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戏真做 第20章

作者:春日负暄 标签: 近代现代

  沈馥走过去几步,又警惕地站住,问道:“干什么......”

  陆既明突然探身,拽住沈馥,把他往自己那边一扯。沈馥猝不及防被他拉倒在床上,慌张地要爬起来,陆既明没让他如愿,不顾身上还没包扎的伤口,翻身压上去。沈馥一伸手,把床角压被的一个玉如意挥下床去,沉甸甸的玉如意摔在地上,发出了好大的动静。

  门外一静,沈馥也是一顿,手肘撑着柔软的喜被,看向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的陆既明。

  陆既明见他慌张反而心情愉悦起来,连后背的伤也不想管了,他双手撑在沈馥身体两侧,上身还赤着,肩胛微微耸起,手臂肌肉紧绷,好像蓄势待发的猎食猛兽。沈馥不禁心慌,撑着床往后挪了挪,压低声音说道:“先...... 先包扎了伤要紧......”

  陆既明跟着他往前爬,俯身用唇蹭过沈馥的鼻尖,顺着脸颊凑到耳边,笑嘻嘻地说道:“良宵苦短,你亲我爱我一下,什么伤都不疼了。”

  沈馥撇开头,陆既明伸手扯开他上褂的盘扣,露出白皙的颈脖和小半拉肩膀,沈馥吞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了滚。

  陆既明亲上他的脖子,命令道:“叫出来,叫大点儿声。”

  沈馥看了一眼门外,心里稍定,只要不是动真格的,叫多大声都行,叫得孟三耳朵都听聋了也行。

  “啊......” 沈馥试探性地哼了一声,陆既明差点没憋住笑,他在沈馥耳边叹道:“阿馥啊阿馥,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男人在床上的事情怎么容忍别人质疑半点,之前被陆既明喂了韭菜饺子他已经忿忿了许久,这回怎么着也得扳回一城。他往下躺了躺,枕在绣了并蒂莲花的大红软枕上,被扯得松了扣子的黑褂显得他皮肤格外地白,桃花眼潋滟含情。

  “啊——” 这一声就高亢多了,百转千回,到了末尾又有些沙哑,声音低下去,带着小钩子似的,引着人还要再听。

  “大少...... 别...... 啊...... 嗯......”

  沈馥之前在床笫间都是和姑娘,要怎么喊才动听婉转,他也能学出来。这一声更是撩人,他面带得色,抬眸撩了陆既明一眼。殊不知他声音不像姑娘灵动婉转,带了男子的低沉沙哑,听在陆既明耳朵里煽情得很。

  陆既明微蹙眉头,满眼欲色,手往下一探,顺着沈馥的裙摆伸手进去,大掌隔着一层薄薄的绸裤覆在沈馥的大腿上。

  “大少!” 沈馥低声惊呼。

  陆既明低头堵住他的嘴巴,久旱逢甘霖一般吮吻他的嘴唇和舌头。沈馥用舌尖推拒,他嘴唇上的口红被两人的唇磨蹭得到处都是。陆既明仗着自己身材结实,牢牢地压在沈馥身上,整条小臂已经伸进了裙底,不由分说地将里头的绸裤扯下来。

  “唔唔!”

  沈馥被堵了嘴说不出话,手伸下去也被裙子挡住了,抓不到陆既明的手。他胡乱一抓,竟抓到了陆既明后背的伤口,抓到了黏糊糊一手的血。陆既明闷哼一声,咬了沈馥的舌头,嘴巴里一股血味儿。

  沈馥记仇,他脚心处还有上一次和陆既明打架时扎伤留下的疤,他也记得陆既明帮他包扎时是怎样折腾他的。沈馥心里恨得牙痒痒,找准陆既明后背的伤口,又抓了一把,血腥味愈发的浓。

  陆既明退出去,撑着床直喘气,沈馥见他嘴唇沾满了口红,伤口疼痛也冲不淡眼底的浓重欲色。沈馥心知自己嘴巴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再者他还穿着黑衣红裙,衣衫不整,料想是完全合了陆既明的口味。

  他抬眼,与陆既明目光对上,只觉得心里一阵跳。

  上一次欢爱他还记得清清楚楚,记得那时的屈辱和慌张,自然也还记得那前所未有过的快活。

  外头已经没了动静,不知道孟三还在不在。但这时候,他们俩谁也没有管孟三。

  陆既明的手还在沈馥裙下,掌心热得像着了火,摁在沈馥光裸的大腿上。沈馥不过缩了缩,那只手便摸到大腿内侧去,不住地揉捏那里的肉。

  沈馥手上都是血,尽数蹭到了大红的喜被上,他手攥紧,将被褥抓得皱皱巴巴的。

  陆既明揉捏着沈馥隐秘处的软肉,又像渴望又像餍足地叹息一声,脑袋拱到沈馥颈窝处,深嗅一口,说道:“好香。”

  作者有话说:最近几天在外面玩,只花存稿,没有产出,感觉自己在心惊担颤地玩。

第三十七章 别走

  一番混乱之后,沈馥身上那套价值连城的裙褂已经皱得不成样子,褂子的盘扣上有几个扣子被扯掉了,不知道滚到了哪里去。裙子更是狼狈,红裙上还有点白 * 的不堪之物,看得人面红耳赤。

  陆既明正伏在沈馥身上喘气,背部微微起伏。沈馥被他压得难受,将他掀开。陆既明居然驯顺地翻了个面,哼了一声,平躺在床上。

  沈馥这才发现他脸色白得吓人,再仔细一瞧,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被褥上居然有不少血渍,喜被本就是红的,血弄在上面并不显眼。沈馥心头一跳,将皱眉合眼的陆既明又翻过来,发现他背上的刀口又绷裂了,鲜血长流。

  “真是疯了,” 沈馥低声骂道,“想死在床上不成......”

  陆既明趴在床上,闻言睁开眼睛,朝他一笑,小声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沈馥一时语塞,半晌才骂了句:“疯子。”

  陆既明又合上眼,似是体力不支,声音有些虚,他说道:“替我包扎。”

  药粉和纱布在刚才的一通胡闹中已经落在地上了,药粉撒了一地,原本成卷的纱布也滚了出去,一长条躺在地上,不能再用了。沈馥听外头已经没动静了,从房间的衣柜里翻出干净衣服换上,说道:“我去外头再拿。”

  陆既明 “嗯” 了一声,又道:“向秦雁要......”

  秦雁是陆既明的心腹,沈馥明白的。他点点头,说了声 “好”,陆既明却没动静了,双眼紧闭,连背部的起伏也微不可见。沈馥手心出汗,凑近两步,轻轻推了推陆既明,叫道:“大少。”

  就在沈馥以为陆既明昏过去了,陆既明却猛地扼住他的手腕,微微睁眼,说道:“快去快回。”

  沈馥点头,正要走时,陆既明却没放手,仍旧将他的手腕扼得死死的。沈馥回头,说道:“你不放手我怎么去?”

  陆既明的脸刚才还白得发青,这时候却面色涨红起来,手心发烫,像是发起热来。也不知他是不是烧得迷糊了,眼睛眯着,眼神茫然,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清人。他嘴唇嗫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沈馥蹲下身,凑过去听。

  陆既明烧得连嘴唇都是烫的,贴着沈馥的耳郭。

  “别走......”

  沈馥听清了,直起身子,神色复杂地看向陆既明。陆既明趴在床上,不似平时跋扈张狂,也不见刚才杀人时的狠戾乖张,像个无助的孩子似的。沈馥不由得想起刚才陆既明与陆重山对峙时所说的话,陆既明的母亲严攸宁居然是被陆重山故意害死的。

  今天这场婚宴,对于陆重山与他的老部下来说,是一场鸿门宴。若是鸿门宴,许多细节大可不必落实,比如裙褂与带钩,沈馥也不觉得这些布置只是为了折腾自己,陆既明想必也没这么无聊。

  想着,他将那分给他一半的玉带钩拿出来。玉质触手温润有光泽,定是时常被人捧在手心赏玩。

  想来,陆家夫妇恩爱甚笃,婚礼本是花好月圆、白头永偕的开始,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这是陆重山一手造就的,也是陆既明的心结所在。

  沈馥将陆既明扼在他手腕上的手轻轻拉开,放在床上,那一半玉带钩防在旁边,闪身从房间出去。

  孟三已经不在外面了,沈馥招手唤来卫兵去叫秦雁,秦雁来得很快,听从沈馥的吩咐拿来纱布和药。他知道陆既明受伤,倒也不担心沈馥使坏,只是言外有意地提了一句:“宾客今晚都在醇园留宿。”

  宾客中自然有沈令仪,这明晃晃的威胁,沈馥也不放在心里,反而高兴起来,想着趁陆既明受了伤顾不了太多,偷偷去见沈令仪一面。

  拿着药和纱布,沈馥回房去了,陆既明仍旧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只在沈馥往伤口上撒药粉的时候身上颤了颤,沈馥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撒好药粉后又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好,利落又整齐。

  他伸手碰了碰陆既明的额头,有些微烫但不算严重,他将沾了血污的被子抽走,随意仍在一边,从立柜里又找了一床被子,盖在陆既明身上,转身出去了,又叫来秦雁,让他找个信得过的医生来。

  秦雁打量他几眼,领命去了。

  沈馥见他去了,装作突然记起什么似的,和卫兵说:“大少说饿了,想吃刚刚宴席上的银耳燕窝羹,我去拿。”

  卫兵开始还想着要拦他,说叫仆从拿来就行,沈馥毫不客气,又说道:“大少的吃口你又不知道,他得吃甜口的,加多少蜂蜜水你能拿得准吗?再说了,大少说吃羹就只用羹吗?不得再拿点儿别的吃的?”

  他这么一通说,卫兵态度有些松动了。再说了,寻常卫兵不似秦雁那样知道许多内情,不敢得罪大少 “明媒正娶” 的“少奶奶”,终于是妥协了,说道:“我让人带...... 去......”

  那卫兵窘迫地将 “少奶奶” 三个字含糊过去,沈馥也不觉得尴尬,自在得很,加上刚刚 “洞房” 胡闹了一通,俊秀的五官上还带着点欲语还休的慵懒之色,越发像那种以色侍人、恃宠而骄的姘头了。

  沈馥跟在卫兵身后下楼,绕着回廊往厨房去。沈馥往宴会厅里看,里头已经没什么人了,他眼风一扫,见沈令仪正坐在角落,她面前站的是孟三。孟三撑着沙发靠背俯身和她说话,态度殷勤。

  沈令仪也眼尖,一下子就见到了窗外走过的沈馥。她收回目光,笑着对孟三说道:“失陪。”

  孟三显然对她起了色心,很是殷勤,见她以扇掩面低头一笑,就猜到了她是要去解手,也不再纠缠,只看着她袅娜的背影出身,心里叹一声陆既明好艳福,这姐弟二人虽长得不太像,但也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沈令仪绕出去厅去,追了几步,就见到在前面故意走慢的沈馥。

  她叫了一声:“阿馥。”

  沈馥装作巧遇,面带惊讶,朝卫兵说道:“我和我姐姐说两句。”

  这个要求很合理,卫兵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按着以往服侍这些少爷小姐的规矩,往外退开半步。

  沈馥忙问:“那姓孟的干什么?”

  沈令仪嗤笑一声,道:“不过是个草包。”

  沈馥不由得想起之前他们也认为陆既明是个草包,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也不知这孟家老三在陆既明的事儿里掺和了几分,最后又是个什么下场。

  既然沈令仪这样说,沈馥也就不再追问了。他不敢在外停留太久,怕陆既明醒来了要找,话锋一转,匆匆问道:“怎么样?”

  沈令仪知道沈馥问的是于维鸿,她脸色一肃,将于维鸿威胁她又想利用他们姐弟的事儿简洁明了地说出来。没想到竟是这样,沈馥心中一沉。现在这样的境地,被迫和于维鸿合作好像就是他们全身而退的唯一出路了。

  但陆既明危险,来路不明的于维鸿也危险,这无异于与虎谋皮,主动权再一次落在别人的手上,他们又成了棋子,被落子的人随意摆弄。

  沈馥不知道沈令仪心中对于维鸿还有没有旧情,在这时也不好多说,只就事论事。

  他说:“有些不对劲?”

  沈令仪忙问:“哪里不对劲?”

  沈馥想道,如果于维鸿确实如他自己所说,是南边党派遣来的,要探晋中的底,谋划北伐,那于维鸿应该从陆重山身上下手才是,毕竟明面上,陆重山还是晋中的土皇帝,是陆军总长、六省督军。陆既明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个纨绔,直到今日才露了锋芒,无论如何也不至于一早就瞄准了陆既明,要沈家姐弟探陆既明的消息。

  既然于维鸿指明了要探陆既明的消息,那他必定知道陆既明的底细,如果陆既明要图谋些什么,连南边来的人都能知道,这样捂藏不住,那陆既明也就什么都不用干了,等死得了。

  这些弯弯绕绕,一时说不清,沈馥只说道:“于维鸿知道的不少,必定不是南边的人,得探探他的底,说不定能反将一军,绝处逢生。”

  他们姐弟俩是绝对互相信任的,沈令仪并不多问,只点头。

  现下也只能姐弟俩两头应对,虚与委蛇,眼看着各自都走入了别人的圈套里,成了别人的棋子,但怎知又不能反守为攻呢?

  沈令仪攥住沈馥的手,一双凤眼里蕴含着百结愁肠,千般情绪,最后只能说道:“小心。”

  沈馥倒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只要陆既明留他还有用,那他就无论如何都死不了。一次次见识了陆既明的手段后,他越发确信了,陆既明不让他死,那他就安全得很。倒是沈令仪那头,还有个小阿,才令人担心。

  话不多说,沈馥反握了一下沈令仪的手,转身要走。

  “哎对了,” 沈令仪叫道,“你我都被困在醇园,小阿还在家里。”

  沈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沈馥本以为沈令仪还有什么话要说,谁知沈令仪只看着他领口的位置,沈馥反手摸了摸领口,后知后觉地想道,估摸是刚才陆既明犯浑时在脖子上留了痕迹。他也不多说,只朝沈令仪无所谓地笑笑,招呼退开在不远处的卫兵,朝厨房去。

  陆既明还昏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沈馥就没打算给他拿吃的,只按照自己的口味,在厨房里拣了不少美味回去。

  临走时,还不忘朝卫兵羞赧一笑,故作忧愁惶恐,说道:“我刚才和姐姐闲话,耽搁了点儿时间,就怕回去之后,大少怪罪我。”

  卫兵见多了大户人家里依附纨绔的戏子粉头,做了个顺水人情,沉默着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多说。沈馥满意地拍拍他的肩头,随手摘了指头上陆既明送他的一个金戒指,塞给那个卫兵。

  等沈馥端着好吃的回去的时候,秦雁已经带了医生来,给陆既明看过了。房间也都清理了,沈馥平定心绪,翘着腿,坐在昏睡的陆既明床头,胡吃海塞了一通。

  等陆既明醒来时,沈馥正在吃最后一碗银耳燕窝羹,又香又甜。

  陆既明还有些迷糊,缓缓地眨眼,沈馥朝他笑道:“大少醒了,医生说您得清淡饮食,我叫厨房熬白粥来。”

  作者有话说:猛男梦中喊妈,本人奇怪性癖

第三十八章 玉山将倾

  怕压到伤口,陆既明是趴着的,胸膛底下压着一个软枕,半边脸都埋在枕头里,头发散乱,若不是脸色还有点苍白,压根就不像受伤,更像是久睡醒来,慵懒自在。

  他眯着眼笑道:“还以为你跑了。”

  沈馥心里腹诽道,这里是醇园,步步都有人,插翅难飞,根本就跑不了,陆既明说这样的话就是摆明了矫情。

  但他不说,他把吃干净了的空碗搁下,垂眼说道:“大少受伤昏过去了,我如果这时候跑了,岂不是不仁不义?没有吃了就跑的道理。”

  沈馥在男女情事上本就没有给自己太多束缚,换成男男情事也是如此。他之前只不过是不吃这口,半推半就地吃了几次,觉得滋味尚可。他也没有觉得自己是委身于人了,不过是互相取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