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班主任,被迫营业 第79章

作者:linnay 标签: 系统 升级流 校园 轻松 无C P向

孟俊凑上前去一番辨认,忽然间感到头皮发麻。

指了□□根。准确率百分百。

就算“师弟”全是瞎猜的,这准确率也太高了吧!有这本事,不如去猜下期三色//球的号码吧!

孟俊惊叹,又问道:“哇,好厉害!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哦,你不是给我看了例图嘛。图上的稗草叶子挺宽,叶脉处有些发白,和水稻不一样。还有,水稻的叶子和茎连接的地方长了些细细的绒毛,但是稗草却没有这些绒毛,同样的部位看起来很光滑。哦对了,还有,稗草的叶子好像比水稻更绿,不知道是不是两张图片曝光不一样啊,我没敢用这个来区别,只作参考。不过,只靠之前说的两个特征,就差不多够区别了。”

孟俊看着孙志亮,嘴不由得张得老大。

第99章

孟俊是三年前才开始研究水稻的。此前,他一直跟着余老师研究几种蔬菜的抗虫病品种改良。余老师退休后,蔬菜项目转移给了另一位资深研究员,孟俊转而研究水稻。

这是他第一次主持研究项目。团队里有帮他做实验的技术员,但田里的工作,要么亲力亲为,要么从合作大学勤工俭学的本科生中招募人手。

两年前的孟俊,对水稻与稗草的区别几乎一无所知,还得查阅资料、请教村里的几个老农,才勉强总结出一些特征。

一间大棚,四片实验田,虽然规格比户外实验田小得多,但是都密密匝匝种着水稻。每块实验田里喷洒的除草剂种类浓度都有区别,一片田地中,水稻与稗草数量的比率,是衡量除草剂效果的指标。

成天和它们打交道,不由得孟俊对这两种植物的区别不熟悉了。

俗话说,熟能生巧。这两年来,只要不在办公室里写论文、在实验室里做配方成分检验,孟俊的大部分时间就扑在实验田里,耐心地数稗草和水稻的数目。

两年下来,他也掌握了些属于自己的方法。不过,即使熟能生巧,轮到孟俊辨认的时候,他还是要仔细凑近了去看。在同一棵植株上,至少花上三四秒钟的时间,才能准确分辨。

……结果你告诉我,这个高中生只看了手机上的图片两眼,就能辨认出水稻和稗草的区别,还又快又好又准确?

孟俊这会儿才开始相信,余老师让自己带这个学生,绝不是她老人家一时兴起。或许,余老师真的师者仁心,发现了这位小孙同学的特殊才能吧。

心里一边感慨: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另一边,孟俊又想继续测试孙志亮一下。

孟俊手指向从左边数第二片试验田。先前那一片是对照组,没有使用任何除草剂,而这第二片实验田,则施用了浓度5%的PATV-32号除草剂——这是孟俊新近配制出的除草剂,溶于水后可以在几天内迅速降解,对生态环境影响较小,但除草效果还需要验证。

之所以选择让孙志亮去数这一块实验田,原因很简单。昨天记录数据时,孟俊刚数过这片田的良害数量,也计算了比率。

短短24小时不到的时间里,无论是水稻还是稗草,都不至于疯长。所以,等孙志亮数完了,也方便孟俊核对。

本来以为来参观农科院就是走个过场、玩一玩的,没想到还给自己摊上了一项大活计。

这个念头从脑海一闪而过,孙志亮却并没有多少不满。说实话,在混杂长了水稻和稗草的田地里分辨两种长相高度相似的植物,还……挺有趣的。

现在孟俊让自己数的第二片实验田摆在面前,孙志亮仿佛看见了一项有趣的挑战。

“嗯,孟老师。”孙志亮忽然回头。

还没数呢,要退缩了?孟俊皱了皱眉头,却没说话。

“能给我一支笔一张纸吗?这里水稻比较多,我怕数着数着就忘了。”

哦,原来是这样。

像孟俊这样经常下地的研究人员,衣兜里永远装着不止一根笔。

笔记本倒是没随身带着,丢车上了。不过,大棚里挂着一本每日例行安全检查人员汇报表,已经翻过去好几页了。单面打印,背面空白,孟俊扯下一张时间较为久远的,把空白那面对着孙志亮,示意他就在这上面写。

孙志亮开始数水稻和稗草的数量。孟俊倒难得一丝清闲,他双手插腰,身体向后躬,做了一个背部拉伸动作。

长年累月躬着身子在田里熟水稻,孟俊不过30出头的年纪,已经出现了轻度腰间盘突出的症状。

这个大棚长80米,宽8米,里面四片实验田,算上过道、设备、操作台,孙志亮要数的这片二号实验田,也有100平方米。插秧时,间距20厘米左右,整片田里,水稻和稗草加起来有2000多株。

孟俊还记得,他腰疼得最厉害的那两个星期,实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无奈,孟俊从自己担任讲师的大学里,招了两个勤工俭学的本科生。

本科生的工作很机械:每五天一次,在实验田里干一件枯燥的活——属水稻和稗草的数量。

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候,孟俊把两个本科生叫到自己床边,在网上搜了各种各样的图样,解释水稻和稗草区别,让他们对照着看。

结果,短短两个星期的时间,每片田地也就那么三四次数据记录,两个学生却直接把本该相对平滑变化的水稻稗草数量比折线图,变成了一波三折的心电图。

还以为同时找两个人去,可以互相印证,能保险一点呢!孟俊悔不当初。

培训了半天,其中一人遇到分不清的,全都当成水稻计数。另外一人正好相反,分不出的全成了稗草,两人的误差都远高于合理范围。

气得孟俊顾不上身体疼痛,提前出院了。

见老师对自己的工作很不满意,有个学生很慌张,向孟俊道歉。

孟俊恨铁不成钢,问道:“我在勤工俭学的同学名单上挑了半天,特地选中你们两个来自南方乡下的孩子。你家那片大平原应该还是著名的水稻产地吧,你咋也不认识水稻和稗草的区别呢?”

学生低下了头:“我家种稻子都是用的除草剂。都这个年代了,谁还靠眼睛辨认用手去拔杂草啊。所以从小我爸妈也没教过,该怎么分辨杂草——反正好几种除不同杂草的除草剂也都不贵,往田里一喷,过两天,杂草就自己发黄枯萎了……”

这的确是许多地方种水稻的方式,但滥用除草剂还容易污染地下水,还容易造成土壤肥力损失。这个学生的家乡便是如此,二十年前的水稻之乡,如今产量大大减少。

事已至此,孟俊还能怎么办呢?遣散了两个大学生,他只好花大价钱,请来农科院的一个同事帮忙。

这同事同样研究水稻,却和孟俊研究的是两个方向,两人并不存在竞争关系。同事辨认水稻和稗草的能力,要比两个本科生强太多。

唯一的不足之处,请同事帮忙消耗人情,还耽误人家工作。就算不消耗人情,别人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孟俊总得请人家吃好几顿饭吧?要不,总得在自己的研究论文上给这个同事署个第五第六作者吧?

想起半年前的这件事,孟俊心里至今,都不得安宁。

腰疼依然困扰着他,虽然再也没有像第一次发作那样疼到无法起身,但不时痛一下的老腰,就像悬在孟俊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心中一直惶惶不安。

万一再发作一次,同事又正好不方便帮忙,研究就要耽误了。

眼看孙志亮已经走到了2号实验田的中线位置。中线还算明显,踩上去的时候,孙志亮下意识回头朝孟俊看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

孟俊用眼神鼓励他,有话就说。

“孟老师,这半片田我数下来。943株水稻。45株稗草。”

孟俊微笑,点头让他继续,一边也不知从哪儿摸出半张纸。

孙志亮报告的两个数字,他记了下来。按照这个的数字,2号田这一半大约1000颗植株中,有95.22%是水稻。剩下不到5%是稗草。

这和他昨天数的结果相差不远啊!孟俊数了整片田的,得出的结论:水稻占比95.73%。在孟俊的印象中,孙志亮已经数完的这半边田中,水稻的含量的确略低于孙志亮正要出发继续数的另一半。

等孙志亮把整个2号实验田里的植株都数完了,这个比率还有可能继续上涨一些。

这孩子是何等深藏不露啊!孟俊再次远远打量起孙志亮来。

外套是北欧某国著名的运动品牌,鞋子是钩子和篮球明星联名的最新款,裤子看上去也价格不菲。

要不是自己真的见识了他的本事,遇到这样的孩子,自诩清高的孟俊肯定不屑一顾,把他当作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要是孟俊能开个天眼,看到孙志亮在学校里的表现,肯定要说,他的刻板印象还真没错——孙志亮就是个不学无术混日子的纨绔。

结果,就是这个纨绔,不光有着亮眼的才能,还任劳任怨。自己让他在实验田里数水稻,他就勤勤恳恳地一直认真数,不抱怨无聊,也不抱怨累。

又过了一会儿,孙志亮把整片田数完。数目一报,与孟俊昨天的结果相差只有十几棵。

孟俊感到大为震撼。农业专业的大三本科生,干起活来,还不如一个看起来游手好闲的高中生利索。

更难得的是,昨天孟俊亲自干活时,把这2号实验田数清楚,花了他两个小时,回家之后腰酸背痛。

而孙志亮呢,起初比较谨慎,数得慢一些。后来,应该也掌握了某些规律,在每根植株上停留的时间也就一秒。总共花了一个小时,就把整个2号实验田数完了。

这效率,杠杠的!

孟俊两眼放光打量着孙志亮,倒把后者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父母都在管理层,大伯又是三中分校的校长,家世显赫。

从小到大,成年人的目光,孙志亮见过不少。

有的人敬畏他家的权势,连带看孩子的眼神,都带着一丝讨好;

也有人知道他成绩不好,还不努力学习,羡慕嫉妒又不屑。看着孙志亮的时候,心里就在想:要是我有他这家底,配上我用功的程度,还不比孙志亮混得好?老天不长眼啊!

可是孟俊这眼神,既不是羡慕,又不是讨好。

等等!孙志亮想到了一个人——电视里鉴宝节目上专家。

收藏人带来的不起眼的瓶子,连收藏人自己都以为是赝品。然而,鉴宝专家却像发现了遗失数百年的传国玉玺一样,眼里惊讶狂喜交织。

“宋代定窑出产!”

“同学你好厉害!”

那鉴宝专家的喜出望外,和孟俊的样子如出一辙。

第100章

孙志亮觉得自己好尴尬。

被一个年长自己二十岁的人直勾勾盯着,孙志亮竟一时不知所措,甚至不确定自己的目光该投向何方。

“咳咳,”孟俊也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开口,“嗯,孙同学,你刚数完了一整片田的秧苗数量,感觉怎么样?”

孟俊的本意是询问孙志亮是否喜欢干这项工作。如果孙志亮对此感兴趣,孟俊心想,这个孩子上高一了,就算还没有16岁,稍微等几个月,可以招募他来研究所帮自己兼//职干活了。

孙志亮还是学生,就算孟俊找他帮忙干活,也不会占用太多时间。每隔一两周来一次,一次待一个下午,对孟俊而言已是不小的帮助了。

但孙志亮误解了孟俊的意思。他回答道:“我认为这片田里的水稻,长得比刚才那片对照组的要好一点。”

孟俊只当孙志亮在恭维他的研究成果,赧颜一笑:“2号田里施用了除草剂。和水稻争夺养分的杂草少了,水稻自然会长得更好一点。”

孙志亮又指向旁边的3号4号田地:“旁边这两片田,也用了除草剂吗?”

孟俊微微一怔,随即回答:“是,是啊。2号田使用了5%,3号田3%,4号田则是8%。”

这都是他牢记在心的数字了。

他以为孙志亮还想继续数秧苗,连忙阻拦:“同学,不必麻烦,我的数据每五天采集一次,3号和4号田还没到时间呢。”

看出来了,两人根本没在一个频道上。

孙志亮只能说:“我想说的,跟采集数据没关系。我观察到,你这2号田的秧苗,似乎比其他田里长得都高一截。如果用了除草剂,不应该浓度最高的一片田杀死杂草最多,水稻长得最好吗?”

孟俊闻言,不由得重新审视那四块有田埂相隔的稻田,平时走在田埂上,总是俯视秧苗,孙志亮是怎么察觉出2号田的秧苗高一些的?

带着疑问,孟俊从工作台抽屉里翻出了把尺子,刻度都磨包浆了。他要验证孙志亮的话。

在每片实验田的不同位置,孟俊随机找了十几株水稻进行测量。他惊讶地发现,孙志亮完全没说错,虽然样本数量有限,但2号田的水稻的确比其他田里的高出1至2厘米。

孟俊欣喜若狂,自言自语道:“呀,这就奇了怪了,难道除草剂还有肥料的作用吗?这二氯喹啉酸和恶唑酰草胺按比例配制的……”

这就触及孙志亮听不懂的领域了。讲真,这些术语,就算让化学课代表刘二明来也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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