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队长想退役 第251章

作者:NINA耶 标签: 正剧 无C P向

到底是谁在他的脑子里下了这些条条框框?

他之前心里好像就是有个坎似的,那个坎一开始在说,别人做不到没关系,我自己要做到。后来他做不到了,那个坎又说,那我宁愿逃走,也不要做不到。再后来逃也逃不走,那个坎又说,如果做不到我宁愿去死,我宁愿消失,我不爱这样的世界,我不爱这样的自己。

可他爱的……可他爱的。

他不要杀死自己,那只是一种模模糊糊的感受,坐在医生那儿,他不断说他是幸存者,卡尔也忽然情绪积累到了极点,忍不住哭了起来,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声讲:我活到现在,还一直活得好好的,我不容易。

想要抵抗恐惧,哀伤,自我虐待,下坠,放弃,逃离和所有念头,都不容易。

卡尔用尽了所有力气,像一个溺水的人挣扎了很多很多年,才和健全快乐的人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了,这条起跑线的名字叫做“理所当然地活着”。

而一旦他迈上了跑道,反而觉得自己比旁人都更快些似的,就好像急着追赶上被浪费的时光,就好像甩脱了脚踝负重的运动员可以动得更快,就好像一直在生病的人更懂得旁人的病症,卡尔不知道这一次这样的好感觉会不会很快又消失,但他现在依然强大着。

反正空口无凭的,如果这事真的被捅出去了,他就当开玩笑否认呗。

其实除非有板上钉钉的证据,不然情侣款都能说是好兄弟一起买的,亲嘴了也可以说是喝多了或者太激动上头了,录像带放出来都得有人说脸太糊了万一只是长得像呢,可能也就大庭广众脱裤子开干才会真的被认定是一对吧。

只要没被敲定了,那就不影响工作。

多年后再提起来,反而是“惊世一吻”“风流韵事”。

卡尔早就发现了,男人不是怕被男人爱,事实上男人一辈子就是在追求被别的男人爱,男人怕的是被别的男人*,因为那样他们就成“女人”了。

男足环境里虽然一直绞杀南桐,可实际上越是害怕什么越是充满什么,人类的性向本来就不是那么固定的,在充满了荷尔蒙的环境里和队友们朝夕相伴,快乐和痛苦,胜利和失败全部一同负担,有这样的动摇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付诸行动的人也不在少数。

只是胆小鬼们从来都不说,反而举起石头和别人一起扔。

所有敢于坦露自我的人都被驱逐走了,大批人还在阴影里晃动,小男孩们被教练x侵了都不敢发出声音,在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这是会毁灭他们职业生涯的事,所以不能说。

宁愿忍着,忍到可以摆脱为止,也不能说。

说了就再也不能踢足球了。

虽然他们会被当成受害者,会被安抚,会被拯救,但就是再也不能踢足球了。

这才是真正的毁灭。

而真的在退役后公开自己x取向的人,反而人人震惊,没人猜得到。

巴拉克经纪人泄露消息说国家队里有同性恋那一会儿,人人自危,拉姆都直接给他老朋友拉上黑名单了,说不熟,施魏因施泰格和波多尔斯基也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就连卡尔都是靠着拉姆的表妹拯救才逃过一劫,可事实上队里的“真家伙”是希策尔斯佩格,没有一个人往他身上想。

他自己在退役后官宣了。

契机正是那场“大猎巫”。

希策尔斯佩格想,在役时他没勇气说出口,他是国脚,还是斯图加特的队长,他不想让自己的职业生涯这么不公平地被毁掉,可退役后他怕个屌?

他之前的绰号还是铁锤呢,看起来再硬不过的硬汉,官宣出柜后所有人都震撼了,不敢相信怎么南桐和大家想象中不一样,也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说了出来,都荣光退役了,给自己又惹一身骂,以为他是跳出来想走LGBT路线从政了,或者是哗众取宠希望重获关注好上电视捞钱,图什么?

希策尔斯佩格大骂,图和我的恋人能正常出门,昭告天下,就和你们每一个人一样。

卡尔看到他的出柜新闻时五味杂陈,他觉得自己应当感同身受地哭泣,但现实却是他哭不出来,只感到苍凉。他觉得希策尔斯佩格好勇敢,不像他,他是懦夫,他亲手往爱人的心口刺一刀,用流淌出来的鲜血当成对规则的投名状。而这么勇敢的人也到了退役才能做这样的事,他呢?

退役后敢不敢,卡尔也不知道,他很有可能还会体育总监,当主席,在足球世界里的每一天,他好像都是那个懦夫。

可是不能公开的宣布,不代表就完完全全要烂死在肚子里。

就像当年的事情拉姆和施魏因施泰格都被动发现了,可他们不会拿来中伤他。

规则在私情面前是不值一提的,人人都会为了自己爱的人往它小小地竖个中指。

总之卡尔觉得他应该和穆勒讲。

穆勒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他会比卡尔自己都更仔细地保护这个秘密,他会竭尽全力帮助他,他不会因此而歧视他或诺伊尔。

如果穆勒这么做了,那卡尔就承担一些“好吧,就算是最好的朋友其实也接受不了这件事呢”的苦涩呗,但他也能收获“我没有对你说谎,没有辜负你的信任”的坦然。

已经十多年了,卡尔不想把穆勒这样的好朋友永远排除在他的心扉外。

其实想通了也没什么的。

而且诺伊尔也在,他也想说给对方听。

卡尔知道自己做了很过分的事,往事回想起来,他自己都抠脚指头,不知道怎么能那么理直气壮地说出那种可怕的话来的,大概是处于也许能复合的巨大快乐里想要逃避现实,已经不在乎现实里发生什么了吧。

可事实上这就是他的生活,他要逃去哪里呢。

他想让诺伊尔知道,不管怎么样,他们的关系在他心里本质上是感情关系,虽然肯定达不到情侣那种水平,但也不是单纯的body利用。

但穆勒的反应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他好像是极度震惊的,可是那种震惊和崆峒的震惊又不一样,和单纯吃八卦的震惊也不一样,然后他的脸就忽然苍白了起来,还轻轻颤抖,让卡尔都觉得担心。

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希策尔斯佩格出柜那会儿他们还聊过这个事呢,卡尔担心穆勒不太能接受,说得比较轻描淡写,穆勒还一直和他说感觉挺好的,不算什么事,有的时候爱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大概穆勒和旁人一样,观念上开明和身边人真的是还是很不一样的。

诺伊尔也定住了,像是完全没想到卡尔会坦露出来。

“你他爹的……这是能说的事吗?”

卡尔扭头看他:“托马斯啊,和别人我又不会讲的,之前也没说过,这不是被看到了……那我说我们是为了丢球打架?”

“不要。”诺伊尔又一口回绝,在原地好像又加载了一会儿CPU,忽然像忍不住要笑,但他又不能笑,于是嘴角古怪地扭了一个波浪后,又垂了下去。

他把手掌放到嘴唇边咳嗽了两声,对穆勒的态度忽然和缓起来,像是忘记了自己刚刚是个多么尖酸刻薄的男人:

“咳,大概就是这样。但我们没,没在……反正就是有点吵架,不是工作上的事,也不会影响工作。托马斯,你也真是,别太担心了,我们背着你有点小秘密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我和卡尔认识得比你还早呢,哎呦!”

本来他们俩出来还好的,透透气,穆勒也跟出来,马上再出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看看,他们还在走廊里聊个屁的天啊,直接在这儿开揭发大会算了。

卡尔轻轻推诺伊尔:“你先回去,有人问的话就说我和托马斯买饮料去了。”

“谁问啊?他们发现你不见了也不会问,除了某个厚脸皮的家伙。”诺伊尔被他推,顺势就捏住他的手腕,低头轻声质问,“他也是‘感情关系’吗?”

卡尔烦不胜烦地把他甩脱,好气又好笑地把他推进去,感觉自己下了很大的决心在脑子里绕了一圈前世今生的事被他立刻肢解成小事了,于是在感到心头一轻的同时也有点羞恼。

诺伊尔的优点就是不像别的人一样心脏脆弱,缺点就是有点太不脆弱了。

穆勒像花了一个世纪的功夫才重新启动,眼睛都对不上焦了:“……不是,你肯定是在开玩笑。卡尔,你在和我开玩笑。你们现在在一起吗?”

“没有。”穆勒的眼睛里刚升腾起一丝火焰,就又熄灭了,他看着卡尔的嘴唇张合,明确无疑地说:“但之前我们有一段时间在相处。我做了错误的事,伤害了曼努的感情,所以我们一直在闹冷战。”

他和诺伊尔闹冷战,好像已是很久以前了,好像是他家里事被曝光的时候,从施魏因施泰格的聚会上回来,诺伊尔忽然就冷脸了,穆勒当时还在想他怎么那么不是个个东西,卡尔都这么惨了,能对他做什么,让他这么冷漠。

又好像刚在昨天。

卡尔和别人都不靠近、只和他最好的日子总是那么长又那么短,长到穆勒觉得已在平安夜过完了自己的一生,短到他好像才刚刚品味了一秒钟的幸福,痛苦就千倍,万倍地狂卷而来。

“我不信。”穆勒不笑了,他一点点笑意都找不到,一点点能拿到做活跃气氛和插科打诨、让他能找到或遮盖住自己思绪的笑意都找不到,眼珠仿佛也缩小了,变成了极其极其浅的蓝色,远比卡尔的眼珠子更浅,瞳孔好像也在缩,他的一切仿佛都在极其用力地收缩:“你喝一整晚的酒,是为了他吗?”

卡尔愣了一下,忽然想到那时他打胡梅尔斯,脑子刚捕捉到一点灵光,还转不过来,只是本能地摇头。

“你在车库里哭,是为了他吗?”

卡尔继续摇头。

“……是为了马茨吗?”

卡尔愣住了,穆勒的瞳孔看起来要缩成一根针了,卡尔连忙说:“不是,不是,但你怎么知道……”

“你给他们俩都画了画,对不对?他们俩都知道对方,是吗?”穆勒忽然笑了,但这笑不像笑,竟如被人拿刀强行割开了伤口:“怪不得他的画在曼努的口袋里。”

啊?卡尔真服了,他为了那两个愚蠢的小纸条到底付出了多少,真是连环翻车翻到底……卡尔的脑壳都疼了,万万没想到穆勒竟然早就知道了胡梅尔斯和他的事,难怪他一直对胡梅尔斯的态度怪怪的,那一拳头胡梅尔斯真是挨得太冤枉了。

而且现在穆勒仿佛还在脑补什么他们三个人玩很花的剧情。

苍天啊,那种不能过审的事,是不择手段的,作者这种鬼鬼祟祟的谋算,就算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会做的!

“我和马茨之前只是……没有在一起,早就分开了。画画的事真的全是意外——”

为了那一次意外,卡尔真的是把代价付到今年了,深刻理解了什么叫感情债还不完。

卡尔情不自禁来握穆勒的胳膊,害怕他走开,眼神诚恳:“我知道一下子听起来肯定很乱,但事实上就是,很多年里都没有任何人,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和马茨本来也一刀两断了,和曼努也从来都不想变成这样,但我过去半年状态太差了……”

状态太差了,把一切都搅得一团糟。

穆勒怔怔地看着他,苍白的脸又开始返潮,透出不自然的红晕来。这种红晕和害羞没关系,反而像无法控制的一种病症。

他没推开他,穆勒从来都不会推开卡尔。

他只是就着这个姿势,另一只手本能地想要放到卡尔的手上,又更本能地退开。

他又轻轻张嘴询问卡尔,瞳孔回来了一点,但又裹上了微弱闪烁,悲伤至极的水光,像是哭都不敢,都无力:

“你在路上甩掉我,是为了他们吗?”

卡尔的心脏被锤子击痛了。

“不是的。”他也难过地轻声说:“我在想莉拉……我还很想退役,恨不得在场上被踩断脚……可我不能,我只能假装无事发生……”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穆勒抽泣着拥抱住他,声音闷得像泡在苦水中,带着小小的撕裂的痛楚,

“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我坐在车里,看你趴在方向盘上,那么那么难过地一直流眼泪。我问你,卡尔,你怎么了,我多害怕你出了什么事……我追到你家里,不是因为我见,是因为我好怕好怕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没有人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对不起。”卡尔也觉得眼眶湿润了:“我不想你也为难。”

“我不会的。”穆勒抱紧他:“我永远都不会的。”

“我也害怕……害怕你会接受不了这些。”

“我永远都只想更了解你一点。”

“是我太怯懦。”卡尔闭上眼睛。

“……不是的。”穆勒的手指想放到他的脸上,却又垂了下去,最终还是环住他的背脊:“你现在不就什么都告诉我了?谢谢你信任我,卡尔,谢谢你。没有别人了吗,托尼也不知道吗?”

“当然没有别人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虽然穆勒很快就振作了精神,洗漱室里一边拿冷水拍脸一边都能和卡尔玩笑说水好冰了,回去后因灯光暗也没让人发现什么异样,可回去时卡尔还是坚持要和他做一辆车送他回家,自己的车则是让代驾开着,先在穆勒房子外头等一下。

琳达搬走后屋里看起来更空了,穆勒本来也不是什么购物欲爆炸把物品囤满房子的人,卡尔最近在认真改造的家好像都比他的好一些。

只有卡尔当年送他的巨大伯尼熊,多年如一日地在他的房子里看家。穆勒前前后后应该搬过两三次屋的,每次熊都放在客厅中间,圣诞节时就放在圣诞树下面,他就是这么爱拜仁,卡尔都习惯了。

穆勒去给他倒水,卡尔也想陪着他再喝点热的,聊聊天,等他状态彻底平静了他再回去,反正夜已深透了,他们身上全是酒鬼们的味道,神经也因为过于兴奋而陷入一种睡不着的麻木,再耽误一会儿也无所谓了。

队友们今天真是玩尽兴了,唱ktv后他们又在一起打游戏,这么酣畅淋漓的多人联机可是很难凑齐的,很快他们都快为了谁马里奥赛车开得快而线下真人快打了。

打牌的和打台球打保龄球的更是各种排列组合玩不起,赢了夸自己英明神武,输了就怪队友菜吊一个。

别看聚会内容很清水,只要人够幼稚,而且太久没搞这种队内竞技,玩什么都会火气冲天的。

和美女睡觉一哆嗦了事,打竞技游戏红眼三小时。

生活不那么乱的队友也能真正参与进来,找到童年和青春的感觉,而不是在body party里发愁,卡尔觉得不错。

为了增加动力他还特意把每个项目分开,给123名积分,最后加起来算总成绩最高的人胜利。他搞了个奖品,是他现在代言的最名贵的表,别看球星不缺钱,这么值钱的东西也还是缺的,除此之外也有个小奖杯,还有颁奖典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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