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人 第77章

一群小孩子也一个个趴在透明的玻璃上，看着黑白颜色、走路一摇一摆的南极企鹅，玩着五花八门的动物玩具，时不时地突然来个从冰面冲向水里的自由下水，而发出阵阵惊呼。拒绝动物表演，但有时候你真的拦不住动物非要自己表演。

幼儿园这边之所以还能这么快乐，岁月静好，自然是因为海洋馆的寻找，都在尽可能地瞒着他们行动。

这是裴不应下的死命令，他并不希望破坏自己侄子的第一次出游。

小周则以为海洋馆这边会和园方现场联系，也就没有和老师沟通。

总之，这也就是为什么裴不应一开始会选择在幼儿园大巴车后面狗狗祟祟的跟着，而不是直接出现在侄子面前的原因。他只是想来保护他的安全，而不是来破坏他和朋友们的快乐。如果可以，裴不应是不希望自己被顾临临发现的。

“为什么？”李誉一愣。

“因为他肯定会被同学笑话啊，都多大了，家长还不放心什么的。”虽然裴不应是真的不放心，“但有病的是我，为什么要让我们临临承受嘲笑？”

李誉：“……”他就这么说出来了，他就这么水灵灵的承认了他有病。

裴不应也没不承认啊，他一直都有分离焦虑，当然，他也是因为顾临临而去看了儿童心理相关的书籍后，才明白了原来自己每次和人分开时那种坐卧不安、焦躁烦闷的情绪叫做分离焦虑。

不过想一想他的人生经历，小小年纪失去父亲，母亲改嫁，远渡重洋连普通话都说不好，就被突然接回了C国，跟着严肃的祖父一起生活……他能没有分离焦虑才叫奇怪。

裴不应也在努力治愈自己，只是努力的不算特别成功。但至少他做到了有理智地控制，暗地里爬行，不舞到小朋友面前。

李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拍了拍他好兄弟的肩膀：“来吧，蝙蝠侠，让我们快点把这个坏人找出来！”

这种默默守护，背地里给小朋友扫清人生一切障碍的感觉……

怎么说呢，听起来就挺中二的，但也挺带感。

他们马不停蹄地守护了起来。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附近的工作人员都不知道散去了哪里，人越来越少了。

顾临临和霍玦几人也在展开自己的行动。

他们没办法脱离大部队行动，也不敢擅自去单挑，毕竟他们实在是太小了，要是单枪匹马地去面对穷凶极恶的坏人，那不是英雄，而是送菜。

小朋友们只能根据今天有限的参观路线，来制定计划。

好比当大家都来到企鹅馆的时候，会有十五分钟的南极知识讲解小课堂，这里是离馆内其中一个保安亭最近的地方，及时和老师说要去上厕所，就可以在老师的带领下，去找到保安队的警犬了。

然后……

顾临临和裴不应这两边的人马，就险些在只有一条直行道的企鹅馆来了一个脸对脸。

那一刻，裴不应感觉自己的心脏差点跳过了二百迈，怎么办，怎么办，他不想破坏他侄子的春游体验啊啊啊，救命。

然后，以前玩过攀岩的李誉，就原地表演了一手飞天遁地，拽着裴不应的领子，好心帮他往一个刁钻的角度一爬，躲过了这一劫。

但好心没好报，以一个极其奇怪的姿势挂在视角盲区的裴不应，只一边胆战心惊的喘着气，一边说：“末日来了，你这种人绝对不许变丧尸！”

李誉：“……”他现在只想撒手把裴不应扔下去。

等小朋友一行人走了之后，他们才重新下来。而就在两个暗夜骑士准备继续偷偷摸摸守护小朋友的人生时，顾非臣从他们身后轻轻说了一句：“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俩就是临临说的可疑分子呢？”

两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好一会儿才敢缓缓回头：“非、非臣哥？你怎么来了？”

顾非臣怎么来的？当然是开车来的啊。咳，开个玩笑。事实上，从李誉发给顾非臣车牌号的那一刻，十分了解两人的顾总就觉得这俩傻逼要搞乌龙，但阻止了他们又不听，自然只能是他加紧了处理工作的速度，并在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这周最后的工作后，就紧赶慢赶的驱车来了海洋馆。不出意外地，在来的路上，顾非臣听到了小周的报告。

李誉还只是觉得这事有古怪，顾非臣却是一下就明白了，这俩傻逼在骑驴找驴。但他也只是告诉了海洋馆的工作人员，没让他们提醒李誉和裴不应，因为这就是对他俩的惩罚。

等裴不应跑得彻底没力气了之后，顾非臣也快到海洋馆了。

现在既然来了，顾非臣也就没打算打道回府。毕竟已经是周五了，等儿子逛完，正好能接他回家，度过一个快乐的周末。

至于裴不应和李誉：“走吧，暗夜骑士。”

去、去哪儿？

当然是给工作人员道歉啊，因为他俩搞的这个大乌龙，给大家可是添了不小的麻烦。尤其是代理馆长，一开始真的快要吓死了。哪怕是自家的员工，这也不是打工人理所当然该承受的。

等裴不应和李誉真诚的道完了歉，惩罚还没完。

工作人员按照顾非臣的要求，送来了两套海洋馆的吉祥物玩偶服，这就是他们接下来的工作了。

顾临临那边本来还在沮丧，警犬今天有其他工作（之前就被裴不应拉走了）而没能借到，没想到就接到了来自小周哥哥的电话，他告诉他们，坏人已经被“抓”到了，危机解除，大家不用再担心。

真以为自己破获了什么大案、默默守护了大家安全的顾级长，简直成就感爆棚，骄傲的不行。等接下来全情投入到海洋馆的参观时，也就格外地开心。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自己接下里的这一天里，不管干什么都格外的顺利。

好比总能在被工作人员引导时，站在看海洋动物光线最好的地方啦，领小动物气球时，刚刚好发到他手上的就是他最喜欢的小虎鲸造型啦，更好比顾临临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在哪个馆参观的时候，意外把自己挂在书包上的水母捏捏丢了，但小朋友还没有来得及伤心呢，就有一个穿着玩偶服的哥哥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了他的捏捏。

今天是超幸运的临临大王呢！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被爸爸接走时，小朋友给爸爸看的出游照片里，总会时不时就出现一个十分热情的玩偶。

直至长大之后的很多年回头再看，顾临临才意识到，这玩偶怎么看怎么都才是可疑分子吧？！

作者有话说：

瞎扯淡小剧场：

裴不应：感天动地，这次没有惊动警察！只惊动了表哥！

顾非臣：……你，三个月别来我家了。

PS：恭喜小叔又解锁了一种职业，从龙舟手（不是）到模拟幼儿园体验家（不是）外卖员再到扮演海洋馆的玩偶，以后大概还会有更多职业233333

第91章 变成人类的第九十一天：

春游之后是什么呢？

当然是写春游日记啊。

一生都在做读后感的C国人，每次学校组织活动，必然逃不过的就是在快乐的白天结束后，大半夜点灯熬油地写作文，写感悟，写自己从这快乐的一天里学到了什么。

顾临临是不知道别人都学到了什么的，反正他只领悟到了幼儿园其实根本就不想让他快乐。

不然哪个好人家会在别人最快乐的时候，兜头浇下一盆名为作业的冷水呢？

临临大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人心险恶啊人心险恶，他也是第一次做人，以前哪里感受过这个呀。在大启当小猫咪的时候，快乐就只是单纯的快乐，并不需要写一篇不少于多少多少字的感悟，来从快乐里升华道理。

当然，在幼儿园小班的这个年纪，小朋友认字和写字还费劲儿呢，更不用说写日记了。所以……

他们是对着视频讲述自己快乐的一天，不少于三分钟。

连一向卷王的顾总在幼儿园app后台发来作业要求时，都忍不住对儿子感慨了一句：“这要是在大启，没有手机，夫子大概就不会给你布置这样的作业了。”当然，这要是在大启，三岁的孩子也不需要上幼儿园。

小猫咪突然就有那么一点点痛恨现代科技了。

但幼儿园的作业还是要完成的，谁让他是需要以身作则的大级长呢？顾临临其实已经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非要爸爸给他录视频。

“今天已经是周五了，周末不用去幼儿园，我们不然明天或者后天录？”顾爸爸一边用湿毛巾给儿子擦脸擦手，一边跟小朋友商量，就他现在这个疲惫的样子，还是早点洗洗睡吧，没必要折腾自己。

但小朋友却在乖乖任由爸爸给他擦脸的同时，急忙摇了摇一颗大脑袋，缓慢而坚定地对爸爸说：“今日事，今日毕！”

顾级长真的很有自己的坚持。

顾非臣拗不过儿子，只能帮他打开了手机视频。

然后，睡意不断上涌的小朋友，就对着镜头开始了晃神。一方面是对春游该说什么没有头绪，另外一方面也是他这会儿的大脑反应实在是太迟钝了，他以为自己开了口，其实只是双眼发直的对着镜头。

最后连坐都快要坐不稳了，整个人摇摇摆摆的，好像在cos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向日葵。直至彻底靠在了软乎乎的沙发上，宛如陷入了云朵里，很快就再难睁开眼睛了。

顾非臣也没叫儿子，只想着等他就这样睡着了，再睡得沉一点，就把他抱回他自己的房间。但是顾非臣没想到，他天生犟种的儿子如此执着，明明已经合上眼睛了，最后还是生生靠意志力又给睁开了。

瞪得像铜铃一般。

顾非臣哭笑不得，只能尽可能地又帮了儿子一把。鉴于老师并没有规定这一次视频描述的形式，那他们完全可以采用你问我答的采访，就像真人秀里播的那些后采一样。

顾记者拿着手机首先开问：“我们临临今天去了哪里呀？”

这一回小朋友总算会跟着本能下意识的回答爸爸了，他说：“去海洋馆春游了哦。就是曾外公送我的那个，它好大好大啊，但是我们可以站在晒太阳的推车里，不用自己走路，嘿嘿。”

顾临临的话匣子就这么被顺利打开。

“那海洋馆里都有什么呢？”

“有好多好多小动物，有水母，有企鹅，还有大鲨鱼！”

“水母是什么样的呀？”

“是像小蘑菇一样，游动的时候，是这样蛄蛹蛄蛹……”

“……”

“……”

一套丝滑的采访小连招，不要说三分钟了，三十分钟顾非臣都能给他儿子水出来。当然，也不得不说，顾临临是真的爱和爸爸聊天，天不知道他一天哪里来的那么多有趣的事情能和爸爸分享，但他就是可以攒一肚子的话。

且小朋友越说越兴奋，甚至把本来还挺瞌睡的睡意都给赶跑了，说到激动处，还要手舞足蹈地给爸爸表演一番。

白鲸有那么大那么大，顾临临不得不蹦起来比划对方的身高；海豹会躺在冰面上，像这样啪啪拍自己的大肚皮；还有还有，有一只扁扁的鱼，会趴在玻璃上，浅尝他的同事。说到这里的时候，顾临临还顺带吃了一口桌子上的零食，咔嚓咔嚓。

晚上的牙算是白刷了。

三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但顾临临的讲述却仍有些意犹未尽，他有太多的快乐想要和爸爸分享了。

顾非臣也很高兴儿子能如此快乐，这就是他最大的要求了，他希望他每天都能快快乐乐的：“好了，最后一个问题，临临对今天的感悟是什么？”

本来顾非臣还想提醒一下儿子感悟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没想到他儿子已经一脸严肃，正襟危坐的坐在沙发上，郑重其事地表示：“唯一的感悟就是，如果我能够不在春游的最后做春游感悟，就更好了。”

顾非臣：“……”

小猫咪真的很记仇，以至于第二天，当他被爸爸牵着手送去参加封明娜的生日宴，听到已经拥有了全世界的小姑娘发愁的问他“临临，你说我该许什么愿望啊？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要什么了”的时候，他还在积极献策：“你可以许愿下次幼儿园有活动的时候，不要再写读后感或者日记了。”

需要写作业的春游，并不是真正的快乐！

封明娜觉得顾临临简直是个天才。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蓬蓬公主裙，戴着真宝石镶嵌的王冠，站在不知道有多少层的巨大蛋糕面前，郑重其事地许下了这个愿望，并努力鼓起自己粉红的脸颊，去吹灭了那蛋糕之上小小的四根蜡烛。

从今天起，我们明娜就已经是四岁的小女孩啦。

封家的爸妈在听到女儿的愿望后，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封爸爸也是认真考虑了一下这个愿望的可实施性的，不知道对家委会抗议会不会有用？既然他女儿不想写读后感，那她就可以不写。

不管封明娜想要什么，她的爸爸妈妈和爷爷哥哥都会满足她。

好比这次生日，其实封家的本意是想出国找个气候宜人的度假胜地给小女儿庆祝的，就像他们之前在I国著名的度假岛屿上给大儿子庆祝的那样。只是很可惜，封明娜并不愿意。因为如果他们选择了出国的话，那她最好的朋友就有可能到不了这么全了。

对于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来说，去哪里庆祝并没有那么重要，她更希望能够和她所有的朋友在一起。

这里说的朋友自然不会是顾临临几人，他们就没有一个会为钱发愁的。

封明娜说的是她在幼儿园认识的其他女孩子，橡木树小班一共就四个小姑娘，她们之间的关系自然会十分紧密，好比性格相对内敛安静的小苹果。

而在四个小女孩里面，其实有一个小姑娘的家境和其他人就不太一样。理论上来说，也不算差，她的父母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律所精英。

但即便如此，也只是能勉强供得起孩子进入国际幼儿园读书的中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