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innay
刚上三年级,王笛就考了竹笛十级,成了妈妈眼里的骄傲。
从王妈妈情感丰沛的叙述中,高松然听出了她内心的矛盾与挣扎。
尽管当时还年轻,但王妈妈也深知,自己的选择会遭到外人的指指点点。然而,为了孩子的未来,她还是这么做了。每当小学里的艺术节来临,看到王笛在舞台上吹奏竹笛时那份自信与从容,王妈妈就觉得,自己一切的付出与牺牲都有了回报。
说到这儿,王妈妈凄然地苦笑一声:“高老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愿意和您这个陌生人说这么多。我相信您是个善良的人,不会因为我年轻时做过这些事,就对孩子产生什么看法。不过,还是烦请您别把我的这些事情向外乱说,毕竟,不是每个老师都和您一样。”
高松然连忙让她放宽心。他感谢了王妈妈的信任,并且,借着王妈妈对他敞开心扉的机会,高松然终于在通话中第一次主动提问:“请恕我冒昧,可是,您说王笛回家很少和您说学校里的事,也很少沟通。为什么您说,这都是您的错呢?”
其实高松然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但世间之事永远难以预料。高松然不希望让自己的猜测,成为偏见的源头。
知道接下来的话题会比较沉重,王笛妈妈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吧,有两个原因。第一,我在孩子10岁之前,一直和那个有家室的人在一起。当然,他的女人不止我一个,他太太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承认,我破坏了人家家庭是有错,可是,我一直安慰自己,这都是为了孩子。我生孩子时有私心不假,可孩子也是我和他爸爸在相互深爱的时候,生下的爱情的结晶。”
高松然清楚,故事讲到这里,下面肯定还有一个转折——“但是”。
“我一直告诉王笛,我在一个公司做保洁的工作。她听起来也是相信的。但纸包不住火,我也是自作自受。当她班里的孩子跑到她面前笑话她,她妈妈平日里究竟在做什么,才供得起她上兴趣班、那些钱究竟是怎么来的时候,我还是崩溃了。”王妈妈声音中潜藏着一丝颤抖。
高松然有些愤慨。王笛妈妈当年当了小三,甚至小四小五,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哪怕是为了孩子,但若是有人在道德上谴责她的行为,也无可厚非。但王笛是无辜的。她不是小三小四的产物,但好事之徒依然来到王笛面前,用她母亲做过的那些不光彩的事迹羞辱她。
这就很过分了。
孩子终究还是知道了关于她妈妈的那些真相。
“从那天开始,她就不太爱和我说话、分享学校发生的点点滴滴了。”说到这里,电话两端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高松然能感受到王妈妈的挣扎与痛苦。
王妈妈语气诚恳,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沉默:“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孩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不想和我说话,我知道,大概是因为有我这样一个不光彩的母亲,实在太丢人了,在学校都要被朋友们笑话。那天晚上,我等王笛睡着了,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她爸爸。”
王笛爸爸那一天上夜班,电话是他现在的妻子接的。过往那段“闹出人命”的感情史,王笛爸爸没有对现任妻子隐瞒,她知道王妈妈和王笛的存在。
情绪崩溃、不知所措的王妈妈,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提出了将抚养权拱手相让的荒唐想法。她在电话中泪如雨下,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求电话对面的女人当王笛的后妈。
听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对面的女人显然有些无语,但她并没有因为这通电话而生气。相反,她开导起了王笛妈妈,让她的情绪逐渐恢复正常,意识到事情或许还有挽救的机会。
女儿一时半会儿没法接受现实,也是正常的。来日方长,王笛终有一天会理解母亲的苦楚。
“她那些安慰我的话,让我很是受用。到了最后,她才告诉我,尽管她也很同情的遭遇,但她自己刚刚怀上了孩子,不可能同意给王笛当继母。不过,和那女人聊了一通,我倒是想开了:孩子只有活着的一个妈妈。只要找到和他的共同语言,不愁他永远不理我。”
正好,那位有家室的男人厌倦了王妈妈,给了一笔分手费。王妈妈拿这笔钱好好规划了一番,决定让王笛在竹笛演奏的路上继续走下去。
“孩子刚上初中那会儿,迷上了国外的什么‘工业摇滚’。为了想和她多些共同语言嘛,我就去听。没听出什么门道来,却让我发现了另一种挺有意思的音乐种类,叫‘哥特摇滚’。我迷上了这种音乐风格,平时的穿衣打扮也不自觉地往那些哥特摇滚乐队成员靠齐……”
高松然不禁哑然。这王妈妈,还真是个性鲜明!
第177章
在喜欢的乐队影响下,王笛妈妈不光转变了穿衣风格,还找到了生活中心的乐趣,单调无趣的生活开始绽放出五彩的光芒。
想成为特长生,除了竹笛表演之外,王笛还需要学一些乐理知识。王妈妈本身就是个要强的人,心想:送孩子去学这些课,自己在一旁发呆也是发呆,不如跟着听一听,或许能从专业角度理解音乐的美妙。
没想到,王妈妈在对音乐的理解上还偏偏展现出了一些天分。她的悟性很高,学到了一些理论知识,又结合了她自己对工业摇滚的兴趣。
有一次,她在玻璃厂职工年会上,表演了一首自己最爱听的“九寸钉”乐队的歌曲。这是一支米国乐队,尽管王妈妈半句英文都不会说,她愣是依靠模仿,将歌词记得滚瓜烂熟。
尽管她不会弹吉他,更不会用键盘为自己伴奏,但是,王妈妈的表现还是让在场的同事们大为震撼。这个年纪轻轻就生了孩子的女同事,本以为她只是平时的穿衣风格比较叛逆,没想到,还是一个摇滚歌手的材料。
在场一位玻璃厂领导大受震撼。他家儿子开酒吧,正好缺一位这种风格的驻唱歌手。
在这位玻璃厂领导的极力举荐之下,王妈妈辞去了玻璃厂相对稳定的工作,来到酒吧担任歌手。
高松然也没想到,故事的转折会变成这样。他笑着问:“王笛妈妈,你没有考虑过参加什么《华国好歌手》的比赛吗?”
大概高松然也不是第一个这么问的了,王笛妈妈早就准备好了答案:“高老师,你这就是高看我了。先不说海选要不要给评委好处费、好处费我付不付得起了,就我的水平,借用酒吧的音响设备和哄闹的环境,还能糊弄糊弄人。要给专业人士点评?不够的!”
似乎觉得高松然有些遗憾,王妈妈反过来安慰起了高松然:“没事。这酒吧生意挺好,偶尔还有别的地方邀请我去演出。虽然这工作听起来不够稳定,但比起在玻璃厂,平均月收入至少翻番。而且,虽然许多人认为酒吧是个不正经的地方,但我在这里至少……只卖艺。”
高松然听着有些尴尬。“只卖艺不卖身”王妈妈明显在影射她自己给有钱人做小的过往,在这儿自嘲呢。
王妈妈好像听出高松然的尴尬,连忙转移话题,拍了拍自己脑袋说:“你瞧瞧我。咱们不是聊王笛嘛,怎么又给我自夸上了?”
高松然又笑道:“没关系的。和孩子父母闲聊,对我们班主任更好地管理学生、了解学生的心理也有帮助。再说,虽然家长的职责很重大,但家长也不能一心扑在孩子身上,忘记了自己的爱好和生活。”
说完这番话,高松然就知道这话说得有些多余。王妈妈在与女儿沟通的过程中,意外发掘了自己的兴趣爱好,还有她那我行我素的穿衣打扮风格。自己劝慰王妈妈要关注自我感受,不是对着和尚念经嘛!
高松然也把话题转回王笛:“您听摇滚乐,王笛也听,虽然具体类别好像不一样——嗨,我这人五音不全,不懂音乐——那您觉得,这些共同爱好拉近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效果并不明显,否则,王笛母女俩的关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疏远——或者说,“不熟”了。
王妈妈自嘲一笑:“慢慢来吧,孩子到了叛逆期,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要知道我在她这么大的时候,都大着肚子了!我没有做好一个妈妈的榜样。她不爱跟我说话也好,只要王笛不像我当年那么傻就行了。高老师,今天,我和您说的这些,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我把自己的这些经历告诉您,只是希望您能在学校稍微关注关注王笛。”
高松然差不多明白王笛妈妈的担忧源于何处。说白了,她害怕王笛重蹈自己的覆辙,走上一条和自己一样的不光彩的人生道路。
“现在她这个年龄,我也不方便找对象——谁知道人家图的是我,还是我姑娘?我不能冒这个险。孩子和她爸爸,也就一个月见一次面的样子,她的身边从小就缺少一个父亲角色。现在,王笛又跟着外面的老师学架子鼓。不知道会见识什么样的世界……高老师,拜托了。”王妈妈严肃而郑重道。
电话打完后,高松然心中五味杂陈。对于王笛妈妈纠结的那些过往,高松然倒不觉得有什么,更不会因此对王笛产生任何负面看法。
英雄不问出身,再说,王笛妈妈好多年前就已经不给人做小了,如今也是个有自己事业的女人。
高松然忽然想起王笛左边胳膊上纹身字样——“莫为乱花迷了眼”。
左胳膊上的纹身,王笛并不爱在同学们面前炫耀。起码右胳膊上的“永不止步”,光是高松然这个当老师的,就已经见过不少次了,而左胳膊上的那行字,他却只在运动会时见王笛展示过。
听了王笛妈妈的故事,高松然猜测,“莫为乱花迷了眼”,会不会是王笛在告诫自己,不要像妈妈那样早早被身边的诱惑迷了双眼呢?
“不要变成妈妈那样的人”,想想,高松然有些心痛。那么现在王笛不愿意展示这个纹身,是不是也因为对自己曾经这样对待母亲,心中感到有些愧疚?
只不过,按照王笛妈妈的说法,她自己就是个有些要强的倔脾气,而王笛或许也继承了她性格中的某些奇怪的倔强。即使知道自己曾经做得不妥,也拉不下脸来主动向前走两步,与母亲和解。
若是这样,高松然认为,事情便还有转圜余地。他不想把手伸得太长,但如果只要自己付出一点点小努力,就能让自己班学生家庭幸福、让孩子与家长沟通更加顺畅,他高松然还是愿意付出这些努力的。
王笛在学架子鼓。王笛妈妈在酒吧唱歌,并以此为事业。高松然想起和王笛聊天时,曾用米国女歌手凯伦·卡朋特的故事开导她,鼓励她在坚持自己的特长时,发展并追求自己的爱好。
而凯伦生前,也正是和她的亲哥哥理查德组成了著名的卡朋特乐队。
高松然心中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虽然还不成熟,但或许可以帮助王笛与母亲之间的关系破冰。不过,这还要等到王笛在架子鼓的学习上再进一步才行。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四月到来,各班级将组织职业生涯体验活动。去哪些单位让孩子体验,是高松然这个当班主任的需要负责联系的。
他先前答应好了帮秦添找一家制药厂,看看能不能早点激发出她的“砝码”天赋。除此之外,尽管刘二明已经去了王伟的实验室帮忙,鉴定那种王伟几乎搭上一条命也要研究的多氟烷基物质,但制药厂之旅也许对刘二明的发展有所裨益。
班里还有少数几个同学没有揭露天赋,或者揭露的天赋让高松然至今搞不懂在说什么,去一趟制药厂,总归多了一次发掘特长的潜在机会。
虽然高松然不认识任何在药厂工作的人,但间接的人脉也不难找。葡萄酒厂工作的那位王雪怡,就认识一些去了制药厂工作的同学、校友。毕竟都是理工大学的毕业生。
说起来,王雪怡一直觉得自己还欠高松然人情,一个大大的人情。
上个学期,葛希瑶的超凡嗅觉被发现后,高松然曾带着葛希瑶去葡萄酒厂帮了个忙,帮助王雪怡解决了生产上的大问题。
之后就更绝了。王雪怡的同事从家里带来母亲自制的土法香水,结果,那所谓的秘方愣是被葛希瑶灵敏的鼻子给闻出来了,九种原料不同比例混合,葛希瑶闻出了七种。
幸好同事家里并没有把土法香水拿来卖、拿来盈利,否则,这商业机密随便就被一个小姑娘揭露得彻彻底底,多可怕呀!
当然,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任何一位同学看来无比有趣的职业,都会有其他人不喜欢,比如让一个有志研究历史的文科生去参观制药厂,纯粹浪费时间。
考虑到这一点,三中每年的职业体验活动,都允许学生不以一个班为整体行动。对本班参与的职业体验活动不感兴趣的,可以去班主任老师那里报备,申请参加其他班级的活动。
当然,经过了一个多学期的相处与磨合,10班同学之间团结一致,感情也都挺深厚,如无必要,谁都不愿意单独行动。一两个人单独加入其他班级的整体队伍,除开陈默、顾凯兴这类天生自来熟的家伙,连个好好说话的交流对象都没有,可难受了。
高松然也知道,不可能班上所有孩子都喜欢逛制药厂,但他又考虑到同学们不愿意分开。于是,他还为10班安排了另外一处职业体验基地——剧院。
从某种程度说,高松然是石勋和王雪怡这两口子在事业上的贵人。一个何珊燕,一个葛希瑶,是直接为剧院和葡萄酒厂提供经济效益的大神。
《猴山圆舞曲》大获成功,何珊燕设计的灯光秀功劳同样不小。只不过,何珊燕妈妈特意交代了,不希望孩子在学校受到太多关注,让她专心在剧院学习灯光知识就好。
换成别人,高松然不可能在柳莉佳面前连提都没提何珊燕这个名字的。
向石勋提出了带几个同学去剧院的请求,石勋哪有不同意的道理?甚至,他还恨不得高松然多带几个同学来呢。
也许这一批带来的同学中就有何珊燕二号?一个何珊燕提升了运夏市大剧院的灯光表演水平,再带来一个同学,或许可以成为舞美指导、场地指导方面的人才呢!
第178章
不巧的是,职业体验活动日当天,运夏市大剧院并没有任何一项表演。大剧院作为一家既拥有公共性质、又盈利的机构,享受着税收拨款,就必须承担社会责任。有时候,剧院的场地会被用来举办一些少儿活动。
比如三中举办职业体验活动日这一天,正好遇上了剧院的公开日。这一天没有任何剧目表演,但会有一些手工艺人聚集在这里,教小孩子制作手工艺品。
石勋有些为难地说:“表演看不了了,但会有一些演艺团队照常进行排练工作。如果你想,也可以带同学们来看看排练;当然,我也可以和剧院公开日的主办者协调,让10班同学和小孩子一起学做手工。”
高松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在他看来,做手工艺品也是一种职业嘛。再说,有小孩子在场,说不定还能激发班里一些同学与孩子相关的天赋技能呢。
比如华薇的天赋词“酉时”,结合她的强大共情能力,高松然强烈怀疑“酉时”很有可能指的是“幼师”。
制药厂或者剧院,二选一。最终,10班有25名同学选择去了制药厂,剩下15人去了剧院。
看到这个参与人数比例,高松然感到有些意外。哪怕剧院那天没有演出,也该是剧院更吸引人,但结果却是,班里大多数同学都选择去制药厂。
特别是班上有几个特爱玩的同学,都选择制药厂,而不是更好玩的剧院。高松然随机采访了其中几位,得到了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
黄莹莹表示:“高老师,制药厂那么老远,平时都没什么机会去;剧院就在市中心,交通发达,我和顾青丽都把剧院周围的大小饭店吃遍了,没什么好去的。反倒是制药厂附近,看起来有些不错的小店。所以,我和顾青丽说好,就去制药厂。”
韦闲仲说:“听说那天是剧院开放日,全是小孩子。我最讨厌和小孩打交道了,又吵又无聊。制药厂虽然听起来也很无聊,但是至少打交道的都是成年人,没那么心累,高老师你说是不是?”
高松然被他这一句反问弄得有些无语。要是高松然讨厌和孩子打交道,还至于来当老师,教大孩子念书吗?
事实上,班里和韦闲仲一个想法的同学还真不少。本来,石勋也没和高松然说,10班同学去剧院要帮忙看孩子。可是,一传十十传百,谣言越传越真,大家不知何时都开始相信,去了剧院的同学不光看不到任何表演,还要在剧院开放日义务劳动带小孩。
更别提这义务劳动,连志愿者时长都不算了。
当然,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就不一定了。那些怀揣着不想带小孩、只想混过一天日子的同学们从制药厂回来,后悔的占了大多数。
年级组里一些任课老师,对于高松然将班里同学兵分两路的行为议论纷纷。有人觉得,明明让不愿去制药厂的同学加入其他班级的活动就好了,现在弄得多麻烦,他高松然一个人分身乏术,还得再找一位任课教师帮忙管这批去剧院的孩子。
不过,高松然挺幸运的,他还真找到了一位帮手——高一10班教数学的马杰老师。
马老师自己的孩子今年秋天就要上初中了,带着10班15名同学去剧院,一边能挣些外快,一边还能带自己儿子去剧院开放日,参加手工活动。
要知道,在一所顶尖中学当数学老师,哪怕只是高一,工作压力都是极大的。马老师时常后悔,在孩子小的时候没有多陪他出去玩。这回有了这样一个机会,马老师可谓一箭双雕。
在制药厂负责解说工作的,是王雪怡的一位老同学,因为长相甜美、口齿清晰,外加参加工作不久,经验不足,尚未触及制药厂的核心实验工作,她便被派来干接待外宾的杂活。
“本厂成立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最初只是一家极小规模的战地医院。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成为全国知名的制药企业之一。我们一直致力于研发创新药物,为全国乃至全球患者提供更可靠、更廉价的治疗方案。有小朋……有同学知道,我们公司独立研发的第一个药物是什么吗?”
解说员有些用力过猛,似乎忘记了她今天面对的是一群高中生,而不是小学生,甚至幼儿园来春秋游的小朋友。温柔亲切有余,但很多时候反而像少儿节目主持人,听得同学们都觉得好笑。
曹毅忍不住吐槽:“上个星期,我刚跟着龚秋去少年宫转了一圈,看龚秋是怎么教小朋友下棋的。这小姐姐面对咱们,跟龚秋面对小学低年级的棋童说话的口吻差不多……”
孙志亮则有些无奈:“我在去剧院还是来制药厂之间犹豫了很久,想着去剧院可能会被要求带孩子。没想到,来了制药厂,情况也没好多少,只不过从带别人的孩子,变成自己被当成孩子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