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队长想退役 第7章

作者:NINA耶 标签: 正剧 无C P向

“我只踢半场,那就行。全场太累了。”

卡尔点点头:“那先记弃权,等会儿和安切洛蒂先生谈完再说。”

到底还是轮到外贝外了,他翘着腿,手撑在脚踝上,转圈看着所有人,粗声粗气地说:“还投什么,不是早过半了!你们都要去,我还能在这里躺着装死吗?”

一直安静屏息等待的大伙终于全都放声大笑起来,外贝外哼着原地弹起来,开始拿毛巾抽打自己的“叛徒”们,一时间更衣室里又在乱闹,门外等待已久的安切洛蒂这会儿才微笑着探头示意存在感,卡尔抽身出去,意大利人吻了吻他的侧脸,用不太流畅的德语感慨道:

“解决就好,太好了。”

“您先进去,给我五分钟好吗,我给主席回个电话。”卡尔笑着走了一段,站到走廊尽头玻璃门后的楼梯间里去。他静音的手机里全是未接来电,早上莱万、穆勒和诺伊尔都给他来了电话,肯定是看了新闻着急要询问,安德烈一个人就打了十八个,还有零散的有他联系方式的记者,赫内斯和鲁梅尼格的来电则是挂在最上面,他们俩此时都已坐在办公室里了。

明明打了个大胜仗,卡尔却觉得前所未有地累极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一清晨,在新赛季还有三天就开始的清晨。

他在台阶上坐了下来,阳光照亮他脚尖前的先拨回了鲁梅尼格的电话。

那头传来长者压抑着澎湃怒气的声音:“卡尔,安德烈已经把事情都给我讲清楚了,你现在是真的出息了,不是吗?你最好告诉我,更衣室现在没有爆炸。”

“先生,投票刚结束,21比3,几乎全员通过。我们会办好这场该死的慈善赛。”

卡尔抱着胳膊,冷静地说:“我从不让你失望,不是吗?不过如果我们有个头脑更好使的CMO,也许我就不用在半夜加班,还要靠抢才能让他配合了。”

一听到结果,鲁梅尼格心里就全有数了,对于安德烈添油加醋了多少部分,也一下完全明白了过来。虚惊一场和绝地翻盘的感受让他长长地舒缓叹气,语气里重新带上了心疼和慈爱:“哎,没有更忠心的人好用,再看看吧。今晚来家里吃饭?我让你伯母给你做烤鱼。”

赫内斯接起电话时急速鸟语花香输出了一段,质问他怎么敢这么胆大妄为的,卡尔说被逼无奈。

赫内斯更激动地大骂了一通。

“好啊,卡尔,进队十二年了,你一直是最懂事的一个,现在反而进入叛逆期,做事这么冲动、冒进,我要像十几年前一样替你擦屁股吗,啊?”

“当然不是,乌利,因为我已经搞定了。半小时后我能确定最终名单,下午就官宣吧,明天就可以开放售票了。”

赫内斯反应了一会儿。

赫内斯不气得直喘气了。

赫内斯不在电话那头用钢笔狂戳木桌了。

赫内斯直接站到了沙发上,用充满感情的声音,大大地赞美了他一番。

“卡尔,我最心爱的孩子!”

他高兴得满嘴念叨着要给卡尔零花钱,要替他教训让他委屈的人,就像多年前他还兼任体育总监、总是坐在拜仁的替补席上,陪伴球队每场比赛的那些年头一样,和十几年前搂着卡尔说这是咱们最小的宝贝,都不许欺负他时一样。

他年纪大了,情绪激动时就会经常说些旧日时代爱说的话。

卡尔进队年龄小,一度算是个幺儿,最刻薄的赫内斯最宠爱他。

赫内斯的旧爱施魏因施泰格还会假哭抱怨了一回,说完了呀,猪长大了人人爱,猪猪施泰格长大却没人管啦!笑得大家死去活来。

可实际上他才是最惯着卡尔的、简直毫无原则,拉姆后来为此吐槽过不知多少次。

鲁梅尼格最开始对卡尔不是非常看好,卡尔还和他重名,就更尴尬了。不过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就喜气洋洋起来,管卡尔叫“小的我”,经常和人家开玩笑:“那个小的我去哪里啦?”

卡尔于是被找来,他哈哈笑着摸摸他的头发,让他跟自己回家吃饭:“我老婆做的烤鱼最好吃。”

明明在现在这种生活里,根本没法丈量爱了,只有永远的利益矛盾。这一通电话结束,明天也许又是新的旋涡在等他坠入,可是卡尔还是在这样的瞬间放纵自己流连片刻。他微笑倾听,在面前金色的阳光中,反刍着金色的年华,像个卖火柴的小女孩,擦亮这一瞬,心满意足地拥有整个宇宙,他是拜仁心爱的孩子。

第4章 小卡

05年小卡回忆线

拜仁帮助自家名宿范博梅尔的母队幸运薛达的慈善赛确定在2005年1月30日举行,除了出售门票外,还增加了赞助、拍卖、捐款等活动。

比赛和拍卖会加起来也就两天,就预期能筹集到150万-300万欧元的款项,足以让这支球队平安度过本赛季剩余的时间。

今日训练时卡尔是全队失误率最少的球员,教练在总结时还挑了他两句刺,让他不要骄傲,继续做好表率,然后又私下里好好夸了他一通,又打趣他慈善赛时候是不是要坐包厢去了。

“我今天在报纸上看到你父亲的新闻了,卡尔,他是你们家银行真正的掌舵人,不是吗?”他笑道:“可我还是希望你坐在下面,和队友们一起的,想好了到我这里拿,这样你的号可以和大家的挨在一起。”

卡尔笑着糊弄了过去,卡尔想问他德国杯比赛的大名单什么时候宣布,也想告诉他自己家庭变故,可他最后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任由教练亲昵地摸着他的头发,和他告别说明天见。

卡尔站在地铁上拉着门口的细柱子低头,金色的发丝随着地铁的晃动也微微摇晃。

他从穆勒手里的南德意志报上看慈善赛不断逼近的新闻,说是看,其实穆勒一直在小金鱼张嘴吐泡泡一样叭叭叭地把字眼吐出来,车这样晃,他经常看断掉,然后又随着对方念的进度跟上。

今天下训,他打算去市中心逛书店,所以没有坐U2,穆勒自然也不用一起绕路,和去年秋天时一样,他们又一起坐上了往中心火车站方向的U1。

很久没有顺路过了,克罗斯隔着细细的柱子站在他们右前方,靠着车厢内壁,黑色长羽绒服敞开,白色的有线耳机从拜仁柔软的棕红色训练服外,顺着微微鼓起的胸膛延展,最终并拢在一起,在腹肌上收进外套内侧的口袋里,像是热心帮助路人锁定观看重点似的。

他照例偏着头并没有看他们,完全在出神发呆,灯光下点点水光的蓝眼珠不知道迷失在了哪首歌里。

卡尔注意到了他们侧前方倒是有两个女生一直把头靠在一起偷偷看克罗斯,并发出一点笑。

克罗斯还挺受女孩子欢迎的……卡尔对他的印象总是停留在他刚进青训时,他那天找青训主管在他的训练证明上盖章,好和学校请假,主管在看U15的训练赛,他就过去也看了一会儿。

克罗斯顶着一个小锅盖发型,在场上冷静地处理着足球,在宛如猿猴开会的青训营里,智慧和冷静是如此耀眼的天赋,常常比身体素质更宝贵。

主管搂着他的肩膀,和他打趣说以后你俩肯定都要去一线队做队友,到时候要是真成了,别忘了来看我,还有到报纸上夸我,到赫内斯先生和鲁梅尼格先生那里夸我,说我是预言家。

场上有小孩把球踢飞了,足球迅猛地飞过来,他甩着细胳膊细腿惨烈抱头大叫nein,主管也不慌,原地不动,乐呵呵地看着,卡尔望着球路,轻巧地后退两步,轻跳起身,再准确不过地胸部停球,暴力的足球忽然变得温顺,软绵绵地落下,卡尔抬起脚再一绕,就把它踩到了脚底。

场上好多人已认出他来,在青训内部他毫无疑问是个偶像,他们尖叫着吹口哨鼓掌赞美他的绝妙停球,不过里面显然不包括克罗斯,他垂着手站着往这边看,安静的样子在乱哄哄的人堆里格格不入。卡尔重新看向那个踢飞球的小子,笑了起来,稳稳地一脚又传回给他。

他对克罗斯的印象就老停留在那时候,青春期男生发育快,他有时会忽然一恍惚,感觉他好像长得又和昨天不一样了,不是他14岁时刚进队的样子,然后为自己这种还年纪轻轻就莫名生出的老头感慨而好笑。

穆勒上车时候打趣克罗斯说他今天训练时候就累,小心等会儿站车上睡着了。

“卡尔你看完了吗?看完了吗?”

穆勒询问他,把报纸收了起来,和他们俩微笑抱怨眼睛痛。今天慈善赛已经开始卖票了,穆勒全家人都要来,权当满足儿子的拳拳爱仁心,不过克罗斯和卡尔都还没买,穆勒询问他俩怎么回事。

“托尼也就算了,他那天要考试,家里人离太远了,也不能来慕尼黑的。卡尔你怎么啦,不想看比赛?不像你。”他拉着栏杆笑着劈个小叉,在下一个巨大的转弯口感受仿佛要飞出去的离心力,歪头望向他。在这个瞬间,他蓬松乱翘的棕色发丝全散开了,让他像一匹快乐的小马驹:“那天也有事吗?”

卡尔猝不及防,尽管拉着柱子,却还是被甩得往后倒去,反而靠到了克罗斯旁边,背部一下子靠到车厢上,才稳住了重心。他和克罗斯的体积发生了一些碰撞,卡尔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肘剐拽下了什么东西,侧脸一看,完蛋,克罗斯正面无表情地抿着嘴角看他,左耳的耳机线掉了下来,像唱着小曲荡秋天似的,不要太悠然自得地正在空气里大幅度甩动。

右耳的受到牵连,也显得岌岌可危。

怎么每天都出现这种事,卡尔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狼狈。并不是那种电影主角,天天撞到别人、崴脚摔倒、泼人家咖啡什么的,正相反,他肢体协调能力极好,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发生这些手忙脚乱的事,都是别人撞到他被他扶起来差不多。

更麻烦的是,因为感觉克罗斯不喜欢自己,而且边界感特别强,无法忍受别人随便碰他,卡尔刚本能要替他把耳机戴回去,就又顿住了手。

他连自己可不可以捞起这根线都不太确定了忽然……要是克罗斯也很讨厌别人碰他的耳机呢?按卡尔对他的理解来说,这是非常合理的。

可这样的话,他就一点都不礼貌了,什么都不做,还瞪回去,仿佛对自己的错误理直气壮。

“对不起。”卡尔和他拉开距离,真诚但也干巴巴地道歉。

克罗斯果然连嗯都不嗯一声,手指绕住耳机线把它,又低头给自己戴上了。

对于克罗斯和他之前迷之尴尬的关系,穆勒也无插手之力,他们只能假装这氛围不奇怪,好在他俩也不会有什么更大的摩擦,所以这个小插曲一两分钟后好像也就完全过去了。卡尔很想同样假装忘记穆勒的问题,可他知道对方又不是笨蛋,如果他刻意不说,反而会引得穆勒更关心。

而且,虽然感觉尴尬又羞耻,也不确定穆勒听到后是什么反应,但卡尔不想为了维护自尊心撒谎。

那尽管可以粉饰太平,却又会伤害到他内在的某种同样的尊严的、深厚的东西。

而且如果谎言被发现,结果是他更无法承受的。

所以他认真地看着穆勒,在嘎吱的列车声和晚高峰列车上高高低低的人声白噪音中坦诚讲:“我也很想去,不过没有钱,所以才没买票,家里经济有点紧张。”

他现在有点庆幸克罗斯一直带着耳机了,这些话虽然他敢于说出口,但让不熟的人听确实没必要。好心人会尴尬,既同情、又没地方去施放同情,而坏心人则是会背后刻薄耻笑,到处宣传。

穆勒愣住了,过了两秒后忽然一伸手毫无征召地拥抱住了他:“啊啊啊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这破嘴……”

这是卡尔没想到的反应,他脑子里设想的一直是偏糟糕的结果,最好也不过是穆勒咧嘴一笑竖起大拇指说没零花钱我懂的——能那样轻松带过去的话,就是再好不过再好不过的事了。

但他得到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和一颗正在热烈跳动的心脏。

大大方方说出口后,反而感觉自己踏实和高大了,而得到的反馈也是这样的诚恳。

卡尔忽然感觉心头轻松得不得了——

“问一问也很正常吧,不要和我道歉,也没那么糟糕啦,你看,我还要去书店,给妹妹买绘本。”松开拥抱,卡尔笑着说:“不能看比赛也还好,就是感觉很对不起俱乐部,而且还没来得及和教练说——我今天站在他门口,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就走开了。”

比赛本身他们肯定是没那么稀罕的,青训球员经常有入场站场边看比赛的机会,哪里稀罕这么点

“票一定能卖完的,我今天绝对看到有新闻说,那些肚满肥肠的老板要一个人买一百张,带整个公司去看……早知道不在心里骂他们了,哎,我今天立刻祈祷多来八十个肚满肥肠,把最贵的票给包圆……”

穆勒赶紧在报纸上哗啦啦翻找类似新闻。

卡尔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特别开心,开心到难得冒出点符合年龄的调皮劲,捏着他的耳朵说不要管了,真的没关系的。

“啊啊啊啊我不是怕你难过吗!”穆勒多动症似的蛄蛹,短短时间里已几次想脱口而出那我帮你买票,又几次更用力地忍住。

也许是因为从来不讲述自己任何困境的卡尔忽然和他坦白了这么真诚的少年烦恼,让他在共情之余又情不自禁生出强烈的激动和心贴心的快乐,他好想又扑到他身上抱住他说我给你买我给你买我给你买买买买买不用还我钱不用还我钱,但他又唯恐那样反而破坏掉这完美的一刻,只好继续蛄蛹着忍住。

他们俩又是忽然搂搂抱抱又是揪耳朵又是在这儿蛄蛹的,一套连招下来,那两个看克罗斯的女生都情不自禁把频道转移了,转移到穆勒身上。

他是换掉了训练服,克罗斯又有外套挡住,看起来就是普通拜仁球衣罢了,但穆勒可是原封不动穿着呢,但凡是熟悉点的球迷,马上再眯起眼睛仔细看看,可能就要激动地发现这是正宗的U19青训球员。

不要看他们天天为合同发愁,最后也很惨淡地确实基本没几个能进入一线队,特别是进入后保住位置踢出名堂,但能在拜仁残酷的青训淘汰制里混到底,其实已经是同年龄段里尖子中的尖子了。

而已经率二队踢德乙的卡尔更是有一定程度曝光的,只是球迷们一般不会立刻认出来,认出来也没必要上前签字合影什么的,最多好奇地多打量打量,看卡尔戴着耳机,很少有人搭话。可要是像穆勒这样太闹腾,被误会成开朗e人欢迎来聊,那就好烦心了。

卡尔立刻选择把手放到了穆勒的头顶,十分严肃地说:“嘘。”

穆勒果然不动了,满脸紧张地睁大眼睛看着他:“怎,怎么啦?”

卡尔往外面一看,感谢地铁的速度,笑了起来:“你到站了,糊涂熊!该下去了。”

车门缓缓关闭时穆勒还在外面跳着嚷嚷再见,卡尔和他挥手,穆勒大喊托尼的手在哪,他的手冻掉了吗?托尼!托尼!托尼我走啦!明天见!惹得上下车乘客都好奇地频频回头看断手托尼在哪里。

卡尔硬是在克罗斯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一丝羞恼的红晕和试图假装自己不是托尼的自我催眠(…)

他好努力地忍住笑,但其实随着大量人流涌入车厢,他们不得不挨得更近了,卡尔又不可能不礼貌地背过身去,面对着克罗斯近在咫尺的金发却不说话,一个扭头往侧面一个微微垂眼睛盯门把手,微妙的小小尴尬又在泛滥。

卡尔发誓今天绝不要再有意外,几乎快把自己钉进地板了,来防止什么甩到克罗斯身上去的事情。他以前都是在中央车站和穆勒一起下去的,其实并不清楚克罗斯哪站下——就像穆勒说的那样,没人知道克罗斯住哪儿,也没人知道他家里的电话。

他觉得“你在哪站下”也不会是克罗斯喜欢的问题,就没有询问,只是默默抵挡着背后时不时撞击他的人潮。

不过在目标站和对方一起起身要出去,然后面面相觑,就是另一回事了。

啊,原来是住这附近。

“要一起去书店吗?”卡尔礼节性地询问道,等着克罗斯摇头拒绝,然后他说再见,克罗斯沉默点头,他们就分道扬镳,克罗斯果然点点头……嗯?

嗯???

已经摘掉了帽子围巾站在暖气过足的书店里、以至于睫毛上挂上了软绵绵的水珠时,卡尔都还感觉有点不真实。他原本以为克罗斯正好也要买书本,可对方只是和他一起站在绘本区,有一搭没一搭地拿起来看,而后又放下去——

他们这个年龄站在这儿超奇怪,周围都是努力垫脚尖的小孩子或匆忙的父母,如果不是家里有妹妹弟弟,快成年的人读《小兔子卡尔》《飞天胡萝卜》这些书,还是有点太滑稽了。

卡尔希望这个问题不属于克罗斯讨厌的范畴:“你有妹妹弟弟吗,托尼?”

克罗斯点了点头:“有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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