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间煮酒
仅在一瞬间,沈辞脑袋里就想了一堆,他不敢让傅颂清等太久,只能道:“我……我是觉得车场比较有前景,又很喜欢所以……但是我没有找傅砚观要钱,我写了项目书,如果不行会驳回来的。”
为了避免傅颂清不信,甚至甚至开始在手机里翻找项目书的图片,但还没等他找到,傅颂清便又道:“我知道你写了项目书,也知道正在按照正常顺序走流程。”
傅颂清看向沈辞:“小辞,你不用紧张。虽然我还没有从砚观公然出柜的事中缓过来,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便是我不喜欢你,你和傅砚观的关系也不会发生改变。”
“甚至可能不久的将来你要改口叫我一声爸,那如果一直这样拘谨的相处,我们都会很累。”
沈辞握紧茶杯,有些不知所措,连喝了好几口茶水,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有些惊讶,也有些无措:“您……同意我和傅砚观在一起吗?”
傅颂清疑惑:“不同意你现在会坐在这吗?”
沈辞更加紧张了:“我以为您只是暂时同意傅砚观和我谈恋爱。因为我知道傅家只有傅砚观一个孩子,而一般像您这种家庭,最后都是需要联姻的。”
沈辞的坦诚让傅颂清心中多了几分满意。
“你说的不假,但是我不喜欢做强人所难的事情,婚姻家庭都是一辈子的事,如果选择的人是自己不喜欢的,那可能会是一生的悲剧。所以我不会干涉砚观如何选择另一半,我只是惊讶他选择的是你。”
沈辞张了张嘴,喉间有些发苦:“我……我和傅砚观比,确实是太差劲了。”
“你误会了。”傅颂清道,“我惊讶的是性别,因为我并没有觉得我养孩子哪里出现了问题,所以出柜这件事要给我时间接受,而至于其它的,我相信我儿子的眼光。”
沈辞再次惊讶于傅颂清的说话方式和谈吐。
在他印象里,对于父亲这两个字已经十分陌生。可能是应激反应,因为沈长余他对全天下的父亲都多了一层有色眼镜。
他认为所有的父亲都是专政的,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从不会考虑孩子的想法,更不会在乎孩子。
他只是沈长余和贺媛的基因结合。
直到遇到了傅颂清。
从前他以为傅砚观的优秀以及身上的气质是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十分优异,都是钱养出来的。而现在他才明白是因为傅颂清和赵倩。
父母的言传身教,才能教出更优秀的孩子。
傅颂清和傅砚观一直都是有商有量的,就连上次傅颂清叫傅砚观到书房想要动手,说话的语气都没有比平时高出一点。
甚至是连傅砚观的大名都没叫。
“叔叔,傅砚观和您很像。”
都一样的优秀,一样的有涵养。
沈辞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傅颂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没有刨根问底,而是继续他没说完的话题:“车场的事我不是要阻止,是想说拉投资不是一棵树上吊死。把你的项目书也发我一份,如果可以傅氏集团这棵大树难道不比宴和好靠?”
傅颂清说完还没等沈辞开口,傅砚观便先一步道:“我才出去一会儿,您就和我抢生意。”
傅颂清淡定的喝了口茶:“只是很客观的表达了一下我的看法,而且,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傅砚观笑道:“是,您说的对,宴和自然不敢跟傅氏比,我也不敢跟您比。”
事情的走向逐渐变得诡异起来,沈辞做梦也没想到傅颂清竟然会跟他说车场投资的事情。
而这不得不让他想起自己那哪哪都不合格的项目书。
完蛋。
傅家过年时的气氛很足,经常拜年电话接个不停,送礼的人更是很多。傅颂清每到除夕虽然能闲下来,但又在另一种层面上算是忙的。
他与沈辞没说两句话就接起来电话,而后就是一个接一个,手机不停的响,信息也越来越多。
沈辞趁着几乎与傅砚观溜回二楼,一般来说沈辞刚吃完饭会犯困,但被傅颂清那么一吓哪还有困意啊。傅砚观便干脆带着人走一走消消食。
傅家光是别墅就很大,上次沈辞就已经领教过了,比普通人家还大的影音室,已经超豪华浴室。
而这次,在坐电梯下到地下室时,看见超大台球室,沈辞再次感叹有钱人的生活他确实想象不到。
傅砚观道:“你失忆之前我教你打过台球,现在还记得吗?”
沈辞摇头,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台球,即便是认真想过后也依旧与对方不熟。
“我之前被你包养,你还会教我打台球吗?”沈辞神色依旧,纯属好奇,“按理说你们包养两个小情人,都是为了上床,小情人又没什么社交,也不参加什么活动,你教我这么多干什么?”
傅砚观道:“除了台球,我还教过你书法,古玩儿。不过你太笨,什么都学不会。”
“傅砚观!”
“好好好,是我笨,连你都教不会。”
傅砚观挑了两个手感不错的球杆,一个握在手里,一个递给沈辞。
“其实教你东西的时候也把你惹哭过很多次。”
傅砚观看向沈辞,后者不解,抓着球杆,直接将球杆的一头顶到地面上用来撑着身体。
“我为什么哭?”
傅砚观轻描淡写:“学不会被我揍了几下。”
那个时候傅砚观虽然忙,但是也会抽出时间来管一管刚包养的人。
沈辞很乖,长的好好看,在床上更是配合,所以傅砚观也愿意在沈辞身上多花些心思。
沈辞是从小镇上来的,不懂名牌,也没有几身好的衣服,傅砚观就让助理买了各种当季新品,直接填满了好几个柜子。
当时他确实专政了些,衣服都是按照他的喜好买的,就好像他认为沈辞就应该穿乖巧一点的衣服一样。
沈辞懂的少,做什么都畏手畏脚的。傅砚观见不得沈辞这样,便开始着手教沈辞一些他会的东西。
其中就有台球。
只是沈辞在台球上实在没有天赋,不管傅砚观怎么教都学不会,明明教了有几天,可最后连握杆的姿势都不对。
碰巧有一天傅砚观因为工作心情不好,指点沈辞几次对方还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就是那天,傅砚观将人按到台球桌上,顺手用球杆抽了两下。
他还记得沈辞当时疼的绷紧身子,躲还不敢躲的可怜样子。他当时好像想骂这人笨来着,但瞧见对方这副样子后,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之后傅砚观就没再教过沈辞台球,慢慢的也就忘了这事,那时虽然新鲜感没过,但沈辞在他心里也没有占据太多位置。
直到他有一天提前回家,发现了台球厅有人在,并且看见了沈辞一边用手机放教程一边努力学的样子。
被他发现后的窘迫让沈辞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还跟他说了句“对不起。”
那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太熟悉对方,傅砚观没说什么,也并没有照顾沈辞那可怜的自尊心。
他当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等到晚上想和沈辞做点什么的时候才发现这人正躲着偷偷掉眼泪。
他还记得沈辞说:“傅总,我是不是很差劲?”
差劲吗?明明沈辞已经在努力变好了。
这段回忆算不上好,可又是沈辞和傅砚观慢慢走到今天的路。所以虽然想起来会心疼,但是傅砚观也并不想遗忘。
他喜欢现在性格开朗的沈辞,但也并没有不爱从前性格敏感多疑的人。
“再学一次吗?”
傅砚观将沈辞圈在怀里,一边替对方调整姿势,一边道:“眼睛看着前面,腰往下塌。”
“我又没说要学。”沈辞嘴上不饶人,但身体却十分诚实的按照傅砚观说的做。
被傅砚观控制的第一杆球很漂亮的进了洞,沈辞眼睛一亮,连忙想要自己尝试。
结果第二杆连球都没打到,直接偏了两寸。
“什么呀。”
沈辞皱起眉,对面前的台球产生了几分抵触的心里,甚至没给傅砚观再教的机会,直接扔下球杆,道:“我不喜欢台球,不学了。”
可能是之前的记忆并不算太美好,让沈辞对于台球的印象依旧十分差劲,从而产生了抵触心理。
沈辞偷偷去看傅砚观的脸色。
而对方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将手里的球杆放到沈辞的球杆旁边,随后张开双臂,道:“那过来抱抱。”
一句话抚平了沈辞心里莫名其妙出现的委屈。
“肯定是你以前打我打的太疼了!”
沈辞抱住傅砚观的腰,没想起来之前的任何东西,却又理直气壮的吐槽:“我以前肯定很乖,你怎么舍得骂这么乖这么听话的我呢,竟然还打我,简直……简直……”
傅砚观道:“简直什么?”
沈辞哼了声:“简直不懂得怜香惜玉。”
傅砚观用了些力将人抱起来放到台球桌上坐着,顺着沈辞的话往下说:“我也觉得,那个时候我怎么这么过分呢,让老婆受了这么多委屈。”
“还哭了呢!”
“对,还掉了这么多小珍珠。”傅砚观道,“但看在我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能不能恢复记忆后别离家出走。”
沈辞没有正面回答,只抓着傅砚观领子,故意凑过去在脸上咬了一口:“看你表现。”
傅砚观应下:“好。”
沈辞由着傅砚观抱了一会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傅砚观后背。距离上次挨打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衣服下的皮肤只剩下些痕迹,碰起来并不疼了。
所以沈辞敢肆无忌惮的摸,不过想想之前这人后背的惨烈,还是忍不住皱眉。
“叔叔经常打你吗?应该只有那一次吧。”
男孩子哪有几个没挨过打的,但沈辞不知道正常的家庭是什么样的,而傅砚观给他的印象又是坚实可靠的,所以他很难想象傅砚观会因为淘气或者叛逆挨训。
在台球桌上坐的时间长了也会不舒服,傅砚观顾虑着沈辞的腰,便在回答前将人抱到窗边的沙发上坐着。
“我确实没有特别叛逆的时候,不过挨打还是有的,最严重的一次也好几天没坐下凳子。”
沈辞眼睛一亮,好奇的坐直身子。傅砚观无奈,吐槽道:“这么希望我挨打?”
沈辞心虚的摸了摸鼻尖。
傅砚观道:“好像是我七八岁的时候,朋友家养了一只金毛,因为狗毛过敏,所以我家一直没养过小动物。我爸和我妈也明确告诉过我不许摸小猫小狗。”
“但那个时候觉得养一只属于自己的狗狗很酷,再加上那只金毛又很听话,我就偷偷把狗带回家了,当晚就因为过敏昏迷进了医院。”
沈辞听的津津有味:“那后来呢?叔叔生气了吗?”
傅砚观点头:“是啊,很生气,在我醒了之后就告诉我,我的行为不对并且幼稚,需要挨顿打涨涨记性。”
“后来在我出院当晚就被叫去了书房,也确实是涨了记性,到现在看见狗和猫都会躲的远远的。”
沈辞下意识开口:“叔叔真好,他这样的父亲应该是所有孩子都喜欢的吧。”
看出沈辞眼中的羡慕和伤感,傅砚观将人捞起来放到腿上,故意醋道:“怎么?光我管你不行,还想再多个人管你吗?我爸打人可六亲不认。”
沈辞红了脸:“我哪是这个意思……就是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