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念
“……你在看什么呢？”
很不会客气的英灵没一会就忍不住了。
“看你们——你们的衣服配色好像哦！”萤丸对这种发现有点新奇，“都是那种红色。我还蛮少见到有人这么穿的。”穿红色的人不少，不过红色系中也能分出不少。这两人穿着那种暗红，倒是莫名有种和谐的感觉。看着很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萤丸总觉得红色英灵的脸黑了一点，“不用关注这种无聊的事情。”
撂下这句话之后，英灵像是为了躲避目光一样，率先灵体化：“快到了，你们都严肃一点。虽然不知道那边的御主在不在家，不过我先不跟着你们敲门了。”
毕竟同样不认识的英灵上门敲门，难保坐在家里的魔术师不会往危险的地方多想。
萤丸点了点头，看向前方。他们确实快要到了，在逐渐染上橙红、昏黄的晚霞背景下，前不久他们才路过的洋房就在不远处伫立着。
【作者有话说】
*是医生有过的吐槽。
是参考了HF线问答、Fate Zero Animation Visual Guide里面的远坂时臣设定，魔术师的世界里如果不是主角，真的很难容得下温情哦。（也可能是老虚心黑
红A和时臣配色真的很像哇！虽然其实应该是红A配色是跟着凛搭的，而凛和时臣配色又很相似，远坂家就是一直被定的红色。导致跨越时代之后站在一起还是很像呢！
第106章 所谓父女
◎这就是父女局吗◎
***
在很多时间里, 约定俗成的规矩常常最先束缚的都是遵守规矩的人。
虽然一路上远坂时臣那副平稳下潜藏不安的样子看得萤丸都有点看不下去，不过他似乎比起自己的不安，对外交际时的面子？或者说自身的形象要求要远高于其他, 这让他们敲门之后远坂时臣的表情反而更加平静起来了。
被敲门的间桐家也是很接地气的出来开了门, 萤丸看到陌生的老年人类时微妙的松了口气。虽然就地位来说，这位似乎是间桐家的当前家主，不过不是之前他看到过的那位间桐雁夜——不在一开始就出现疑似有着旧怨的那位间桐先生御主对御主的1v1是最好的了。
显然开门的老者也不是远坂时臣嘴里说的那种“擅闯魔术师工坊者杀无赦”的老派作风, 起码他们还有一些可以寒暄的机会。间桐宅邸内的灯光没有开的很亮，虽然是相比远坂家更西洋的装潢风格, 但乍一看去, 没有什么点亮的电灯的光，老人站在玄关前打开门，他的背后仍然是昏暗的。
背对着阴影, 萤丸看到亲自来开门的老人呵呵地笑了笑, 他脸上的皱纹深深陷下去，皮肤干皱得包裹出颅骨的形状。看起来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而非远坂时臣口中间桐家当前主持者, 间桐脏砚用老人特有的那种有些嘶哑干瘪的嗓音问：“远坂…没有通知的突然上门, 你是有什么事？”
“在圣杯战争期间来到间桐的魔术工坊, 你该不会是想来找这一届的御主吧？”
“这一届间桐被选中的御主是间桐雁夜吧, 他没有什么可谈论的。”远坂时臣随口略过了间桐雁夜的名字，哪怕已经从萤丸等人的口中听到了关于间桐雁夜的一些事，他仍然没有完全的将这个人放在心上。“我是来找小樱的。”
“我当初同意将小樱过继给你们，前提的要求是你们能够足够认真的对待小樱。哪怕让她正常的与间桐家继承人竞争都可以。”
“我确实在按照间桐家下一代家主的需求培养着小樱, ”老人笑了一声, “远坂, 你是从哪里听说间桐家对小樱有所怠慢的传言了吗？”
老人的目光明显落在站在远坂时臣身边的萤丸几人身上。
“其他外道魔术师不懂, 难道远坂你也要跟着胡来吗。”
远坂时臣的犹豫和间桐脏砚的目光差不多明显, 他谨慎的说，“我没有要探知间桐家魔术的意图，只是想再见一下小女。”
“樱暂时不方便见人，她现在如果随便出现，会打破用以传承的间桐的术式。”
这种理由似乎在魔术师的世界里很正当，正当的远坂时臣又显出犹豫的模样了。
那甚至不能说是这个人天性的优柔寡断，而是从世界观构建开始就刻在呼吸里的礼节与规则。
那些魔术师世界的常识、明面上和暗中的规则，让恪守着它们的远坂时臣成长为一个优秀的魔术师。但也让他同时很难习惯跳出这个圈子或打破这些规则的行为。
身体和逻辑都在下意识的提醒他拒绝。
但这可是特异点嘛！
如果将正常的人类历史命运比作一条不断向前，永无休止也不会倒流的河流，那特异点就是被
截流的断面，不会再向未来流动的时空沉积。
但是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哪怕在特异点被解决，死亡的概念也并不会被完全抹除。只是会被人理精算改变为符合正常时代的死亡方式。
——如果不希望你的女儿在真正的历史、真正的世界中也被缠绕上同样的厄运的话，就先在特异点中行动吧。
***
间桐脏砚对于让那位远坂…间桐樱小姐出来和原生父亲见一面的持续拒绝，终于让远坂时臣也起了疑心。这个使用着宝石魔术的男人温和又优雅，但一旦真正下定决心，充满行动力的他又好像花岗岩一样顽固。
“无意冒犯，但我希望把小樱接回来。不论是在远坂家亲自教养，还是送去远亲的艾德尔菲尔特家族，都应该与间桐无关吧。”
“那可不行啊。樱已经开始接受间桐家的传承了。想要这样直接将她带走，就是对间桐家魔术的泄露。”
间桐脏砚呵呵地笑着，“看来我们是无法达成共识了。既然这样……雁夜。”
诶？
萤丸听到了有那么点熟悉的声音，在间桐脏砚说话前，他完全没有感知到这周围有其他人的到来…或许这就是已经开始运行的间桐魔术工坊的其中一部分功能？
那个看着他眼底会流露出温和的男人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背后，用沙哑的嗓音应了一声——这次他没再和萤丸打招呼，间桐雁夜似乎都完全没有在意站在一边的萤丸、玛修他们，他只死死地瞪着身着深红色西装的远坂时臣，实在是有点像斗牛场上专注于那块红布的牛。
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攻击目标。
“要体谅一下老人家的身体。”间桐脏砚说，“雁夜，你回来的正及时。这些是入侵者，为了守护间桐家来战斗吧。”
“啊。”间桐雁夜简短的应了一声，他苍白瘦削的面孔被压在兜帽的阴影下，他身后的影子摇曳着波动起来，蕴含着魔力波动的漆黑粒子在空中聚集，凝聚出被黑色铠甲包裹全身，只留出一线冒着红光的眼睛的英灵——尽管太阳在地平线上还有最后一丝余辉，萤丸却觉得这对魔术师+英灵的主从却像是从阴影中走出来的。
没带着自己的英灵，远坂时臣却依然保持着从容不变的自信。他看了间桐雁夜一眼，对他随着英灵出现而微微颤抖的手臂皱了皱眉，“我只是打算接回小樱，间桐雁夜，这和你应该没有关系。你打算真正的与远坂为敌吗？”
间桐雁夜楞了一下，短暂的情绪空白后，不知名的怒火在他的脸上生动的燃烧起来，“你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提起小樱，还想要带她去做什么——去吧，Berserker！”
“小心！”
不知何时，间桐宅邸的门被关上了，萤丸站在玄关的位置与飞速而至的漆黑英灵刀对长棍，钪锵一声挡住了第一道短兵相接。
大太刀的长度让使用它的人（特别是身高不够时）不仅需要有特殊的发力及挥刀技巧，同时对于使用者本身的力量要求也相当高。作为直接诞生于刀剑的付丧神，萤丸的个头从不影响他挥舞某种意义上属于他自己身体一部分的刀剑，但握着碰撞后因反作用力微微颤动的刀柄，萤丸借力往后跳了一步，闪开迎面而来的英灵的第二次攻击。
是意料之中的大力……萤丸想，看对方的装扮，也是人类史中有所留名的武士，升格为英灵后，哪怕现在一副没有脑袋失去理智的狂乱模样，依然能看出精妙的武艺。
“master，请退后！”第二声小心是玛修喊出来的，她毫无畏惧的举盾直直迎上了漆黑的狂战士。巨大的盾牌在纤细的少女手中挥舞着丝毫不见迟滞，不得不说，巨大的武器在伤害之外，本身似乎就自带一种奇妙的气势威慑感。
近距离围观的萤丸感觉，短促的几次武器碰撞中，狂战士在挥盾的少女面前莫名气焰都削弱了几分。
战场的另一边，是魔术师的对决。
相比于英灵的短兵相接，远坂时臣和间桐雁夜之间的距离或许还更远一些，但二者之间有着更大的情感冲突。
随着间桐雁夜的呼唤，犹如潮水一般，从阴影中爬出的虫从蛆虫一般涌动的姿态飞速蜕变着，背部裂开，伸出足以振动着飞翔的翅膀。与自然尝试中的甲壳虫十分相似的身姿，头部有着明显特化、不断开合的锋利的颚，一看就是凶残的食肉性质。过于密集的虫群像是嗡鸣着噪音的黑色风暴，盘旋在间桐雁夜的身边。
面对风暴的远坂时臣依然面色从容，他甚至眼中还带着对间桐雁夜的轻微嘲讽。
“逃避着血脉，逃避着责任，结果现在又跑回来祈求圣杯奇迹的懦弱家伙，你连对自己负责都做不到，居然还可以代表间桐来进行这样的对战吗？”
远坂时臣冷淡的说着，他手中的文明杖上，杖头镶嵌的红宝石随着魔术的运行亮起光芒。
空气中亦凭空出现了新的光芒——炙热的火焰在魔力的催动下凭空燃烧着，这些裹挟着巨大热量的光芒毫不畏惧的迎上了席卷而来的黑色虫群风暴。
【作者有话说】
突然意识到，在现在的场内人员还没有发现的地方。其实还有一场父女局开始了
猝不及防的老父亲和意料之外的女儿
更新完了一个大版本，爬上来进行一个更新T^T.希望春节前不要再有新东西了，那可能还可以闲一点……
第107章 所谓立场
◎我无法拒绝◎
***
远坂时臣和间桐雁夜之间的对战不得不说充满了克制的敌对与奇妙的观赏性。
立于间桐宅的阴影中, 扭曲着面容仿佛承受某种痛苦的间桐雁夜呼唤出潮水般的虫子，如有实质的黑暗闪动着翅膀向远坂时臣铺天盖地而去。
但在黑暗之中又燃起明亮的火光，宝石驱动的火系魔术在天生的本质上就对驱虫使有着克制, 使用魔术的魔术师又在资质和教育上有着相当明显的区别, 间桐雁夜原本借助魔术工坊的力量，狂暴的虫群在短时间内压制住了远坂时臣，但紧接着就是一发蕴含魔力的箭矢遥遥射来, 其中属于英灵的高位神秘无可抵挡地湮灭了一大片虫群。
魔术有一条本质的规则，便是旧的神秘会压倒新的神秘。越古老, 越是缠绕着传说, 就越有力量。就像有颜色的水可以轻易让透明的水跟着一起变色一样，古代更近似魔法的魔术会对现代魔术产生（因神秘等级不同，视差距而变化）的巨大打击。
更不用说英灵本身就是一个传说凝聚的存在。
从远处射来的箭后发先至, 间桐雁夜本想躲避, 但已然铺开的虫群并没有办法全数避开，顿时被清空了一大片出来。为了继续保持对远坂时臣的压迫力, 他不得不再次压榨自身的魔力回路并去勾动魔术工坊内的呼应。然而后者对间桐雁夜来说还说不上熟练。
间桐雁夜曾经无比厌恶魔术、甚至不惜逃离间桐家, 现在为了自己的执念重新参与圣杯战争, 用刻印虫植入身体获得了圣杯战争的参与券, 并且可以通过最直白的联系来驱使虫群。
从过去盘亘到现在也不曾消去的愧疚和悔恨，包括对魔术师、以及几乎是魔术师样板代表的远坂时臣的憎恨驱动着间桐雁夜可以压榨出身体的每一丝潜力，但错过的时光也让他目前只能被称作速成魔术师，本质上并不熟悉这压根不是他布置的魔术工坊, 也缺乏应对变化速度极快的战场上, 远坂时臣点燃火焰的反击。
间桐雁夜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射出一箭的英灵远远发出一次援助后再没了动静, 他对那个金光闪闪发言自信又嚣张的Archer印象很深。本能的, 他想要呼唤Berserker来进行支援。
然而在通过御主与英灵间的联系直接下达命令后, 间桐雁夜才在berserker无序狂乱的思维回应中愕然发现对方再次抗拒了命令！
这不是理应毫无理智的狂战士英灵第一次这样做了，最初发现这个英灵似乎很有些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有着生前残留下来的强烈执念，是在间桐雁夜外出试图打探其他御主的情报（当然主要是远坂时臣）。中间在商业街看到一位金发碧眼、作常服打扮正和一位女性逛街的英灵时，他几乎完全控制不住berserker想要冲上去的那股冲动，虽然不是真正的魔术师，但同样不想光天化日之下给普通民众带来恐慌的间桐雁夜耗费了身上近半数的魔力终于按住了躁动不已的berserker。
他当时便留了个心思，打算回来后查查狂战士的生平，来确定能引起他如此强烈反应的英灵的可能身份。拖着耗魔过度的身体，又在回家路上遇到可可爱爱天真无邪的少年（萤丸）短暂的治愈了一下间桐雁夜被生理痛苦和精神压力折磨得快要垮掉的精神。
想着只要他肯努力，远坂凛和小樱一定都可以过上这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重新打起精神冷漠应付了间桐脏砚的询问，间桐雁夜就开始试图和自家的狂战士进行身世追溯了。
谁曾想资料还没查干净，上门来的不仅有刚刚自己路遇的‘熟人’，英灵方也还有另一个berserker生前的关系人吗！？
间桐雁夜难掩震惊地分出注意力去看那边默契交上手的英灵的战场，令他惊讶的是原本对他甜甜微笑的少年此刻也面容带上冷峻，手中长到快要超过他身高的刀牢牢挡住了一次berserker的挥击，看得他是目瞪口呆。
而另一声少女的轻喝，则让间桐雁夜感受着狂战士的触动而陷入更深的震惊里。
“Berserker……你在干什么！不要犹豫，杀掉这些入侵者！”
间桐雁夜感受着通过契约传导过来的，与先前的躁动截然相反、若有若无但是微妙退避的感觉，虽然英灵依然在执行命令，并不像白天那样甚至需要他额外消耗精力在敦促英灵执行命令上，但是作为御主他却能感觉到本应被混沌锁链缠绕着，永远对世界反抗以暴力的狂战士居然迟疑了。
这份迟疑没有体现在他的动作里，berserker精炼的武艺毫无疑问让他以一敌二都没有落入下风，却微妙的影响到了berserker的攻击选择。毫无疑问，这本该最牙齿锋利的狂犬速度变慢了。
完全搞不懂这个挥舞着盾牌、看起来既像是平凡的少女又有着奇妙的英灵般气质的紫发小姑娘到底在哪里会和berserker扯上联系，间桐雁夜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从者无法尽快解决对方，反而被牵扯到另一个战场上，于是情不自禁的直接开口催促了。
本该毫无理智的狂战士的迟疑，让本该拥有理智的间桐雁夜仿佛被再次激怒，身体上的痛苦让他的思考都变得更加费力，也愈发容易狭窄与极端。此刻那个被他复杂的仇恨无数天的远坂时臣正在自己面前，己方的拖拖拉拉与一切狼狈都让格外敏感的间桐雁夜几乎执着到疯狂。
他不知道为什么间桐脏砚没有动手，理论上说，间桐宅邸这个完全由间桐脏砚构筑的魔术工坊，在这个干瘪的老人手中绝对会发挥出比间桐雁夜更多百倍的效果。尽管本身对间桐脏砚没有任何好感，但现在他们的利益起码还在一条名为圣杯的战车上。
远坂时臣的火焰魔术猎猎地席卷而至，间桐雁夜没有更多沉浸在情绪中思考的余裕，他再次通过命令强调叫berserker尽快摆脱，过来率先杀死没有英灵在身边的远坂时臣后，就再次投入伴随着强烈痛苦的驱使虫术中。
***
被间桐雁夜难得期待了一下的间桐脏砚此刻被红衣的英灵堵在了地下。
面孔都隐藏在阴影里的老人用浑浊的目光打量着Archer，“你是弓兵？你看起来可不像远坂原本召唤出来的英灵啊。”
“我可没什么自我介绍的打算。”红衣的弓兵同样可以不受黑暗的影响，直接看清间桐脏砚脸上的每个细微的神情…还有他身后堪称虫巢的地下室。英灵Archer职介带来的加成能让他捕捉到每一瞬间的细微变化，当然没有魔术又没有魔眼，生前只是一介普通人的英灵——Emiya卫宫士郎，他并不能直接透视这堵墙。但是和抑制力签订契约成为英灵的他，曾是时间线之后尚未发生的第五次冬木市圣杯战争的御主，自未来而来的英灵自然知道此时还有一位名叫间桐樱的少女正沦陷在这暗无天日的人造地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