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自愿营业的 第63章

作者:三无陈皮 标签: 近代现代

“水落石出之前先别上网,没事儿看看剧本吧。”杨导说道,“网友也被一面之词骗过去了,这段时间你得委屈一下。”

“好了,真没什么事儿了,这次纯属是林涧蠢得送人头罢了。”陆时银给他抹掉眼泪,笑了笑,俯身在他耳边温柔地说,“高兴一点,杀青快乐,小金老师。”

人群涌上来,鲜花簇拥,镜头闪烁,祝福的话语交错在周围,拍摄周期长达两个半月的《蔚蓝》,正式杀青。

“你俩还真因戏生情了?”结束时,回到公寓楼下,杨春吸了口烟。

金小铎挠挠头,顾左右而言他,他往车上搬行李,“那个那个,今天第n次谢谢杨导,我永远不会忘记您的知遇之恩的!”

杨春眯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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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见到奶奶你怎么跟她老人家介绍我。”

奶奶在西安长安区的农村,路上,陆时银一边开车,一边摸着他的手问。

宋景短暂放假了,小比熊在后座跳来跳去,努力抛去网上的舆论,他俩也终于得闲。

“我……先说你是我的朋友行吗。”金小铎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他还没准备好立刻跟奶奶出柜。

“没事儿小金老师,我可以做你的地下情人。”陆时银看穿他的心思,打着方向盘笑了笑,“这几天只能偷情是吧。”

“你你你别乱说!”金小铎挠挠脸,害臊了。

长安区有大学城,穿过一堆拎着小吃过马路的大学生,朝气天真的样子,金小铎突然也倍感亲切,忍不住叹了句,“唉,我爸妈当初就一心想让我考西北大学,作家摇篮么,文科比较强。可惜了,最后我还是走了艺术。”

“谢谢你没考西北大学,而是走了艺术。”陆时银说,“不然我遇不上你。”

“你怎么现在情话一套一套的。”金小铎嘀咕。

离村子越来越近,农田里种着大片花生和各种作物,叶子清一色绿油油的,有黄狗随意地趴在路边休息,引得车里的宝宝一阵欢快的汪汪。

“奶奶-----!!”触景生情,金小铎也忍不住叫。

村里自建房一栋接着一栋,胡同口大爷光着膀子下象棋,有人家门前晒着橙黄的玉米粒,花色的衣服用竹竿撑着晾在二楼阳台。

远远看见熟悉的红瓦时,金小铎开始激动,“奶奶呢!我回来了!!”

车一停,他行李都不拿,像撒了欢的小狗,一手抱着小比熊,一手拉着陆时银撞开红漆门冲进大院儿。

路也是懒得看的,门正敞着,他掀了门帘就往屋里钻。

“奶奶!奶……呃……爸、妈?”金小铎停在原定。

陆时银跟在后面进来,刚要打招呼叫人,就见屋里气氛异常凝重。

一对中年夫妇坐在木质沙发上。

男的穿着白衬衫,戴着眼睛,头发整齐,人瘦巴巴地很板正。见金小铎进了屋,先是意外提了一口气,接着负气似的转过头,皱着眉不看人。

女人穿了黑色裙子,顺滑的长发及腰,一股年龄沉淀下来的书卷气。她也板着脸,站起身子,看着金小铎,手直打抖。

“你们……”宝宝在怀里狂叫,金小铎也愣住,“怎么来了。”

“我们不能来吗?”女人从包里翻出几本资料书,指向金小铎,“你在外面闯那么大祸,还不是要回家!五年了,该妥协了吧!”

“不是你们想的……”原来是受了网上舆论影响吗?他们,他们关心这个?

金小铎要开口解释,但女人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她把资料扔向金小铎怀中,“这是你爸公司的往年考试题!混不下去了就给我凭着本科文凭考回来!考国企!铁饭碗!”

“不是,那个……”金小铎摆手。

“再给我摆一哈手试试!”女人厉声道,气得陕西话都飚出来了,“当年让你把西北大学考一下你不听!非考艺术考首影!烂怂娱乐圈!有撒好考的!”

【作者有话说】

上周更得太少,这章努力粗长了一下!

感觉也快完结了,十章左右的样子吧~嘿嘿,谢谢阅读!谢谢评论!?

第60章 只接吻,是不够的。

金小铎的妈妈,陈桂凝,眼里写满了恨铁不成钢,说出来的话直喷火气。怀中是沉甸甸的考试书,金小铎托着他们,手腕轻轻颤抖,不知道是被书压的,还是别的什么。

“十月就有入职考试!抓紧滚回来给我复习!”陈桂凝捋了把头发,又俯身从包里拎出一本老厚的资料,继续往金小铎身上扔,“这本也是,背会了去考试!别再到北京拍戏了,成天拍你那破戏有屁用!”

她说完往沙发上一坐,气得直喘。

屋子里气氛一下有些压抑。

五年前没有解开的矛盾,五年后再这么直接地当面提起,时间的隔阂和重量,让那份当初就没解决的尖锐扎得人心里更加难受。

宝宝和书本被陆时银从自己怀里抽走,金小铎垂下双手、眼眶瞬间泛红,他看向沙发上浑身散发着不满和愤恨的爸妈,绷着下巴,嘴唇倔强地动了动、很想为自己辩护点什么。

但又不知道从哪里辩起。

“嘎吱——”厨房的木门打开,抽油烟机轰隆隆响,油锅滋滋啦啦的声音,炸带鱼的咸香味从四面八方跟着扑进正厅。

恰到好处地打破了这一潭僵局。

“哎哟,我孙子回来咯!”门后走出头发白了大半的奶奶,老人家面色和蔼,正端着撕好的烤鸭,见到客厅的人,立马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

盘子往旁边电冰箱上一搁,直直来握金小铎的手。

“奶奶……”被奶奶带着粗糙茧子的手一握,金小铎这回是真想哭了,他一撇嘴,当场伸开双臂搂住老太太。

“哎哎,回来就好!”祖孙俩抱了十几秒才松开,奶奶疼爱地摸摸金小铎的脸,又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陆时银,“这就是你的好朋友,小陆啊?”

“奶奶好,我叫陆时银。”陆时银站在金小铎笑了笑,礼貌道。

“哎,好孩子长得咋这好。”奶奶端详着陆时银应道,指着沙发,“你俩赶紧坐,饭都弄好了就差上桌。”

沙发上夫妻俩愤怒发泄到一半被打断,这会儿脸依旧是冷的,双双沉默。

金小铎不想过去坐。

“奶奶你歇着,我和陆时银洗个手端菜。”他说着,拽了拽陆时银往卫生间走。

“你们两口子又说他了?”见两人拐进洗手间,客厅里,老太太沉下声音,面色几分严肃,“你们明天都得上班,凑今天给他过生日。好日子,把那些我孙子不爱听的话都憋住。你们有什么脸说哟,这几年你们关心过他?他在北京过苦日子你们真帮上什么忙了?”

“好了妈,那不是他自找的吗?”金小铎父亲金立国皱紧眉毛道,“钱也给他了,还想怎么着。”

“那钱你们非让说是我给的,三个人都死倔。”奶奶将一把筷子啪地拍在茶几上,“小铎从小节俭,我猜那笔钱他没动。”

“熊孩子把他饿死在北京就认命了。”金立国满脸不耐烦。

“小狗,嘬嘬嘬,来。”奶奶不他,唤着在原地左跳右跳的宝宝,抱腿上让小比熊伸出舌头舔了舔手背,“多好的孩子,多可爱的小狗。”

“不好意思啊。”洗手间里,金小铎耷眉丧眼,撇着嘴失落地戳了戳陆时银的胳膊,有点愧疚的样子,“刚刚让你看笑话了,我……”

陆时银闻言皱了下眉毛,伸手去捏金小铎的脸,虎口卡住人的下巴,让他仰起头看自己,“小金老师现在和我是什么关系,说这么生分的话。”

金小铎有点脸红,吐字不清道:“也不西什么好事,我就是不好意系嘛!”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那么糟糕的过去,都没不好意思给你看。”陆时银摸摸他的嘴唇。

亲眼见到金小铎爸妈的态度时,陆时银内心首先闪过的是几道很清晰的痛感。他潜意识里一直认为,金小铎这种小太阳的性格,一定是在家人的爱里和呵护下长大的,可是刚刚…

他又联想这些年对方坎坷的星途,那些辛苦和倒霉,就那么一个人在外面苦苦咬牙撑着。

金小铎的来路,恐怕比他见到的还要孤独。

“你才不糟糕。”金小铎拼命摇头。

“以后不准跟我不好意思。”陆时银拇垂眸盯着人的眼睛,“走到今天,你特别特别好。”

“嗯。”金小铎眨了下眼,缓缓低下头,脑袋在陆时银肩膀上蹭了蹭。

蹭完才想起来来这儿是洗手的。

水龙头打开,陆时银牵着他的手一起放进水流中。

“他们确实不支持我拍戏。”想了想,金小铎还是说出口,“我们因为这个,五年期间,都不怎么联系,我……我也一直没做出让他们信服的成绩。”

“小金老师选择做自己,已经是最有信服力的成绩了。”陆时银对此没有多问,只是牵着他洗手。威露士挤出来,泡沫搓开打在两人掌心,两双手勾勾缠缠,滑滑腻腻,一会儿十指相扣、一会儿互相捏捏,目光偶尔从镜子里对上,洗个手洗得暧昧亲密。

不言不语地墨迹了会儿才结束,这一来,金小铎心里变得暖呼呼的,刚刚和爸妈的不愉快似乎也跟着水流流走不少,很神奇。

“吃得惯吗小陆?”饭桌上,奶奶不停往他俩碗里夹菜,“这饭都是我做的,立国和桂凝说要帮忙我都不让,我可得亲手做。”

“奶奶手艺真好。”陆时银加了块蒜泥排骨,说道。

金小铎搬了俩小马扎,坐在爸妈对面低头吸溜臊子面。金立国和陈桂凝也不说话,闷头吃饭。

“哎我大孙子,就知道吃主食,从小离不开面。”奶奶看着金小铎,眯起眼睛笑。

“听说小金老师之前还想开面馆?”陆时银问。

“是,说如果不干演员了就往钟楼或者回民街那边盘个店,当个小老板,没事儿炒炒菜甩甩面,也不错。”

“哼。”金立国开口,“也就这点本事。”

“闭上。”奶奶拿筷子抽在金立国胳膊上。

金立国和陈桂凝吃完饭就走了,连声该有的生日快乐也没提前说,陈桂凝踩着高跟鞋,点了点那一摞参考书,只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金小铎望着轿车开走的影子,落寞地垂下眼睛。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很多时候和家长沟通是没有用的,或许只有自己做出成绩那天,他们才能真正的心服口服,才能真的相信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那就等电影上映,让成绩说话吧。

“奶奶——”金小铎转回身,环视小院一圈,抄起扫帚,“我扫扫院子啊,这叶子和土到处都是,该扫了!”

“放那一会儿我帮你。”陆时银从车里拎着几箱保健品回来,说道。

“你别来帮我。”金小铎坚定拒绝,“我可喜欢扫院子了,感觉很解压。诶?”

他目光移到陆时银手上,“你拿的是什么东西啊?”

“给奶奶买的,这可是我第一次被小金老师带来见家长,总不能空手。”陆时银说。

“你……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金小铎挠挠头。

“别管,好好扫你的院子吧。”

“……”

宝宝算是撒欢了,不用牵绳子,在院子里狂奔。金小铎把枯败的柳条和蝉断掉的翅膀扫到一边,随意地地往屋门前转头。奶奶和陆时银就坐在下午三点半阳光投下的阴影里,靠着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奶奶脸上爬满笑容,看起来挺开心。

他也跟着笑笑,然后继续抄着扫帚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