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爷党
美人榻上的云儿静默了半晌,薛蟠一直耐心等待着。
果然,半日之后,云儿细不可查地应了一声:“嗯!”
薛蟠下意识的勾了勾嘴角,干咳了两声,开口说道:“既如此,我便让他明日来纸醉金迷三楼见你就是。”
看着没有反应的云儿,薛蟠刻意说明道:“明日午时五刻,我便让柳湘莲上门找你,你可千万别忘了。”
盖因这个时候,是纸醉金迷刚刚开门的时候。
云儿躺在榻上木然半晌,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月色下,她的身体单薄而悲凉,薛蟠看在眼里,越发的轻叹不已。
他也没再说话,静悄悄的打开房门,转身离去。
耳边传来房门被轻轻关闭的声音。云儿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灯烛摇曳之下,那双美眸空洞而萧索,黑魆魆的,仿佛是两道深不见底的漩涡。
薛蟠回府之后,自然将云儿的所有反应一五一十的说给柳湘莲听。柳湘莲虽然神色黯然,但是倒也平静接受了。其实这样的结果他也曾想过,当年他以云儿的出身为由婉拒了云儿的表白,云儿所受的伤他自然明白。可是时至今日,云儿依然愿意见他。这样的结果对于柳湘莲来说,算是不错的了。
薛蟠看着柳湘莲默默无语,一脸惆怅后悔的模样,暗暗地摇了摇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纸醉金迷乃是京中最为繁华高端的销金窟,没有贵宾会员的引领,你是不可能进去的。明日午时的时候,我会带着你进入纸醉金迷,之后我会派人引你去三楼见云儿。之后如何,便看你自己的了。”
柳湘莲闻言,一脸感激的看着薛蟠道:“多谢小侯爷高义。侯爷大恩,在下没齿难忘。”
薛蟠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
然而到了第二天的时候,薛蟠终究没和柳湘莲一块去纸醉金迷,而是派遣招财拿着自己的令牌领着柳湘莲过去了。
只因贾琏回来了。
贾琏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去的自然是小莲花巷的外宅同那个狐媚的尤二姐亲香。没成想兜头碰见了们上那一把大锁,又向旁边的人家打听,自然晓得没人已经被自家的母夜叉接回了荣国府。当时心下便是一紧。
忐忑不安的回了荣国府之后,果然被早早得到消息又气得不行的贾母招进了荣庆堂大骂一顿。
国孝家孝之间停妻再娶,那可是目无尊上,咬掉脑袋的大罪。何况贾琏此番冒险,娶的竟然还是被东府贾珍玩腻的一个烂货。这样的耻辱,好面子一世的史老太君如何能忍?
可是凤姐儿将人接回来的时候也说明白了,那骚货的肚子里已经怀里贾家的种,虽然不知道是贾琏的还是东府贾珍的,怎么说,也不能让贾家的子孙流落在外不是?
因此不论贾母如何无奈,也只得捏了鼻子认倒霉。可是她心里不服,自然对勾引贾琏停妻再娶的尤二姐没了好脸色。自打人被凤姐儿接回荣国府之后,老太太就将人一直关在柴房里。除了每日三餐给些残羹剩饭之外,二姐的待遇竟然比府中最差的粗使丫头还不如。
这样凄惨的景象被外出归来的贾琏看见,自然心疼不已。那尤二姐又是个惯会狐惑男人的,虽不施粉黛较之原先的光鲜亮丽多了几分狼狈,但娇娇怯怯,欲语还休的模样却越发多了两分女子的娇柔妩媚。直叫贾琏看得眼睛发直,不顾贾母的反对,毅然将人接回了在莲花巷的外宅。
另一厢贾赦
又不嫌热闹的,以贾琏办差办得好为由,赐了个丫鬟秋桐给她。两个狐媚子一个守在院儿里,一个守在外面,勾得贾琏恨不得连魂儿都没了。贾母被贾琏的不肖行径气的差点背过气去,王熙凤自然不敢上前添堵。而王夫人却以二房不能干涉大房为名干脆袖手旁观。王熙凤一气之下,第二日一早便打了包袱带着巧姐驾着马车往忠信侯府去了。
薛蟠刚刚盥洗完毕,正要去瑞荣堂陪着薛夫人吃早膳,便听见外头小丫鬟叽叽喳喳将此事讨论个遍。薛蟠眉毛一皱,一股心火窜上心头,冷着一张脸面进了瑞荣堂,果然瞧见神色憔悴的王熙凤坐在薛夫人的下首,淌眼抹泪的哭诉。
“姑母,我自十六岁嫁给贾琏,这么多年来不说功劳也有苦劳。虽然我没给他们贾家添个男丁,但我好歹还有个巧姐吧?何况我没诞下子嗣,还不是为了帮衬他们贾家?这么多年他混在家里担着管事一职,我何尝嫌弃过他?现如今他在外面不知得了谁的势,竟然耀武扬威起来。还没怎么风光便做出停妻再娶,宠妾灭妻的丑事来。若有一天他真的发达了,还不得比我下堂给他腾地方?”
薛夫人一脸气愤的握着王熙凤的手不断安抚着。一旁的巧姐也乖乖站在王熙凤的身边,不断的身手摩挲着王熙凤的后背。
薛蟠见状,不由得冷哼一声:“这贾家,着实欺人太甚。”
王熙凤摸了摸眼泪,气愤的说道:“这贾琏背着我在外头养外室也就罢了。大老爷竟然也嫌不够热闹的掺和进来。还说什么贾琏办事牢靠特地赏个丫鬟。不过是充个管事当跑腿儿的罢了,他能办成什么大事?还不是欺负我自有没了父母,没有长辈照看。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全然忘了当年用我的嫁妆补贴家用的嘴脸。真真是叫人心寒。”
薛夫人立刻拍着王熙凤的手说道:“谁说没有长辈给你撑腰。我可是你的亲亲姑母,侄女儿受了婆家的刁难,我怎么可能不出面。吩咐家下人备马,我这就陪你回荣国府,我倒要会会他们贾家的人,也太不把我们王家的女人放在眼里了。管他巴结上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难道还能欺辱到我们忠信侯府的头上?”
薛夫人说这句话,倒是十分自信的。
自家老爷和自家儿子在圣上面前的得力,她一介妇道人家虽然不曾亲眼见到,但是耳边听着其余命妇的奉承,就连王室贵眷对她都是彬彬有礼的模样,薛夫人看在眼里,心中还是有数的。
而今贾家,不过是一个快要败落的小贵族罢了,竟然吃了豹子胆欺负他们王家的女儿。真真是老笀星上吊——嫌命长了。
薛蟠闻言,也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母亲这话说的有理。向来只有我们薛家欺负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能容别人欺负到我们的头上。这贾家虽然是我们的亲戚,但却在私底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们薛家的底线。此事,断不能容。”
说着,薛蟠大手一挥,立刻吩咐家下人准备马车。三人收拾齐整的准备往外走。却听后头有人叫着:“母亲和哥哥且慢。”
众人回头,却见是精心打扮妥当的薛宝钗翩然走来。
因与皇家定亲的缘故,她今日身上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外衫,下面一条绣着牡丹花的大红石榴裙。头上晚了一个寻常的缵儿,带着一个赤金嵌宝的八宝玲珑钿子。双耳缀着明月珰,越发显得雍容贵气,娇媚可人。
她施施然的走到众人面前,轻声笑道:“母亲和哥哥这是要去荣国府吧,宝钗也想跟着。”
薛夫人和薛蟠一愣,看着薛宝钗默然不语。
薛宝钗脸色一红,开口说道:“本是应了宫中敏太妃的传唤,要进宫陪娘娘说一会子闲话。又见时辰尚早,便想过来拜见母亲和哥哥。正巧听到了风姐姐的此番哭诉。便有些静极思动,想着一通过去看看。之后便可顺道往宫中一行。”
如此说来,倒也没有什么逾矩了。
薛蟠和薛夫人相视一眼,点头同意了。
承载着薛家一家三口和凤姐儿母女的马车摇摇晃晃的驶向了荣国府。彼时荣国府众人刚刚吃过了早饭,今日伺候张罗的仅有李纨一人,折腾了一夜没怎么安睡的贾母下意识看着李纨身边空荡荡的位置,细不可闻的轻叹一声。
王夫人立刻起身说道:“老祖宗这是怎么了?”
“凤丫头天一亮便带着巧姐出了荣府,你们也没一个人问问。究竟是怎么了!”贾母头疼的轻叹一声,无力的摆手说道:“我难受得紧,什么都吃不下。”
一旁没眼色的邢夫人暗自撇了撇嘴,开口劝道:“老祖宗也别理她。要我说这凤丫头也太轻狂了。她可是贾家的儿媳妇,如今却一声不吭的带着女儿走了,老祖宗不晓得,我这个做婆婆的也不晓得。真是——”
“好了!”贾母一脸不耐烦的打断了邢夫人的啰嗦,开口斥道:“她究竟为了什么出走你会不知道?还不都是你们老爷做出的好事。”
邢夫人被贾母斥责,到底不敢太过分了。只是依旧不服气的喃喃说道:“那离家出走也不是正经妇人该做的事情。”
贾母见状,沉声说道:“依我说,你们大房也别太轻狂得意了。我知道你们不待见凤丫头,也自以为现如今巴结上了什么人就得意起来。能不顾我的吩咐径自行动。可是你们也别忘了,凤丫头是王家的女儿,虽然她府里头的姑妈只顾着自己不理会她的难处。可他舅舅王子腾如今却是一品大学士。退一万步说,即便她舅舅不理事,她毕竟还有个姑妈呢!堂堂忠信侯府的侯爷夫人,一品诰命的薛夫人。人家不止身份尊贵,最难缠的薛家人全都护短。你们也掂量掂量能不能扛得住薛家和王家的怒火才是。”
邢夫人一听,心下一凛,神色也讪讪的尴尬起来。
恰在这时,外头守门的丫头进来通传道:“回老祖宗的话,门上的传话来,说是忠信侯府薛夫人带着薛家大爷和薛家大姑娘并琏二奶奶回府了。
第152章
上回说道小丫头子上来通传忠信侯府母女三人并凤姐儿联袂来访。却说贾府众人听见此事,心下一紧,慌忙忙的站起身来。邢夫人霎时间六神无措的看着贾母,眼巴巴的样子,可怜极了。
贾母轻叹一声,越发没意思的撂下碗筷,抬手揉了揉涨得直跳僵的太阳穴,摆手吩咐丫头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将姨太太迎进府里。”
说着,起身吩咐道:“鸳鸯扶着我,咱们一起去院门口迎接忠信侯夫人一行。”
鸳鸯低声应了一句,连忙扶着贾母往外走,其余太太姑娘们跟在身后,默不作声地在院里站成一排。一个个神思惶恐,面容忐忑。邢夫人受此影响,越发的心虚了。
她趁着贾母心思沉重的盯着院儿们的功夫,悄悄的挪到王夫人说跟前儿道:“你说这凤姐儿也是,自己家里的事情不能在家里解决,竟然还吵嚷到外面去了——难不成她拈酸吃醋,无法生养子嗣,无法服侍自家男人,男人在外头娶个外室还有了错处?这话即便是告到公堂去,她也是罪犯七出。”
王夫人正为着此事心烦。听见邢夫人这话,冷颜说道:“既如此,你有本事的话尽在侯爷夫人跟前说这些就是了。与我嚼舌做什么?”
邢夫人被王夫人一句话噎的再也说不出话来,当下讪讪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不过片刻功夫,忠信侯府家眷以及王熙凤巧姐儿一行人便在丫头子的引领下走进院里,贾母连忙在鸳鸯的搀扶下迎了上去,开口笑道:“有日子没过来瞧瞧,他姨太太身上可好?”
薛夫人闻言,立刻上前一步,搀着贾母的胳膊寒暄道:“老太太身上也好!”
说着,不动声色地解释道:“倒也不是我故意不来。这不是蜪儿还小,须得有个仔细的人在身边照看着,我一时也抽不出身子来。直到如今五六个月了,方才能一时撩开手,出来走动走动。”
贾母闻言,立刻一脸慈爱的笑道:“蜪儿确实是个伶俐可爱的,也不怪姨太太见天儿的抱在怀里,舍不得撩开手。即便是百天的时候我去看了一眼,那小模样,整日里笑不拢嘴地,别提多爱人了。等他办周岁的时候,姨太太可一定通知我,老身这把老骨头,非得去瞧瞧不可。”
薛夫人开口笑道:“老祖宗说的是哪里话。您我两家是什么关系,届时我定然亲自来邀,何须如此生分呢?”
贾母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符合道:“确实,你我两家什么样的关系,倒是老身说话生分了。”
说着,一脸怜惜的看着薛夫人身后搂着巧姐儿的王熙凤,轻叹一声,张臂说道:“凤丫头,委屈你了。”
一句话未尽,王熙凤潸然泪下。扑到贾母怀里哭道:“老祖宗!”
贾母见状,一脸悲恸的吸了吸鼻子,伸手摩挲着王熙凤的头顶,开口说道:“我如今人老体迈,说的话也无人肯听。倒是不能替你做主了。难为姨太太撇下蜪哥儿,亲自过来了。”
薛夫人一听这话,立刻笑着说道:“老祖宗说的是哪里话。凤姐儿既然嫁到了贾家,便是贾家的媳妇。我即便是她的姑母,也不能随意置喙她婆家的事情。只不过大清早的,凤丫头带着巧姐儿淌眼抹泪的到了我们府上——虽说老话儿讲这姑娘嫁出去了,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但是姑娘若是真的受委屈了,回了娘家来哭诉,我们作为娘家长辈,若是一声不闻,传了出去,倒以为是我们做娘家的没有脊梁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祖宗该体谅晚辈才是。”
贾母见状,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她说出前一番话的本意,原本是提醒薛夫人,忠信侯府虽说和贾家有姻亲关系,但也不该自恃身份掺和贾家的家事。可是薛夫人却以娘家晚辈前来哭诉的缘由,驳了贾母的话。还直言如若置之不理,恐怕外面世人会猜测是忠信侯府怕了荣国府的势,就连自家女儿受了委屈回家哭诉都不敢出头。
薛夫人直言,你们贾家的家事我本不爱搭理,不过若是坠了忠信侯府的名声,那才是大事。
一番言谈有理有据,以势压人的同时还不忘以情动人,言谈婉转,谈笑风生。和刚进京那一会子的呆愣莽撞大相径庭。贾母细细打量着面前温声笑语的薛夫人,轻叹一声。
到底是圣上跟前得意的侯爷夫人,已经与往年大不相同了。
一时间有些百无聊赖的沉默下来,薛宝钗和薛蟠立刻上前见礼道:“薛蟠(宝钗)见过老祖宗。”
贾母看着薛宝钗,眼前一亮,连忙开口笑道:“这不是宝钗吗?
听说你奉皇命在家待嫁,怎地如今这么有闲情逸致,亲自登门了?”
薛宝钗暗自撇了撇嘴,面上却笑意盈盈地说道:“此番出府,本是奉了宫中敏太妃娘娘的脀旨,进宫陪她老人家说说话。听闻母亲和哥哥要送风姐姐回荣国府,宝钗想着许久没来给老祖宗请安,便顺道过来了。”
贾母心中如何作想,暂且不表。面上却越发满意慈爱的笑道:“好,好,你有这孝心,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当下,领着众人回了正堂落座。贾母拉着薛宝钗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一面笑着嘱咐道:“你如今身份不比往常,进宫的机会多得是。若是有功夫,不妨去凤藻宫瞧瞧你元春姐姐。她一个人在深宫里头拼搏,娘家也依靠不上,恐怕日子会过得很艰难。你如今时常去看看她,兴许宫里人瞧着忠信侯府的面儿上,便不敢轻忽她了。”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的叹息道:“其实这女人,不论是宫里的娘娘还是宫外的媳妇,最主要的就是能有个子嗣傍身。如今忠信侯爷和蟠儿在圣上跟前最为得力,你们进言圣上也一定会听从。莫不如在圣上跟前说说元春的好话,总得让她有个子嗣傍身,将来也好安置啊!”
薛蟠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贾母一眼。非常直白的说道:“自皇太后童氏自恃身份帮着母家为非作歹的丑闻暴出,圣上大怒,对于后宫前朝的牵连更是十分在意。老祖宗确信要我在圣上跟前替娘娘说话?只是一旦出了什么别的后果,老祖宗也要一力承担才是。”
一旁的王夫人闻言,脸色一沉,淡然说道:“先别说元妃娘娘本就是你的表姐。薛贾两家本是姻亲,难不成老祖宗豁出脸面如此求你,你连这举手之劳的事情都不肯帮忙?”
薛蟠嗤笑一声,看着王夫人说道:“你要不说话我还忘了。当年童氏联合言官弹劾我薛家十大罪状,其中有一条乃是图谋不轨,犯上作乱。当时作证的还是金陵顺天府尹贾雨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贾雨村可是走了府上二老爷的门路,才到金陵当差的。”
此言一出,王夫人脸色大变。就连贾母的眉宇间也隐隐现出一丝担忧的神色来。
却听薛蟠继续冷笑道:“因为那贾雨村手持府上二老爷的手书到金陵上任。本着四大家族同气连枝的情分,我们薛家本家对待这位贾大人可是十分客气的。只是这位贾大人脑袋不清醒,错把客气当福气,站错了队伍,现如今闹得个抄家流放,也与人无尤啊!我说贾雨村此番举动乃是咎由自取,姨母以为然否?”
听着薛蟠阴测测的话语,王夫人脸上的汗如雨下。当下讪讪的说道:“外间爷儿们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能知道什么呢?”
“不知道?”薛蟠挑了挑眉,摇头叹道:“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手下贾雨村的孝敬钱——还是在他污蔑我薛家之后。我该说姨母着实大胆,竟然连犯官罪臣的家私都敢藏纳。宫里头的元妃娘娘有你这样的母家,还是低调做人的好。免得有朝一日被人莫名其妙的参了一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说的委实太过严重。当下贾府众人上到贾母下到一众明白事理的丫鬟婆子全都心下一惊。一脸惊慌的看着薛蟠等人。
贾母听到这时方才明白,原来忠信侯府的几位家眷今日登门替凤姐儿出头事小,最主要竟是来兴师问罪了。
她年岁已大,精神不济。因此府里头的事情大多交给王夫人和凤姐儿处理。后来凤姐儿偷奸耍滑,几番推脱之下又找了李纨、探春出来顶事。贾母虽然口上不说,心里也是有些芥蒂的。她的本意原就是重用王夫人和凤姐儿,让大房和二房对立起来。结果王熙凤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竟然把手上权利都推到二房那边。造成府中二房独大,她的耳目也受到了一丝影响。导致王夫人接受贾雨村家财的事情,她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当下贾母阴沉了脸面,寒声问道:“小侯爷说的可是实情?暗中私藏犯官家财,那可是抄家流放,甚至掉脑袋的大罪。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
薛蟠当即冷笑道:“别自以为做事谨慎,别人就什么都不知道。四九城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说句难听的话,谁家姑娘今晚放了个屁,恨不得明儿一早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么重大的事情,真当你能瞒谁一辈子呢?”
王夫人被薛蟠一席话说得满面通红,立刻辩解道:“这贾雨村送来的钱财是给大房老爷的,与我什么相干?”
邢夫人立刻接口说道:“你可别空口白牙的说谎话。那贾雨村送来的银子有多少,里头还有什么值钱的,我可是一点儿都没见到。都是被你藏了去的。”
王夫人闻言,冷笑一声,当即走上前来,指着邢夫人说道:“你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这银钱本就是贾雨村当时指名道姓要送给大老爷的——”
邢夫人立刻反口问道:“既然是送给我们家老爷的,那银钱又怎么会跑到你屋里去?”
王夫人一时语噎,看着座上的史老太君辩解道:“我还不是为了家里头张罗。老太太您也知道,自打贵妃省亲盖了省亲园子,我们家便大不如前。可是偌大一个国公府,即便是省俭又能省俭到哪里去。以前还有凤丫头帮着我张罗,如今凤丫头也推脱身子骨不好,撩开了手。府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大大小小哪一处不得我来操持着。即便是用了大房些许银钱还不是为了这个家,难不成大房就没有孝敬老太太的义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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