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烂俗桥段
“听谁说的?”孟和玉问。
“店里都这么说。”杜珊珊回答。
孟和玉有了结论。
实则昨晚并非他第一次被人尾随到家,之前还有一位,是Instinct的常客,应当是他回去以后将事情传开。
“我确实住在天海合,”孟和玉实话实说,“不过房子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她借给我暂住,我本人身无分文。”
杜珊珊的好奇心终于得到了满足,感叹原来如此:“那你的朋友还真挺仗义。”
“是啊,”孟和玉顿了顿,觉得一个是啊的力度太轻,又很用力地点了点头,“特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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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和玉说自己身无分文并非夸饰,在被父亲扫地出门以后,他已不愿意也没资格再碰家里的钱。如果不是白琳,他或许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白琳是他大学时结交的好友。孟和玉自小女生缘就很好,这或多或少已是一种暗示,但他的父亲那时并未意识到什么。
毕业以后白琳前往国外发展,在知道孟和玉被父亲赶出门以后,立刻就提出要他到天海合5R去住。这是她家里为她置办的物业,孟和玉搬进去时家具甚至还未拆封,沙发上依然覆着塑料膜。
白琳让他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还说要给他开看家的工资。孟和玉简直受宠若惊,一连声地说不用。
白琳这个人喜欢玩笑,尤其喜欢逗孟和玉,看他这傻乎乎的样子坏心思就上来,告诉他自己跟家里说了孟和玉会在天海合暂住的事了,说辞是,她包养了孟和玉。
孟和玉信了。他见过白琳跟她父母相处,口无遮拦得很。
孟和玉刚想说“那怎么行”,转念一想,又慢声道:“这样好像也不错……”
“什么?”轮到白琳不知如何反应。
“你喜欢女生嘛,”孟和玉真心实意道,“我在这里做个幌子,你恋爱就能谈得安全一点了,毕竟包养比同性恋听起来好一点,叔叔阿姨也不会太生气,对不对?”
通话里外的空气都静了一段,静得孟和玉小心翼翼地又试探问一句:“对……对不对?”
“跟你说笑呢!”白琳无奈道,“我拿你做什么幌子?我喜欢谁就是喜欢谁,管她是男是女,只要对象是个活人,我爸我妈就懒得理我。孟和玉——”
她叹了口气:“你这呆头呆脑的,一个人能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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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不太能成,才被店主忽悠着签了半年的卖身契。所以即便他多不喜欢这份工作都好,也得捱过这半年,否则就得赔付违约金。
他是后来才从杜珊珊口中得知,在这里工作的大多都是临时工,拿了月薪想走就走,根本没有什么合同要签。
他虽然呆头呆脑,人情世故还是懂得的。老板是要留他下来做个活招牌。在中国混血儿少见,漂亮的就更少见,又漂亮又会调酒的,遇见了当然不想脱手。
唯一叫孟和玉欣慰的,是这份工作的工资很乐观。老板给他开的价比其他人高了三倍,对此没有人有异议。大家都心知肚明,孟和玉坐在吧台后面的真正作用,往俗了讲是卖色。
孟和玉他自己也晓得,所以才不喜欢。他会签下合同的唯一理由,是那份丰厚的薪酬。
孟和玉回到家又是凌晨一点,好消息是明天终于轮到他休假。
以前的假期他喜欢出去玩,疯疯癫癫一整天,而明天他只想在家里打打游戏,等傍晚暑气下去了,再出门买把琴。
而今晚——孟和玉伫在床边——而今晚,在梦里试试吃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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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承明通过张老师预约了一间催眠治疗机构,最早的排期是下星期五,而距离下星期五还有八天,就是说他还要在那场梦里度过八个夜晚。
钟承明拟了一张清单交给图书馆,都是些心理学方面的著作,等图书馆整理好第二天他会来取。钟承明是做生物工程的,就算有段时期在面见心理咨询师,但对这一学科并未建立起系统全面的了解。
而目下为了找出那不停重复的梦境的答案,他必须得花费些心力。
钟承明的睡眠时间很规律,不会晚过十二点入睡,今晚他还要更早些,十点就躺上床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什么也没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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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小孟这种工作合同有没有法律效应哈,都是为了剧情需要瞎编的
第5章 你长得很像我的梦中情人
钟承明醒来是凌晨一点。
他在暗色里张着眼睛,思忖着为什么他刚刚没有做梦。一切好像都回到了不久前的正常模样,没有什么不停重复的梦境,没有那个突然闯入他梦里的人。钟承明脑子里空空的,丁点残像都没有。
困意似乎有些过去了,钟承明又躺了一会儿,决定起床去吃点助眠的药。他明天有一场重要的会议。对付人多的场合,他必须保证自己有足够的定力。他需要睡眠。
前往厨房的路上他经过了门口,听见外头电梯叮的一声。
钟承明想起了那个蓝眼睛的邻居,不禁猜测他到底在从事什么工作,每晚都要凌晨才到家。
钟承明吃完药回到床上,等着药物的吸收分布与代谢。不久后那种躯体沉沉的感觉袭来,而这一次他成功回到了梦里。
是时间吗?在梦与现实的交界线上,钟承明这样想。
是要在一段特定的入睡时间里,他才会被困进那场梦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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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梦里后孟和玉记起了一切:昨晚的人叫钟承明,是个搞生物工程的科学家,那座雨中大宅是二十年前他的家,自己被桎梏在有关他童年的梦境里。
孟和玉对钟承明有了两种记忆,梦里的、以及现实的。而这两种记忆互不相通,记得梦里的钟承明就不记得现实的钟承明,反之亦然。
孟和玉循着昨晚那小偷小摸的途径再一次爬进了钟家二楼。依然被束手束脚地绑在椅子里的钟承明,这一回变成了青少年的模样,在见到孟和玉之后并没有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显然他也对昨晚的事有印象。
在钟承明而言,对孟和玉的记忆也一分为二,现实的与梦境的互不相通。但他的情况要好些,因为他隐约能感觉得到,眼前这张漂亮脸蛋有一丝熟悉。
“我帮你松绑?”孟和玉主动提议,钟承明微微点头。
这回孟和玉直接取了剪子,一刀剪开了绳结。钟承明从椅子里站起来,扭着手腕望向书桌上玲珑小巧的古董钟。距离父亲回来还有一段时间。
“我已经预约了做催眠治疗,不过排期还要几天,”他告诉孟和玉,“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得每晚都回到这里来。”
听见钟承明在找解决问题的方法,孟和玉不禁面露喜色:“那可太好了,或许我们也能在梦里找找原因。你说,会不会是这房子有什么特别的?”
钟承明思忖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这是梦里的房子,不过是一种梦象的呈现,症结所在应该在更深层。”
即便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钟承明讲话依然有一种成熟的官腔,从遣词造句里体现出来。孟和玉只觉他每句话都自带权威认证,很能让人信任,立刻就同意了他的看法。
又问:“那更深层是什么?”
“应当是我的心理状态,毕竟这是我的梦。”
孟和玉低头看钟承明被麻绳勒红的手腕,心下了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人的童年并不幸福,而童年的影响深远,或是一个人一生心理状态的基调。
“我目前的推测是,兴许现实世界里我发生了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比如无意接触到了什么心理暗示,”钟承明继续道,“然后我开始不停地做这场梦,毕竟这个场景——”
他指了指红绒布镶银边的椅子,一根食指粗的麻绳还横挂在两把扶手之间,像一道摇摇欲坠的吊桥。
“这个场景,确实有理由让一个小孩印象深刻。”钟承明道。
童年的记忆大多模糊,能清晰地保存到成年后的,的确该是最独特的。
虽然这种独特叫人弃之敝履。
钟承明接着叙述:“我清楚地记得这个场景,所以在接收到相关的心理暗示之后,我就开始每晚都梦见它,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解释。而你,我推想是个我创造出来的人,我的大脑想要——”
他还没说完,孟和玉已忍不住插嘴:“前半段我同意,但后半段不对。我不是你创造出来的,像你一样,我也有自己的现实生活。我介绍过了,我有自己的父母,一个俄罗斯人一个中国人。”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最合理的解说被推翻了,钟承明不由得皱起眉,“而且我感觉你是这一串事件的关键,说不定你是我幻想出来的玩伴,我的大脑想要对过往的创伤进行疗愈,所以虚构了你这一个形象,等我能够完全从创伤里复原,这梦境就会消失。”
这在钟承明而言确有依据,因为他不得不承认,孟和玉不偏不斜地就长在他的审美上,尤其那一对纯洁的蓝眼睛。
孟和玉大概在十五六岁,最纯洁的年纪。
他单是立在这里,双手随意垂在两侧,这样一种简单的形象,在钟承明的眼里就无限接近天堂。
换成通俗的句子,即孟和玉长得完全就是他的取向狙击,命中率百分之百,叫钟承明不得不怀疑,这人根本就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
而孟和玉并不知晓钟承明这无法宣之于口的证据,只思索着钟承明的推想,在他自己而言确实有道理。
但在他孟和玉而言:“说不通啊,因为我真的就是我,是被困进你梦里了,不是被你创造出来的。你想想啊,你的大脑想给你虚构一个朋友,为什么会虚构个混血儿?还精准到是要中俄混血?长大了读国际贸易?”
“大脑有它自己的想法。”
孟和玉:“……”
钟承明:“弗洛伊德的冰山理论,我们所能感知到的意识只是冰山一角,占比最多的是冰山之下的潜意识,大概九成。”
孟和玉对这说法有点印象,但他还是不可能同意钟承明的假说:“可我真的不是你幻想出来的。”
钟承明突然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孟和玉,盯得孟和玉不知所措:“干、干嘛……”
“但你长得的确像我幻想出来的,”他最终还是告诉了孟和玉,“你完全符合我的审美。”
孟和玉眼里有困惑:“啊?什么意思?”
钟承明于是将这句换成了更直接的大白话:
“就是说,你长得很像我的梦中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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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哥直接开大!
第6章 我对恋爱关系没有兴趣
孟和玉当即怔在原地,皮肤底下的血管都猛地跳动了一下。
他的两瓣嘴唇微微张着,却没有一句话成形,只有毫无意义的元音字:“啊、啊?”
“不用多想,我只是说你长得很符合我的审美,”钟承明面无表情,“这只是个人美学,在情感上我对你没有任何意思。”
这样解释听起来就正常了,但照理即便是这种相对正常的话,钟承明在现实里也不会讲。
实则他在现实世界里堪称惜字如金,因为别人知他话少,就不会来刻意搭腔,如此就免却不必要的人际交往。
很多事他都放在心里,但在梦中,他发现自己不太想要隐瞒。
直言对方长得像自己的梦中情人,这大概是钟承明这辈子出口过最直白的一句话。他没有太多顾忌,因为——
“你醒来以后,是不是也会把梦里的事忘掉?”钟承明问。
孟和玉有些木,钟承明就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孟和玉。”
三个字在唇齿间延绵,好似余音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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