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吕吉吉
不过,她也仅仅只能如此而已……
…… ……
……
男人持着沾满鲜血的军刀,默默地站在雨中。
他感到自己的裆间隐隐透出微凉的濡湿感,就在刚才的杀戮之中,他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兴奋得到达了巅峰。
病态的亢奋褪去,登顶后的空虚感随之支配了他的精神,男人借着微弱的路灯光,低头看向倒在隧道入口阴影里的少女。
女孩桃红的毛衣被鲜血和雨水打湿,颜色染得斑斑驳驳,似深深浅浅的暗红花朵开在了衣服上一般。
男人幽幽地看了半饷,才从腰间的挎包里摸出一对橡胶手套,给自己戴上。
他记得老师叮嘱过他,凡事三思而慎行,绝不可以有一丝疏忽。
戴上手套之后,男人右手捏住死去的女孩的下巴,令尸体张开嘴,左手持着军刀,将刀锋插进死者的口腔,一通翻搅,把内里划了一个稀烂。
做完这一切之后,男人将染血的刀在姑娘的裙摆上擦了擦,重新折叠好,收回到外套口袋里。
临走之前,他又回过头,看了看倒在脚边的尸体。
女孩死得极痛苦,这时两眼依然大睁着,失去焦距的瞳孔定定地、一瞬不瞬地看着飘着雨的夜空。
男人的脸上依然没有多少表情,只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然后他脱下自己身上沾着血的透明雨衣,扬手盖在了姑娘的尸体上,接着拾起掉落在旁边的女孩的漂亮碎花雨伞,甩掉伞面上的血迹,撑起伞,转身走入了来时的黑暗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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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弈倒当真没想过要在单位的谈话室里就跟戚山雨如何如何。
毕竟以他那穷讲究的德行,就算真要将人拿下,那也应该是在某个清风朗月的黄道吉日里,摆一桌美食开一瓶好酒,共进一回烛光晚餐,等酒意微醺、气氛正好的时候,十指相扣,彼此剖白心迹,再水到渠成如此那般,把人吃光抹净……
所以,他只是将戚山雨抵在门上,啃两口过过嘴瘾,亲够了以后就把人放开,舌尖舔了舔湿润的嘴唇,盯着戚山雨,笑得活像只偷喝了香油的大耗子。
戚山雨还沉浸在热吻带来的强烈愉悦感之中,看到柳弈舌尖滑过唇瓣,想也不想就低下头去,要接着跟他唇舌交缠。
不过柳弈这个主动撩人的,反而在这时候伸出了手,挡住了戚山雨贴过来的嘴唇,“行啦,再亲下去我就要在这里扒光你了。”
他说着,抬起膝盖,暧昧地蹭了蹭小戚警官已经能感觉出弧度的某处。
戚山雨这才恍然回神,连忙按住柳弈的肩膀,将人推开了一些,又欲盖弥彰地拉了拉衣摆,试图掩饰自己那地方的微妙变化。
他跟柳弈到主任办公室拿了伞,就准备回市局继续干活了。
“那你呢?”临走之前,他看柳弈似乎没有回家的样子,于是问了一句。
“嗯,我车还停在X大呢。”
柳弈无所谓地回答:“既然没车开,我也懒得折腾了,今晚在办公室凑合一晚得了。”
戚山雨想起自己中午时在他身上闻到的烟酒味儿,纠结了两秒,还是没忍住,“你怎么把车停X大了?”
他其实想问的是你今天早上不是去听讲座了吗,怎么中午就和人一起喝酒了?不过这问题在青年看来似乎太逾越了,毕竟柳弈要跟谁交际,他本来就没立场过问。
“嗯,在X大碰见个朋友,中午一起吃日料,就喝了两杯,不敢开车。”
柳弈倒是半点不心虚,简单地把中午和嬴川教授吃饭的事儿给概括了一下,“结果主菜才刚上,冯铃就来电话了,害我一直空着肚子熬到晚上,差点儿没饿晕过去。”
他说着,朝戚山雨挤了挤眼,“多亏了你那大半只肉包子。”
戚山雨立刻就没脾气了,脸红红地“嗯”了一声,拿着柳弈借给他的伞,回市局去了。
……
送走小戚警官之后,柳主任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从柜子里搬出一床被子铺好,蜷在沙发上,真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打算随便凑合一晚上。
他今天好歹忙活了一天,虽然还算不上累瘫,但也足够他头一沾到沙发,就很快沉沉睡去。
然而,柳弈的好眠没能维持多久,凌晨两点半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
“喂?”
他接通手机,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柳主任,我是值班的小程。”
电话里传出一把年轻的男声:
“艺松胡同发现一具女尸,警察在死者随身的手袋里找到了她的学生证,确定是附近鑫海市师范大学的学生!”
第78章 6.the silence of the lambs-1
4月17日凌晨两点二十分, 鑫海市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系的大三女学生李曼云的尸体,在艺松胡同隧道入口被人发现了, 所在地距离她所租住的公寓不足五十米。
发现尸体的是附近的一对年轻小夫妻, 他们租住的房子离李曼云所住的公寓只隔了一个路口。
这小夫妻都是电影迷,当天刚刚看完某美帝大制作的首映,在凌晨打车到艺松胡同路口, 再冒雨步行回家。
他们在路过隧道口的时候,发现了倒在雨中的年轻女孩儿。
当时少女的头部、胸口和上腹都被一件透明雨衣盖住,但两夫妻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女孩儿毛衣上晕开的血迹,在备受惊吓之余,二话不说就报了警。
辖区片警接到警讯, 迅速赶到了命案现场。
他们掀开盖住姑娘头脸的雨衣,一眼就看到了少女大张的嘴巴, 口腔内侧连同上下嘴唇都被利刃割得支离破碎, 当即意识到这个案子绝对不是单纯的抢劫杀人案,立刻保护现场并且层层上报,很快就惊动了市局,并且联系了法研所进行勘察。
死的是个大学在校女学生, 必然会引起很大的舆论关注度。法研所的值班法医收到警方的通知之后,当然半点不敢轻忽, 马上就给病理鉴定科的头儿打了电话。
恰巧柳弈这晚就睡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听完汇报,马上简单整理整理,跟车直奔现场。
柳弈到达艺松胡同的时候, 已经下了五个小时的雨还半点没有停歇的意思。
老城区的这些胡同本来就很是狭窄,加上排水设施老旧,每回下雨时间一长,必然就会开始积水。他淌着漫过脚背的污水,一边走一边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不知那女学生是何时死的,不过,尸体在这样深的积水里泡着,身上的血迹、皮屑、指纹等证据都很可能会被淹没和冲刷掉,更不会留下可供他们采集的脚印,甚至连死亡时间推断,也可能因为尸体被大雨冲刷和浸泡过的缘故,造成不可避免的偏差。
“柳主任,来,死者在这边。”
市局的警车比法研所的车先到一步,这会儿已经有几个警官打着伞,守在尸体旁边了,看到柳弈带着助手过来,纷纷往旁边挪开数步,让出了被他们挡住的一片空地。
柳弈只看了一眼,心就顿时猛地“咯噔”往下一沉。
他看到,因为隧道入口的地势很低的缘故,这时积水已经浸到几个警员的小腿中段了,而少女娇小的身躯几乎完全浸没在水洼之中,简直都要看不见了,只余下她黑色的长发、深蓝色的裙摆连同盖在身上的雨衣漂在水面上,随着水波漾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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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0日,星期二。
这一日,柳弈大早就挟了一摞厚厚的文件,风风火火赶到市局。
他今天是来开会的,为的正是前几天连续发生的两起杀人案。
柳弈从电梯间出来时,就碰到等在走廊里的戚山雨,一看到他,立刻快步走过来,边走边说道:“柳哥,你过来啦。”
“嗯,来得早了点。”
柳弈看向戚山雨,眼神里满是柔和的笑意。
他们都看到了对方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还有下眼睑的淡淡乌青,于是默契地相视苦笑,感到既心疼,又无奈。
“队长他们都在会议室了,我带你过去吧。”
戚山雨对柳弈说道。
于是柳弈跟着戚警官走进一间办公室里,他朝里面一看,明明距离会议开始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一张六米长的大会议桌旁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看得出来,市局对这个案件也是极为重视的。
毕竟一个大学女生在深夜的雨夜里惨遭杀害,凶手既不图财、也不劫色,反而还将死者的口腔划了个稀巴烂,此等骇人听闻的案子,即便警方在通报此案时,已经对案情细节做了一些修饰,但依然让全国民众为之沸腾。
“变态杀人狂每日深夜在鑫海市街头游荡,专对年轻姑娘动手”的谣言一时间甚嚣尘上,整个城市顿时人心惶惶,尤其女性群体,更是到了晚上没法安心出门的地步。
“来,柳主任,请坐。”
戚山雨的顶头上司,刑警大队的队长沈遵的位置正对着会议室大门。
经过上次富商刘阳独子刘凌霄的绑架撕票案,沈遵沈大队长已经和柳弈混得很熟了,这会儿看到他,也不多客套,直接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空位,让柳弈坐下。
“就差一个了,等人到齐了就开始。”
柳弈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坐到沈遵指定给他的座位上。
他朝四周环视一圈,绕着桌子放的二十四张椅子上,已经坐了二十三个人,一眼看过去,都是市局里的熟面孔,除了刑侦一队的安平东等人,还有技术组的鉴定员,唯有他右手边还留着一把空椅子,应该就是给沈队长口中还没来的最后一人的。
柳弈略略疑惑了一下,心想这差的人到底是谁呢?
不过他并没有等上多久,两分钟后,一个女警就叩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柳弈的座位背对着大门,听到开门声,回头看去,等看清了来人是谁之后,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感到很是惊讶。
“介绍一下,这是X大心理学系教授嬴川嬴教授,也是市局特聘的犯罪心理学与人格侧写顾问。”
沈遵站起身,和嬴川握了握手,态度算不得多热络,不过好歹是在当着众人的面,给足了来人的面子。
沈队长安排嬴川坐到剩下的空位上,立刻不再废话,直接宣布开会。
趁着警方在做案情陈述的时候,柳弈侧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嬴教授。
他觉得有点儿好笑。
上回见到这位的时候,嬴川还对他说,在华国,警方容许犯罪心理学专家介入调查的案子数量十分有限,结果才过了几天,就在这样重大的连环杀人案的案情分析会上见到他了。
由此可见,嬴川的这个“特聘顾问”身份,远比柳弈以前猜测的有分量得多。
仿佛是感受到柳弈的目光一般,嬴川也刚好在这时转头看了过来。两人视线相触,嬴教授勾起唇角,朝他笑了笑,表情一如第一次见面那般,显得礼貌又温和,像一位涵养极好的绅士。
柳弈回了他一个笑容,很快把视线转了回去。
警方的案情陈述完毕之后,就到柳弈的发言时间了。
“我们仔细对比过黄子祥和李曼云两人尸体上的刺创痕迹,已经基本可以确认,他们身上的刀伤都是由同样型号的刀刃造成的。”
柳弈说道:“初步推定,凶器可能是一把长约9厘米左右,刀身呈流线形,且刀刃后部带龙牙状锯齿的军刀。”
尽管这两桩案子的受害者,黄子祥和李曼云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无论是姓别、年龄、背景还是生活经历,甚至遇害地点特征与死亡方式都完全不一样,但在他们两人的尸体上,却发现了同样的刀具留下的伤口。
虽然刀伤不能像枪械子弹的弹道那样,具有不可复制的唯一性,但黄子祥和李曼云两名受害人身上的刀伤形状均十分特殊,不是普通的制式长柄菜刀之类的刀刃能够戳出来的。加上两人的死亡时间只相差了一天,怎么想都不能用“巧合”来解释——凶手是同一人的可能性,就变得非常大了。
“另外,本月4月8日,在我市东城郊在建中的新长垣影视基地南侧,挖掘出一具无名氏白骨,东城郊公安局的法医部门一周前曾将尸骨送到法研所,委托代为核实该无名氏的确切死亡年龄。我们在检查中发现,该白骨与百丽小区的入室杀人案死者黄子祥一样,十指皆在近节指骨近中下三分之一的位置被切断了,且在埋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断指部分的骨殖。”
柳弈说着,从文件夹里翻出无名氏白骨尸的两只手骨还原照,递给坐在他对面的沈遵。
“我们昨日要求东城郊公安局的法医部门将这一具无名氏白骨尸送到法研所进行二次检查,然后,我们在尸体的肋骨、胸骨和右侧肱骨上都发现了一些锐器砍创所致的平直的线状骨折,并且在第二胸椎椎体上发现了一处三角孔状骨折,在进行过仔细对比之后,我们高度怀疑,该无名白骨上的锐器伤,与黄子祥和李曼云两名死者上的刀伤,是同型号刀具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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