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齐贺美优
昼神主动示好:“待会儿有开幕式,你之前参加过类似的开幕式吗?流程比较繁琐,尤其是你是主将,需要跑跑走走的内容更多,不过待会儿你可以跟着我们的诹访部长,他很喜欢你这种一年级的。”
“没有参加过,不过类似的活动参加了不少。”
其实是过去无数个其他运动项目的全国大赛。
一般来说,只要跟着领牌员像机器人一样走就行了。
昼神没有多坚持,只是笑了笑。
宫泽工的排球队没有停留太久,很快,在土屋理查德连续叫了几次无果,突然露出一个很恐怖的表情后,宫泽工全员瞬间熄声,老老实实地同手同脚地排成一列,跟在土屋后面。
正和宫泽工交战第三轮的星海突然失去对手,猝不及防地扭头看来看去。
“行了。”昼神把手搭在自己王牌肩上,“我们也差不多进去——没时间给你买纪念品,快点走。”
“轻重缓急我还是分得清的。”星海推开他的手,“我是说土屋理查德呢,刚刚还站在这,一转眼就不见了。”
他还要和土屋理查德交流矮个子主攻手心得的!
昼神:虽然土屋理查德的个子是比一般主攻手要矮,但也不至于是矮个子选手吧,虽然只有五厘米的差距,但是到了一米七五,高一这个年纪……后面还会长吧。
“他早就进比赛馆了。”
鸥台的其他队员看了自己想看的展台,跟着进来。
“土屋理查德?”诹访走在第一个,问,“土屋理查德刚刚在这吗?”
“在这,不过很快就走了。”
“遗憾,我还想见识见识大名鼎鼎的炮弹攻击。”
星海突然说:“上了场就见到了。”
他们鸥台高中和宫泽工同在C组,不出意料的话,第二场就是他们和宫泽工的胜负。
星海安静下来的时候,他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看,那种因为眼睛大,又没有什么眼神波动,就这样静静地凝视一个方向,其实是有一些微妙的压迫感存在的。
假如有人不幸被这样的星海盯着看了,更不幸是在场上,据昼神采访,会有一种“好像被什么武器自动瞄准了一样,但是球场就那么大,无论往哪个方向跑,总能和他对上。”
这样的压迫感向来是鸥台的对手赛后不敢小觑星海的原因之一。
“这样啊。”向来温柔的光头(不是完全光头)队长诹访温和地笑了笑,“那我们也要全力争线,好平安度过第一局才是。”
“还有乌野高中。”星海一边走,一边说,“我之前去全国合宿的时候,和他们的二传配过队,相当——有水平,能把他们的小个子激发出怪物特攻的效果,我相当感兴趣。”
其中一位一年级副攻突然想起:“对了,宫泽工第一局对上的是谁?”
星海很快地说:“稻荷崎。”
·
第一局就和稻荷崎对决,这很难不说是一种命运的巧合。
土屋在场边指挥队员热身,占用场地监督扣球时,身穿纯黑色运动服的少年们就在另一边热身。
原本在宫侑的预想中,他们再度见面,被戏耍和戏耍的豪强应该有一场宿命的再会,充满了讽刺、挖苦、互不相让、浓烈的硝烟,最后,赛场会面中止在宫泽高的一年级主将被他的队员们团团包围,冲稻荷崎怒视,而自己这方在部活中唇枪舌剑培养起来的口才初步夺回了面子上的胜利,止于姗姗来迟的教练怒斥,而此时已经不妨事了,因为智者和长者的训斥并不能消隐他们的胜利的光辉分毫。
然而,事实是,侑方才站在拦网边,依靠网柱正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平淡的招呼:“侑。”
“哈?”宫侑不耐地回头。
“瓶子打好水了吗?”
“肯定打好了啊,没打好就是啊治偷了我的饮料。”
宫治:“谁稀罕偷。”
“是吗?”北信介平淡地问,“为什么是空的?”
“……”宫侑猛地回身,脚步重重地过来,“不可能,我之前明明灌满了。”
他盯着空空如也啊对瓶子不敢置信,开始怀疑起身边的一切。
“啊治,是不是你!”
宫治:“别把我归类到你一种幼稚水平好吗?”
“阿兰??”
“你这时候看向我的目光真叫我受伤!”
“角名?!”
“白痴。”
“是你!”
“不是我。”
和宫侑嘴上互怼的角名望了眼他们队长灰黑色头发的背影,以及刚刚非常平淡地倒水的背影。
…………他们队长还真是个并不出乎意料的好人。
“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
思及此,角名等待上场扣球热身的途中,突然对身侧的宫泽高主将说。
“……?”一年级的小鬼压下一边眉毛。
“你伤了一个好心的老前辈队长的心,就算你走了这么久,他还对你念念不忘。”
虽然土屋走后,北信介完全一副没受到任何干扰的模样——第二天部活反而是他最正常,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心不在焉——但角名向来张口就来。
“我不会因此手下留情的。”对方很干脆地说。
叫角名的额头蹦出了小小的青筋。
“小主将,你知不知道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全国大赛从第一盘开始就在电视上转播?”
“知道啊。”
“劝你谨言慎行。”
角名看着他们稻荷崎上场扣球的顺序。
“赛前有没有人采访你?应该有吧,你说什么了?”
“采访了,但是问的问题都很无聊,反正我答的也很无聊……”
土屋说,“不过,有一个问题是如何看待即将对上的稻荷崎。”
角名来了兴趣:“喔,你怎么说?”
土屋稍仰起脸,对角名说:
“手下败将?”
·
【手下败将。】
宫侑这么朝电视摄像头说的时候,土屋听清了。
不过,当时他并非是宫侑这句话的指向对象,也并非和宫侑有任何关系,而只是站在距离宫侑十几步远的位置,恰好听见了这一句而已。
很狂妄的一句话,宫侑正对面的电视台只是露出了一点惊诧的神色,紧接着兴奋起来,他们是媒体,这种赛前攻击力满满的表现才是他们希望的。
和家家酒的县内比赛不同,走到这一步的学校们是各县的精英,眼中只有全国大赛冠军一个目标,不可能有学校来只是为了见识一番全国的景色,然后就可以心满意足的离场了。没有那样的学校,天方夜谭。
能站在这里接受电视台采访的角色,无不是在几十所学校里杀出重围,甚至稻荷崎是第三十一次迈进全国大关的豪强,他们长足远涉地统治着兵库县,留下过兵库县连续十五届没有外校出线的神话。
“井闼山?哟,没什么好说的,场上见真招?”
宫侑哼笑一声。
土屋看见宫侑身后的三角头叹了口气,在手机屏幕上点点摁摁。
过了一会儿,稻荷崎的队长匆匆地姗姗来迟。
还套着穿到一半的稻荷崎外套习惯。
至于了解的这么清楚,不仅是因为北信介曾经差点成为他的队长。
还因为他挡住了北信介归队的路。
“抱歉。”他说,“让一下。”
土屋没有穿校服,而是着便服来的。
——虽然这次轮回里,哪怕他穿校服也不会被认出来。
“北信介。”土屋看着他的脸,说了一声。
“有什么事吗?”
虽然稍有意外被陌生人喊出名字,北信介的表情还是淡淡的。
“抱歉,我的队员们在等,如果是很长的内容,希望您尽量简短地说明。”
当时,土屋正在第五次轮回的交界带挣扎渡河。
第五次轮回的开始比前四次都好,或许是运动惯性的加持,他在宫泽高的排球部中亮眼出线,作为二传手和宫泽高——以及一些运气的加成,宫泽高这届IH中遇到的前两场俱是杂鱼,很轻松的打到了第三场,给了土屋一些幻想:虽然有差距,但是说不定这次真的可以。
只是体育大会上露出真样:第二场就直面白鸟泽的他们,被痛打了个落花流水。
个位的分数,土屋十分怀疑是对手教练不愿意咄咄逼人,所以要求队员们手下留情。
……
场边甚至没有人站在他们一边,只等着看笑话。
苹果于是孜孜不倦满怀叹息满腹抱怨地持之以恒地发牢骚,强迫他一定要另寻出路。
[我当初可没有强迫你说只有打排球才好。]
苹果抱怨的说,[足球,田径,游泳,你的脑子不是很好使吗?连续几个轮回学一样的内容,傻子都可以拿第一。]
[和情感内敛的知识比拼相比,肢体接触更多而直接较量的体育运动要更符合收集情绪能量的初衷,这是你当初说的。]
[我是这么说了。]苹果说,[也没想到你能连续失败四、五次好了。]
它这么说的时候,土屋就不出声了。
这个时候,苹果依旧在头顶劝诱,其不属于人类的音调如魔音悠悠:
[哝,你看到了吗,北信介,这个人才是你嘴里的普通人。]
[哪怕是他在拼搏了几年后也只有一个替补队员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