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慕下无尘
云池脑中霎时一片轰鸣,仿佛有烟花炸开,绚烂又疯狂。
可她不能。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紧紧把人压在怀中,压住喷薄欲出的渴望,哑声问道:“第几日了。”
第121章
叶雪尽眼帘一颤,背过身去:“三。”
她似是淡淡吐了口气,声音小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云池忍下翻涌的渴望,老老实实地躺好,手搂在叶雪尽的腰上,一双眼睛也怔怔盯着人家红透的耳朵,半晌才平静下来。
她在现代不曾喜欢过谁,总觉得情情爱爱没什么意思。
因而,她认为自己足够理智,也足够清醒,所以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是一个贪图床笫之欢的人。
可叶雪尽仿佛有某种魔力,这一路以来,会让她偶尔会抛却理智,会让她经常感到心中迷惘。
更会勾起她从未有过的渴望……
云池无声笑笑,在决意留下后,她就没有再感到过迷惘。
取而代之的是眷恋与渴望。
她仍然理智,也清醒地知道两情相悦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但她仍会有私心,大抵是每一个动心的人,都会对爱人有的那种私心。
云池拥紧怀里的人:“叶雪尽,还记得你曾问我的那两个条件吗?”
叶雪尽微微僵住,一颗心犹坠谷底。
“怎么不说话?”云池抬手拨开她的长发,在她后颈上亲了一下。
叶雪尽眼神一黯,嗓音也稍显冰冷:“驸马又反悔了吗?”
又想要黄金,要和离书了,又打算离开她了。
云池察觉到她语气里的冷意,虽有不解,还是应了一声“我是反悔了。”
话音刚落,叶雪尽便冷笑一声。
“本宫从未见过像驸马这般反复无常的人。”
她的神明好像没有心,一而再地逗弄她。
逗弄的她没了耐心,生出了不该有的偏执。
她给过这个人离开的机会,那机会也只有一次。
那么,不论这个人再如何反悔,都晚了。
她的耐心用完了,她的偏执也压不住了。
云池这一次听明白了,轻笑道:“怪我没说清楚,让你误会了。”
叶雪尽抿唇,没有作声。
云池感受到她的情绪,一时觉得心疼又好笑,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后脖颈,还轻轻含住一小片肌肤,抿了抿。
叶雪尽瞬间紧绷,身子明显地颤了两下,语调缓缓:“本宫误会了什么?”
云池松嘴,舔了舔自己吮出的淡淡红痕,话里带笑:“我是说你那次问我,是不是想让你独宠我一人,不纳二色。
当时我答只要黄金,现在我后悔了,我一两黄金都不想要,只想你属于我一个人。”
叶雪尽怔住,那颗刚跌到谷底的心,霎时一跃而起。
高高地,满满地,怦然跳动。
见她没反应,云池偷偷扬唇,笑得跟盗了蜜的熊一样,“怎么,殿下也反悔了,又不想答应这个条件啦?”
“本宫没有…”叶雪尽下意识地开口,话音一顿,又不出声了。
云池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好,我知道殿下只想独宠我一人,不会反悔的。”
叶雪尽登时羞恼不已,这个人果然是在逗弄她。
……
一夜好梦,天微微亮。
羊州的城门一开,就有人快马冲了进来,一路狂奔。
“报,曹州来信,曹州急信……”
刺史府里,云池和叶雪尽刚用过早饭,进了书房还没坐下,外面就传来一阵喊声。
漱石忙去把信件接了过来,进门递给叶雪尽。
叶雪尽看过,倏然抬眸,“温宜昨日杀了曹州刺史与司马,率曹州卫反了。”
曹州已全然被温宜掌控。
云池有些震惊:“怎么早了?”
吴蝴的梦中,宜郡主是在腊月初反的,眼下离腊月还有几天。
叶雪尽微微蹙眉:“许是羊州的消息给了她信心,希望明烟那边能一切顺利。”
很多事情都已经更改,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些所谓的未来,自然也就变了。
只是如此一来,事情就要再加紧些。
周家人那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派上用场,朱厌也轻易杀不得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京城金銮殿。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大太监富贵的话刚落下,殿外就有人一路高喊。
“西南八百里加急,西南飞鸽传书……”
正要起身离开的皇帝不由皱眉,又坐稳了。
富贵忙小跑着把信件都接了过来,呈给皇帝。
皇帝先看了西南刺史的折子,面色骤然一沉,叶雪尽杀了羊州刺史,还入住了刺史府,这是要造反吗!
待他再看完那封飞鸽传书,整个人暴怒而起。
“反了,真是反了,她们这是要反了天啊!”
“陛下息怒。”群臣见状,忙跪下齐呼。
皇帝怒不可遏,表情失控般地狞笑道:“你们都看看,富贵,让朕的好爱卿们都看一看,看看你们口中忠心可鉴的和安长公主是怎么谋反的,温宜跟她就是一丘之貉……”
群臣抬头相互对视着,跪在前边的重臣已经在看折子和书信了。
传阅完一遍,群臣面面相觑。
皇帝盛怒之下,还在大吼,“朕早该想到的,她们本来就是一伙的,朕就该杀了她,一早就把她们都杀了。”
群臣哑口无言,既震惊于折子和书信上的内容,又震惊于皇帝的疯态。
一旁的富贵公公只想翻白眼,别人不知道,他最清楚了。
他们这位陛下啊,既要面子又要里子,想斩草除根,还图好名声,做着千古流芳的大头梦。
偏偏机关算尽,处处不如人意。
这下好了,皇帝终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发疯了。
富贵心里诡异地爽了一下,皇帝这无能暴怒的疯模样,终于不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了,瞧瞧这些人震惊的样子,什么文武大臣,真是没见识。
皇帝状若疯魔,不停地吼着:“朕就该杀了她,叶雪尽早就觊觎朕的皇位,她真该死……”
群臣无语,连喊“息怒”都忘了。
他们这位陛下,还有一点帝王的样子吗。
可皇帝再无状,为人臣子的也要办事。
陶丞相沉声道:“陛下息怒,当务之急应速速派人和谈,了解和安殿下的需求,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什么和安殿下,她就是个乱臣贼子,朕要把她杀了。”皇帝大吼一声,恶狠狠地看向镇国公周川,“周爱卿,朕命你为平南大将军,即刻领旨出征,率全部中州卫把她们都杀个干净。”
周川心底一叹,只得出列:“臣领旨谢恩。”
如今的皇帝是个听不进谏言的,只要认定了一件事,谁劝都没用。
既然改变不了,那还浪费什么口水,再者,和安长公主确实有些过了,再不甘,也不该行谋逆造反之事。
皇帝心里的火却没有因此平息半分,反而愈发急切:“周爱卿有几分把握,几时能把她们镇压,朕不听虚言,你给朕说个准确的日子。”
周川略一思索,谨慎答道:“臣不敢妄言,最快也要半月之久。”
事实上,他觉得十日就够了,说半个月是比较保守的。
皇帝皱了皱眉,摆摆手:“周爱卿速去速回,朕等你半月。”
还是慢了,他得想想别的办法,若能另辟蹊径直取叶雪尽的项上人头,才是最快的,也够爽快。
“退朝吧。”皇帝不耐地起身,大步回到御书房,便火速写了一份密旨。
他还有一个棋子能用,他要试一试这步暗棋,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吩咐一通之后,皇帝仍觉得躁怒不已,他揉了揉眉,看向富贵:“摆驾胭月宫。”
胭月宫里住着的正是陶丞相之女,贵妃陶铅华。
富贵却站着没有动,垂眸答道:“贵妃娘娘前日便病了,说是染了极重的风寒,特意递了话来,病愈之前都不能见驾,以免有碍龙体。”
皇帝猛地瞪大眼睛:“那这两日可有人见过贵妃?”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富贵如实道:“贵妃娘娘体恤下面的人,只留了一个会医的侍女贴身伺候。”
皇帝一听这话,蹭的站了起来:“快,快去胭月宫,把贵妃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