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瓜不离手
片刻的寂静后，饭纲掌首先打破了寂静，他语气十分沉稳，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审判谁：“你说得没错。”
“看在审美的份上，我先原谅你了。”
？原来还没原谅吗。
半泽雅纪诧异地看向对面，却发现饭纲旁边的铃木拓人一脸疑惑。
“啊？队服还分好看不好看吗？”
总有人是什么都不挑，毫无衣品的糙汉，但大部分男生也知道什么是酷，什么是帅。
但，确实，枭谷和稻荷崎的球服很帅，就连鸥台的也——
“香蕉。”伊藤影说着，赞同的点了点头。
“稻荷崎的黑色超cool！”大冢光满脸羡慕。
“无所谓，排球服那种短裤本身就不太优雅。”浦野向太郎抿了口橙汁，“不过那个颜色确实雪上加霜了。”
井闼山替补的二传看起来是个温和的好脾气，听到半泽的话忍不住憋出一丝笑意，眼神亮亮的，倒是没出声讨论。
“咳咳。”谢尔顿压下底下的骚动，“我们不是还有套球服吗，那身黑黄的很帅啊！黄绿配色不管怎么说是学校的配色，代表着春天万物复苏枝芽萌发，我们的学生就像……额，算了，那不重要！”
教练这套说辞看起来很熟练。
说着，他一拍桌板，语气都高昂起来：“衣服是重要的事吗？！能让我们夺冠吗？只要我们取得胜利，就算不穿什么，别人也得向我们投来敬佩的眼光！”
“我们可是王者井闼山！”
“不，教练，王者不穿衣服那就成‘国王的衣服’了。”安井老师笑着接话，他看向学生的目光十分柔和，又有些怀念，似乎在透过他们看些什么，“九年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香蕉配色的队服真是丑爆了，什么国际时尚界流行的荧光配色，入场站到球场上都没什么气势，还会把人穿的很黑。”
“但是直到我站上领奖台，突然发现，原来它在聚光灯下会发光啊。”
在那一刻，好像全世界的聚光灯都会打在你的身上。
自九年前，井闼山第一次取得了全国大赛的冠军，当年和第二年都持续横扫全国大赛和春高的各项比赛，正式开启了井闼山排球豪强的征程。
只是很可惜，那年的荣誉败在了第三年，没有完成传奇的三连冠。
而直至现在，国家队中还活跃着那年井闼山选手的身影。
“这种感受得过全国冠军的半泽应该可以理解吧。”安井老师气质沉稳，完全看不出曾经也是在球场上风风火火的少年，“虽然不知道你犹豫的原因是什么，但能坚持打这么多年的排球，当然逃不过喜爱。”
“加入排球部可不代表能穿队服上场哦。”他笑着戳出了这个残忍的事实，在井闼山就连替补也会更换频繁，一场比赛站着上不了场更是家常便饭，“不仅仅是你，所有的高一新生们，先往穿上队服成为替补努力吧。”
“你们的饭纲学长可是高一就成为了正选。”
安井老师是否是故意的未知，但大家都知道，如果半泽雅纪和大和田诚要继续打二传，除非他们成长的极为优秀，不然在饭纲掌毕业之前，可能永远都成不了首发，如果之后低年级又有很优秀的学弟——
高中三年，可能都永远是替补。
半泽雅纪抬头，刚刚还在看他的二传替补学长此时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一分。
他记得对方是叫加藤益木？
“老师说的有道理。一旦选择排球，可是从未体验过的从零开始。”
半泽雅纪说话不卑不亢，似乎并没有因为安井老师的话有所动摇，平承太郎忍不住眯起那双狐狸眼，挡住了目光中的审视。
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虽然长得不太像……
这个半泽，他肯定见过。
第105章
要辨别井闼山男排A组一军还是很容易的。
首先，他们会聚集着一群180以上的高个，和男篮的区别在于，其中会有个稍微矮点的170自由人。
而在气氛上，这些人会比男篮更聒噪跳脱，又比棒球部正常一些，而且多少年过去了，他们的副攻一直都是阴恻恻的风格。
虽然没张罗，但店里的人都认出来最里面那窝是学校的男排。
在半泽雅纪正式答应加入排球部后，得到了学长和同学们的一片欢呼，热闹的氛围惹来周围的一片瞩目。
作为私立大学的附属国际高校，井闼山南门就是大学校本部，因此附近的饭店多而便宜，再加上今天是正式上课的第一天，这家烤肉店里几乎全是高中和大学出来聚会的社团，因此大家的激动也就得到周围人的调侃，倒没讨人嫌。
“男生嘛，咋咋呼呼也正常，排球部的人也就知道训练了，难得见他们出来一次。”
“毕竟是‘王者’嘛，要保持名头不容易，这几年不太顺，明明实力很强却没夺过冠。”
井闼山男排去年春高得了季军，全国大赛止步四强，今年春高又输在了决赛。
与没落一词还相差甚远，但接连三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与冠军失之交臂，不免让人唏嘘。
再这样下去，“王者”一次恐怕要变味儿。
“今年，我们还是剑指冠军！”那一头，谢尔顿高举啤酒，这点酒精远不能让他喝醉，但此刻却红光满面，“我在井闼山已经执教五年了，来日本的时候和老婆可是保证了‘会认真工作，绝对不会迷失在秋叶原’。”
他的话让学生们哈哈一笑。
“开始是抱着‘好歹要做出点成绩，毕竟拿了那么高的工资’的想法，但后来发现，我有这么好的学生，这么好的同事在，不认真对待，也是对不起你们，在退休前我可要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干劲。”
“目标就是要定的高远，狠话就是要放的响！”
“我们井闼山从来不是只为了一个冠军！我们要横扫！要蝉联！新的一年，我们在今年重新开始！”
谢尔顿一把年纪了还没发胖，他嘴上的那对白胡子抖了抖，用苍老的声音说：“敬我们！”
他忽然举起酒瓶，高二高三的学生也跟着“刷啦”一下举起，面面相觑之后，几个高一新生也被感染着举了起来，不仅有本对经理位置还有些纠结的御子柴，就连佐久早也在犹豫了半晌后握住杯子，抬起手臂。
“为了井闼山！为了你们的前途！还有为了我们的工资！”
“噗，教练你还是为了工资买手办吧。”有人笑出了声。
“哪有，我这也是为了安井老师和多多良助教。”谢尔顿说的理直气壮，“他们俩一个以后要娶老婆，一个还要养家庭呢。”
其实钱对谢尔顿最无所谓，因为这家伙就是个月光族，有些钱不是花自己身上就是花学生身上。
有教练把气氛炒热，热血上头的高中生们也兴奋起来，刚刚认识的疏离与尴尬少了些，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多是对于高一新生的问话。
美其名曰增进相互了解。
要论一项运动，左右逃不过一句“你为什么打排球，要加入排球部呢？”。
佐久早的回答最为简单与直白：“既然打了，就一直打下去。”
他最无法忍受半途而废。
半泽雅纪有些心虚的偏头，他也不算是半途而废，他只是——好吧，是很贪心，什么都想要。
但佐久早也不是极端和钻牛角尖的性格，仅仅要求自己而不会因此去苛责身边的人，就像他也不是非常偏执的洁癖，只是喜欢干净，不然也不会来打被人摸来摸去满是汗渍的排球。
就是他平时说话过于直接，会给人难以接近和极端的感觉。
莫名的，半泽雅纪感觉自己好像掌握了对方的生态。
“那半泽呢？”伊藤影问，或许是因为半泽雅纪是他唯一邀请来的学弟，一向话少的他格外关注对方，甚至连话都多了起来。
明明伊藤学长平时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
坐在对面的饭纲掌叉了块苹果，把嘴里塞得鼓囊囊。
真是的，高一自己向他请教垫球技术的时候都没这么热情。
“我？”察觉到大家的视线都看了过来，半泽雅纪仔细斟酌着用词，“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有人和我说排球很有意思，就想试试。”
“后来刚好有那么一个机会，打了以后发现还挺有意思的，就坚持下来了，不过和大家的努力程度还是不能比。”
饭纲问：“听起来是比较重要的人吧，这么记着他的话。”
半泽雅纪摇了摇头：“不，只是个有一面之缘的路人。”
“诶？？不是吗？那你和排球还真是有缘分呢！”饭纲掌很会说话，不仅避免了被否认的尴尬，又一下就把这个平平无奇的理由说的丰富起来，添上了丝命中注定的意味。
“是啊，希望那个人现在也有好好生活，认真享受排球。”
他现在应该也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二传了吧。
平时大家都是专注排球的人，除去爱追星的铃木拓人，部里也就浦野向太郎属于多才多艺的那挂，如今抓了个经历丰富多彩的新人，自然是掩饰不住好奇心，抓着半泽雅纪问东问西，恨不得把他的老底都抖出来。
“呐呐，那你剑道怎么样啊，去了剑道部什么水平。”
“大概能成为正选吧。”与排球不同，剑道是比网球更早成为习惯的东西，日复一日的晨练早就深入了骨髓。
“雅纪情况比较特殊啦。”一直专注于吃吃吃的渡真利雪晴探头，把自己弟弟解救于一群饿狼之中，“他家里就是搞剑道的，他还没学会走就开始摸竹刀了。”
“水平的话，大概就是外公爸爸和表哥都是全国冠军的等级吧。”
哇哦。
大家很是感慨，这样半泽的运动天赋也不奇怪了，但这样一来，他们就有了另一个问题。
大冢光面带单纯，有着浓重口音的话说出来极为扎心：“诶？那为什么渡真利你运动细胞那么差呀，到现在发球还是‘砰——’的一下打别人脑袋。”
“那是因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啊笨蛋！干的懂吗，干弟弟。”
聚餐在嘻嘻哈哈的打闹中很快结束，一群胃口大的体育生让教练狠狠出了顿血，虽然佐久早和半泽雅纪都没怎么吃，但顶不过还有两个能吃的经理。
无所谓，他生来就是赚钱给这帮小兔崽子花的。
谢尔顿苦哈哈地拿着钱包去付钱，后悔自己在饭桌上还夸下了海口，说都大赛夺冠还会请这帮家伙吃。
四月的晚风还有些凉，离家近的人先一步回去，几个住校的学生决定陪离家远的人等到车再走。
“半泽同学有185了吧。”在等待的间隙，安井老师和他搭话，“长这么高很少见呢，不过我们学校今年高个的同学意外的多。”
这是当然，以社团活动，尤其是体育活动出名的井闼山，自然不会缺高个的学生，现在排球队的正选里，除去自由人，甚至没有低于180的。
老师向自己示好是个好现象，理应接话从此和管理自己的大魔王搞好关系，但半泽雅纪在这种事上或许诚恳。
“我只有183.8，老师。”
“差的不多嘛。”安井老师笑着说。
“我很确定，老师，183.8连184都不到，和185差的更远。”
安井老师有些无奈：“……可你明显比护松高一点呢，半泽，你什么时候量的身高。”
半泽雅纪眨了眨眼睛：“U17训练时的体检，绝对精确。”
安井老师提了口气：“这么久你应该长了，没事，我们量量就知道了。”
“你放心，学校的仪器也绝对‘精确’。”他把“精确”二字咬的格外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