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峤
野风
作者:落峤
简介:
【楚轻舟x冷山】
凶狠冷情队长攻x温柔小可怜草原驯鹰师受
——
楚轻舟苏醒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掐住冷山脆弱纤长的脖颈
因为对方怎么看都像是他正在抓捕的犯罪分子
*
冷山说不过楚轻舟,骂不过楚轻舟,打也打不过楚轻舟
于是选择了沉默
*
楚轻舟将麻绳捆在冷山手腕上,骑着马牵着绳子,将人从喀纳湖一路带到了泰尔塔戈壁
直到冷山在炎炎烈日下跑得体力不支,摔倒在地,磨出一身的血迹
他才高抬贵手,慈悲地勒了缰绳,喊了声“吁”
*
楚轻舟居高临下看着少年,少年浅棕色的眼睛此刻染着未干的一层水雾,清冷又充满防备,很是楚楚可怜
他那颗久经风霜,沉浮争战的心忽然间就跳错了拍
*
草原上的风生生不息,野火烧不尽爱恨
正义散落在阳光之下时
轻舟已过万重山
——
冷山和这片土地一样,是荒凉与生机的矛盾体
他纯粹 清傲 疏离
而楚轻舟见过太多俗人,他自己也是个俗人,他抓坏人,说脏话,偶尔还爱欺负人
他是世俗的一捧火,热烈而桀骜,带着野性的侵略点燃了冷山的草原
——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随意在庙里捡重伤昏迷的男人回家
——
第0001章 庙
五月,西北边陲。
高原上的气候变幻无常,昨日还是晴空万里,今日便落了雪。
四野无声,寂静苍茫的长空之下,一道锋利的血线挑着猩红的血肉在半空划出一弯弧形,飞溅在一旁的木栅栏上。
楚轻舟的小队与一支走私野生动物的团伙在这片草原上缠斗了近一个小时,双方人员伤亡惨重,都已至强弩之末。
“队长!他们今天不该带这么多人来的,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我们中计了!”
楚轻舟克制着剧烈的喘息,神色阴沉:“我们还剩多少人?”
“……十一,其中三人重伤,两人丧失行动能力……”
“……”
他低骂一声,锋利深邃的眉眼比风雪还要冷,黑沉的瞳孔裹着肃杀的血气,宛若利刃般闪现着寒光。
这是他任职‘山峰’队长后,遭遇的第一次败绩。
‘山峰’是为一个古老的游牧家族所创立的,家族背后的财团错综复杂,但对于山峰的管理却还算是一片净土,他们握着正义的权杖潜行于黑暗,挽救过许多生灵,也惩治过许多未消弭的罪恶,与边境走私犯的恩怨绵延至今。
他们之中有许多人常年守在边陲之地,与各类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缠斗不休,几乎快要忘记站在阳光之下的生活是怎样的了。
今天这一战结束,他们每个人都想回家。
砰砰砰!
鸟兽散尽了,刀枪的嘶鸣声尖锐刺耳。
最后几发子弹打完了,楚轻舟手持着一把三棱刺,额前的碎发沾染着鲜血,一滴一滴滑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鲜血很快染红了泛着寒光的刀刃。
突然,他似有所感般抬头看了一眼云,随即厉声道:“暴风雪要来了,快撤!”
最后一片裹挟着血腥气的雪花落下之时,狂风起了。
肃杀而冷冽,割得人脸颊生疼。
楚轻舟让仅剩的几名队友先走,他留在最后掩护,解决掉紧跟其后的几名杀手后,他也已经身受重伤,只能利用复杂的丛林地形干扰敌方视线,一路用仅存的意识强撑着,逃进了山上的一座庙里,几乎是踏进门槛的当刻,便因失血过多体力不支,陷入了昏迷。
——
与此同时,在这片草原的另一边,一只玄色的鹰御风而行,它羽翼墨黑,羽尾带着褐色,展翅足有两米。
一名样貌清隽水灵的少年骑着马亦步亦趋地跟在玄鹰后面,少年的眼睛就像接近中秋时节的月亮,大而清澈,此时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边的落日。
忽然,一阵风吹来,少年伸出手,张开修长的手指,凛冽的寒风从少年指尖穿过,少年微微蹙起了眉,随即吹了一声口哨,对着玄鹰喊道:“哈桑,回家了!”
玄鹰在高空盘旋两圈,精准地落在少年的肩膀上,少年抬手抚摸了一下玄鹰乌黑的羽翼,嗓音像山涧清澈的泉水:“哈桑真乖,明天再带你出来玩,看这天气马上要起暴风雪了,我们得尽快回家哦。”
哈桑歪着脑袋在少年的指尖蹭了蹭。
少年是个驯鹰师,名叫冷山,今年刚满18,父母在他15岁时双双离世了,他既没出过这片被群山环绕着的草原,也没上过几天学。他不常用手机,也不会用什么现代化的东西,唯一的技艺就是驯鹰。
冷山拽着手中的缰绳轻轻一提,红棕色的骏马在草原上驰骋,夕阳如血,风雪愈发肆虐。
十分钟后,他经过一片湖泊,再往前就是他的家了,但他余光扫到湖面上,发现湖水竟泛着红。
“吁!”冷山勒住缰绳,利落地翻身下马 ,哈桑嗅到了血腥味,朝着湖上飞去。
“哈桑,回来!”少年尚且青稚的声线透着超越同龄人的气场。
原本利箭一般冲刺而出的玄鹰啸鸣一声,打了个急转弯乖顺地落回冷山肩膀上。
他走近湖泊,发现湖面上漂浮着的是鲜血,水流还将一块被撕破的羊皮地图冲到了湖边,他捡起地图看了看,上面的图案已经被水浸糊了。
湖边的草地上也有断断续续还未干涸的血迹,往山上的方向延伸,冷山用手沾了一些放在鼻尖闻了闻,是人类血液的味道,他有些担忧地蹙起了眉,父亲从小教育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虽说不是天生慈悲,但多少受了影响。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暴风雪很快就要来了,他犹豫片刻,随即将地图收好,然后在骏马的耳边柔声说:“千钧,今天辛苦你了。”
接着他翻身上马,朝着山上奔去。
骏马在风雪里狂奔,二十分钟后,冷山终于寻着血迹到了一座已经废弃的寺庙前。
他翻身下马,把缰绳系在门前的石柱上,肩头的哈桑看见这一动作,便飞向高空,自由活动去了。
冷山拍拍马脑袋:“千钧,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进了寺庙,他发现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很快,他在一樽破败的佛像底下,看见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男人大概是穿着一件白色的冲锋衣,但衣服破烂不堪,布满了刀口,支离破碎地显露出劲瘦利落的肌肉线条,一双长腿微微屈着,看上去可怜极了。
冷山被浓烈的血腥味刺得一怔,他胆子虽大,但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惨不忍睹的场面。
他屏息靠近男人,男人纹丝不动,似乎彻底昏迷了。
冷山犯了难,他想救人,但他自小生活在草原上,除了驯鹰骑马,就是向父亲学些拳脚功夫,父母去世后,他愈发不喜与人类说话,甚至不懂该如何面对人类,当然,面对动物他倒是沟通自如。
可当下情况危急,冷山还是走上前,试探着小声道:“请问,你……活着吗?”
没动静。
冷山咽了咽口水,小巧精致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在心中努力斟酌了措辞,说:“那个,请问,你是死了吗?”
依然没动静。
冷山觉得自己很礼貌,但又隐约觉得这句话听起来不太对,不过他也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对。
要是面前是只鹰就好了,他就直接抱回家为它疗伤,哪还需要这些人类之间才有的繁琐礼仪。
他烦恼叹息,想了想,随即单膝跪在了男人身边,伸手探男人的鼻息。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原本昏迷的男人竟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锐利凶狠,他一把抓住冷山的手,狠狠将冷山掀翻在地,紧接着反扣住手腕,将人压制在地上,三棱刺已然抵上了那截纤长白皙的脖颈!
“唔……”
事发突然,冷山吓了一跳,加上男人下手极重,他吃痛地轻哼了一声,下意识挣扎了一下,没想到男人愈发加重了擒着他的力道,冷山的手腕顿时发出了骨骼即将错位的声音。
“你是谁。”一道凛冽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冷山一个大山里的纯良少年,哪里遇到过这种事,他一时间愣住了,脑子一懵,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是谁这件事。
两秒后,他忍着疼痛轻声问:“那……你是谁?”
……
这临危不乱反将一军的回答给楚轻舟带来了不小的震撼,他心中大赞敌方的心理素质,发誓回去一定要把这招教给底下的队员们,手上的三棱刺加了力道,顷刻间划破了少年的脖颈。
“兄弟,我劝你搞清楚状况,我把实话放这儿,我现在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和你这么僵持,一会儿我撑不住了,临死前肯定得带走你,但你要是招了,我现在就放你走,怎么样?”
楚轻舟这话说得痞气十足,但声音却阴冷凉薄,充满了压迫意味。
他这次抓捕这伙入境走私犯的计划天衣无缝,但对方却提前部署了人手,才导致他死了那么多兄弟。显然是这里有内线告密,而面前这个人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更何况,楚轻舟眯着眼看着少年雪白如玉的脖颈,上面殷红的血迹与少年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更何况,作为一个生活在高原上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拥有这么,顺滑白皙的皮肤。
“招什么?”冷山趴在地上也不挣扎了,他发现自己的力气在这个男人面前根本没用,其实他内心毫无波澜,并没有多害怕,但他就是嘴上不会说,尤其是面对这种粗鲁的人类,他既反感又无奈。
“你要不然问问看,我要是知道,就告诉你。”冷山被迫近距离看着地上的灰尘,尽力和对方打着商量。
楚轻舟嗤笑一声,锐利狭长的眼睛凉薄地盯着对方:“看来你是选择和我一起上路了?也好,反正暴风雪要来了,现在不死说不定一会儿也被活埋了。”
他本就没想留这人的命,他恨透了走私犯,刚才那些话不过就是审讯策略,无论对方招不招,结局都是死。
但既然遇上了“烈士”,那就干脆成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