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INA耶
“不要把自己的荣誉拱手让人,除非那个人非常重要。”
“你在夸自己很重要吗?”
“我当然希望我重要,但最重要的当然还是你自己。”
拉姆把奖杯推回给他,让他抚摸自己的名字:
“karli,这是你的奖项,大家欢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你的胜利。所有人都觉得你值得,所有人都开心,除了你自己。”
卡尔又觉得自己被批评了,垂着头:“你不高兴的话,就别和我说话了。”
“你不高兴的话,可以和我说说话吗?”拉姆安慰他:“我愿意听。”
他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拉姆对他的关爱从不作假。但卡尔却忽然觉得那种针|刺一样的小小怨恨又浮了上来,让他在痛恨自己的同时,也希望用它扎一下拉姆这样好像不会痛的人:
“我觉得这个奖项应该是米歇尔的。”
但拉姆甚至只是睫毛颤了颤。
他一点也不意外卡尔最终介意的是这个——巴拉克简直是卡尔的污染源,卡尔所有的痛苦情绪和不恰当行为都是对方带来的。每当卡尔展现他对巴拉克那种深厚的介意,拉姆都会更厌恶后者一分。
他面色苍白,眉毛轻轻拧起来:
“就这么在乎他吗?可你们已经分开了,karli,这是没办法的事,你自己选的。”
明知道他是演的,但卡尔还是觉得好受了一点点。也只有在拉姆面前,他能不体面的、幼稚的、丑陋地做一点点可憎的他自己。
但他不愿再多谈巴拉克了,仿佛对方是他和拉姆交谈的佐料似的,他意识到拉姆能轻松谈起对方就是为了实现这样的效果,但卡尔不愿意。
他要把巴拉克放到心脏里的一个小盒子里,爱,恨,怨,心疼,愧疚,思念和悲伤,全都给他一个人,别人不要来稀释和共享。
卡尔重新微笑起来,去感谢旁人的祝贺、迎接夸奖了,还把脸蛋贴到奖杯上任由施魏因施泰格给他拍照。
这是他二十岁少眠、多思、奋斗的二十岁的嘉奖,他的人生一片光明,前途远大,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所有人都在或赞叹或艳羡地试图共享他的光芒。
但他没注意到的是,刚刚他和拉姆说话时,波多尔斯基正好站在不远处。
他苍白着脸,一整晚都说不出完整的长句子来。
卡尔回家后按拉姆的建议打了一个白色石膏、花环环绕的奖杯展示座,把它放进了中间。
他彻底搬出原来的房子了,每日陪伴妹妹。但却舍不得挪动家具,也不想出租或出卖,就只是放着。
巴拉克走了,克罗斯却彻底放下了直接替代对方的梦想,接受了勒沃库森和拜仁同时提供给他的租借建议。
这就像自己的猫跑了一样,明明能感觉到猫和自己相处久了还是有点温情的,但猫还是跑了,这让卡尔很是不开心。
唯一的好消息是穆勒也开始被带上一线队训练,如果顺利的话,他大概会在三月就签下一份一线队的合同,和卡尔当时一样。跑了猫来了狗,没了前男友得到好朋友,生活到底是弥补了卡尔一点东西,这让他觉得好受了一点点。
克罗斯却是赌气觉得,卡尔才不会想起他。
他一直是被排斥在卡尔真正生活外的。对方染了黑发,为什么?他不知道。开心了,为什么?他不知道。难过了,为什么?他不知道。
踢欧洲杯,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只能站在电视外急得恨不得连夜长大好几岁,但这也做不到。
对方的生活忙死了,现在还有真正喜欢的朋友穆勒升上来当队友了,还有他这个外来户一毛钱的事啊。
比起他,穆勒也非常受更衣室欢迎,拉姆和施魏因施泰格也对他天然更热络。
租借前他其实参加了今天新赛季体检和训练的,因为当时合同还没敲定下来。
克罗斯一直很希望卡尔对此发表意见——不管是赞同还是挽留,什么都好,谈论他就好。归队第二天的训练后大家都很懒散,卡尔也难得喝水后放轻松发呆。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他有点睡着了。
他们一起躺在草坪上,更难得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克罗斯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他从躺在草坪上变成了侧卧着,又变成了趴着,漫不经心地揪弄小草,他不想往卡尔的方向看,生怕某个远处的队友不经意间一回头就笑着叫嚷起来:
“Toni,你盯着卡尔看什么呢?”
他只想维持住这种不经意间两人巧合地躺在了一起的状态,他不看卡尔,努力把目光凝视在眼前的草坪上,但他的嗅觉在用力捕捉卡尔身上淡淡的香味,他的耳朵在倾听风吹过卡尔发丝的声音,他的身体仿佛在觉察两米外人类的温度,就连他的余光也在锁定卡尔的胳膊,他的整个脑子都在不受控制地围绕着卡尔打转。
他不能再翻身了,再翻一次就会变成面对着卡尔躺着,可趴着着实有点累肩膀。
在他还没装作自然地找到下一个位置前,穆勒来了。
穆勒几乎是扑到了卡尔的身上,直接哈哈哈地撑在他脑袋上方,亲昵地喊:“醒醒,卡尔,星星!”
卡尔本能地抬起手背挡住脸偏转脑袋嘟哝拒绝,另一只手抬起来推他。
克罗斯不知道为什么隔着两三年,他们还是能毫无间隙地像在青训中一样相处,甚至更亲密了。
他假装这很好笑地和大家一起笑着,坐起身来,围观这两人拉扯翻滚了两圈,围观原本安静得像个大天使一样躺在他身边的卡尔现在滚到五米开外了,正捏住穆勒的下巴又好笑又疲倦地从草地上坐起来,把对方按倒在草皮上,围观穆勒大蟑螂似的甩着细长的四肢大笑投降……
围观卡尔用手指把他有点散乱的黑发整理好,拍了拍穆勒的脸后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搂住他的肩膀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作为一个微笑的安静摄像头,他无意识地揪掉了几根草,它们破损了,汁液染绿他的指甲。
但赌气了没多久,他的心就开始慢慢挣扎了。卡尔是个很好的人,他明明知道的。
有时克罗斯都分不清自己是希望卡尔这样好,还是希望他不好。
如果卡尔能对他像穆勒一样好,或对他完全不好、就和拜仁更衣室里每个冷漠的家伙一样,那就好了。
但卡尔偏偏是站在中间的。
他被租借去勒沃库森后,卡尔是唯一一个会定期问候他怎么样的人,拜仁做客勒沃库森的比赛前,还会发短信给他说请他吃饭。
但这样的问候也不够多,如果他拒绝了吃饭,对方也不会再问。
这到底是因为卡尔在乎他,还是因为卡尔单纯对每个人都这么有礼貌地应付着呢。
克罗斯在勒沃库森过得很好,他像报复一样拼命上场比赛,拼命在场下和同龄人们热切来往,拼命和主帅好好相处,入队第一个月他就光彩四射地拿到了德甲月度最佳球员……
就像是在证明是拜仁的环境有问题,不是他真的像他们批评的那样仿佛是个融入不了球队的怪胎,不是他真的被过誉了,不是他的天赋打了折扣。
卡尔拥有的奖项他都有,他完完全全只是一个小了两岁的中场卡尔才对,他才不差!
卡尔都拿上德国足球先生了,他还要在拜仁的替补席挣扎吗?他才不要。
勒沃库森和拜仁是他鲜明的两级,他要在两边做两个看起来相反的人,做新仁类。但卡尔偏偏又横亘在中间,成为了他有点哀怨、恨不得戳他一下、踩他一脚、啃他一口,可偏偏又没理由没办法报复的对象。
有时他想刺痛他,其实是来源于他想靠近他。
他像一只金色的豪猪。
在比赛里春风得意的他也被卡尔防了个底朝天,卡尔伸手来捞他起来时,他也发脾气不要理他。
赛后继续拒绝拥抱。
克罗斯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别扭,可他就是闹别扭。他也没办法和队友有好脸色,尽管大家都安慰他输给拜仁也不用这么难过,他们这赛季成绩很好,福气在后头呢,而克罗斯也没办法解释他的坏心情和比赛不完全有关系。
他刚成年,还没拿到驾照,赛后也拒绝了俱乐部安排的车,乔装打扮后心情很差地步行回家,决定在路上吃一二三个汉堡店,逃避手机里卡尔的短信,逃避坏情绪,逃避拜仁,逃避有关拜仁的一切。
忘记自己现在是个备受关注的球星,做回安静的高中生克罗斯。
但他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不对了。
在被落日染得通红的宽阔大桥梁上方,有一群青少年勾肩搭背拖着长长的影子欢快移动,穿过一个静止的身影,都不由自主地回头往他看。
克罗斯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手无意识地攥住背包的带子。
夕阳像一个巨大的圆形幕布,落在那个身影背后。
在这片金红的正圆中间,卡尔戴着口罩,柔软的黑发被晚风吹了起来,此时肯定也有一阵晚风掠过几百公里外的国王湖,吹皱金光璀璨的湛蓝水面,而后湖泊变成了他含着笑意的眼睛。
因为背着光,他浅蓝色的眼睛变深了,但也因为背着光,河水在他的眼睛里潋滟。
他就这样漂亮地站在那里,看向克罗斯,只看向他。
“你,你怎么跑到这儿来的。”
“我开车跟着你的呀。”
“变态。”
“哦。”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我带你吃饭去。”
“我不要,我要吃汉堡。”
“哪个汉堡店好吃?”
“你才不会吃汉堡。”
“谁说的。”
“……就我们两个人吗?”
“托马斯也在车上,你不理我也就算了,怎么连他的电话也不接呀。”
克罗斯刚软下来的语气一下子又爆炸了:“我不要坐你的车!”
“那怎么办呀。”卡尔忍不住笑了,晃晃他逗弄:“我背着你?”
克罗斯还真的看向他了,略带倔强的表情,却忽然含住了一丝认真:“你还愿意吗?”
第110章 大卡
莱万坐在化妆间里, 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致谢词。
他是拿想看看仪容仪表做借口过来的,但实际上就是单纯想在典礼正式开始前安静地待一会儿。
化妆间安静,而且在幕后最深的地方, 外头的工作人员没意识到这个房间隔音不好,更没意识到他没把房门关严实, 更更没注意到莱万还待在这里, 大概觉得他作为今日焦点肯定已经出去忙着落座了,所以在兴致勃勃地抽烟聊八卦。
“光走灯就练了三次,这些人就知道随口吩咐再来一次看看效果, 不知道我们多累。”
“凑活了,主要是前头太弱智了没协调好,连累我们费劲。幸好是莱万, 要换成别人的话, 今天不得早上五点就起来折腾了。”
“真奇怪, 不知道怎么轮到他的。”
“菲利普拿不到也就罢了, 怎么都该给卡尔嘛!——金球奖快截止了,家里头应该多增加他的曝光度。”
“可不!”
“时代也真是好了……这是第几个得奖的外国人来着?”
“第六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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