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INA耶
默特萨克脑子都被吓得一片空白了,本能地冲上去一把拉开波多尔斯基,和他一起冲来的拉姆则是用力推了一把巴拉克,两个人瞬间被隔离开。
卡尔站在原地忽然一动都动不了了,巨大的耳光仿佛打在他的脸上,他简直无法置信——这样屈辱的场景,就这么发生在他眼面前。
前任国家队队长,所有人崇拜和热爱的明星,一个人扛过了德国足球的寒冬的英雄,现在在比赛中,在球场上,直接被队里小辈公开掌掴了。
血液仿佛先冲到他的脚底,再猛烈地倒过来冲回头顶。他几乎是不管不顾地冲波多尔斯基跑去,用力推搡他:
“你疯了!”
“关你屁事?”
波多尔斯基一点也不让着他。
正被队友们围着查看脸庞的巴拉克微不可察地颤了一瞬。
默特萨克尖叫:“别打了,别打了!要打就打我,要打就打我!”
施魏因施泰格也是快天塌地陷了,他感觉默特萨克喊的简直是他的台词才对,而且更崩溃的是他不仅接受不了卡尔和波多尔斯基吵架,也接受不了波多尔斯基怎么就给了巴拉克一巴掌。
威尔士队都看呆了,胜利不再荣耀,失败也不再令人悲伤,只有德国队惊天丑闻迅速占据了全世界的头版头条。卡尔心疼愤怒得眼泪裹在眼里,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踢完最后的球的,只知道比赛结束后,他像仓皇的小鸟一样扇着失去平衡的翅膀跌跌撞撞要去医务室里看巴拉克——说是医务室,其实这一巴掌不算什么物理攻击,主要是精神攻击太强烈了,队里重要的人物都集中在屋里,商讨着这事怎么办。
巴拉克烦不胜烦地把他们往外赶,谁都不想理。
“在卢卡斯和我道歉之前,我不会和任何人说话。”
卡尔扒拉着门框。
“出去。”巴拉克垂着睫毛看他,英俊的侧脸红了一块。
卡尔眼泪都慢慢流下来了,抬着眼睛充满哀求地看向他。
“……滚,卡尔,滚。”
巴拉克用力关上了房门。
他捂住自己的脸,在椅子上坐下来,几乎调整不稳呼吸。
这是对的,他告诉自己。没必要把卡尔扯这个破事里,这是对的。
在他失落难堪的时刻,他也不想要卡尔看着。
现在卡尔也拒绝和波多尔斯基说话了。
“别这样,他打的是米歇尔,而大家不懂你为什么为米歇尔这么生气……”
拉姆的话头止住了,因为卡尔把锃光瓦亮的叉子刷地一下叉在了他手指头前面。
拉姆不说话了。
施魏因施泰格在劝波多尔斯基:“你不都和米歇尔道过歉了嘛,和卡尔也说一下能怎么样?”
“我推的是巴拉克,又不是他,我和他道什么歉?”
“他,他,他可能被你吓到了嘛……”
“你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好人?你如果真的在乎巴拉克,你就不会看着他被挤走,也不会投票给菲利普。你如果真的在乎卡尔,你也不会——”
他差点说出卡尔和巴拉克的事,但看着施魏因施泰格伤心的、窘迫的、已经裹上眼泪的眼睛,他到底没说出口来,最后就只是说:
“够了,到此为止。你明知道,卡尔不会原谅我了,我也不想和他解释什么。解释又有什么用呢?如果这一巴掌换过来,他有一百种理由原谅巴拉克。但是我的话,给一百种理由,他也不会原谅我。”
波多尔斯基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作为一个朋友继续喜欢施魏因施泰格,应该是会的,因为他们俩之间的友情是那么好,哪怕他再生气的时候,也不会忘记对方真的是个很好的朋友,一腔真心往外捧。
只不过他也同样在乎卡尔,在乎很多人,而且即使感到了越界瞬间那种无法描述的暗流,也还是装聋作哑罢了,胆怯地、漠视着,把脖子缩回去,仿佛那些若有似无的亲切,全都是波多尔斯基自己想太多的单人独角戏。
但旁人没有勇敢的义务,波多尔斯基也不想要责怪他了。
他就只是觉得,自己的一整个荒唐的,围绕着施魏因施泰格,围绕着拜仁,围绕着趴在他身旁眼神温柔的卡尔,做的所有的错误的,苦涩的青春梦,都该醒了。
从头到尾,狸花猫是狸花猫,纯种猫是纯种猫。
大家从不是一路人,如何做一路仁。
巴拉克被打后他的经纪人空前愤怒了,怒火让他在家里辗转难眠,最后忽然想到了一招最鱼死网破的做法。狗日的德国足协,狗日的德国国家队,狗日的一群小人,他一边这样咒骂着,一边带着这两三年来的压抑和憋屈,在一个招待记者的饭局上直接若无其事地公开说了:
“德国队里有同性恋。”
巴拉克和卡尔的事实在是料理得干净,而且灯下黑,没人会觉得巴拉克的经纪人自己状告自己的球员。
那就当然是别人了。
是谁?
惊恐的指认像病毒一样在队里光速蔓延,所有被沾到的人都恨不得跳进烈火自证清白。
是谁?
是谁?
拉姆直接把希尔德布兰的手机号都删掉了,在记者问起来时坦荡到直接打开通讯录让她翻,说自从离开斯图加特后,他们就完全没有任何私人联系了。
“但你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吗?可能是因为大家都很友好吧。”拉姆微笑一秒:“其实就是普通队友。”
希尔德布兰很受伤地打电话给他,想和拉姆说不用那么紧张,其实他们俩的关系真的再敞亮不过了——但他电话甚至都打不通了。
拉姆显然不想让自己落入任何不利的情形里,率先很从容地将自己摘出。
最受怀疑的其实是波多尔斯基和施魏因施泰格。尽管他们俩各有女友,但两人确实亲密互动最多,捕风捉影的模糊造谣和小消息越来越多,最后还是波多尔斯基直接在媒体前淡淡地说他们俩从来都是普通朋友,这一茬才算略了过去。
卡尔不太妙。
主要是他没有女朋友。
这个年纪没女朋友很奇怪。
但也有很多人觉得,正因为他没有在新闻出现后就急急忙忙找个女朋友当幌子,更显得他很敞亮才对。
不过还是更多人觉得,这个年纪没女朋友很奇怪。
二十岁刚出头,不再那么小了,不正好是享受恋情的时候吗?
但凡是正常的人,正常的关系,都不会没有吧?
巴拉克和经纪人大发雷霆,大家都说他脾气差,可他实际上就是担了个虚名,他要真像卡恩那样,波多尔斯基一辈子也不敢在球场上直接和他动手,不然岂不是当场被肋骨都打断三根。
时隔很多年,他第一次对经纪人大发雷霆:“你要害死他吗?”
“我不管,他们自己自证清白去,反正这队里绝对不止你们两个!”
经纪人也时隔多年第一次和他发火:
“我恨他?我当然恨他,他把你完完全全地弄错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我大了他十岁,我活该的!”
“那个经纪人真是疯掉了,要是查到你头上怎么办?他就是报复,报复。除了巴拉克自己解脱了,谁不被怀疑啊。”
乌尔里克都难得焦虑起来了,抛下了手里所有事情在屋里来回踱步,和他商讨:
“上次合作的模特,她完全愿意和你多联系的,一起出去吃个饭吧,做朋友也没事,炒炒绯闻就好。”
卡尔不想耽误人家女孩子,也厌烦这像猎巫一样轰轰烈烈的气氛。巴拉克挨打轻描淡写,队里有南桐杀红了眼,仔细一咀嚼这不是有好笑之处吗?
在某个瞬间,他甚至真的希望自己被曝光呢,反正不会扯到巴拉克的,扯到也没人信巴拉克经纪人自爆客户,然后会发生什么呢?
他应该从前途无量的优秀青年卡尔忽然一下子变成变态、恶魔,不容于更衣室了,然后他可能会被丢鸡蛋砸石头,再然后,他会在某个清晨忽然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从高楼上跳下去,然后大家说呃也不至于自杀吧,南桐就是脆弱哈,然后讪讪地结束这一切。
这想象甚至让卡尔忍不住笑了。
如果不是他不能不去考虑莉拉,要是人生忽然就变成了这样,好像结束得也挺合理的。
乌尔里克好崩溃:
“卡尔,卡尔,求求你了,怎么偏偏这样的事不紧张,这不是开玩笑的。”
“我没开玩笑。”卡尔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就觉得真的好笑。”
“我们需要应对。”
“我不想应付,这完全是可笑的事。”
“这个世界就是可笑的,可你得在里面生活,奋斗,成功,你不能被这些东西打倒——”
卡尔的喜剧感忽然变成巨大的悲剧感了:“好没意思。”
但没等乌尔里克想到什么能让他配合的方法,他的危机被自动化解了。
准确来说是有好心女孩出面。
是拉姆的堂妹。
不过这不是拉姆催促她这么做的,她是自己看了报纸后义愤填膺,感到莫名其妙,于是春秋笔法了一番,替卡尔大大地洗刷了一通。
大概是仗着在替卡尔说好话应该不会被洗白,而且说得少反而媒体会乱添加,所以她放纵自己大大地创造了一番:
“卡尔是每个青春女孩的梦中情人,我们是在菲利普的生日宴会上认识的,但他对待每个女孩都非常礼貌,陪伴我们做蛋糕,超级温柔礼貌,但与此同时又不是那种无趣的同龄男生,而是……”
“当时我真的哭惨了,我还以为爱情要降临到我身上了,没想到只是我自作多情……不过少女情怀总是诗……”
“但哪怕是拒绝,卡尔也是最温柔的,他替我把头发整理好,把发夹夹好,让我看镜子里的自己。他说:艾米莉亚,你是最好的女孩,不要为任何男人流眼泪,包括我,谁都不值得……”
“我现在拥有的当然是最好的,不过我也不会忘记卡尔带给我关于青春非常美好的回忆。我能坦然又骄傲地回顾,是因为我从此意识到了不是所有爱都指向混乱,伤痕和一地鸡毛,它也会指向温柔,高尚和成长。”
她一说就是两个小时,描述得记者都听呆了,感觉姑娘写缠绵悱恻言情小说呢。
真的假的,卡尔也太太太会哄女孩了,而且是如此地兼顾风骚迷人和坐怀不乱有原则!
这不应该是海王吗!
但再一看这可是拉姆的妹妹,而且都结婚了,肯定不会拿这种社交圈里的事开玩笑的,赶紧毕恭毕敬一字不落地刊登一番。
也许就是功力太高深了,所以根本不会害怕什么南桐的质疑,坦坦荡荡说不是吧!
看看,看看,这结了婚的小妹妹都忍不住跳出来替他说话!
不得了,卡尔看起来好像是不擅长和女性相处的清纯男孩,但原来其实正好反过来——他超级擅长哄女生开心是吗?哇塞,真是不得了。
简直是白马王子的设定嘛!
乌尔里克发现事情又复杂了。
好消息,现在真的没人把卡尔当南桐了。
坏消息,很多青少年想和他谈恋爱。
这种路线也不能走,不能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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