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间煮酒
但他并没有给自己留太长的喘息时间,郎玉城现在不砍他手, 不代表一会儿不反悔。
沈辞微微直起身子, 他直视郎玉城的眼睛道:“你做这些无非就是想引起别人的关注,你的保镖下属怕你,你的客人也对你毕恭毕敬,可以说在这座城市没人不怕你。但是我不认识你,你头一次见到会反抗的人。”
“所以你像小孩子一样,在我眼前晃悠。其实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但你就是想从傅砚观手里抢过来,就像是争抢玩具一样。”
“噗嗤。”郎玉城缓缓起身, 一边鼓掌一边朝着沈辞走过去,他捏住沈辞的脸,强迫他抬起头。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他盯着沈辞的眼睛,沉声道,“你是一点也不怕死。”
“你不敢杀我。”
郎玉城脸色更阴沉了几分:“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不敢杀你。”
沈辞被掐着脸,每说一个字嘴里都疼的厉害,但他没办法,现在手腕在流血,他又在别人的地盘,想反抗都反抗不了。
“你在这是一家独大,但傅家也不是好惹的,你杀了我,傅砚观会疯。我知道你可能不怕,但是你应该更想留着我,因为我让你觉得有意思。”
“郎玉城,你缺爱!”
几乎瞬间沈辞便感觉到郎玉城的手在不断的收紧,一旁的保镖也在蠢蠢欲动,只是这种紧张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
郎玉城再次恢复往常的样子,脸上带着笑,他轻轻擦了擦手上沾染的汗液,对着一旁的保镖道:“带沈先生下去包扎,好好伺候。”
一般这种话里的潜台词就是带下去教训一顿,最后留口气就行。沈辞紧张的跟着保镖去了负二楼的屋子,好在郎玉城所说的话就是字面意思。
等到手腕和手背被仔细处理好后,沈辞在蓝庭的休息室里见到了郎玉城,那人换了身衣服,由刚才的黑西装换成了白色的休闲风的外套。
只是就算穿的再白,也掩盖不了心是黑的的事实。
“真够慢的。”
“您要是把我脑袋砍下来,那下去缝合会更慢。”既然已经撕破脸了,沈辞也不再收敛。
每句话里都夹枪带棒,恨不得直接问候对方十八代祖宗。
郎玉城道:“牙尖嘴利,你对那个姓傅的也这样?”
沈辞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告诉郎玉城答案了,他没再继续问下去,带着沈辞出了蓝庭,车子这次算是朝着完全陌生的地方去了。
心脏依然悬着,也不知道傅砚观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他不见了。
郎玉城点了根烟,呛人的味道随之而来,沈辞将头转向另一侧,下一秒一根烟就递了过来。
见沈辞迟疑着没接,郎玉城道:“怎么?大男人连烟都不会抽?被傅家养成小姑娘了?”
沈辞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烟,右手有点使不上力,点了两次才点燃。
这次车子停在了一家射击馆门口,沈辞实在搞不懂郎玉城,但经历了刚才那么一遭,他已经开始摆烂了。
既然跑不了,还不如看看这人究竟要搞什么幺蛾子。
射击馆一楼看起来还是一切正常,可就是因为正常才不对劲,郎玉城会带他来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
这次电梯是上行,等到电梯门开时,沈辞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死了,他就知道不可能这么正常。
一楼是真正的射击馆,而三楼则是真枪实弹,各种各样的枪支,沈辞闭了闭眼,跟着郎玉城走到摆放枪支的地方。
看着各种各样叫不上名字的枪,沈辞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可能男孩子对这些总是没有抵抗力。
“挑一把,过去试试。”
能挑一把然后把你打死吗?
沈辞随便拿了一把,郎玉城身后的保镖立刻将手摸到腰间,见沈辞走到射击的地方才慢慢后退几步。
郎玉城拿了把手枪,率先对准靶子,连打了三枪都是十环。
他挑衅的看向沈辞:“怎么样?”
这是……想让人夸他吗?
沈辞毫无感情的拍了拍手,道:“很好,不错,非常棒。”
郎玉城笑意不减,对于沈辞的敷衍也丝毫没放在心上。
而有了郎玉城做例子,沈辞也忍不住试了试,结果直接脱靶,并因为枪的后坐力往后退了两步,手腕缠着的纱布渗出鲜血。
“真菜。”郎玉城脸上的笑更深了些,他抬起手,立刻有医生上前帮沈辞处理伤口。
待到重新包扎好后,沈辞再次抱着手里的枪研究,同时说道:“我之前又没玩儿过,要是一次就中,你的脸往哪放?”
郎玉城笑道:“那你不如甩了傅砚观,留下来,天天都能摸枪。”
沈辞不解:“我摸这种东西干什么?冷冰冰的,还不如摸摸傅砚观腹肌。”
“那腹肌我也有,你甩了他,我给你摸。”
沈辞扫了眼郎玉城,突然将手里的枪对准郎玉城脖子,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保镖立刻掏出枪对准沈辞。
郎玉城眉头一皱:“不甩就不甩,还想杀了我?杀了我你也走不出去。”
沈辞没受任何影响,盯着郎玉城的眼睛瞬间扣动扳机,随着啪的一声,保镖吓的瞪大双眼。
就连郎玉城都愣了一下。
他看着沈辞,对方收了枪,摊开手掌,掌心是刚从枪里拆出来没多久的子弹。
沈辞靠着一旁的栏杆,有些疲惫,但还是勾起嘴角,似乎在为刚才吓到人而高兴。他当然知道刚才自己的这番行为很危险,但是据他观察这些保镖都是郎玉城发话才会行动。
没有郎玉城的命令不会立刻动手。
这人折腾自己大半天了,他反吓他一下总不过分。
“我才不会杀你,违法乱纪的事我不干,不然我要是死了,傅砚观怎么办。我这么幸福,才不能出一点差错。”
沈辞真的很累,身体累,心也累,再加上手腕疼的不行,他脸上始终有一层冷汗。
郎玉城就这样盯着沈辞,原本浮躁的心突然平静下来,在这之前他确实是把沈辞当玩具玩儿,但是现在……
他学着沈辞的姿势,也靠在栏杆上,对着保镖道:“接两杯水过来。”
沈辞道:“我想喝杯可乐。”
“……”郎玉城沉默几秒,对着保镖道,“两杯可乐。”
“咕噜咕噜……”
沈辞抿紧嘴唇,尴尬的笑了笑,他见郎玉城盯着他肚子看,只能轻咳一声道:“我本来是要出去吃晚饭的,结果就被你弄来了。”
“你又是恐吓,又是砍手的,我又陪你玩儿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你应该也没吃饭吧,那一起吃点烧烤吧。”
“???”郎玉城突然笑了,这次的笑里带着几分真诚,他似乎有些搞不懂沈辞的脑回路,“你知道我抓你过来是想让你甩了傅砚观的吧?”
“知道。”沈辞接过保镖递过来的可乐,猛喝了一口心满意足的道,“你想的我又办不到,但人是铁饭是钢,该吃饭了。”
郎玉城可能怎么也没想到,故事会是这个发展。他今天确实是奔着威胁沈辞来的,在赌场也是真的想砍了沈辞的手,他不怕傅家,并且想看看傅砚观看见那只手后会是什么精彩表情。
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保镖买了三大袋子烧烤,二人就坐在空地上,郎玉城没吃多少,不过也是因为抢不过沈辞。
对面的人就像是饿急了一样,这三大袋子烧烤硬是没够沈辞一个人吃。
“……你……你还真是挺有意思的。我很意外,在赌场上你竟然没吓哭,还能理直气壮的跟我吵,我以为你会跪地下求我呢。”
这叫什么话!
沈辞擦了擦嘴道:“我也挺意外的,刚才我拿枪指着你,你竟然也没哭。”
“嘶,你真是不怕死。”
-
再次坐上车子,得知郎玉城要送他回去时,沈辞整个人都瘫软在后座上,头一次有了劫后余生的喜悦感。
在权势面前,想保下自己这条小命真不容易。
沈辞歪靠在车窗上,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和傅砚观说今天的事了,他想抱一抱傅砚观,告诉他,他想他了。
只是当他发现车子的目的地并不是酒店后,沈辞疑惑的看向郎玉城,但对方只是让他稍安勿躁。
直到沈辞在对面的餐厅门口看见了出来的傅砚观等人。
“你要干什么?”沈辞瞬间警惕起来。
郎玉城不羞不恼,他示意沈辞下车,而后在仅隔着一条马路,并且确定傅砚观看见后,突然抓住沈辞的手拉到嘴边,同时低下头在沈辞指尖落下一吻。
沈辞注意力都在傅砚观身上,被抓住手后也是因为手腕的伤疼的皱眉,刚想大喊就被指尖所触碰到的柔软搞的瞪大眼睛。
他连忙抽处手,气的嘴唇都在发抖。
偏偏郎玉城还凑到沈辞耳边道:“你猜姓傅的会不会怀疑你,我很期待你们大吵一架。”
“沈先生,我在蓝庭等你,你既然不甩了他,那他甩了你也行。”
话说完郎玉城就回到了车上,沈辞盯着扬长而去的车子,只觉得脑袋嗡嗡的疼。
这个疯子。
这个大撒比!
身后有一道视线投过来,沈辞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他感觉盯着他的那道目光一定很冰冷。
第55章 受了惊吓
马路上不停有汽车驶过, 沈辞站在原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转身。经历了一天的惊吓,在看到傅砚观后鼻腔忍不住酸涩。
他朝着傅砚观走去, 最开始还会注意来往车辆, 但随着步子越迈越大, 沈辞也越发焦急,由走改为了跑,直接飞扑进傅砚观怀里。
差一点, 就差一点他就要断着一只手回来见他了。
傅砚观被沈辞搞的摸不着头脑,原本是有几分生气的,结果被这样一抱什么火气都消散了一半。
“怎么了?”
除了傅砚观,其余人也看的清清楚楚,沈辞从郎玉城的车上下来。这场聚会里的一些同学很多都是原本就生活在这个城市, 自然是没人不知道郎玉城。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沈辞身上。
有人打着胆子开口:“这……这位先生是傅哥的‘朋友’吗?果然大佬都跟大佬玩儿,竟然还认识郎总。”
一群人打着哈哈, 恭维的话,询问的话说的一堆。
秦溯直觉没这么简单,但他并没有当着这些人的面询问, 而是上前小声问了句:“受伤了吗?”
感受着温暖的怀抱, 又听到秦溯的话,沈辞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这一刻他才感觉到自己真的脱离虎口了,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