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忱喑
是虐渣的有意思吗。
官周很难自己主动讨罪受,正打算想想措辞,婉拒了陈姨,却看见背后人往自己身边挪了挪,让出来位置,人靠在他耳后,声音很近:“你打,我帮你。”
官周揉了揉耳朵,犹疑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讽了一句:“你要带我出老千?”
谢以低笑:“不学么?也需要技术的。”
官周想了想,孟瑶出老千每一次都能被周宇航抓住,而谢以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之高超简直令人发指,谁敢说这不是一门技术活。
谢以见他还在犹豫,直接伸手拉了他的腕子,看上去病殃殃的,没想到力气还不小。
官周没反应过来,这一拽毫无防备被谢以拽到了他的腿边,坐在了茶几旁的软垫上,和陈姨他们回到了同一水平线。
谢以接了陈姨的牌,随手展开粗略地扫了一眼,挑了挑眉,递到了官周手里,俯下身子在他耳畔低声说:“这把还行,不用出老千了,教你点真正的实力。”
官周用手捂着耳朵,他声音钻进来潮得人身上发痒,冷冰冰地觑着他:“你能不能不动手动脚。”
谢以显然不当回事,手扶上他的肩,不轻不重捏了几下少年单薄的肩胛,笑道:“金子做的,碰也不能碰?”
他手劲还不错,这几下刚好捏着了官周的软筋,肩背传来一阵酥麻。
官周掸了掸肩,知道跟这王八蛋说再多也没用,冷着脸回头整理手里的牌。
“哎哟!”
还没开始呢,陈姨突然喊了一声,官周抬起头看,见她脸色一变,忽然手往玻璃桌面一拍,一脸焦急懊恼。
“我给忘了!院子里还炖了晚上的汤呢!这这这——小以,你快来帮我打一会儿,我先去给汤盛起来。”
在场的人都来不及反应,下一秒,刚上任新手导师的谢以,莫名其妙地手里多了副牌,和某位新学生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这位学生可能不懂什么叫尊师重道,盯着老师的眼睛审视了一会儿,继而面无表情地扔了一句恐吓。
“要是让我发现你出老千,你就完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爱每一个评论的宝贝!!你们都是天使!!/嘶吼
第18章 关系好
谢以被他逗笑了,认真地反省了半分钟,怎么就给他留下了这么个不好的印象。
但是某个少年非常认真地盯着他,如果他说一句不,他相信官周能立马扔了牌和他回到几天前仇人一样的阶段。
“说什么呢,我很正直,从不出老千。”谢以笑着抵了抵他的后脑勺,满嘴瞎话,摸了牌就地坐下来。
“你不去对面?”官周瞥了他一眼,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分明是驱逐和防备,怕他偷看自己的牌。
谢以轻轻咳了一声,手背抵着唇角,毫不脸红地开口:“嗯……没区别,刚刚该看的已经看完了。”
“……”
杜叔在对面不知道他们叽叽咕咕说些什么,就看着一个笑得眉目弯弯,不知道是碰着什么有意思的事,另一个脸冷得能冻死方圆十里的所有生物,并且还有在逐步降温的趋势。
他玩笑似的咕哝了一句:“外甥和舅舅果然还是亲,看起来深仇大恨的,实际上关起门来关系好着呢。”
这话谢以没听见,但是完完全全溜进了官周耳朵里。
他手一抖,半手牌全部散落在了地上。
“怎么了?”谢以问。
官周紧拧着眉心,对着一地狼籍彻底破罐子破摔,冷声说:“这把不吉利,重开。”
“?”
杜叔:“打牌还分吉利不吉利?”
“分,算个卦更好。”官周冷呵一声。
小少爷这会儿觑着他的眼神也很差,让杜叔不禁求助地看了一眼谢以,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他连累了。
谢以空出来的手一摊,掌心向上,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示意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行吧。”杜叔嘀嘀咕咕地收了牌。
他本以为这只是个小小的意外,等开始了就一切正常了,却没想到这不是意外,这他妈是个开头。
几把之后,他觉得今天最错误的决定,就是跟这两个祖宗一起打牌。
起先还勉强说得过去,除了这位小少爷不知道是受了哪门子刺激,成了公正的监督官。
打扑克这种事,节奏都挺快,一般牌一甩,嘴上报一下,就利索地轮到下一家接牌了。有些人可能都不会往桌上瞟,只盯着自己手里的牌,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出上那么几张。
官周前面几回合也这样,有时一边瞄着手里的纸牌,一边还分神用空出来的手指头在手机屏幕上敲几下,回个信息。
不过从谢以加入就再也没有过这样的闲余了,谢以每一手扔到桌面上的牌,小少爷都要伸了脖子出手去扒拉开来,检查清楚才肯接着往下出。
这造成的结果就是进度被拖得非常的慢,奇慢无比,一把牌的时间够平时打两三把。
杜叔非常不解:“为什么突然看得这么仔细?有什么不对吗?”
他话说完,就看着面前两个人一个像别人欠了他钱似的冷哼一声,另一个笑得非常风度翩翩。
谢以:“我觉得人与人之间应该多一些信任。”
他说完还偏过头问了一句旁边的人:“你觉得呢?”
官周冷眼看了他几秒,回了一句更大声的冷呵声,更加嘲讽无情,带有某种恨不得贴脸开大的意思。
杜叔觉得可能年轻人就是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他虽然不理解,但他懂得尊重。
不过这个尊重只保持了几分钟,到了下一局这俩祖宗成了队友时,就彻底没了尊重,只剩下悲愤。
扑克牌总共54张,分在三个人手里数量均匀,是可以通过已经出了的牌面上推敲出对方手里剩余的牌面的。
这种算牌的行为很常见,但是很少有人真的会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算一遍,一个是因为计算量太大了,可能刚有点思路就给忘了。另一个是因为这本来就是个普通的娱乐游戏,哪里需要这么大阵仗。
所以这种算牌行为,在普通娱乐局里,变相地成为了一种很可耻、很令人鄙夷的行为。
但是既然有这种现象,那就当然少不了会有这样做的人,有一个已经不错了,没想到还有两个,并且这两个王八蛋还他妈是一队的,还闹起了内讧。
谢以:“如果我没算错,他还有一个炸和一个二,一个九。”
官周认可:“嗯。”
他“嗯”完好一会儿发现谢以没说话了,抬起头一看,见这人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你快点,炸他啊。”官周拧着眉头对着谢以说。
“我觉得不是很方便,你明明也有一个炸。”谢以手根本没有要动的意思。
“?”
官周:“你什么意思。”
“我认为你可以先炸,等他出了下一张牌以后我再接上。”
“你想收人头?”
“如果你这样想的话,我也不能说有问题。”
官周冷笑:“做梦。”
谢以好似一点也不着急,长腿懒散地叠着,尾音微微上扬,有点逗人的意思:“要不你考虑一下,毕竟团队的胜利也是个人的胜利。”
官周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你怎么不考虑?”
他想了想,很诚恳地给了个回复:“我比较孤狼。”
“你他妈别狗。”
“你这样的态度很让你唯一的队友心寒啊小朋友。”谢以微微眯着眼,嘴角含笑。
“行。”官周凝视了他几秒,突然扔了个字。
谢以挑眉:“想通了?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成全,很有前途。”
小少爷面无表情:“我这炸用来炸你。”
“……”
杜叔脸黑了一半。
能不能在意一下场上还有别人。
能不能尊重一下被逼上绝路的对手。
能不能别当着对手的面争论到底谁拿下这个人头。
杜叔忍无可忍:“你们能给个痛快吗?”
这两个人一个不尊老,一个不爱幼,他是瞎了眼才会说出这两个人关系好着的话。
没想到他这句抗议刚出口,对面那个年纪大点的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开口说:“生死应该把握在自己手里。”
杜叔:“?”
谢以:“我比较尊重对手的想法,你比较想被谁收,我参考一下。”
是个人能问出口的话吗?
杜叔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那个小的目光又暗沉沉地投过来,盯得很紧:“你说。”
……
杜叔黑了一半的脸这会儿全黑了。
什么叫士可杀不可辱,他对着这不做人的一大一小,头一次在娱乐里感受到一阵恼人的羞辱,好像被对手踩着脸蹂躏最后还要跑过来笑吟吟地问一句“请问你的认输宣言是什么,打算对下一次的失败留点什么话”。
本就脆弱不堪的牌局,终于被压垮了最后一根稻草,在杜叔气急败坏的甩手不干后,彻底解散了。
官周脸臭得可以,偏偏旁边的人像故意忽略了一般,闷闷地笑了一阵儿,还毫不客气地把手扶上了他的肩膀。
谢以胸腔起伏间连带着手也微微晃动,以至于官周肩上被抵着的触感,与他的呼吸同频。
这样的感觉非常奇怪,因为呼吸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突然被人感受到,就好像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官周当即肩膀一抖,把肩上那只恼人的手甩开,从地毯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对着椅子上坐着的人警告道:“离我远点。”
谢以显然对他这副说翻脸就翻脸的模样很无奈,笑着说:“虽然说没成功达成合作,但好歹看在队友一场的份上也得留一点情面吧。”
官周捞起放在玻璃茶几上的手机,揣进自己口袋里,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孤狼有什么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