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监视 第642章

作者:苏城哑人 标签: 强强 无限流 甜文 HE 近代现代

“你知道吗?这里关于疯狂与污染的规则,来自于你的爱人。它会帮助这里的人,外来的人,清洗他们的疯狂。清洗成功,被治愈的,自然可以离开这里,那没有清洗成功,未被治愈的,自然也就无法离开。”

“当然,治疗不代表治愈,这清洗成功与否,不取决于他和规则,而取决于接受清洗的人。”

“可人这种生物,骨子里就是不干净的,所以,他的规则实施的这些时日里,外来的、最后成功离开这里的人少之又少。”

“不过,规则从来不会约束规则制定者。”

“他绝对不在这清洗成功与否的判定之内。”

“不管他是否被污染,污染是否深重,又是否精神堪忧,已经疯狂,只要他想,他就能够离开这里,甚至若是他不需求魔盒和

这里封存的属于他的力量和记忆,他完全可以立刻、马上通关。”

“魔盒游戏两个通关条件,达成任一,即可通关,其中一条本局剩余玩家数少于等于三,自始至终都是达成的。这是这个副本由普通副本被影响改动为单人副本后的最大漏洞。”

“也是他留给玩家、留给自己的生机。”

“只是十年间,那些来到这里的玩家都疯狂过甚,被自身的污染蒙蔽了双眼,连离开这件事都意识不到,更别说这一线生机了。最终,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只能白白被困死在这里。”

“有没有一种可能,”宁准轻声打断他,“我是说可能,有些玩家是当真被蒙蔽困死的,也有些玩家,是自愿被蒙蔽困死的?”

那道声音一顿:“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虚伪的你总是对人性里的善抱有最大的期待。”

“随你怎样说吧,”那道声音叹气,“总之,他可以顺利离开这局游戏,无论解谜成功与否,无论污染与疯狂在他身上是否存在,只要他想,他就能离开。因为这里本就没有任何规则可以束缚他。”

“但你不同,你在被束缚。你想要和他一起离开,就必须借助他,污染他,将他与你死死捆绑在一起,否则,最后的结局就是他顺利离开,而你滞留于此,在天长日久的消磨间,重回最初的模样。”

“最初的模样?”宁准双眼微抬,瞳色随水波与月色潋滟晃动,“我最初是什么模样?”

那道声音清冷而平静:“无心的怪物,不死的监视者,永远不会也不可能再成为人类的的伪神。仇视一切,怀疑一切,怨憎一切,生于恶意滋养的阴霾,囚于无望无尽的炼狱。”

“这是你最初的模样,也是你原本的人生。你逃了出来,可随时都有可能重坠其中。”

“现在,就是最危险的一刻。”

宁准沉默两秒,忽地一笑:“我现在有点相信‘你就是我’这个说辞了。潘多拉,或者别的什么,是不会这样评价我的。”

那道声音一叹:“在双眼恢复后,你已经想起来了一些东西,所以你应该知道我没有欺骗你。我正是清楚这一点,才选择在发现不对后,就立刻来找你。两个办法,无论你选择哪一个,都要明白,我从始至终都没有伤害你和他的打算,所有选择,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你我,为你们。”

“假如你仍怀疑我,也大可以把关于我的一切告知你的爱人,也许他会为你在两个主意之间做出选择。”

“你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知道你的问题,就一定会解决,不会放弃你,独自离开。”

“不过,但凡你对我有一点信任,我都不建议你直接同他坦白。”

“因为,他在怀疑你。”

宁准对这句话没有什么反应,只问:“两个法子,你更倾向于哪一个?”

“前者吧。”

那道声音沉吟:“两个都有利有弊。前者虽然失败概率更高,也会拖延他的解谜时间,但半点不会破坏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后者,一个不慎,你们之间怕是会有裂痕出现。”

“我的话只供你参考,究竟怎么选,还要看你,毕竟,现在主导这具身体的,主要是你。”

说着,那道声音开始变轻变远,直至消失不见。

最后遗留的,只有一句宛如耳语的微弱声音:“记住,不管怎么选,说服他,最好的时机是现在,污染他,最好的时机……是请神夜洗礼。”

宁准垂眼。

下一秒,一道哗啦声响,宁准飘荡于清幽潭水中的倒影被打碎,黎渐川结束这次再探,钻出了水面。

“我拼了下我上次从潭底收走的,还有潭底剩余的那些碎镜片,果然,看着虽然差不多,但实际拼起来,确实是少了一小块,大概只有拇指大,很可能是被福禄带走的。”

黎渐川边说着,边上岸,快速擦身子穿衣服:“只有神物,没有大巫或巨蚺手里的镜子,估计是不行。欢喜沟和天空城之间的镜中通道要是真那么容易就能往返,两个世界早就不是现在这般模样了。”

“祂没有全部拿走,可能也是怕被多子或谁发现什么,而且,一小块和一整面的效果,对他来说,大概差不多……”

忽然,黎渐川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话音一顿,看向正在收绳子的宁准:“我下去的时候,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宁准偏头,像是有点诧异,“怎么了?”

“没什么。”

黎渐川摇了摇头,望了眼宁准被月光投射到林间的影子,目光微微一沉,很快又恢复正常:“走吧,咱们抓紧时间,在天亮前结束。”

“祭拜福禄天君这事,我总感觉不简单。”

“放心,”宁准跳上他的背,苍白的脸颊贴上黎渐川湿漉漉滴水的发丝,“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

黎渐川挑眉看他,与他在月下交换了一个短暂而潮湿的吻。

这边事了,两人自然不会再多停留。

黎渐川带着宁准一路下山,迅速去往欢喜河边。

他们要寻一个偏僻无人处,设坛祭祀福禄天君。

像这种简易的祭拜,需要的东西不多,关键的只有香炉与香,黎渐川来的路上顺了几件,便足以支撑。而福禄天君是否应答,看的却不是仪式的华丽与否,而是举行仪式的人。

“福禄天君发现向祂祈祷的人是我,八成得吓一跳。”

黎渐川蹲在林子里,麻利地摆着祭坛,低声道:“不过,我感觉祂不会轻易接受我向祂抛出的连接……”

“所以才需要我,”宁准扶起两根白色的蜡烛,“我会让祂不得不与你建立联系。”

“然后趁机……窥探祂。”

宁准微微一笑,点燃香烛。

第505章 有喜

林中的祭坛简单得令人发指。

一张比小板凳大不了多少的旧折叠桌,四根金属腿掰开,摇摇晃晃卡在泥土里,勉强立住。

桌上,香炉放在中央,里面插了三根香,已经点燃,烟气在波光与烛火交织的黑暗中细细袅袅地飘着。

香炉两侧,站着两根白蜡烛,其下各压一张黄符,黄符上以朱砂画就了福禄天君的尊名,河边夜风一过,光影摇晃,黄符也颤动着,簌簌作响。

香烛前,还有一条黎渐川特意用符刀杀死的鱼。

这是祭品,虽简陋,可沾染有符刀之上轮回之主的气息,应当也能引来福禄天君一眼。

否则,别说只是一条鱼,便是千条万条的龙抬来当祭品,黎渐川都不敢肯定这位不理世事、神秘至极的福禄天君是否会睁眼瞧瞧。

一切准备妥当,宁准退到了几步外的树木阴影中,黎渐川则披上自己身为白衣道长的白色道袍,跪至祭坛前,低声诵经。

诵经的过程里,黎渐川又划破手指,将自己的血点在已然死亡,却时不时仍会跳动两下的死鱼的双目之上。

这是开坛祭祀两神最为重要的一步,领牲点睛,表示自己与祭品之间的联系,以及为神明献上祭品的敬意。

坛已开,经已诵,牲已领,剩下的便是正式祭拜。

黎渐川最后压出一点血珠,按在自己眉心,然后低呼福禄天君尊名,便俯身,重重叩拜了下去。

这一套流程在珠子的文字记录里有详细记载,但珠子没有实行过。

黎渐川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但按宁准所说,只要福禄天君有被黎渐川的祭拜惊扰,产生哪怕一丝联系,他就可以用瞳术勾连到福禄天君的精神,窥探到祂。

当然,这个机会只有一次。

福禄天君可不会允许他们来招惹祂两回。

接连三拜。

欢喜河上吹来清凉的风,绕在林中,好似空洞凄厉的低吟,祭坛上,香烛与黄符俱都剧烈摇晃起来。

最后一拜,黎渐川没有抬头,而是按照仪式要求,紧闭双眼,死死叩首在地,口中吟诵不断。

人听自己的声音,自然会觉得熟悉,可有时候,听得多了,越听便越觉陌生,越觉诡异。

此时黎渐川对自己唇齿间吐出的经文,便是如此感官。

经文声灌满耳朵。

他闭着眼,额头贴地,口鼻里满是泥土、青草与昆虫尸体春发腐烂的味道,四周悄寂,风声阴冷,除去昏昏的香烛味愈发浓郁外,似乎什么异常都没有。

黎渐川既没有像郑尧当年一样昏睡过去,梦中拜神,领受神谕,也没有像珠子所记述的那样,听见或看见什么异象启示。他甚至没有感知到丝毫精神波动,这完全不符合福禄天君垂怜信徒的情况。

难道,即使祈求之人是他这个身份特殊的外来者,祭品之中又包含轮回之主的气息,也依旧无法引来福禄天君的好奇?

还是说,正因为祈求之人是他,祭品又不同寻常,所以福禄天君才不打算露面?

黎渐川心头闪过无数猜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黎渐川的脊背已逐渐僵硬。

他在计算着时间,将近十分钟过去了,四周依然没有一点动静。

幽深密林中,他只能听到自己低沉而诡谲的诵经声,和宁准几近于无的清浅呼吸。

黎渐川的心底忽生烦躁。

这烦躁如烈火之后,被春风一吹即生的杂草,呼的一声疯长无数,狂舞着塞满黎渐川的大脑。

他的喉咙一堵,青筋暴起,想要嘶声大叫,想要扯烂胸膛,想要不顾一切地摧毁所有,大哭大笑,撞到墙上,把自己撞个稀巴烂。

突如其来的失控,压也压不住,抹也抹不去,让黎渐川颤抖着睁开了紧闭的眼睛。

似是察觉到了黎渐川的异样,宁准的脚步声靠近。

“嘘。”

他轻轻吹出气音。

黎渐川额头深陷在潮湿的泥土里,重重呼吸,竭力克制着。

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宁准脚上簇新的白球鞋。

这是他无论哪次轮回都会做的事,从村里小超市买双白球鞋给宁准。因为他嫌他穿得不够保暖,在北方,寒自脚下生。

白球鞋碾过草叶,停在祭坛边。

一阵悉悉索索声传来。

宁准抬起衣袖,不知在做什么。

忽然,一滴水珠砸了下来,落在白球鞋的鞋尖,鞋尖瞬间被洇湿,红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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