗阳带着它去了罗大亨的别墅,把它们替换上去。
而由于看到了伪造的财产分配书动了杀机的管家也选择了在一天动手,然而没有成功。
罗阳这个布局很完美,杀人手法也很独特。但是他没有算到那天晚上罗大亨用的硒鼓居然墨不足。打开打印机查看硒鼓的罗大亨短时间内吸入了大量的粉尘引发了支气管哮喘,而后他喷了那瓶沙丁胺醇,死在了书房。药换上去的当天晚上罗大亨就死了,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因为硒鼓墨不足,那嫌疑人就不仅仅是罗阳和黎曜两个人了,因为罗大亨的死亡范围就不仅仅局限于家里了。如果当天晚上黎曜没有去找过罗大亨,那杜宇生就不用兜这么大一个圈子,也就不会认识黎曜这个人了。 杜宇生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那张很窄的纸条。突然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个剧本,人家写好了,自己不过是被人带着走。
罗阳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唯独落下了这个不起眼的夹层,为什么?难道说装修工人在装修之前忽略了他们,而在装修之后又懒得再弄就把它们放回了原处?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为了指向罗阳是凶手而故意留下的东西。
当然了,前一种想法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无论这个夹层由于什么原因被遗漏,它的出现,至少坐实了罗阳作案的事实。
想到这儿,杜宇生终于出了一口完整的气。
案子在脑子里捋过一遍,杜宇生吸了吸鼻子,脑子又开始混沌起来。
所以,小白和黎曜是什么关系……
看来自己之前都想错了,杜宇生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倒在罗阳的枕头上发出一声闷响。
同事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杜宇生正呈大字型躺在卧室的床上。
眼神空洞,四肢放松,体态优良,活脱脱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时不时的还发出几声呻吟来。
杜宇生一句多余的废话都不想说,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和疑问都交待给进来的同事,看着他们把现场发现的那几样东西整理好带走,杜宇生签了个字,就离开,除了临走前叮嘱他们今晚务必出来结果之外,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夜长梦多,他害怕罗阳的事再出幺蛾子。
从罗阳的家里出来,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雪。
雪花很薄,看着一阵风就能吹走。
地表温度没有达到那种程度,这样的雪留不住的,下起来看着也怪没劲的。
杜宇生看着漆黑的天,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罗大亨的案子或许在这儿可以画上一个句号,可杜宇生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胸口像是一个大石头压着,说不出来的窒息感。重重的拍在方向盘上,杜宇生鸣了三声笛,像是泄愤一般。
手腕上昂贵的手表提示着现在的时间。
杜宇生摸了摸冰凉触感的金属铁链调转车头,把车开到了那间地下赌场。
第二次去,故地重游,杜宇生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
那位斑秃的老板还在里面坐着营业,杜宇生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撇开人群,把他从里面拎出来,笨重的身体在自己的怀里挣扎,杜宇生把枪口重重的抵在老板的腰上对方让他老实了不少。
他们那个圈子里讲的就是义气和信用,杜宇生接触过,也明白这个理。
来之前从车里拿了一条粗制麻绳。
微胖的老板被杜宇生倒着掉在胡同垃圾桶旁边的竹竿上。也不知道是因为竹竿太高,还是因为老板太矮,总之倒着吊起来之后,老板的头还离地面有两公分。就像是倒着荡了个圆秋千。
老板先是挣扎叫嚣,期间求饶几句,到最后变成辱骂,杜宇生不紧不慢的一只脚踏在旁边的台阶上,一边掏掏耳朵,在他肚子上踹了一脚,竹竿也因为肉体的抖动而微微弯曲。
浑身上下的血都涌向一个地方,头部充血的感觉可不太好。
杜宇生点了支香烟,慢悠悠的吐了个烟圈出来。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老板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向前仰,可以让脑袋不那么充血,可是见效甚微“你也不打听打听爷是谁,以为自己一身狗皮老子怕你?要么你今儿弄死我,要么我出去就弄死你。”
杜宇生冷笑一声。
这主儿知道杜宇生是警察,不能干杀人放火的事儿,这句话即是挑衅也是威胁。
可杜宇生不吃这一套。
把香烟面无表情的在老板的肚皮上熄灭,燃烧的味道瞬间充斥鼻腔,然后就是老板祖宗十八代的问候。
“我丢了块表。就是在你那丢的。”杜宇生啧了声,像是真那么回事一样,道:“那块表是我爸在澳洲拍卖行买的,设计师一共就两块,多少钱我就不说了。你要是能把表找回来我就放你下去,你要是找不回来,我问什么就说什么。”
杜宇生眨巴眨巴眼睛,蹲下,和老板的视线平齐,伸出五根手指来。
“给你五秒,找回来。”
一根一根手指的收回,杜宇生倒计时。
“*!”老板身体狂扭动,杜宇生看着他,突然想起杀猪场里那些被吊着的猪肉“你以为你是谁,你他妈要干什么!”
五秒全部数完,杜宇生的手指回归成一个拳头。
“我给你机会了,是你办不到,找不回来,你别怨我,表那么贵,你说我心里多难受。”杜宇生笑道:“那天晚上,黎曜在你耳边说的是什么?” 老板破口大骂,道:“我他妈哪记得!”
“哦,忘了。”杜宇生拉了个长音,道:“这么说,你知道他叫黎曜?谁告诉你的?”
老板的脸因为充血整个人像个红色的火柴头,杜宇生说完话,他的脸色微变,居然能在脸上看出了一点点白来。
杜宇生瞧着老板没有说的意思,又伸出五根手指来。
“要么我再倒计时一次?”
第23章
赌场老板看着杜宇生伸出的五根手指头顶上呼呼的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