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H_mark
“你想让他死吗?”杜宇生道。
景墨点点头,道:“想,当然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得告诉我他在哪儿。活着我去杀了他,死了,我去鞭尸。”
“你……”杜宇生想说话,景墨却伸出一根手指突然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不想告诉我,我也可以和他说的那样。”景墨指了指亓磊道,“把你杀掉之后再慢慢找。可我不想那样,我也活不了多久,浪费时间。所以我想到一个办法。让我哥找到王喆,把他带来。我猜他肯定从你这里套出来王喆的去向,是死是活,我都要见。你猜他会不会来?”
景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老旧照片,照片上七个人勾肩搭背,看似要好,却肮脏地毁掉了两个孩子的一生。
对照实验做到这里,也该看看实验结果了。
这个痛,景墨没有办法释怀。
他拿起枪指了指亓磊,道:“你这个地方我不喜欢,咱们换个地方?”
景墨换了个姿势,俯身接着道:“你和我讲讲我哥以前的故事吧,我怕没有机会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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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曜赶到杜宇生所说的贺绅车库的时候,天已经开始微微亮。
贺绅搓着眼睛,穿着睡衣,打着哈欠从卧室里带着黎曜走到自己家的地下停车库。
这个别墅贺绅很少来,都是他爸妈住。隔三差五地跟着老人过来住几天,孝顺孝顺。
老人很少开车库里的车。
车库里停的车不少。
按照车牌号大小依次排开。
贺绅打着哈欠打开黎曜嘴里说的那辆保时捷。
“怎么你要借车啊?”贺绅一边打开车门一边打着哈欠道,“听杜宇生说,你们家不是……车……”
看见车里躺着的人,贺绅骂了句:“杜宇生,我曹尼玛!”
王喆手脚都被人用粗麻绳捆好,眼睛被人用黑色的眼罩罩住,就连嘴巴都被人用胶带死死地粘住。
贺绅插着腰看着这一切,他觉着自己突然醒了,苦笑道:“我看杜宇生不把我弄坐牢了他是不甘心,黎曜,人你带走,今天早上我没见过你,车里的人我也没见过,这个人是你自己找的,咱俩不认识。我爸妈还指着我传宗接代呢,这么刺激的事儿我就不参与了。你俩玩吧。”
说话间,贺绅伸出手想着给那人嘴巴上的胶带撕开,解绑,黎曜却拦住了他。
“不用撕。”黎曜道,“家里有棉花吗?把他耳朵也堵上。”
亓磊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即便是黎曜没有景墨那么偏激,可是也无法做到善良和不恨。
小白的电话就在这个当口打来。
黎曜看着贺绅还在找棉花,自己走到外面接起电话。
“黎先生,人找到了吗?”
黎曜看了下手表,点点头,道:“已经找到了。”
小白道:“……哪儿找到的?”
“我不大认识路。”黎曜淡然道,“这周围也没有什么路牌标志。在哪儿,我也说不好。”
小白在听筒那边舔了舔嘴唇,干笑道:“黎先生,你真的没有见过宇哥,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明知道对方看不见,黎曜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你知道他在哪儿?”
小白被噎了一下。
他道:“行吧,那麻烦黎先生把人带回来,或者我现在派人去接。”
“现在可能还不行。”
黎曜想到自己手机里的那条信息,接着道:“我还要用到这个人。再等一会儿吧。”
“黎先生。”小白道,“有些话,我想我应该提前和你说明,这个人的案子,宇哥是嫌疑人,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无论是什么原因,无论当时发生了什么,宇哥可是要吃牢饭的。”
言外之意,王喆,必须要活着。
黎曜搓了搓手指,没有回复小白什么,径自挂掉了电话。
他看了看还在扭动挣扎的王喆。
如果可以,黎曜也想在这个人头上开一枪。
第69章 二缺一(19)
告别了贺绅,黎曜将和外界几乎没有任何交流的王喆带上了自己的车。
其实贺绅巴不得赶紧和他告别,这些破事,他再也不想参与进去了。
看着黎曜将车远远地开走,贺绅吸了吸鼻子,他在想,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杜宇生这个煞笔?
要是真的见不到了,怎么办?
还挺想他的。
黎曜离开贺绅的视线没过多久,将车停在了巷子的尽头,打开车门看着后座里扭动挣扎的人,黎曜皱着眉头,他在想要怎么办。
王喆被带过去,死的概率很大,他死了,杜宇生就会坐牢。
他不死,杜宇生就有可能会死。
黎曜眯起眼睛,点燃了一支香烟。
他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景墨是自己的亲弟弟,他什么都能做出来,走到这儿,得留条后路。
不是给自己的。
给杜宇生留一条。
庄浩那边隔了很久才接起电话。
上次被杜宇生差点弄废双手,现在提起这俩人他就害怕。以至于看见电话号码都要犹豫要不要接起来。
但是黎曜的电话他又不敢不接。
黎曜的手段他知道。
纠结半天,快要挂断才接起。
庄浩拿着电话忐忑道:“……咳……喂,黎先生……找我?有事儿?”
“有件事儿。”黎曜道,“有件事儿你得帮我办好。”
“……成,你说吧。”庄浩道,“我尽量……”
“不能尽量,要必须办到。”黎曜接着道,“我把车停在了xx路口那边的巷子里,车后座有个人,是前几天电视里那个出事的富商王喆,待会儿你过来把他送回家,不论你用什么办法,你要告诉他,那个厢式货车是他自愿去的,没有人绑架他,没有人威胁过他,杜宇生和他没有见过,他也不认识这个人,有些话,他这辈子也不能说出来,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你都必须办到。”
挂了电话,庄浩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手里的手机,要是出于自己的性命考虑,这些破事他的确不应该管。庄浩坐在沙发上看了看自己仍旧缠着纱布的手,想了想,最终还是动身出发。
说到底,庄浩还是惜命怕死。
非洲,他打死也不想再去了。
还是祖国好。
但是没承想,隔了几分钟,庄浩又接到了“黎曜”打过来的另一个电话。
然后他煞笔地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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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这件事,黎曜重新坐回驾驶位,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躺在后座里的那个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黎曜的双手握在方向盘上,他感觉自己在紧张,就像是那个阶段一样。
黎曜的童年过得不太幸福。
被自己的亲爸输掉的时候,才个位数的岁数,等着辗转几手,几乎将所有的交通工具都坐了一遍。火车,飞机,马车,牛车,船。黎曜想,自己永远也忘不掉几十人挤在不足几平米的船舱内。因为是偷渡的,几乎害怕到发抖,缩在一起,不是害怕人查,是害怕海盗,黎曜亲眼看见那些人将船舱里看着不顺眼的人一个一个拎出来扔进海里。
等到了岸上,脚掌和地面接触。
黎曜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后来黎曜觉着,自己还不如被扔进海里。
年纪小,长得清秀,话不多。黎曜很快就被当地的大毒枭看中。比起成年人,小孩子送些小货省心得多,况且小孩子心智不全,更容易被驯服,更容易* 控,利大于弊。
黎曜第一天进去,就看见门口十几岁的小孩子和成年人一样,吸毒,赌博。
以至于黎曜后来的那些出千手法都是从那里看到的。
为首的毒枭是个混血,名字里带个Lee,所以黎曜姓黎,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黎曜都忘记了自己到底该姓什么。
毒枭蹲下 身体摸了摸黎曜的脑袋,犹豫地问道:“中国人?”
黎曜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能眨巴着眼睛点头。
“只会中文?会别的吗?”
这句话毒枭用的是英语,且带着相当浓烈的俄语味道。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黎曜眨巴着眼睛看着毒枭。
不是听不懂,黎曜明白,是不能听懂。
十几秒之后,毒枭笑了笑,拿起竹编椅子上放着的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全都吐在了黎曜的小脸上。
而后毒枭转过头和手底下的人道:“山里最北边的镇子里,那些偷渡的俄国佬,缺一个快递员。”
就这么一句话,决定了黎曜七八年的命运。
在成年之前,黎曜几乎只有这一份“工作”。
对方派了地址,送货,收钱,交钱。然后就是靠在村口看着那些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孩子吸毒。
连着看了几年,让黎曜几乎觉得有些麻木。
毒枭对手底下的人严厉,分工明确。他从不允许身边出现无用的人,即便是生病。生病的人会被送去山的最深处,每天都有人送饭送水,期限有四天,痊愈就从里面走出来,否则会赏你一把锋利的刀。
很不幸,黎曜在成年的第一天就生了病。
按照惯例,他被送去山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