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间煮酒
怎么了?这人还问他怎么了。
“我让你几点回来?”
傅砚观不明所以,但还是道:“七点。”
“那现在几点了?我是不是说了如果七点没回来就别进来了。”
“小辞?”傅砚观越发的不解,他按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七点零五。减去他在门口换鞋停车的时间,并不算是回来晚了,而且就算是晚那么几分钟又能怎么样?
沈辞不依不饶:“既然傅总回来晚了,那就自己出去吧,你这么大的董事长,总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我哪回来晚了?”傅砚观脸色也有些难看,他没再按照沈辞的要求站在那,大步走过去,将衣服扔到沙发上,有些不悦的道,“你今天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发什么脾气,先不说我没有晚回来,就算是晚回来了,你就真不打算让我进门?”
沈辞道:“那请问傅董事长,你们谈合作定好了价钱,结果最后可以不按照要求付款吗?”
傅砚观拧眉:“这是一回事吗?”
沈辞站起来,怒道:“这怎么不是一回事?!你今天就是晚回来了,现在我不想看见你,你滚出去。”
这话一出,傅砚观算是彻底变了脸色,他本身就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眼下更是收起了所有耐心。
“你再说一遍。沈辞,我是不是真的太惯着你了?让你现在无法无天,我忙了一天,并且按照你的要求每天准时到家,你还想怎么样?作是不是也应该有个限度?”
傅砚观冷脸按理说沈辞应该是怕的,但今天他就是想不依不饶,觉得面前这人哪哪都不对,并把脑子里的那些猜想全部按到傅砚观身上。
越想越气的人哪还有理智。
沈辞也学着傅砚观的样子冷声道:“不想惯着你可以不惯,今天我就是不想看见你,要不你滚出去,要不我走。”
傅砚观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一个生了一下午闷气,一个累了一天想回家好好休息结果四处碰壁。
“我跟你说话呢。”
沈辞不依不饶的样子让傅砚观感到疲惫,并对他赶人的行为觉得烦躁。
“行,既然不想看见我,那我走,希望你不要后悔。”
傅砚观向来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如果有什么事情触及他的底线基本都很难商量,习惯了沈辞的乖巧,他对沈辞的印象便一直都是听话懂事的。即便是后来记忆出现问题,偶尔的小脾气也无伤大雅。
但有些事不能太过,就像是今天这样,他就觉得沈辞有些娇宠过头了。
傅砚观拎起衣服头也不回的走了,沈辞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直到外面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他也没有说出来话。
之后的几天,两人莫名的开始了冷战,微信记录还停留在几天前沈辞去车场的那次。
傅砚观确实没再回过家,沈辞白天的时候和赵阳吐槽,嘴硬说傅砚观爱回来不回来,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可等到了晚上,沈辞又开始胡思乱想。
一个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脑子里都是傅砚观。
甚至是觉得这别墅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开始有些怕黑。
不过真正让他担心的是傅砚观的去向。沈辞也曾偷偷去公司问过,结果得知傅砚观这几天根本没在公司住,每天还是正常下班。
知道这事后,沈辞很难不多想,傅砚观不在公司那能去哪里?赵倩家吗?
沈辞几次失眠时都想问问傅砚观到底在哪,可是在对话框打完后,又不想低头,最后赌气删掉所有的字。
就这样一直别扭了好几天,为了不在想起傅砚观,沈辞约了李教练练车,到车场一呆就是一天。
老李捡到的边牧一直没有主人来认领,便干脆直接养在车场,和老李做个伴。
几天不见,大了整整一圈。
“它有名字吗?”沈辞一边摸着狗头,一边询问。
老李瞧他没有精神,便道:“还没有名字,我就会开车,哪会起名字,一般都是喊它狗,它就过来了。”
“太难听了。”
沈辞眉头紧皱,半响说道:“叫傅砚观吧。”
老李愣了下,随后笑道,直接说出了沈辞不高兴的原因:“他惹你了?”
“没有。”
“那就奇了怪了,你这几天半死不活的样子分明就是为情所困,也只有那个臭小子能把你惹成这样。”
见沈辞还是一副‘死了爹’的样子,老李道:“要不我去买点菜,咱晚上吃个火锅,你给我讲讲?”
沈辞有些提不起食欲,闷声道:“不了,改天吧。”
沈辞抬头看向老李:“谢谢您没替他说话。”
老李笑道:“那我肯定向着你啊。”
一旁的边牧还在试图让沈辞陪它玩几次球,老李扬了扬下巴道:“所以,准备叫什么名字?”
沈辞沉默片刻,吐出来几个字:“老傅吧。”
“呵,行。”
老李欣然同意,对着边牧喊了几声,而边牧似乎也很满意这个名字,见沈辞不陪它玩球后,又跑去缠着老李。
沈辞实在没心情,见天色擦黑,便准备回去了。
告别老李,沈辞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边定位打车,一边往车场外面走,结果在走到门口时,又是和上次一样的场景。
沈唯一就在他的不远处,不过不同的是,这次那人没再上前,而是在沈辞出来后转身就走。但轮椅再快能快到哪去。
沈辞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不痛快了,他提高了声音叫住沈唯一。
面前的人依旧穿的很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沈辞有那么一瞬间算是理解了傅砚观。
大冬天穿这么少,确实是有点欠揍。
沈唯一不敢看沈辞,便始终低着头,怕沈辞误会,小声解释道:“我……没想来惹你生气,就是……就是想看看你。”
眼前这人似乎和那天重叠,沈辞耳边又响起沈唯一的哭声,只不过这次不像上次那样撕心裂肺。
“你真的很爱哭。”
沈唯一闻言立刻咬住嘴唇,怕再有声音传出来让沈辞生气,便又动了要跑的心思。
沈辞上前两步抓住轮椅,盯着沈唯一道:“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你爸在我小时候可没少打我,现在还想要我把肾给你,你就不怕我把气撒你身上?”
沈唯一吸着鼻子没有说话。
沈辞又道:“你爸打过你吗?用皮带不管死活的往身上抽,心情不顺了上去就是一脚,你从楼梯上滚下来过吗?”
沈唯一脸色煞白。
沈辞继续道:“这些都没有是不是,沈长余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打你,但是……我可不是他,你再过来把我惹烦了,我抽死你。”
沈辞话说完,感觉一直压在心里的那口气少了一些,他本想吓住沈唯一,让他以后都离他远点,谁曾想下一秒裤子却一松。
沈辞瞪大眼睛,低下头。
那倒霉孩子竟然解了他的皮带。
第21章 气死没有良心的爹
眼看着裤子往下掉了几分,沈辞连忙抓住沈唯一的手,以免最后上个新闻。
大街上一男子裤子被扒,疑似耍流氓。
沈唯一被沈辞握住手,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掌心,抖的竟然没有那么厉害了。
“……你想打,可以打。”
沈辞眯了眯眼睛,觉得沈长余在生沈唯一的时候绝对没做检查,不然这人怎么可能脑子有病呢。
一番拉扯下,沈辞终是叹了口气,他感觉沈长余就是不想放过他,所以故意生了个孩子折磨他。
还是他妈贺媛生的那个好一些,到现在他都没见过一面,小时候贺媛就开始防着他,生怕他打扰到她的新家庭。
不仅不见他,后来因为他养在舅舅家,贺媛甚至连舅舅家都不去了,彻底和他们断了联系。
沈唯一见沈辞不说话心里再次打起鼓,他一边害怕,一边又贪恋沈辞身上的温暖。
良久,沈辞无奈的道:“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刚拜托赵倩留意肾源,要是沈唯一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先出事,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沈唯一的身体确实一天不如一天,现在说几句话就要停下来歇一歇,身体没有力气连站起来都费劲。
沈辞就想不通了,都这样了还来回折腾什么呢?这么冷的天他一个正常人都不爱出来,结果一个随时有生命危险的人总惦记着往出跑。
二人一站一坐走在路上,沈辞按照沈唯一说的方向走,而沈唯一则是隔几秒就要回头看一眼沈辞,就好像珍惜这为数不多的时间一样。
沈唯一的家离车场不算太远,就在附近一栋即将要拆迁的居民楼里。
这地方比郊外还偏,估计都订不到外卖,沈辞不相信按照沈长余的性子会住这种地方,估计是给沈唯一治病花光了积蓄。
赵倩说的对,以沈长余现在的状况根本就付不起沈唯一的医药费。
沈辞盯着面前少年的发顶,心里竟萌生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是疼这个儿子吗,不是把他当成唯一吗?那他就让沈长余永远也见不到沈唯一。
“哥哥……到了。”
“嗯。”
沈辞随便应了声,打量着面前的小区。这是片老楼,墙皮已经脱落的不剩什么了,如果请人来检查,这估计都能被判为危楼了。
其实说是小区,到不如说这是片荒废的地方,保安亭里已经挂满了蜘蛛网,楼里住的人也不到十家,简直比十几年前的房子还要破旧。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沈辞都无法相信这是祈江市的小区。
既然已经到这了,沈辞也不放心沈唯一一个人回去,秉承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沈辞跟着沈唯一一起上楼了。
不过除了真的不放心沈唯一外,沈辞还有些私心。上次在医院他因为刚遇到沈长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又是被骂又是被打的吃了不少亏,那这事他自然得讨回来,不管如何,也得恶心下沈长余才行。
门敲响时,过来开门的是梁兰,她红着眼睛,手里拿着手机,在看见沈唯一的第一秒就痛哭出声。
“儿子!你怎么又不告诉妈妈一声就跑出去?你要吓死妈了!”
梁兰扑上来抱住沈唯一,原以为会看到一出母子互相安慰感人的戏码,但沈辞却清晰的看到沈唯一眼里的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