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酒卿
“情侣会接吻,会拥抱,会做爱,还会看雪。”时山延舔了舔自己的干涩的唇,“我走进他的浴室,就知道他把东西都藏在哪里。”
他还给晏君寻讲过故事,小天才睡觉总成问题。
晏君寻房间里的那些漫画书原本是不存在的东西,它们都来自01AE86的分享,晏君寻在死亡重启后把它们变成了房间里不可触碰的东西,暗示着01AE86来过。可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故事内容。
“这太残忍了,”珏在沉默后叹息,“这太……”
它一时间找不到形容词。
“无数次会让我‘崩溃’,”珏让通导器的光屏亮起来,“你的偏执令系统害怕。”
谁不怕呢?
他这不正常的占有欲,堪比漆黑的夜,把晏君寻完全包裹了起来。
雨把时山延右臂打湿,他没再讲话了。
* * *
晏君寻在手臂的酸麻中醒来,他侧着身体,在黑暗里,看到时山延躺在自己身旁的轮廓。
窗帘把窗户盖得很死,室内没什么光,这次连电视都关掉了。
“早上好,”时山延的头挨晏君寻很近,他闭着眼睛,像练习般地轻声重复,“早上好君寻。”
晏君寻突然感到难过,这感情没由来,几乎要击败了他的沉默。
时山延睁开眼,摸到晏君寻的脸颊。他的眼神明明那么凶,却在此刻流露出脆弱。
“不要原谅我,”时山延的声音平静,“不要忘记我。”
第88章 变坏
这个世界的雨水都灌进了晏君寻的耳朵里, 他在时山延的触碰里神游,听着窗外的雨声。很快,他就用哑掉的声音回答时山延:“别碰我。”
他的神情很冷漠。
“你跟局内系统勾结, 把押运车藏在了旧区。这里既没有网络, 也没有系统监控。编号01AE86, ”晏君寻偏过脑袋,抬起手臂抵开了时山延的手,“你来这里是为了搞恐怖袭击吗?”
时山延的脆弱消失了,半晌后, 他说:“算是。”
床边的蚊帐消失了,晏君寻认为是自己昨晚扯掉的。他脑袋里进了水, 现在还是混乱的, 但他的信息捕捉能力依然很强:“‘手术刀’是你的内应,你们算好了时间,让他改变了我的行动方向。”
如果晏君寻没有被手术刀吸引, 那么他到达码头的时间会更早。那会儿还是交接时间,他无法单独进入押运车。他会待在姜敛身后,看姜敛和傅运打太极,但手术刀的出现打乱了晏君寻的节奏。他迟到了。
“由此可见其他男人的危险性,”时山延在晏君寻身边蜷起身体, “你主动接了他的烟, 又主动追了上去。”
“你带走我没用,”晏君寻偏过的头能避开时山延的视线,却暴露了自己颈部的吻痕,“我不是停泊区的长官。”
时山延端详着那些吻痕,朝着它们吹了口气,让晏君寻倏地转回头。
“我知道, ”时山延如愿以偿地看着晏君寻,“我想你赶紧来看我,否则我要死了。你懂吗?你不懂,”他的声音放得很低,似乎受了很重的伤,疲惫都体现在语气里,“你的脑袋里全是别人。”
他不会道歉,也不要原谅。这是最令人头疼和畏惧的地方,他为了那点甜头宁愿变成恶棍。
“如果你能解开我的束缚锁,”晏君寻说,“我们可以从朋友开始。”
时山延的脸贴着枕头,闻言笑了一下,嘲讽道:“你只想跑。”
“难道你要我一直待在床上?”晏君寻用力扯了扯束缚锁,“不如你直接一枪崩了我,”他靠近时山延,苍白的脸上没有笑容,“你解开束缚锁,我就能变乖。”
“做点什么让我相信你,”时山延看着他,“不然我就让你待在床上。”
晏君寻发现血腥味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皱起眉,看了眼时山延的腹部,反应很快:“你把黑豹的定位芯片取掉了。”
时山延却打开手臂:“你该抱我了。”
他的领带歪斜,衬衫也没有系整齐,和昨晚的形象天差地别。
晏君寻抬了下手臂,说:“我还被拴在这里。”
时山延一动不动。
晏君寻心情糟糕地扯响束缚锁,像是在发泄。他挪动身体,把自己弄进时山延的怀里。他的下巴卡在时山延的肩窝里,这样才能呼吸。他压到了时山延的领带,还有时山延的胸膛。他说:“你想保持多久?”
“和我一样久。”
晏君寻感觉到头顶的亲吻,只是一下,轻得像是他的错觉。他侧过脸,贴着时山延的肩膀,继续说:“你需要我做什么?”
劫持总要有个目的,晏君寻不相信时山延说的“爱”。也许编号01AE86想在停泊区制造恐慌呢?晏君寻猜测他可能是停滞区组织成员。这些人喜欢在联盟制造各种恐慌,经常袭击区域督察局。
“需要你相信我……”时山延闻到晏君寻身上的牛奶味,试探地说,“我是来——”
雨声忽然停了,但那不是雨停,而是静止。只有一秒钟,时山延感觉晏君寻的心跳也静止了。
【遵守规则。】
时山延不能坦白,起码在晏君寻得出相同的思考结果前不能坦白,坦白被视为作弊。阿尔忒弥斯搭建的纸牌屋摇摇欲坠,这个充满BUG的世界还在强行遵守着秩序,这是规范双方行为的标准,否则小丑可以立刻打破平衡,对晏君寻进行诱骗和误导,颠倒晏君寻认知的世界。在这里,除了阿尔忒弥斯,谁都不能作弊。
雨声骤然继续,像是被按下了恢复键,时间开始正常流逝。
时山延的眼神越发偏执,下意识地抱紧晏君寻。他放弃挑战阿尔忒弥斯的秩序,在晏君寻开口询问前回答:“……揭露区域黑暗的。”
“什么?”晏君寻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不想待在分秒监控里听从傅承辉的安排,”时山延在短时间内已经换掉了说辞,“我当腻了领狗,想换种生活。‘螨虫协议’是个契机,傅承辉既然把我送到这里,说明你和黑豹也有关系,”他偏头,嘴唇不小心似的蹭过晏君寻的耳尖,“我要调查你,小孩。”
他了解晏君寻,从晏君寻的思考方式到晏君寻的敏感地带。他懂得怎么吸引晏君寻,好比现在,声音就是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