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队长想退役 第75章

作者:NINA耶 标签: 正剧 无C P向

卡尔自己听了都觉得贪婪过度。

但他不敢,别人却是要替他敢的。

首先是拉姆,他是发自真心地觉得卡尔有能力踢世界杯。

然后是施魏因施泰格,他虽然不确定卡尔能不能踢,但问就是他应当入选,主打一个两眼一闭就是溺爱。

接着是卡恩,理性告诉他卡尔可能踢这么大的舞台哪怕表现得好也是天大的压力,毕竟万一丢个球就是民族罪犯了,但是呢,感性告诉他,他非常非常需要卡尔(…)3.7旬老汉守门太难了让他带上他的小爹吧但是这种事是绝对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所以他也假装是发自真心地相信卡尔有能力踢世界杯。

再然后是赫内斯。他觉得卡尔去踢世界杯不是全然的好事,主要是怕表现不好挨骂了,或者在发育期末尾被过度使用。但因为考虑到对于年纪小的球员来说,国家队不是负担,而是一块特别香甜的蛋糕。

这次错过就要等两年后了,到时候20岁的卡尔还是年纪太小,又白白浪费两年在国家队攒资历的机会,位置被不如他的人霸占着挤不进去,那又怎么好?

毕竟万一世界杯没带好,克林斯曼铁下课了。

万一他下课了,谁知道下一个主帅还是不是这么疯狂地把国家队全盘年轻化,而且这么适合背锅!

所以他也表达了支持。

最后是鲁梅尼格。

虽然说在签用卡尔的选择上,他是偏保守的。但在营销上,他是偏激进和大胆的。

国家队里拜仁球员当然是越多越好,卡尔去年都能踢联合会杯了,今年还长大了一岁呢,在德甲和欧冠都有精彩表现、积累了足够的登场时间了,正儿八经的天才球员,带着当卡恩安抚剂也是好的,凭什么要给别人让位置。

再说了,卡尔被征召去也不一定有上场机会,到时候又能度假玩又能刷资历,岂不是美得要命。

所以他反而比赫内斯还要更着急一点,把赫内斯都吓了一跳,而后打趣他:

“现在真和小鲁梅尼格好上啦?”

鲁梅尼格呵呵一笑:“都喊他小鲁梅尼格了,我不送他去世界杯吗?”

他们俩和贝肯鲍尔见了面,指望着靠他在德国足协中发力,和慕尼黑的市长克里斯蒂安·乌德也私下吃了饭,在政治上继续加保险牌。

去年大选成功的是基督教民主联盟,而不是乌德所在的政党社会民主党。

但社会民主党作为最老牌的大政党,也不算完全输了。

基督教民主联盟与其姐妹党基督教社会联盟虽然赢得了最多的席位,党选之人默克尔成功出任总理,但并未获得绝对多数。

由于未能单独组建政府,他们只能选择与社会民主党组成了黑红两党联合执政的“大联合政府”。

这体现了柏林墙推倒、两德合并以来从未消失的社会性迷惘,他们站在混乱的路口,不管是往左还是往右,仿佛都是错,最后只好呈现一种“站中间”的渴望。

巴伐利亚州整体上是基督教社会联盟的传统支持地区,但慕尼黑市在政治倾向上与州内其他地区有所不同,主要支持的是社会民主党。

市长乌德就是社民党的重要人物之一,从93年开始就上台管制一方,13年一晃而过,慕尼黑发展得蒸蒸日上,他的地位依然稳得不行。

选举结果看起来是矛盾下无可奈何的不利结果,但对于拜仁来说,反而让他们相比别的俱乐部享有更独特的政治优势。

他们在基督教社会联盟主导的巴伐利亚州,和社会民主党支持的慕尼黑市之间,灵活游走,享受双重政治支持。

大联合政府的存在使拜仁既获得地方强势政党的支持,又能利用国家层面的政策资源。

他们也一向重视将自己塑造成德国民族自豪感的象征之一。这一长期积累的政治资本,在这样的联合政府下,显然更吃香,更好发展。

他们主要聊的是拿下背靠背双冠王如何承办庆典,顺带夸了两句拉姆卡尔等年轻球员。这届本土世界杯对慕尼黑来说本来就意义非凡,市长乌德三两句就听懂话音,笑呵呵地和俩主席拉家常,聊起拜仁夺冠战的表现:

“我非常喜欢卡尔,他和拉姆这样的慕尼黑本地小伙子,正代表了我们城市、民族和国家的未来嘛。我作为一个普通的球迷,也很期待他在世界杯上的表现。”

赫内斯和鲁梅尼格顿时都满意了。

话题到此为止,他们说起了打高尔夫的笑话。

联赛大局已定,征召大名单已成全民热议的话题。

克林斯曼一点也不奇怪年幼的卡尔被媒体们一片看好,他已锁定今年的最佳年轻球员奖,报纸三天两头盘点德甲年度人物时把他拉出来就放巴拉克下面大夸特夸;模拟征召名单时,足球专家们基本都会把他放入其中。

队友就更不用说了,三天两头被媒体“偶遇”,被询问相关问题,而后替他坚定站台。

赫内斯和鲁梅尼格熟稔地唱红白脸,一个说一定要带上卡尔、他完全有这样的能力报效祖国,另一个说不许带,别把我们的天才球员用伤了。

球迷们看多了,也开始习惯这些观点,去年卡尔在联合会杯上的良好表现还留在很多人心中呢,他们也觉得报纸说得对啊,克林斯曼就是爱用年轻人,那干嘛不继续用他呢?他可是德甲的最佳新秀。

你看看,拜仁自己小气得不得了,遇到真天才就捂手里,不舍得给国家队用!

都成年了,有什么不能踢的?就要用,就要用!

老手段了,克林斯曼叹着气想,去年他不征召卡尔还好,都征召过了,今年拜仁必不可能把到嘴的肉给吐出去的,要是拜仁的球员都没人捧,哪家球员有人捧?

可他当然还是迟疑的,无他,去年联合会杯输赢都不打紧,他带上卡尔纯粹是无人可用。但今年,年轻球员中,默特萨克,梅策尔德是他看好的首发双中卫,替补也选好了三个好歹超过20岁的,都是传统豪强的球员,平台不比卡尔差多少,比赛经验还比他多。

世界杯不是玩笑,不管是从他的个人前途,还是从整个国家的期待来看,他必须得负责。

可也正是因为世界杯不是玩笑,所以他拟定名单的过程中不可能百分百自由,必须要考虑到很多现实因素。

现在最大的一个现实因素就摆放在他面前,媒体施压完后,就该轮到德国足协出手了。

马特乌斯本该和赫内斯唱唱反调,这一会儿却也表赞同,这显然是贝肯鲍尔已下场。

克林斯曼与德国足协高层的关系并不好,上个星期贝肯鲍尔刚声言,倘若克林斯曼不能带领国家队打入四强,便必须辞职。这一会儿就要为了拜仁球员来要挟他,克林斯曼自己都好奇对方会怎么扯话。

说软化,克林斯曼感觉是不可能的。

继续和他硬刚,激将法?比如什么“克林斯曼根本绝不会征召卡尔的,因为他用不明白这样天才的球员”,那他就顺驴下坡,微笑着说用不明白所以我不招了,让他们拜仁内部撕嘴巴去。

但他还没和贝肯鲍尔杠上,就先受到政商界的压力了。

在阿迪和梅奔办的世界杯专题活动会上,他都被问询到了会不会让卡尔入队。

“这样年轻漂亮的球员很有话题度,而且他的能力也够!”他们都这么和克林斯曼说。

他能力够,是因为你们天天看报纸吹他,已深深相信!

进了大名单,谁能力不够?

这小子毛都没长齐你们怎么不管了?

还有更露骨的德足协官员,直接就趁着酒劲,和他数起了他们需要几个拜仁球员——

“你知道,拜仁今年根本没几个人,没占什么名额啊,他们队里哪有多少德国人了!1860等于不存在。到时候开幕会都在慕尼黑,在安联办,他们投了那么多的钱,我上天看到乌德,他为了世界杯忙得头发都白了,到时候队里的巴伐利亚人却一只手都不到,多让人寒心啊。”

乌德那老头不光头发白了,还长胖发福了你怎么不说呢?

慕尼黑不得在世界杯里挣到钞票都数不清吗?又不是没拨预算,额外投钱是他们要搞城市形象建设自己乐意的,这也能拿来要挟?

克林斯曼真是服了,可他又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那就是如果他谁的利益都不考虑,那他的世界杯之旅将会极其难过,德足协克扣他饭钱或者下药把他弄晕了掉两滴眼泪让助教顶上他都不会奇怪。

连谁顶他,他都知道,必然是看起来老老实实、实际上和足协勾搭在一起的勒夫。

但他也不想和勒夫翻脸,主要是也翻不掉,他还指望着对方帮他搞战术设计呢。

其实此时此刻,他已经认清了自己会把卡尔放进大名单的现实,但贝肯鲍尔的台阶下来后,他还是感觉更心甘情愿了点。

公布名单的前一天,报纸头条是贝肯鲍尔盘点了他认为合适入选的阵容。

其实里面一半都不是克林斯曼去年用的人,甚至也没有卡尔,但他在最后附加道:

“尽管我肯定不会完全赞同克林斯曼的决定,可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德国足球确实需要新鲜的血液和年轻的力量,所以哪怕明天的结果一定不会如我所愿,可我还是希望每一个人都鼓励和支持每一个入选的球员,无论他们多么年轻。 ”

“我现在只向上帝祈祷,请赐予我们平静,去接受现有的所有选择,我们已不可能临时培养出新的完美球员。赐予我们勇气,去大胆提拔可能合适的孩子,无论他们是否出名、是否年长。赐予我们智慧,分辨这两者的区别。上帝保佑国家队主帅,拥有平静、勇气和智慧,让他引领我们走向正确的将来。”

你个老登,我上台两年了,你就没说过这种好话!!!

克林斯曼感觉自己真是被PUA了,简直恨不得泪流满面,大喊一声贝肯鲍尔以后你天天在家里向上帝祈祷保佑我而不是天天嘲笑诅咒我下课你听明白了吗贝肯鲍尔!

卡尔回家,和妈妈还有妹妹一起看了新闻发布会,甚至连妹妹的护工阿姨都没走,也叉着腰站在沙发后面凑了一回热闹。

这房子的电视信号好像有延迟,当屏幕中的克林斯曼拿着稿纸念出卡尔的名字时,他的手机早已狂响起来。

不知多少祝贺的电话一同涌入。

他要在家门口参加世界杯了!!!

卡尔狂喜着流下许多眼泪,莉拉的尖叫声拉出了他一生中最美丽的夏天。

这个夏天开始时,他不再担忧金钱,担忧成绩,担忧未来,担忧家庭。

他只需要作为最年轻的球员,去享受训练,享受合宿,享受比赛,享受一低头就看到胸口环绕着三颗星星的老鹰。

五月初德国的天气还多变,于是最初的集合点被定在了forte village,一个位于意大利撒丁岛南部的豪华度假村。

小时候,卡尔和父母有一年也是在撒丁岛上度假,他感到这里熟悉又陌生。

清晨打开窗户,好像确实是地中海松在摇摆,但那时好像有着喋喋不休的蝉鸣,这一会儿却还早,只有乌鸦和小雀在树上歪头问好。

但熟悉的午后让卡尔确定他确实来过这儿。即使在五月,午后暑气也会蒸腾,迷迭香的气味四处弥漫,猛烈阳光下,一切都陷入一种白日梦一般的恍惚和寂静。

他们开始自发地像意大利人一样吃完午餐就困倦地打个哈欠,而后回房间睡觉。

卡尔头两天睡了午觉,第三天开始就像小时候一样带着本子和画笔溜达出去,在度假村中往边缘走,爬上小山,爬下小坡,找到一棵巨大的能眺望到大海的树,在微微晃动的光斑中,和鲜嫩的小草说一声小小的抱歉,然后一屁股美美坐下。

在海边,风又柔软、和缓、轻纱般重新流动了,在他耳垂与发丝间的空隙中,在他手指与画笔的分分合合中,不断缠绕着他。

天空高远,绿草如茵,崖下海浪宽阔,他的生命仿佛也重新开阔与明亮起来,他躺下,感受大地仿佛也有心跳,被太阳照得闭眼的世界也变成橙红,随意地翻滚上两圈,坐起身,咬住颜料管,在小小的水彩盘中挤出颜色,滴两滴水进去,用柔软的笔在其中画着圈。

他的心情就像溶解的颜料一边柔软画开。

他开始画大海,画草坪,画金黄的光斑,画自己的脚踝——有两片树叶中的缝隙宛如蝴蝶,随着风吹动,在他的小腿上不断翩跹。

卡尔全身心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直到忽然感觉头顶的晃动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有什么声音。他吓了一跳,赶紧按住本子回头,而后吓了更大的一跳。

巴拉克灵活地从高处三两下就跳了下来,比卡尔刚刚慢慢爬下时的动作利索不知多少,拍掉身上的草屑,黑发披散,忽然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卡尔忽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睡午觉后做梦了。

然而他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很。

他不懂对方这又是要做什么了——在过去的半个月中,自打科隆那一晚过后,他们就一句话也没讲过了。

卡尔不敢再靠近他,他害怕对方又给他什么错觉,而后毫不留情地抽走,害他坠落悬崖。

可巴拉克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像只是在美好的午后偶遇队友,心情又很好,所以顺便来搭话似的:

“你在看什么?”

卡尔说,大海。

这无聊到让人尴尬的答案,巴拉克却若无其事地点点头,然后就站在他几步之外,闲散地靠在树上,手抱在胸口,安静地抬头看阳光。

卡尔想问他有事吗,又莫名怕问出口后,此刻神秘却美好的寂静就要消失了。他明知自己该走开,践行他的“远离政策”,可身体又一次瘫痪着不听使唤,一步也不愿挪开。

于是他继续低头画画,过了两分钟后巴拉克又和他说:

“我能看看吗?”

卡尔感觉自己内心深处某个地方就是在等这份好奇和关注,所以才装模作样地不走,装模作样地画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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