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律画卿
他五条悟作为五条飒的同卵双子,天生就在一起,难道吸引力还比不上那些破事儿和平庸之人?
每当他这么说, 飒都会用他看不懂的眼神注视他。
五条悟讨厌那有距离感的陌生眼神。
像是在透过他去看另一个人。
所幸弟弟在工作间隙总是黏着他, 但总是会累得睡过去。五条悟更讨厌那些消耗着飒的琐事庸人了——无能之辈, 他们怎么敢的?飒和自己一样是天才, 难道不懂自己值得更好的生活吗?非得这么累?
但他对丢下了自己的弟弟说不出好话,六眼无止境摄取信息的能力让他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差,不可能像飒那样温柔。
“飒总在做些没出息的事,还不如来陪我祓除咒灵。”
值得高兴的是, 飒的战斗力与他不相上下;让他恼怒的是,飒又去进行那些无趣的、凡夫俗子才会蝇营狗苟的低效社交了。
最让人烦躁的是, 一旦他想让飒放下手里的工作去休息,去娱乐,去放松……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会更远,某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就会变得越沉重。
他不懂。
他甚至不知道弟弟为什么某次会突发奇想担忧的问他:如果你被人杀掉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干咒术师这行,被杀不是很正常吗?
“人总会死的。但我很强,所以没问题。”
他以为这样能安弟弟的心,没想到飒更是忧心忡忡、变得更忙碌了。
——弟弟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吗?
很多事情问不清楚,飒和那些老橘子相处的多了,也变得越来越古板寡言,出口的规劝之语也越来越多。
五条悟最初改了,但越来越觉得烦,觉得弟弟像那些满口正论的伪君子,太无趣了,简直不像是自己的血亲,完全就是一副从天才堕落为庸人的模样——便懒得再理。
总归飒他实力傍身,不至于真的被老橘子们和各大世家欺负。
直到升入高专,他好像很喜欢看自己和杰他们热热闹闹的胡作非为,五条悟突然觉得这个弟弟其实也没那么讨厌,便乐意带着他一起玩了——顺便尽量无视他去加班的背影。
17岁那年,星浆体事件,虽然自己被捅了一刀,但总算觉醒了反转术式,而飒也打配合救下了天内理子。在确认大家都不想让理子献祭后,飒表示他会用多年与高层打交道的经验说服天元大人——五条悟第一次觉得,飒浪费的时间居然也有点儿用。
同年,由于咒术界高层操作不当,灰原雄险些牺牲;飒与夏油杰一同救回了名叫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女孩儿,那之后大家觉得现在的咒术界高层过于腐朽无用,开始商讨建立新·咒术师协会。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18岁那年,他完成了无下限术式的全自动术式,去海外封印并按照弟弟的要求带回天逆鉾后,家里多了个名叫伏黑惠的4岁小崽子——他想起来了,是被他杀死的伏黑甚尔死前交给他的小崽子。
飒很喜欢教伏黑惠各种知识,学习的,战斗的,完全就是把他当儿子养。五条悟心想小孩子哪里好玩呢?然后等他去逗伏黑惠的时候,要么不被搭理,要么就会被小崽子激烈反抗。
当然最后还是他强行揉搓玩弄成功了!
不仅仅是小崽子,五条悟不明白飒是怎么和禅院家的那个小垃圾禅院直哉扯上关系的。没想到和飒相处一段时间后,连禅院直哉都能变得对女性礼貌不少——讨厌的是他对飒不安好心,值得庆幸的是,飒是块完全不开窍的木头。
五条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些嫉妒的——飒是个只要想和人打好关系就一定能收获真挚友情的人,但他的耐心却从来不肯多分给自己几分,动不动就会吵起来。
亲兄弟是该这样的吗?五条悟不明白。六眼所见的亲兄弟,确实有不少会争吵,但也有更多是在和睦相处……唯有自己和杰在一起时,飒的情绪才会平缓许多。
这让五条悟有些不解的恼怒——为什么非要是杰,就不能是你吗?
哦,不可能是你,因为我们之间的距离感已经太远太远,远到六眼都快要看不清彼此了,不是吗?
19岁那年,飒干了最离谱的一件事。
五条悟早就知道弟弟是个看重名声的人,他汲汲营营,在五条家家主[虽然飒执意称之为代理家主]之位上兢兢业业美名远播,就在这种情况下,他通过禅院直哉,向禅院家求娶了真依真希这对堪堪六岁的双胞胎姐妹。
当时整个咒术界高层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似乎都在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他和飒这对双生子——【双生子配双生女,玩的真花啊】
飒没有让他这个哥哥名声受损,因为他直接宣布真依真希都是他五条飒的新娘候选,等童养媳能够结婚时他会从中选择一位成为正室,另一位则是他的妾室。
禅院家见不得姐妹花过得好的人全都消停了。
但他们不知道,飒把这对姐妹接回五条宅,只是在单纯的教授她们提高各自战斗效率的方式——他以自污名声的方式,将这对姐妹花从禅院家蔑视欺凌女性的泥沼中拉了出来,让她们学会自己保护自己的方式。
飒的院子附近更加热闹了。
伏黑惠和禅院姐妹每天吵吵闹闹,偶尔还有其他咒术世家的小辈儿来玩,禅院直哉更是动不动就以切磋的理由上门拜访,到了飒的院子里却在秀他用咒术搞起来的立体黑白动画——除了飒的夸奖,还能得到三小只的欢呼。
五条悟的六眼沉默的注视着飒的院子里的喧闹。那些人总在用热切的目光追求着飒,总在期待飒的回应,但飒仍然是那样,看似融入了热闹,实则在用他看不懂的、像是快被命运给一点点杀死所有光辉的暗淡倦怠神情,发呆似的注视着五条悟所在的位置。
他该为弟弟过分沉重的关注而感到高兴吗?
五条悟不知道,但他本能的不喜欢。
他要去关心一下弟弟吗?
算了吧,他们在一起只会吵架而已。
他自在些,任性些,对飒的说教不理不睬时,飒才会露出“理应如此”的稳定情绪。
五条悟确定,自己的弟弟是个奇怪的孩子。
但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20岁那年,新咒协这个草台班子成功建立。
五条悟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当个战力标杆,他并没有对亲友们搞这玩意儿进行任何干涉。考虑到菜菜子美美子当初的遭遇,飒表示他要去薨星宫和天元大人商议扩大结界感知范围、寻回那些正在遭遇不幸的咒术师幼崽的计划。
不久后就得到了“天元大人愿意尝试”和“天元大人收了五条飒为徒”的双重好消息。
五条悟在飒献祭后才意识到,飒与天元关于星浆体的改造磨合交易,在这时已经种下了苗头。
一切都有代价,而飒选择将自己变成筹码,榨干最后的价值,不再回头。
五条悟隐约意识到自己总是在被瞒着某些真相,只因为飒觉得他不必知道。
他也早就对弟弟不再报什么期望,正如弟弟也从没有对依赖他这位兄长怀有期待。
或许一辈子就这么磕磕绊绊的过去也不错?反正咒术界也在逐渐变好。
新咒协引入了天元大人的结界追踪和互联网特殊灵异网站增大工作效率,22岁那年,新·咒术师协会的机制与高层已经相当完善,等同于正式成熟运作;23岁那年,飒开始频繁出差,时不时封印一些道具,交给他或者交给夏油杰保管,最邪乎的是个叫狱门疆的咒具,被飒发泄似的暴力拆除,天逆鉾都没用上——然后因为咒力枯竭躺了好久。
五条悟有些感谢狱门疆,那是他能待在飒身边的最长的一段时间。
那之后,飒便轻松了很多,像是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在家看闲书练书法敲电脑的时间都增加了很多,脸上释然又解脱的轻松笑容也变多了。
五条飒说,悟哥,我们去涩谷转转吧,我一直想去一次。
五条悟说,好。
他们穿着大学生款式的休闲衣服,戴着一模一样的时尚墨镜,在涩谷游乐园疯玩,像是每一个浮躁的年轻人那般奔跑拍照,他们买不同口味的冰激凌换着吃,他们去鬼屋和密室打卡顺便解决作祟的小咒灵……
他们看到好多甜蜜幸福的情侣与家庭,像是整个世界都甜蜜且幸福。没有污秽的咒灵,没有繁重的工作,没有横亘在兄弟之间的漫长隔阂。
飒对着那些看似幸福的普通人喃喃:“悟哥,你说,爱是不是一种诅咒呢?”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
他好像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哭笑不得:“你又在想奇怪的事情了,飒。”
——但我很高兴你把这些奇怪的想法分享给我,而非一直欲言又止闭口不言仿佛自己承担了一切。
最后,他们给家里人和亲友们买了满满一车的涩谷纪念品,快乐的回了家。
24岁的五条悟觉得一切都好起来了。
24岁的五条悟看到了变成天元的五条飒。
天旋地转,世界倾塌。
五条悟躺在五条飒的床上,床头摆着属于飒的墨镜。
是充满着斯文败类精英气质的茶黑色无框眼镜,绘制着不知哪儿学来的抑制六眼的术式。
飒当时也给五条悟订制了一副,就在旁边的柜子里,是飒亲手包好的礼盒,还写了“送给悟哥”的贺卡。
他为什么没收到呢?好像是因为一些小事又吵架了吧?
他们总是在互相磋磨着彼此的时光,直到其中一人突兀的停下,再也没有新的时光流动。
双生子就该一起出生,一起长大,一起死亡。
得知飒死去的瞬间,他仿佛也只成了被过往意志所支配的、徒有血脉力量的空壳。
五条悟戴上那双茶黑色的墨镜,觉得不合适,又摘了下来。
他身上的血已经不流了,大脑的烧灼混沌感也逐渐消失,恢复了清醒时的高效运转。
现在的他很清醒,很想笑,又很想哭。
那些纠缠了整个成长期的不甘不满,那些总想着从飒嘴里挖出的答案……其实都不重要了。
飒还是不是自己的另一半血肉,是不是喜欢或讨厌自己,也都无所谓了。
爱或许真的是一种诅咒,只有用伤害彼此的方式才能确认,才能满足。
五条悟用染血的嘴唇亲吻那副茶黑色墨镜,像是要将某些陡然苏醒的、汹涌可恶的感情,用力的呼吸,狠狠的咬碎,吞吃入腹。
“让我们互相诅咒吧,飒。”
碧空般的澄净六眼染上执念的阴霾,高洁的完美主义者从高天坠落,终是染满俗世的污秽尘埃。
死而复生的灵魂扭曲注视着遥远的彼方,喃喃。
“不,现在的你,是——”
第42章
阳生按计划去空座町给浦原老师和一护哥拜了年, 然后带着新年礼物打开穿界门回了玖兰家。
玖兰家果然一点儿年味都没有。
阳生的礼物里有各种彩色的新年装饰,影子触手飞舞,迅速把客厅妆点得热闹喜庆。
树里妈妈好奇的抓住一根触手玩了起来,悠爸爸一脸无奈。
玖兰枢坐在阳生身边, 尝试用灵力分身的触手帮忙。这段时间他已经将新力量适应良好, 分出来的影子很健康有力的灵活模样。
树里妈妈忍不住抓住两种触手开始对比, 并与更加无奈的悠分享着对比感想。
“枢的更有韧性一些耶。”
“阳生的更灵活……软乎乎的真好rua!”
爸爸妈妈在那边玩触手添乱, 阳生这边一边用触手做家事一边想起另一个问题:“枢哥, 优姬今年在哪儿过年?”
“我昨天去探望过了, 在黑主灰阎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