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慕下无尘
第122章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御书房外的护卫和一干内侍快速冲进胭月宫,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没有贵妃娘娘,也没有那个懂医术的侍女。
两个人像凭空蒸发了一样,找遍皇宫,都没见人影。
皇帝咬牙切齿地捶了一下墙:“嘶,疼死朕了。”
富贵嘴角抽了抽,忙去瞧他的手,低头吹着:“殿下息怒,您要保重龙体啊。”
皇帝甩了甩手,怒吼道:“马上让御林军给朕围了丞相府。”
“陛下不可啊!”富贵大惊失色。
皇帝冷冷地盯着他,眼神阴狠:“为什么不可,陶家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也想拦着朕。”
富贵腿一抖,跪了下去:“奴才不敢,陛下,陶丞相乃百官之首,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轻易动不得啊,如今又值紧要时期,京城可不能出乱子。”
他心好累,当着无根的奴才,却操着皇帝的心。
这位主什么时候能长脑子啊。
皇帝眉头一皱,不满道:“陶铅华都私逃出宫了,陶家还能说什么。”
富贵低着头闭上眼睛,他真想什么都不管了,可他的一生都拴在这位身上。
陪伴这位多年,就是他去投奔别人,别人也不会信。
哎,都是命。
“陛下,陶丞相最是巧言令色,他若是不认,反而索要贵妃娘娘私逃的证据怎么办,万一他再倒打一耙,说是宫里谋害了贵妃娘娘,事情就更难办了啊。”
皇帝张张嘴,这话有道理,若无实证,确实不能动陶家。
可他心里实在是憋屈,又憋屈又愤怒。
“皇后呢,她是怎么执掌后宫的,把皇后抓过来。”
富贵默默翻了个白眼,赶紧叮嘱内侍两句:“好好地请皇后娘娘来,万不可动粗。”
还抓来,抓什么抓,皇后是镇国公周川的女儿,人家爹前脚刚领旨出征,你后脚就抓他女儿,这不是惑乱军心吗。
等皇后来了之后,皇帝也冷静了些,知道这位也是个不能轻易动的,而且陶铅华失踪的消息还得压下来。
但这心里的憋屈总要有个去处。
“皇后是怎么管理后宫的,朕对你太失望了,以后老实待着吧。”
说罢,皇帝横她一眼,气冲冲地走了。
皇后:“…”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待哪儿去?
富贵跟在皇帝后面,连连摇头,这个时候又知道封锁消息了,都大张旗鼓地找半天人了,哪还瞒得住啊。
算了,听天由命吧。
摊上这样的主子,是他倒霉。
……
京郊,相国寺。
“太傅,早朝刚传来的消息,陛下命镇国公率中州卫去南边平叛了。”
老太傅扇了扇小炉上的茶壶,不紧不慢道:“把温宜的那只鹰放出去吧。”
“是。”
当天下午,西南王府上空便飞来一只鹰。
次日一早,叶雪尽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来自曹州,属于温宜。
一封来自陌州,属于齐明烟。
对于镇国公率五万大军来南疆的消息,叶雪尽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
让她意外的是齐明烟的信,前半部分说陌州的吴刺史已答应归顺,后半部分则是说在陌州遇到了故交。
还是叶雪尽的故交,正是陶铅华。
“明烟在陌州遇到了铅华。”叶雪尽眼里闪过复杂,吴蝴梦中的陶铅华让她觉得矛盾,处处都透着违和。
偏偏陶铅华真的出现在了南疆。
云池接过书信看完,“陌州离这里并不远,快马一两日便能到。”
这书信是昨日送出的,今早到的。
也就是说,齐明烟一行人今日便能赶回羊州,还是和陶铅华一起。
叶雪尽微微蹙眉:“驸马之前说,铅华来可能是冲着朱厌来的?”
“我也只是猜测。”云池若有所思,神色逐渐凝重,“我在想要不要先不让他们见面,试探一番再说。”
若女主不认识朱厌便罢了,若女主本身就是来寻朱厌的,那就需要好生斟酌了。
叶雪尽浅浅一笑:“本宫正有此意,刚好本宫也想知道各军营的精锐具体有多少,就让朱大人去仔细核实一番吧。”
要非常仔细,一个数都不能差,今日肯定是忙不完的,忙不完之前也不用回来了。
云池也笑了:“既然连理由都想好了,那还等什么。”
叶雪尽收起书信,唤漱石走近,吩咐道:“你亲自陪朱大人去一趟,明日核实完毕再与他一同回来。”
漱石性子机灵,功夫也好,盯着朱厌再稳妥不过。
“是。”漱石领命而去。
午饭后,城门的士兵就来报,军师带人回来了。
“总算是到了。”云池忍不住还有点期待,马上就能见到女主了。
那个表妹口中,原文里对叶雪尽无比缅怀的女主。
第123章
见她目露期待,叶雪尽随口问道:“驸马见过铅华?”
云池下意识地摇头:“没有啊,所以才想见见。”
叶雪尽面色严肃了些,缓缓道:“对驸马来说,本宫竟是十分不可信吗。”
听见这么一句话,云池脸上满是茫然,怎么突然就扯到信任的问题上了。
她们不是在说女主吗。
“不是啊。”
叶雪尽深深地看她一眼,“如果本宫没有记错,驸马认可吴蝴的梦,是因为你偶尔能看到未来的画面,对吗?”
云池这次听明白了,明白过后就有些发愁,她对叶雪尽几乎已毫无保留,唯一没有说穿的事,就是小说。
这是作者笔下的世界,是小说中的世界。
因为没说清楚,就容易出现漏洞,尤其叶雪尽又是个不好糊弄的。
但凡有前后有对不上的地方,叶雪尽都能察觉。
那么,问题来了,她该怎么解释自圆其说呢。
不然,就说是看到了跟吴蝴差不多的未来画面,但没看清人的长相?
不等云池想好怎么找补,叶雪尽便接着说道:“驸马不必费神敷衍本宫,先回房吧,本宫想单独见见铅华。”
她语气淡淡,似是轻描淡写地揭过了这个话题。
云池无言以对,所以,不说清楚,这里就没她什么事了?
整半天,她直接跟朱厌一样的待遇了。
不真诚,就得回避。
她无奈地牵住叶雪尽的手,“如果我不说,你就真赶我回去了?”
叶雪尽眸光轻闪了一下,面色依旧淡然,“那是自然。”
既有不合理之处,就要说清楚。
云池好笑地握紧她的手,“长公主殿下对我也如此不近人情,哪怕是才互诉衷肠,也要一视同仁,像对待朱厌一样,让我回避吗?”
一番话说得格外委屈,让听者也心酸。
叶雪尽抽回手,偏过头去,“驸马想留便留下,何必如此揶揄本宫。”
这个人真是吃准了她的心思,知道她不会真的如何。
她也不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一想到这人仍有所隐瞒,心里就感到不安。
云池又牵住她的手,“我既已打算留下,就没想再瞒你什么,但有些事,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你且容我想想,等到了恰当的时机,我必和盘托出,公主殿下觉得如何?”
说罢,她晃了晃叶雪尽的手,露出一个笑脸来。
叶雪尽静静看她片刻,终是点头,“好。”
两人各自落座,在书房里静待。
忽然,叶雪尽轻叹一声,垂眸盯着桌面:“本宫并非不相信驸马,你莫要多想。”
云池不由笑笑:“我知道,你只是性子谨慎,你才是不要多想。”
一语双关,她相信叶雪尽,她也不会辜负叶雪尽的信任。
叶雪尽抬眸,眼神隐隐有些触动。
流放以来,她习惯了防备与谨慎,无论对人对事,总会多思多想,以防漏掉什么细节。
同样的,她也和之前一样,事后“吾日三省吾身”。
方才话赶着话不觉得,此刻稍作反思,叶雪尽便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妥。
云池是她的驸马,与旁人不同。
她们已决意携手余生,不该防备,也不该过多追究。
想到这些,叶雪尽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本宫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