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间煮酒
跟傅颂清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沈辞本就不自在, 再要被盘问, 更是紧张的没了胃口。现在不用回答问题了,防御状态立刻减轻不少。
只是对于这一头扎眼的黄毛,他自已也觉得不妥, 怎么就脑子进水的喷了这个颜色?如果有后悔药,他现在估计已经连瓶子都吃了。
唯一能庆幸的是晚上可以洗出来。
想到这,沈辞的心情才舒畅几分,吃牛排的劲也大了些。但在他抬头后,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他向来不习惯用刀叉, 在家也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有时更是傅砚观切好了给他, 而现在,他在这个桌子上实在是有些突出。
傅颂清和赵倩吃牛排时都是一手拿刀一手拿叉,动作既优雅又有气质, 而他在这张桌子上就显得另类, 以及格格不入。
接近于两米长的餐桌,摆了将近二十道菜,除了几样普通的,剩下沈辞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他突然对食物有些失去欲望了。
好在这顿饭并没有吃太久,沈辞一边吃饭一边留意着傅颂清,等到对方撂筷后也跟着放下筷子。
赵倩饭量不大,每样都吃了几口后就饱了,而傅砚观也因为身上的伤没吃多少。所以最后这一大桌子菜根本就没动几口, 在佣人端下去时,有的甚至从未动过。
沈辞的目光跟随着那些端走的菜一起移动,思索着它的去处。
饭后,几人坐在沙发上,沈辞难得的乖巧,给傅颂清添茶倒水,但那种一看就是刻意扮的乖样,让傅砚观忍不住想笑。
赵倩临时接了个电话,有台手术比较棘手,需要她过去坐镇,在电话接通后,赵倩立刻收起那副慵懒的样子,又变回了沈辞之前熟悉的样子。
而傅颂清显然也是习惯了,几乎在赵倩挂断电话时就安排好了司机,并让佣人拿来外衣。
“我送你。”
“嗯。”赵倩也没拒绝,几乎是很迅速的就换好了衣服,与傅颂清走出家门。
随着院中亮起的车灯,沈辞才反应过来。
他轻轻拽了下傅砚观衣服,问道:“你妈妈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
这个问题傅砚观从小到大听了几乎不下一百次了,当然曾经的他也好奇过。
傅家祖上三代都在祈江市发展,其根基早已渗透整个城市,人在祈江,谁敢不给傅家几分面子。光是傅颂清三个字搬出来,就会吓的人抖三抖。
赵倩自然可以在家里当阔太太,每天被人伺候,一辈子衣食无忧。傅颂清的钱已经够花几辈子的了。
但赵倩几乎就没在家呆过,就连怀着傅砚观的那段时间,都依然守在急诊,甚至是刚生产完就提着手术刀上了手术台。
傅砚观斜靠着沙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整理着沈辞后腰的衣服,带着几分慵懒的回答沈辞问题:“我小时候问过她,她说,她喜欢这个工作,也热爱它,家庭和爱情只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不应该牵绊住她。”
沈辞闻言,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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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长辈走了,沈辞放松了不少,但也不愿意在客厅里坐着,傅家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没有安全感。
对此,傅砚观也明白沈辞怕什么,在沈辞提出后,就很痛快的牵着他回了房间。
佣人送来了崭新的睡衣,又询问了沈辞需不需要饮料或者水果,沈辞含蓄的要了杯绿茶,并礼貌的向佣人道了谢。
对此,佣人自然是不敢当,连忙摆手,痛快的下去准备。
傅砚观脸上再次浮现出笑意,把人抓过来亲了两口,“怎么这么礼貌?”
“礼貌还不好?”沈辞将头埋在傅砚观肩膀处,闻着对方颈肩的洗发水味,闷声道,“我没被人伺候过,你家里这么多人,我紧张。而且他们要是去告状怎么办,我这边要是理所当然的享受,他们添油加醋的告诉你爸妈,说我任性,说我配不上你。”
怕傅砚观不信,沈辞甚至又解释了一遍:“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傅砚观轻笑:“那你表演课的老师也是这么教的吗?”
“没被人伺候过?”傅砚观搂着沈辞腰的手突然收紧,凑到对方耳边,轻声道,“那我今晚伺候你怎么样?我家里有比电影院还大的影音室,可以投屏。”
沈辞脸颊瞬间泛红,喉结不自然的上下滚动。
他敢肯定傅砚观所说的伺候一定是带着颜色的。这人平时明明都是一副老干部做派,怎么偏偏在这方面说的这么直白。
花样也多……
“你……你这一身伤,不疼吗?叔叔给你放水了?”
傅砚观手下的力道更重,将想跑的人紧紧的抓在怀里,坦荡的道:“疼自然是疼,但是不妨碍我‘伺候’你。”
这下沈辞整张脸算是彻底红了,他躲开傅砚观盯着他看的目光,心脏越跳越快,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嗓子眼了。
好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沈辞才从傅砚观怀里逃出来。
他总感觉这人身上烫的很,就好像吃了药发情了一样。
佣人将沈辞需要的东西一一放好,随后轻车熟路的进入浴室点上熏香。
傅砚观瞥了眼沈辞,见他始终避着他目光,无奈的道:“去洗澡吧,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情,有事去找我或者发微信。”
沈辞拧着眉摆了摆手,心里忍不住吐槽,当着外人的面就是一副正人君子做派,可私下的时候又撩的不行。
连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傅砚观离开后,沈辞立刻抱着衣服钻进浴室,刚一进去,香味就扑面而来,让一只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我靠。”
之前没来得及细看,现在站在卫生间里才发觉面前的空间到底有多大。
先不说干湿分离这种常见的,就光是洗漱用的镜子就有两个,天花板上竟然还装了水晶吊灯?除此之外窗边那些花花绿绿他不知道的绿植就不说了。
沈辞从门口走到浴缸旁就花了半分钟,而当他躺进去后,又惊奇的发现正前方竟然有幕布……
边泡澡边看电影,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他原先以为傅砚观的别墅已经够气派了,现在才知道,那还真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
有钱人的生活还真是他亲眼看见也想象不到啊。
温热的水逐渐洗去身上的疲惫,沈辞闭着眼睛泡了一会儿,等到水温渐凉才动了出去的心思。
只是在离开水面时,脑海里又莫名其妙的响起傅砚观说的话……
如果真的要做,这里会有润滑吗?
如果没有的话,那……会疼的吧。
沈辞思索片刻,最后将手重新伸回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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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砚观在与秦溯结束视频通话后点了根烟,当一圈圈白色的烟雾吐出后,依旧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书房门被敲响,傅砚观起初以为是沈辞,但后来细想过后又推翻了这个想法。
他家那个自从失忆后什么时候敲过书房门。不踹门进来就不错了。
开口说了声进,果然下一秒是佣人推开门,对方有些为难的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实在丰富。
在傅砚观疑惑的目光投来后,才缓缓开口道:“少爷,沈先生……出事了。”
几乎是一瞬间,傅砚观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朝着楼下走时连手机都忘在了书房桌子上。
从三楼到二楼,他用了最快的速度,但依旧在脑子里想了无数种可能发生的事。
沈辞在浴室滑倒了?
沈辞恢复记忆了?
沈辞和谁打起来了?
不得不说在担心时谁都会胡思乱想,所以在傅砚观跑到浴室见到沈辞时,脸上的表情几乎是有一瞬间的空白。
二人四目相对,沈辞站在镜子前哭丧着脸,小嘴微微张开:“傅砚观,你能别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吗?”
如果时间真的能倒退,那沈辞保证,他一定不会跟着傅砚观回来见家长,至少今天不会。
他实在是把这辈子的脸都丢没了。
此时的沈辞,身上围着浴巾,赤裸着上身,而头上是密密麻麻的鸡蛋液,看起来既滑稽又好笑。
傅砚观有那么几秒没说出来话,等开口时语气中都带着不可思议。
“你……刚游街回来?”
他今天挨了打,又开了会儿,实在是已经有些累了,明明在书房烦躁的要命,结果现在虽然眉头是皱着的,但还是忍不住笑了。
鸡蛋液半生不熟的挂在沈辞头发上,与头发紧紧粘在一起。傅砚观走过去伸手碰了下,再开口时语气中都带着几分笑意:“怎么弄的?”
沈辞低着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彻底蔫了:“头发上的颜色洗不掉,我在网上查的偏方,说是用鸡蛋液擦在头发上,然后再用水洗掉,颜色就会掉还能滋养头发。”
“可是……”
可是结果是什么可想而知。
傅砚观无奈的又翻找出一条浴巾,替沈辞盖在肩膀上,以免冷热交替再冻着。
“先不说这个东西到底管不管用,就算是管用,是不是也应该用冷水,你用热水能不这样吗?”
沈辞红了眼睛:“那怎么办?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骂我干什么?!”
“嗯?”傅砚观脸上的表情再次空白了下,但他也没有反驳,而是牵着沈辞走回浴室,耐心的道,“别着急,我帮你洗干净,不是什么大事。”
鸡蛋这种东西粘在头发上不亚于胶水,清理的过程自然十分费劲,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傅砚观耐心足,动作也温柔,即便是数十遍清洗下来也没说一句抱怨的话,更没弄疼过沈辞一次。
有时候另一半的情绪稳定,也能使心情变好,沈辞逐渐没了刚开始的烦躁,反而有几分享受。
傅砚观帮他清洗时总会时不时的帮他按按头,再加上那细长的手指在头发里穿梭,每触碰一次他都会浑身发麻,然后舒服的眯着眼睛。
像是只被主人撸舒服的小猫。
等到蛋液被清洗干净,沈辞瞬间觉得舒爽了很多,刚想夸两句,肚子就先比他开口了。
他本身胃口就大,晚饭因为紧张根本就没吃饱。
“我饿了。”沈辞看向傅砚观,眼睛一转,凑过去道,“你们家都是怎么处理剩菜的?我看还有一份芝士焗龙虾没动过呢……”
沈辞紧盯着傅砚观,就差把想吃两个字写脸上了。
傅砚观嘴角上扬:“一般剩菜都会留着喂猪。”
沈辞以肉眼可见的失落,就在他想感叹有钱人家的猪伙食好时,就听傅砚观道:“是不是,辞猪猪?”
沈辞:“???”
“你骂我是猪?你才是猪!”
傅砚观把张牙舞爪的人再次塞进怀里,笑道:“那叫你什么?小黄猪?”
神他妈的小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