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西特
陈仰血管里的血液流动的速度快了几分,躁躁的。
有些热。
快要到夏天了。
床小了就是不行……
陈仰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身上有伤的人,睡觉的时候会时不时的醒过来,潜意识里总担心自己会压到伤口。
然而陈仰却睡到了天亮。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自己的双手像是漂浮在一片微凉的海里,他就很放心的睡觉, 不担心手指头碰到被子。
梦结束的时候, 陈仰就醒了,他打了个哈欠,眼里包着一泡生理性泪水,声音懒散的问坐在床边穿鞋的少年。
“昨晚你睡得……”
话没说完,答案已经出来了。
少年的脑袋歪了歪,眼里有很多血丝, 眼下是一片深重的青色暗影。
这是一夜没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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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睡饱了的懒劲顿时没了,少年在没有熏香且嘈杂的任务世界都能睡,怎么昨晚不行?
是床的原因?
八成是了,小到挪不开身,睡得不舒服。
陈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安抚的说:“回去睡吧,回去睡。”
朝简系好一只鞋的鞋带,换一只穿。
“雨还没停。”他说。
“天气预报不准,昨天我看的根本没雨。”陈仰够到床上的外套,手往袖子里伸,翻起来的指甲被刮到了,那感觉直击太阳穴,他咬着后槽牙吸气,拔掉,一定要拔掉,尽快拔。
陈仰蜷起手指,小心翼翼穿衣服。
“我打算就在这边的医院拔指甲,等不到回去了,早拔早解脱。”
朝简看向门口。
外面传来了陈奶奶的脚步声。
老人家很懂礼貌,没有直接开门进来,而是先在门外敲了敲。
“小陈,小朝,你们起来了没啊?”
“起来了。”陈仰应声,他下了床,趿着拖鞋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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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奶奶拎了一个红色大水瓶进来,她发现了一个惊奇的事情。
屋里两个年轻人的精神状态跟她想象的刚好反了。
手指甲翻了三个半的,眉眼很有朝气,瞧不出一丝困倦,而手没事的那个浑身低迷,一看就是没睡好。
陈奶奶自动理解成是弟弟一晚上都在照顾哥哥。
弟弟的性子外冷内热。
“就放那,”陈奶奶拦下要叠被子的少年,“回头等天好了,我再洗洗晒晒,现在不用管它。”
朝简闻言便没再坚持。
拄着拐铺叠被子有一定的难度,平时都是陈仰干这个活,现在他手不行。
回去了,家里的被子怕是只能随便团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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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陈仰把车开了进来,车身溅了一堆泥巴是小事,洗洗就行,麻烦的是……
陈仰数了数车上的划痕,三道长的,两道短的。
村里的路很窄,荆棘一路相送,就成了现在这幅景象。
陈仰吞了口唾沫,路非常不好走,他提着心吊着胆,一直在水沟边缘游走,好不容易开到陈西双家门口,结果还要修车。
车很新,刚见面的时候是黑武士,开起来既舒适又帅气,这会丑不拉几的,堪比凤凰鸟沦落成了土小鸡。
陈仰自责的叹气:“你跟车主讲讲。”
朝简一手抵着拐杖,一手拿着陈奶奶做的蒿子粑粑:“讲什么?”
“漆划掉了,还挺深的,简单的抛光不行,我得重新做。”
陈仰按了按眉心:“你帮我转告一下歉意,我尽量找好点的店,让车送回去的时候跟原来的一样。”
朝简:“不用。”
陈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