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齐贺美优
“……”
土屋忍不住喷笑。
前排的另外两个人看过来,“土、土屋?”地叫着。
虽然是个冷笑话,不知不觉被戳了笑点,他一边用手背侧头堵嘴,一边示意没事。
·
“笑什么啊!给我冲上去!用你的炮弹发球!”
岩泉一死死拦着及川彻,“喂!你给我冷静!有人!旁边有人看过来了!”
“…………可恶!”
及川彻这才稍微恢复了仪态,缓缓地落回座位,以仿佛上个世纪的恶婆婆视线扫描场上:
“这种前面所有努力都报废的危急关头也笑得出来,后排主攻手从上把起就没力了,还不叫暂停,他等着什么呢。”
“但是暂停有限,况且这是井闼山第一次换人就休息,后续怎么办?”
“哈?”
没想到,说出上上一番话的主人公满脸‘关我屁事’:“关我什么事,那是宫泽高的胜负,我又不是宫泽高的队长。”
“你,”岩泉一看着他,真情实意地说,“个性真烂啊。”
场下突然传来排球皮革和皮肤的重重一声响。还有观众席的一片惊呼。
岩泉一看下去,看见土屋理查德扑在地面,一只手直直前伸,一粒排球就在他和地相贴的掌心上方,高高地弹起来。
场中的土屋理查德立刻爬起来,手臂直挥,吼了什么,宫泽高全员立刻上进攻线集中。
“……”
及川彻扫了眼身侧的广告牌,上面的数字在方才才刚刚换位。
15:14。
井闼山领先。
……别输啊。
·
最后,宫泽高还是没拿回来一分的分差。
27:25.
是井闼山提前突破了两分分差。
第二分并不是土屋失利,而是宫泽高其中一名队员的失误。
是由于井闼山提前来到25分,裁判的特殊口哨,令距离裁判最近的右翼,也是队伍中的拦网中心因此迈步慢了一步,导致井闼山直接进攻得分。
最关键的应该是第一分。
是最开局被土屋理查德丢掉的一分。
但是,假如从上帝视角仔细倾听观众席每一个人对自己、对别人、对空中的话,音量大小音高高低音色特征不一。
然而,对土屋开球失误执着不休的多是旁观的观众,先前比赛折戟沉沙才前来观赛的学校队伍们,却没有几人对土屋理查德的开球表达不满。
因为只要有机会上过场的人,都知道面对强敌时第一发球权的压力。
不仅是压力,还是队伍的绝对重心。
胜败的关键人。
是可能连续得分的关键时刻。
其他五名队员的心理寄托。
被对面六人防守的绝对焦点。
这种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的【橙色体育场】,不上场的话,就绝对不了解那份压力。
“那个……”
身边传来了女性的声音。
北信介侧头,望着将口罩从下巴拉到下眼睫,因此除了一双眼睛和棕色的长卷发外,看不清长什么模样的女性,没有提包,穿着最简单的工作制服,和场中赛委会的工作服类似,只是胸前没有铭牌。
“这里是空位吗?可以坐吗?”
北信介点头。
“这里的视野有遮挡,没问题吗?”
“太好啦。没问题没问题。”
女性松一口气。
她规矩地坐在这整个体育馆内,唯几的珍惜少数几个空位。
因为是第一局结束才赶来的人,场中视野优秀的座位已经全部坐满了。
“真稀奇啊,姐姐,你是来看排球比赛的吗?”
北信介左侧座位的赤木探出头来,“像你这么漂亮的姐姐来看比赛,好少见哦。”
旁边的尾白:又来了。
“是吗?”所幸,这位只看得见一双眼睛的女性没有攀谈的意向。
坐在最左侧的宫治因此扯开幸灾乐祸的嘴角。
-[折戟沉沙啊赤木前辈。]
-[闭嘴!难道你去搭话就好了吗?!]
-[我的外貌条件还是比较出色的。]
趁着中场休息去场外买饮料的宫侑回来,看见他们稻荷崎一排最右方的座位出现了陌生人。
他提起塑料袋,单手插兜,狐疑地问了句:“谁啊?”
“是偶然坐到一起的,因为座位很少。”北信介解释了句。
“坐在这里看得到什么。”宫侑一边擦过几人的腿往座位走,“这里什么都看不到,你以为我们干嘛不坐满了再说。”
“喂!侑!”赤木小声叫他。
“干嘛,我只是在提醒她。”
宫侑扣开一罐柠檬水:“难得来看全国决赛,结果什么都看不清,有什么意思。”
宫侑的语气算不上好听,但的确是出自提醒。
毕竟宫侑是女孩子兴高采烈地帮他喝彩都要嫌弃被打扰了喝令闭嘴的性格。
角名在一边抽走一罐饮料默默叹息:这种性格都有女孩子追,长得帅还是有好处的。
被这样说的女性却只是好脾气地朝他们笑了笑,随后专心朝场下看去。
哦……对了。
角名扣开易拉罐,眼睛往下扫了扫:下面也有个外貌条件不错的。
·
土屋理查德在第二局突然展现出了攻击力。
他似乎抛弃了第一局繁文缛节的慎重,改换自己往日擅长的快节奏。
逼地更紧、迈地更靠前、跳起的节奏更集中、速度更快、和队员的交流更多。
砰!砰!砰!
这样和排球队撞击音越来越快,中间的间隔越来越短。
上把还小有成效的攻击方式,这次在土屋的穷追猛舍下,已经完全失去了攻击机会。
偶尔饭纲掌刚过网的排球,立刻被对方自由人一传到位,紧接着就是土屋理查德,他扣球好像连准备都不需要,就只是看见了就拍。
没有二传的扣球当然失去了一定攻击力,可恰到好处的落点又弥补了这点。
对方在起跳途中呼着气拍出的球,还是转身的平扣,像是在自家门口起跳,也没有失误次数。
这种快速、巨额,趁机插空的扣球方式,给他们的后排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饭纲掌和后排交换的时候,看见了副攻手膝盖隐隐的颤抖。
可能原本没有这么吃力,只是因为戴了护膝,这种颤抖的趋势被放大,经过时飘着汗味的空气中,尤其引人注目。
一局进行到现在,能坚持到如今已是不易。
他侧头,和场边的监督交换一个眼神,接着对圣臣传了个手势。
圣臣没有眼神示意,这便是他‘知道’的意思。
土屋用脚尖摩擦发球点的地板的时候,周围闹哄哄的观众席像退潮一样一点点缓落下来。
他抬高左手,深深吐出一口胸气,周围只听得见一点点声音。
这并不是他全神贯注忽视了背景,而是现场便这么静,甚至有一点点屏息感。
拦网对面的六个人中,前排分别压下了大腿,包括二传在内全部一米八以上的身高,还有下蹲时鼓胀的大腿肌肉,两只虚虚摸在低空的手掌心。
这是井闼山的防御姿势和防御队形,看起来静止不动的两个人,在他开球后会瞬间移位。
土屋吸气,缓缓放下左手。
周围的旁观席于是音量稍稍高起来。
拦网对面的前排也因此抬高了身体重心。
土屋右脚猛地后撤,左手直直向斜前方大抛排球,灰衣服的高中生没有一丝中间动态地前奔,咚咚咚的脚步敲响在每一步地板,一声比一声轻,间隔还要短。
然后咚!的一声,深灰色的球鞋起跳,包括其上的小腿和弯曲的膝盖。
以流畅的弧度前往空中的高中生,右掌狠狠击上了这球。
咚!
“三!”“我来!”“migi(右)!”
井闼山半场迅速行动起来,五个人同时向后排右方行动,二传适时脱离人流来到前排,宫泽高前排三人以五号为中心跟从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