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齐贺美优
强力扣杀?
他瞬间前跑,没有任何中间缓冲,网对面蓝白色球服的人眼睛有一瞬间放大,又立马压下慎重应对的姿势。
土屋的视野里离他的队员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部(千森)在最后一个,他越跑越快,越跑越前,直到能看见部(千森)的后脑,他一个重重地踏前,脚步和地板相撞时,发出闷响的一声。
他如鸟类一样压下大腿,在大腿和小腿几乎要碰在一起的势能下,又猛地朝前一蹦。
高高地飞起来,连同对岸观众席的视角也尽收眼底。
土屋将小腿深深地抬到身后,将脊椎的可能性逼到极致,然后在空中,金色的眼睛直直盯着这球,向对岸‘砰!‘地一下捶去。
负责这球的自由人和后排立马行动,往那个刁钻的角落行动时,鸥台的自由人猛地鱼跃前扑,其他后排紧跟着补位。
黑头发的吊梢眼边奔跑边伸出手背。
原本在网前的接应白马早就见势不对回防。
最前方的主攻手王牌见势不妙跟着补位……
一球迅速调动了富有联结意识的鸥台全员。
然后,这球重重地在鸥台自由人的眼前坠落反弹,那‘咚!’的一声,由此导致的振动一路传达到鸥台自由人的胸口。
排球高高地,过于高昂地反弹向宽广的体育馆吊顶。
那哪怕反弹一次也不失其力的速度,还有直接朝着吊顶而去的气势。
排球在高高地弹起过三次,才勉强落到一个人高的距离。
“……”
土屋落地了一会儿,周围还很安静。
缓了两秒,才是逐渐兴起的声浪。
“狮心王!”
“土屋理查德…!”
在球网那边,某人咬牙捶地的声音中,这声浪越响越高。
“狮心王!!Lion king!”
“是炮弹发球……!”
“到了连续发球的时候了!!”
直到这种叫喊充斥了全部观众席和场馆。
·
假如不是赛委会禁止了打手下场,其实比赛可以更快地进展。
宫泽高的半场对面,鸥台的几个人围成稍微小的一圈,在不犯规的前提下交流。
交流的核心是他们的部长,也就是那个二传。
不换人吗?
土屋往回走的时候,偏头望了一眼。
星海光来的神情貌似有些欲言又止,是第一个意识到的。
鸥台的二传实在是太稳重了。
昨晚就隐隐有‘这是我擅长应对的队形’的预感,今天上场后,忍不住猜想鸥台过去输给稻荷崎的原因,是不是就是二传无法使出类似‘狡猾’和‘狡诈’的手段。
太稳重太沉着的二传性格,虽然是稳妥的强大,可惜像土屋这种一超多的单核球队,假如没有一个足够强力的突破口那周全的五维便处处是短板。
发球、指挥、力量扣球、技巧扣球、联结……有一个算一个,土屋掌握的技能太多,对这种稳妥的队形,看见薄弱的进攻点就可以使用有效的手段猛攻,一丁点的失误也可以无限放大。
方才替换的副攻手还累加了这种劣势,原本作为强力得分点的星海无法在全防御的体系下进攻,鸥台的二传又没有立刻抛弃防御全力进攻的果断。
是不是对对方要求太高了。
土屋又想。
因为稻荷崎都只是在队长和监督的双重肯定下最后临时堵了一把,他如今的心态又不比往日,对手在高强度的打压下还丢了副攻,这时候要求二传扭转性格实在是有些过于压迫。
一边等着鸥台整理队形一边漫游天际,土屋看见网对面的王牌侧头扫了自己一眼。
土屋立刻回神,换上笑容,比了个:‘不来吗?’的口型。
鸥台的王牌依旧没有回应。
两人明明昨天相处的气氛不错,今天比赛起来却没说上几句话呢。
·
“……宫泽高的主将好恐怖……”
不小心对上了土屋理查德的一个眼神,仁花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说。
从脸上看起来没有压迫性,而且和自己都是一年级的,但是土屋理查德在录像里和现场中看果然是不一样,这就是单核队伍的‘主将’吗……
……
……?
仁花突然意识到还没有人响应她。
没有人说话。
刚刚开场时,仁花作为一个半入门的经理,还时时被乌养教练提点场上局势。
不知不觉间,乌养教练、还有其他人,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欸?
仁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点,忍不住稍稍侧身,探头去看排球部的大家。
为什么没有人说话了,是不是大家都累了。
还是观众席太吵了,自己没有听到、、
这么想着的仁花,侧身的时候,却望见排球部的大家脸上的表情。
……。
在膝盖攥紧的拳头、抿紧的嘴、还有仿佛难以眨眼似的眼神。
“……”
仁花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靠背,背部挺直,两只手腕稍微折迭地压在膝上,被吓了一大跳。
咦、
咦咦、?
咦咦咦咦咦咦咦?
大家就算了,为什么连乌养教练也是这个表情?
怎么回事?怎么了?什么情况?
……直到场下的裁判吹起第一声长哨,仁花都没有松开缩起的肩膀。
·
土屋在场边和赤苇佑半空拳头相撞。
“嘻嘻。”他说。
赤苇佑忍不住笑:“嘻嘻什么?”
土屋:“不愧是赤苇前辈!太厉害啦!好几个托球都恰如其分恰到好处,我们两个就像配合了十几年一样,太有默契了,想和你打三年排球。”
土屋这么说太难得了,赤苇佑挑眉说:“你这么说我会骄傲的,你昨天夸了金岛一句,那家伙半晚上都拉着我们回顾经典。”
“哦……”土屋若有所思。
突然惊醒:“我怎么不知道!前辈!你们背着我有群!”
“什么啊!你明明就在里面!”金岛在一边抹嘴异议:“我们昨晚刷了半个晚上,你一句都没看见吗?”
铃守在最后面弱弱地说:“土屋,你把群屏蔽了吗?”
土屋看了他几秒,突然说:“话说月星这把反应的不错!”
铃守:“不要扯开话题啊!”
土屋:“相当有水平的跑位!你跑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要撞上了呢!”
月星:“……那你还接着向前跑。”
土屋:“撞上的话反正是你全责,赛后会找你要赔偿金的。不过你很有跑位意识,所以我们两个错开了,真的很棒哦,我都没有特意降速。”
“……我谢谢你啊”
和鸥台的队伍交换半场的时候,土屋和蓝白的队伍擦肩而过。
“喂。”
身后传来了一声。
虽然没有明确指向,不过应该是在叫自己吧,土屋停住脚步回头,看见对面停下的星海。
“虽然希望你叫我的名字,不过看你的眼神,赛后再说吧。”他笑笑。
“赛后会叫的。”没想到,对面说,眼神紧紧望着自己:“这是你的打球风格吗?”
“打球风格?啊,你说刚刚,”土屋说,“说喜欢也称不上,不过的确是我的打球风格,深入骨髓的那种。”
“你讨厌吗?”他问。
“讨厌。”
对面的王牌斩钉截铁的说。
“而且,总感觉和看录像是不一样的状态。更讨厌。”
“一个在场上一个在远远的地方,当然不一样。”
星海没有回应,那双眼睛直直地盯了土屋一阵。
然后,没有结句,没有告别词,他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