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eelight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想去找她。”
不知道怎么话题就变到这里,姜毅看了一眼梁杰,用手肘拐了一下他:“你说这么重干什么?”
梁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是,不是你让我拆散他俩的吗?”
“但我没让你说香姨的事情啊。”姜毅看了一眼宁桥有些苍白的脸色,“你看,他都快哭了。”
“小桥啊,梁杰他不是这个意思。”姜毅赶紧解释,“他就是说话不过脑子。”
梁杰的无语到了极致:“不是你让我想办法把他俩拆散的?这会儿你又来当好人了”
宁桥本来是有一点伤心难过,但看见他们两个人又闹起了内讧,又觉得有点好笑。
梁杰打了一下嘴巴:“我不该说这个,你别哭,对不起。”
“谁哭了。”宁桥眨了眨眼睛,“你们现在不看好我们也是正常的,但咱们走着瞧吧。”
刚刚说了扎宁桥心的话,姜毅跟梁杰两个人这会儿都不敢再说什么了,也不明白今天本来是要拆散他们的,怎么又变成了走着瞧了呢?
向驰安走到他们的跟前,顺手打开了小卖部的门。
日光和冷风一起灌进屋里,姜毅打了个寒颤:“那咱们过完年再说。”
梁杰又跟宁桥道了一次歉,随后他俩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巴掌地离开了小卖部,向驰安靠着货柜,看着宁桥:“所以纸箱里的报纸,上面的寻人启事是你登的?”
宁桥点了点头:“嗯,虽然别人都说是她不要我了,但我知道不是。她可能是被人贩子抓走了。”
向驰安抱了抱他:“我帮你一起找。”
宁桥环住他的腰,又想起什么,很快地松开了手:“以后要再谨慎点。”
向驰安笑了笑:“好,再谨慎点。”
腊月二十八,宁正也回来了,这次是他一个人回来的。二叔在小卖部门口等着他,没见到苗青,还有些怪他:“这小苗怎么没跟你回来?”
宁正这次回来人看着沧桑了很多,看到宁桥勉强地笑了笑,随后又对着二叔说:“黄了。”
“啊?”二叔差点跳起来,“什么意思?什么黄了?不是说过年就能办酒了吗!”
“爸,我有点累,让我先休息一下行吗?”宁正背着个大包,跟宁桥道别之后就回了家,到家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论二叔二婶怎么吵他他都不出来。
毕竟是二叔家的家事,宁桥也没跟上去,他今天还得准备过年的事情,熬了浆糊,准备贴他们一早就买好的春联,下午还要去一趟烟花厂,要去进点什么仙女棒,冲天炮,擦炮,摔炮的。
春联宁桥买了好几副,一副贴在小卖部,一副贴在他老房子的门上,剩下的贴向驰安的家里。
向驰安的个子高,他负责贴,宁桥就站在下面看他贴没贴歪,小卖部和宁桥家里都好贴,就是向驰安家的别墅大门太高,家里也没个高梯子,只能贴个半截高。
正巧梁杰出门来,看到他们两个人贴的不伦不类的春联,眼睛抽了抽:“要叫我妈看见你们贴的这样的,得揍你们好几顿,等着。”
没一会儿,梁杰扛了梯子出来:“我家的梯子,搭着梯子去贴吧。”
说完他把梯子架在墙上,宁桥往上爬着,梁杰帮他扶着梯子卡住,向驰安给他递浆糊和对联。
有了梯子就省事儿了很多,虽然还是贴得歪歪扭扭,但看起来也像是那么回事儿了。
他们贴完了大门口,又继续去贴屋里的,梁杰也在一边帮忙,他看着宁桥伸手,向驰安就能知道他要什么,没有一丝差错。
梁杰的心里有些动摇,其实不管是男是女,相处得好不就行了吗?
第47章
意识到自己开始动摇, 梁杰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头,他不能被表像迷惑,现在他们两个人正是上头的时候, 看起来当然是和谐的, 等不新鲜了,谁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呢。
等宁桥跟向驰安把每间屋子的门上都倒贴了福字,转过头发现梁杰还坐在客厅里,宁桥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走啊?”
梁杰哼哼了两声:“是啊,我在这儿坐了好久了,你才发现啊。”
宁桥挠头:“干活太认真, 没注意到你。”
梁杰站起身来:“你下午要去烟花厂吧, 还是老时间吗?”
往常过年宁桥去烟花厂进货, 都是梁杰和姜毅陪他一起去的, 想来今年也不例外。
宁桥支支吾吾:“额, 那什么,今年就不麻烦你们了, 我跟向驰安一起去。”
梁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 随后嘴上嘀嘀咕咕地走了。
中午饭没麻烦,米饭和烧白夹沙肉一起蒸出锅,再煮了个豌豆尖汤就算是一顿。
烧白肥而不腻, 一抿就能化开, 咸菜吸满了油,拌在米饭里油汪汪的, 夹沙肉乍一吃甜糯无比, 多吃两个就腻,再喝上一碗豌豆尖汤,整个身心都舒畅了。
下午去烟花厂, 是向驰安开车去的,实在是坐摩托车太冷。
烟花厂在城郊,因着有着火爆炸的风险,四处很是空旷,连树都不怎么见得到,宁桥每年都来进些小玩意儿,也算是在厂里混了熟脸。
不过由于来进货的人很多,这会儿都排着队呢,向驰安站在宁桥的旁边,看起来跟他们格格不入。
排了一会儿轮到宁桥,厂子里的小册子里还有他的记录,他要的东西还是跟以前一样,数量不算多,毕竟也就只是他们一个村子里的买,多了又卖不出去,到明年说不定就潮了。
向驰安看着后面厂房里的摆着的烟花,外包装是大红色的,带着烟花的图案,写着万紫千红,另一边的写的是火树银花。
宁桥正在签字结账,向驰安凑到他面前:“买两个那个。”
宁桥抬起头,看到堆放着的大桶烟花:“你要这个?”
向驰安点头。
宁桥摸了摸自己的衣兜:“但是我钱没带够。”
向驰安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两张百元大钞,看向站在宁桥面前的人:“够吗,买两个。”
那人赶紧点头:“够了,还得找钱,我找人给你搬过去。”
一般这样大桶的烟花,都是那种顶有钱的,或者是家里有大喜事的才会买的,他们厂子里一般是卖给县城或者市里的大饭店,听说在过年的时候,那些大饭店里会放这个烟花,来祈求明年生意兴隆。
最后厂里的工人搬了一箱万紫千红一箱火树银花往他们车上放去,宁桥批发的小烟花放在了后座,这两个大家伙就放进了后备箱。
回程的路上宁桥跟向驰安闲聊:“往年这个时候我还要进些香蜡纸钱,还有一些零食小玩具的,等初一庙会的时候,就上后面的山上去摆摊的。”
但今年因为向驰安在,他就不去了,过年的日子他还是想陪着向驰安。
“今年为什么不去?”向驰安开着车,目视前方。
“山有点高,路不好走。”宁桥笑着说,“山上卖的东西都是人背上去的,说真的背上去还挺累。我那会儿,从大年三十开始往山上背东西,一下午背四五趟,然后大年三十不睡觉,两点就往山上爬,因为想去上头柱香的,估摸着四点钟就到了。”
虽然辛苦,初一庙会一天,能赚他开小卖部两个月的钱,所以往年他都不放过这个机会,但今年有向驰安在,他不想向驰安大年三十一个人孤零零地,也不想初一一早向驰安就看不到他的人。
“歇歇嘛,很累。”宁桥说。
“我跟你一起。”向驰安在回村的路上拐了个弯,往县城里去了,“去进你之前进的货吧,这次我陪你一起。”
宁桥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热,他点了点头。
还是在他原先进货的那个地方拿货,前几年他腊月二十五六就去了,今年等到了腊月二十八。
“我还以为你今年不卖了呢。”老板跟他很熟了,“还是以前那些?”
宁桥犹豫着点头,他看向向驰安:“你真要跟我一起啊?真的很累的。”
向驰安朝老板说了句麻烦了,老板说了句好嘞,就开始给宁桥装货。
等买好了零食,剩下的就是香蜡纸钱,这可是庙会这天最紧俏的东西。
香蜡纸钱不能用向驰安的车来运,不管是香还是纸钱,都是掉灰掉渣的,弄到向驰安车上洗都不好洗。
既然决定要做生意了,那肯定就要做好一点不能敷衍,于是回到小卖部里,宁桥骑了摩托车,就要去拿香蜡纸钱。
“你就在这里帮我看着小卖部,还有村里人要是来买烧白夹沙肉的你也都卖,不管哪种,横竖都五块钱一碗就行。”
五花肉他买成两块五一斤,加上什么油盐酱醋的花销,还有他那肉切得实打实的厚,一碗烧白也有五六两肉,卖五块钱也不过分。
他急匆匆地走了,手套都没戴一双。
向驰安守在小卖部里,帮他整理运回来的货,买回来的摔炮仙女棒什么的可以在小卖部外面支个摊卖,要去山上卖的东西堆在后面。
宁桥没估计错,果然有上门来买蒸菜的。
“还是老样子五块钱一碗吗?”来人问。
向驰安点头:“要什么?”
“烧白和蒸龙眼吧。”虽然十块钱,谁叫自己家的没那个手艺呢,又是过年,十块钱就十块钱吧。
宁桥蒸的不多,天黑了也没卖完,不过也不打紧,反正他们自己也要吃的。
天色渐渐暗下来,宁桥还没回来,向驰安想了想,收了摊子,从厨房里装了几碗菜,还有宁桥单独给饭叔蒸的豆腐丸子,统统用口袋装好,开上车往镇上去了,到了镇上,副食店还开着,向驰安眼也不眨地又买了不少东西。
天气冷了,饭叔出门的时间少了,前一段时间毕竟病了一场,到了冬天更是畏寒,毕竟还是年纪大了。
宁桥先前给他买了电热毯,又给他换了新的铺盖棉絮,这会儿他窝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向驰安进去的时候看到饭叔抹了一把眼泪。
“叔,这是宁桥做的蒸菜,我给您送来。”向驰安提着东西到屋里。
“我稀罕他做的。”饭叔嗤了一声,又做出一副很烦他的样子,“想吃什么我自己不会做?”
“您的手艺好。”向驰安笑着说,“但这是我们的孝心。”
“要说也是宁桥小子的孝心,你是帮着干什么了?”饭叔坐起了身子,穿上鞋下了床,从自己的屋里摸出几根腊肠,“我今年没做多少,活不活得过明年也不知道。拿去吃吧。”
向驰安哭笑不得:“我不是来问你要东西的。”
“那你就带上你的东西滚。”饭叔毫不留情。
“明天过年,上我们那儿去?我上午来接您?”向驰安也不恼他的态度。
“不去。”饭叔又重新躺上床,“过年过节的,谁像你一样往别人家跑。”
向驰安知道他是在身后自己跟宁桥的事情,也不生气:“我跟他是一家人。”
饭叔呸了一句:“不要脸。”
向驰安也不在意他的这些话,又邀请好一会儿,见饭叔是真的不想去,只好做罢:“那我们过完年来看您。”
“滚滚滚,别来碍我的眼了。”饭叔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等向驰安回去,宁桥也到家了,他的身上很多灰尘,还带着些劣质的香味,是沾染上的香灰和纸钱的草屑。
“你去哪啦?回来没见到你人。”宁桥洗了个手,他们忙忙碌碌一下午,这会儿都饥肠辘辘。
“我去看饭叔了。”向驰安说,“给他把不做的那些菜都松了过去,还买了点别的东西。”
宁桥拍了拍脑袋:“我都忘了这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