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予春焱
“你看。”白石指了指对面的一队车,“这些记者,在这些警察今晚收工之后就会在附近找人采访。曝光度太大了。”他厌恶地皱了下眉。
裴苍玉望着白石脸部僵硬的线条,他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他伸出手碰了碰白石的手,像碰到一块冰。
“你害怕了。”
白石反手抓住裴苍玉的手腕,几乎把他捏疼了,他盯着裴苍玉,眼神很复杂,裴苍玉觉得自己像望进一摊灰沉沉的深水。
“对。”他说。
后来,白石交代无论如何不能给记者开门,他们晚上吃了饭就关灯,行动只开一盏小灯,或者拿着手电筒,他们拉上厚重的窗帘,街道的灯一点都透不过来,屋内也是一片漆黑。有时他们坐在一起看电影,但在门口有点响动的时候,白石就迅速暂停,站起来靠近门听动静,确认无事才回来。
白石的紧张让裴苍玉觉得心碎。
“你看,”裴苍玉终于在不知道哪个夜晚醒来看见白石撩起窗帘一角望向街口的时候说,“真正的逃犯是这样的。”
白石听到转头看他。
裴苍玉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只透过一点光辨别了白石的方向:“躲藏,逃避,神经脆弱,草木皆兵。”
白石面无表情:“最近在学成语吗?”
裴苍玉笑不出来:“我也害怕。”他低下头,“然后会发生什么?”
白石松开了撩起窗帘的手指,窗帘落了下来,房间连一点光都没有。
裴苍玉猛地抬头,在黑暗中他看不见白石,只感到床边沉了一下,白石压着他的肩膀,吻他的脸,咬他的喉咙,握他的脚腕,裴苍玉睁着眼也什么都看不见。白石今晚非常暴力,裴苍玉趴在床上,腰被举成柔韧的角度,又被压着操进床里,白石摸他的头发时像对待一块宝玉,掰他的腿,压他的背,从内而外劈开他的时候,凶狠的像要杀了他。他在白石垂下头和他接吻时看见白石漂亮的脸,用洁白的牙齿轻磨着自己脸颊上的软肉,咬出了血。
***
白石坐起来,裴苍玉在他身后睡着了,或者昏了过去。十分钟前,裴苍玉失神地一个劲叫,胳膊勒在白石的脖子上,胡言乱语让白石亲亲他,他叫/床声太大,白石捂住了他的嘴,最后裴苍玉昏了过去。
白石站起来重新看了一眼对面的房子,此时的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他转头看裴苍玉睡着的脸,站起来穿上衣服。
他拿了手电筒,戴上外套的帽子,从后院绕过去,走向对面。
这几天来关于那个现场的记忆,总让白石感到不安,他必须要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决定哪里出了差错。
他在房子的周围绕了绕,门口停了一辆警车,看了今晚有警察在这里值班。白石沿着窗户边走了一遍,发现东侧的两扇窗户比较干净,他判断警察应该睡在这边,于是走到西侧,从西侧的窗户翻了进去。
他注意轻手轻脚地走,直接走向二楼。
二楼案发的房间门口也贴了封条,门口拉了两道警戒条。
白石把手电筒装进衣服口袋,转头看看楼下,判断没有动静,便戴上手套,准备撕开封条。
他这时候发现,封条的边缘已经松动了,他试着拽了一下,整个封条便松松掉了下来,并不是那种每一寸都粘得紧紧的封条。
而白石则发现了另一件事。
有人。
他轻轻地推开房门,随着房门慢慢敞开,眼前还是房间的原样,窗帘也没有拉,但窗户关上了,皎洁的月光把屋子里照亮了一大片。
白石跨过警戒条,反手关上了门。
他朝前刚走了两步,就觉得身后一阵风,他迅速转身,下意识握住了来人发力的手,一步后撤,把人拽到月光下,看清了彼此的脸。
普罗菲斯也是一愣:“是你。”
白石认倒是认出来了,但还是给了他一拳。
普罗菲斯捂着脸退了两步,又不好喊叫,压着声音捂着自己的鼻子:“有病吗?看不清?”
白石没理他,自顾自在屋子里走。
普罗菲斯走去门口,听了听外面没什么动静,才靠过来:“你来干什么?”
白石听完看他:“谁杀了他?”
普罗菲斯摇头:“不清楚。”
“死因是什么?”
“心脏出血。”
白石稍顿一下:“胸口的刀?”
普罗菲斯点头。
白石转开眼神,脸色严肃了很多,想了想又问:“你确定?”
普罗菲斯倒是一愣:“其实……”他打住话头,“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紧张?”
“能在不引起楼下人反应,同时不经过搏斗,干净利落地解决一个身材壮硕的成年人。你知道这意味着这个人有什么本事吗?”
普罗菲斯舔了舔嘴唇,有些紧张:“比起你这种职业杀人犯还要凶恶吗?”
白石看了他一眼,决定不跟他计较:“不是凶不凶恶的问题,是高手。”
“有这种高手?你认识吗?”
白石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我是说,没有这么厉害的人。所以,警察中间有没有别的说法?应该有吧。”
普罗菲斯打量了一下白石,点点头:“因为大出血,很多人自然而然地认为是截面上引起的,就是说死于胸口的刀。但另一方面,大出血的位置在心脏,有人认为,在大出血之前,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但相差时间不会太多,起码在心脏完全停跳之前就刀已经插了进去,因为血液飞溅的痕迹表明当时的心脏还是具备泵血能力的,所以才那么多血……”
“如果这么说,假设他有心脏病,任何在他发病时来到这里的人,都有可能杀了他?”
普罗菲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