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齐贺美优
土屋:“对。”
土屋没有解释太多,再次缩回了座椅。
只是旁边,曾经有过‘土屋套穿稻荷崎校服大闹稻荷崎还被人录下来当了阵网络红人’经历记忆的宫泽高全员露出瞳仁震动的表情。
第81章 第 81 章
距离IH县大赛过去两个月, 距离土屋理查德利用外人看来不甚光彩的‘打手下场’三盘战胜白鸟泽,出线宫城县,却在宫城县唯一的出线名额的全国大赛上因手伤退场, 导致宫城县自从n年前乌野入围后就再也没出现的‘一轮游’事态再次发生, 也过去了两个月。
站在大赛和日本高中排球赛角度,各校各教练和排球手对土屋理查德这个人的评价褒贬不一。
有根据土屋理查德曾经非法闯入稻荷崎大闹排球部的黑历史拉出来大加抨击这是个和鸠古三一一样个选手个人实力出众人品却低下的例子的翻版,呼吁日本排球协会将‘过分的打手下场’加入赛事违规行为。
很大一部分人认为凭借宫泽工业的中庸阵型, 土屋理查德一旦失去了‘打手下场’——破坏对方阵型这个杀器, 攻击力将大打折扣。
白鸟泽一向对外界的褒贬不予置评, 比如白鸟泽是这么多学校里,少数没有对户美学园发表看法的学校。白鸟泽如锻造匠人一样踏实顽固的教练鹫匠, 是如此奉行他的‘不动如山郑策’的。
“与其说‘不动如山’……”天童在一边用颀长的手指转球, “只是在维持白鸟泽神秘强大的氛围吧~与其像枭谷一样当个交际花,不如奉行‘缄默郑策’一类的。”
“‘缄默郑策’是什么?”白布在一边停下。
自认为‘相当有威慑力!’其实在前辈们看来只是默默经过的五色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怎么,前辈不知道吗?日本天皇时期一段应对黑船的地方政策,缄默郑策, 意思是内部对事态不明所以,却硬要装出个什么都懂的态度来。”
“谁知道这种事情……”
“白布是理科生, 不学历史。”濑见在网对面远远地说。
“前辈, 我也不学历史。”五色干脆停下。
“嗷……噢。”白布停了一下,见后辈灼灼的目光, 顿了顿:“……所以?”
“他在等你夸他啦。”天童抿起兔子嘴,一副了然的表情。
“才没有!”五色瞬间反驳。
“……”虽然认为这没什么好夸的, 白布还是把球捞起来, 默默走开, 走开前有点捧读地留了句:“虽然不学历史,但是看一眼教科书就知道典故, 你是过目不忘吗?厉害。”
反正这一群神仙队友,他一个没被选召的人,自然是不好当面吐槽。
笑眯眯地看五色捏住球的十指都在抖,天童一手做喇叭阔在嘴边,提示到:“工,作为部内唯一一个一年级,你可是责任重大。”
五色条件反射地灼灼回头,大声道:“是!我每日都加紧训练,争取把宫泽工业的什么狮心王砸下网!”
“哎呀,真有精神。”天童把两手的食指竖起来,比在嘴边,“那你磨好下次体育大会的战术了吗?”
“是!”五色更有精神,“下次和他比赛前,我会增厚运动服肩部的内衬,到时候用加厚了的肩膀接。”
“……”没想过后辈是这么个打算的天童:“……欸?那样不算犯规吗?”
“我看过协会议程了!因为不同体育馆温度不同,所以理论上是允许穿不同厚度的运动服的,协会没有规定!”五色看起来相当认真,相当沉着,相应的,也是相当的认为这是个可行的办法。
“可是,被人知道了的话,会被说三道四吧。”
“对方是那个狮心王。”五色认真地说:“是对方先使不道德的手段在先,既然对方故意击打下场不算犯规,同理,我只是加厚了衣服,也不算犯规。”
天童捏着自己的下巴,思索道:“感觉,下届体育大会上会被掉呢。”
“掉什么?”
“狮心王那招,不然的确太作弊了,虽然我觉得能把人精准砸下场还不伤手,也算苦练出的本事……但说回来,被人模仿的话,对手摸不清力道,把人手砸伤的话,就得不偿失了。哎呀呀?”
天童歪下长脖子。
“前辈,感觉你,”五色盯着他,“好像对狮心王使出这一招并不生气。”
“我的确不生气啊。”让五色没想到的是,天童很坦然地承认了。
他把手扒在网上,看起来很可爱地看他:“你没有比赛到后半程,所以不知道,我其实相当喜欢狮心王比赛到后半的眼神,那种好像除了胜利可以扫清一切障碍的残酷和专注力,看的见野心,还有一种更深的东西……感觉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啊,这个可能是手太疼了。总之,我不讨厌。”
五色紧张地说:“那前辈……下次换你先手接球……”
天童迅速回绝:“教练说后排接球。”
宫泽工业喜欢把土屋当主攻手用,或许有震慑之意,除了一次比赛外,其余的公开比赛全是土屋率先发球的阵型,也就是说,他们白鸟泽相应地也更习惯地要用后排接,对后排产生了极大的压力。前一段时间,几个先手后排的校内练习重点都是如何防范土屋的这手,是后来土屋缺席了全国比赛,教练才相应地减轻了相关训练。
土屋缺席的IH大赛过去了很久,相应的,距离全国大赛便慢慢地近了过来。
白鸟泽没有夺下IH大赛的县冠军,冲击全国大赛,排球部奖杯台的右边空出了一个空位,也失去了白鸟泽这届队形在奖杯后比V合照的机会。
高中三年的最后一年却失去了县大赛奖杯的合照。当初校内部活的目标还是朝着全国大赛冠军为目的进发,县大赛只是作为一个敲门砖,一份门票,天童从第一年的体育大会起就再没把县大赛的冠军奖杯放在心上。
但是高中最后一年,在经过奖杯台的时候,偶尔看见两次熟悉金色奖杯后的空位。
……怎么说呢。与其说不甘心,马失前蹄的懊恼,对使出‘不光彩’手段的宫泽的恼羞成怒之类的,虽然都有一点……但不是占据内心情绪的大头。
更多的是一种不熟悉,好像理所当然地应该有的拼图缺了一角,心里的拼图和真正的现实比来比去,匹配不上,总是很不舒服。但是这是高中的最后一年,已经没机会再去弥补了,想到这点,就格外想要叹气。明明他以前尤其不是这类性格的人。
“下次赢回来就够了。”
牛岛在他对面,坐的挺拔,一双筷子可怜兮兮地在他的大手里,显得很小巧,他目光专注地瞄准碗中一粒豆子,犹如那是一枚上好的鲑鱼切片。
“若利君~你真的在听我在说什么吗?”天童把筷子在纳豆碗里搅来搅去,“我明明在惋怀我挥之不回的青春啊青春。”
“不,但是,你刚刚说IH宫城县的冠军奖杯。”
“只是个比喻,比喻~难道若利君你走过奖杯柜的时候不会兴起类似‘啊~我的人生青春时光要结束了,我的青色记忆也到此为止了’的惋惜吗?”
牛岛君夹起一粒豆子,很认真地看着他,一板一眼地沉声回:“不会。”
天童:“……”
“真羡慕牛岛君的洒脱啊,一根筋也有一根筋的好处呢~”
“因为下次我们会赢。”牛岛沉声说。
对方的眼睛告诉天童他不是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输输赢赢在牛岛眼中只是踏向下一个舞台的平台,对他来说,赢了固然可喜,输了也不胶着,他从不找什么对手手段不光彩的借口,也从不为失败找理由。可以说,牛岛才是鹫匠教练‘实力即为一切’的最忠实信奉者和履行者,赢了就是赢者强大,输了就是实力不够,别找借口。
说来微妙,其他人或许也不会信。
天童觉得,偶尔,其实就是灵光一闪,觉得宫泽工业那个一年级小主将有时候的眼神和牛岛吓人的像,就是一种无言的,‘因为你会拦着我通往胜利,所以(请你)让开’的压力的威慑。
虽然两个人的性格截然不同但是这方面真是出奇的像……
为什么?强者不约而同天赐的品性?
天童还在这出神的发呆,连手下纳豆搅出去了都不知道,直到一阵铃声打断他。
老土的手机自带铃声,这当然是牛若的。
天童回神,探头去看:“有人会在上学时间打给你,真是少见。”
牛岛看着屏幕上的显示:“是井闼山的佐久早。”
天童:“什么??他为什么会有你的联系方式??”
牛岛已经摁下了手机屏幕右下角的小按钮,在天童来不及反应的四分之一秒间,电话已经接通了。
虽然是接通了,但是很安静啊?
天童狐疑地歪头去瞅。
确实是接通了无误。
牛岛很规矩的,很刻板的,就像日本上世纪遗留到本世纪的已经开始拿养老金度日的老年人一样,用平板的语调,对准手机,问了一句:“喂。”
太老土了,太刻板了。
这四个平假名一出,天童甚至感到周围出现了大河剧的黑白电视线,看到了电视下出现的大字体字幕,耳边回想起大河剧的主题曲。
“牛若吗?”
牛若?牛若是什么?
天童八卦之心皱起,听起来牛岛和井闼山的佐久早私交不浅,但是看牛岛的表情……啊,和上次接到诈骗电话时一板一眼回答骗子问题时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牛岛应下:“是。”
电话那头慢了两秒,接收这句信息,然后才说:“宫泽工业的土屋来井闼山踢馆,被我们的门卫抓住了。”
“……”
“……”
“……”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导致天童陷入了亘古的沉默。
第82章 第 82 章
天童是和牛岛一起坐电车到井闼山, 看到了早就等在那里的佐久早——这个包裹严实的劲真的不是刚从什么传染病医院跑出来的病患吗?和一个叫古森元也的自由人,和一个双手揣兜坐在门卫室的监控豪华旋转椅上接受盘问的狮心王时,再次直面了事情的微妙。
三个私交平平无奇的学校, 白鸟泽和井闼山还算有几次配合练习赛的过往, 双方主将和正选大概认识,甚至,他们白鸟泽的主将和井闼山的佐久早私下里交换了联系方式。
和这个异军突起的宫泽工业的小主将就真的是只有在赛场上才见过面的情面了, 虽然IH县大赛事后他们曾去土屋理查德所在的医院进行慰问, 但当时也因为急着赶回乡的电车, 没来得及等到土屋理查德苏醒,只是和对方二传手交换了一些类似‘祝贺你们打入全国大赛, 希望你们畅快地享受即将迎来的全国性赛事’一类的祝词。
完全没有想到和宫泽工业的小主将还会有比赛外见面的经历。
不过眼下这个场面……见识了土屋理查德是怎么应对井闼山安保盘问的天童才知道佐久早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他们来通知这件事。
“你叫什么?”
“土屋理查德, 这句话你问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吧,干什么还在问,记不住为什么不拿个本子?”
“……为什么要偷偷溜进井闼山?”
因为旋转椅不够宽,所以两只脚折迭地踩在脚蹬上, 一手撑着座位前端的土屋理查德露出凶狠地类似野兽恐吓的表情,不满道:“谁溜进井闼山了!这条马路被你们占了吗?我只是好好地走在马路上, 突然被你们扯进来, 我才要问,难道要给你们过路费?”
天童和牛岛默默看佐久早, 牛岛认真地看着佐久早说:“这是你们不对。”
佐久早皱起了眉:“继续听。”
古森大汗淋漓地摆手解释:“没有的,没有的, 不是他在路上走, 真的是他想要闯进我们学校, 保安才拉住他的!当时他正在从我们学校的后墙往里钻,比我们的保安从监控里看到, 那里有一块还没有补好的空隙,我们学校常常有人偷溜逃学……总之,他是怎么知道的??”
谁知道听了这句,下面踩着地像陀螺似的转旋转椅的土屋理查德冷笑一声:“我怎么能不知道?我对你们学校了如指掌。”接着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古森:“……算了,总之,他不太对劲,但我们又不清楚这个局面该不该报警,还是叫救护车……又怕叫教练来把事情闹大……”
虽然擅闯外校看起来只是一件小孩子顽皮搞得恶作剧,就像上次土屋理查德闯进稻荷崎把人家学校搞得天翻地覆,稻荷崎也没说什么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