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骨色弯刀
“也行,韩明, 要不让小孙哥送我们去吧,我们带小孙哥一起去, 小孙哥, 你和我们一起去吃烤鸭吧。”
“不用不用,你们吃…”
“没问题, 我还没坐过黑牌车呢!也让我拉风一回!”
韩明倒没多想,他的注意力全在这辆挂着黑色牌照的车上, 这年头黑牌照可气派了,他围着看了一圈,一屁股坐进去,又抱着副驾探头看前头的中控。
“这外国人设计的车就是高级…!许塘, 你跟周哥现在是不是发达了啊,黑牌车都开上了!”
“什么是黑牌车?”
“就是挂在后头的车牌颜色啊,你没听过现在流行的那句话啊?‘蓝牌软, 黑牌硬,白牌开起来要人命!’我听说现在路上能挂黑底牌的都是外资企业的老总,收费站见了都不敢拦, 直接给过, 可牛了!你跟周哥现在在申州做什么呢?”
许塘没听懂韩明说的什么蓝牌黑牌的。
“他现在一家外资银行做高级经理, 是家美国集团…但具体做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特别忙。”
“周哥牛逼啊,都进外国人的银行了,怪不得能配进口车呢,哎!我听说前段时间又有好多外资进了平江路,这是上头开放的政策,老美那边的那么有钱,那周哥是不是赚大了!”
许塘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周应川没跟我说过他开多少钱,不过我想买的他都给买…但就是特别忙,他每天要关注很多数据,经常要出差,电话也不停,有时候生病了他都没空去看,我还跟他吵过呢。”
“哎,现在谁不是忙着赚钱,谁有空生病啊,你看我,这不刚从我爸那儿出来,整天灰头土脸的,搞得几个妞儿还以为我是个打工仔呢。”
到了聚贤楼门口,许塘就闻见烤鸭的味儿了,别人闻见是香的流口水,他可不见得,他忍不住皱了下鼻子。
“许塘,你不爱吃饭的毛病还没改啊,这可是聚贤楼,贵着呢。”
许塘点点头:“改不了,跟贵和便宜没关系,不过现在好多了,我还爱吃炸鸡呢。”
韩明身上本来就有点少爷习气,好不容易遇见好朋友,也不小气,他又有点自来熟,孙鸣架不住他的邀请,就跟着一起进去了。
“韩明,你现在在干嘛呢?学校撤了之后你还在读书吗?”
“谁读书啊,你看我是块儿读书的料子吗,学校撤了之后,我爸就把县粮食局的工作给辞了,他说他们办公室搞什么…办公室斗争,反正是跟着我二叔一起来申州了,现在他们一块在前头搞了个家具城,生意挺好的,这不是最近在装修,我在那儿帮忙呢,你呢,还在读书?”
“是啊,我还在上学呢,搬了几次家,也换了两个学校,我现在在铁路学校,学铁路工程设计,也不知道能待多久…”
“噗——!”
韩明刚坐下,一口茶水全喷出来了,吓得人家服务员都往后撤了一步:“咳咳!咳咳!许塘,你说啥?你在学啥呢?”
“铁路工程设计,你咋了?你别喷我身上啊。”
韩明满脸震惊,伸手在许塘眼前晃了晃,确定许塘还是跟之前一样毫无反应之后,他都以为是自己听不懂中国话了:“你,许塘,你在学铁路工程设计?你要去设计铁路了?”
“没有,我们那个是中专的进修班,本来是给铁路职工开的,我只是去听课的,我就学理论,我理论学的可好了,能考前几名呢,但制图什么的我没实操过。”
“靠…!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去设计铁路了,要是你去设计,那我再也不敢坐了,这不是阎王敲门吗,我都怕我坐了挤不上投胎去。”
“你烦死了,你真够损的…!”
“哈哈,得得,你也不差,在周哥面前装的跟个小白兔似的,踢球输了,拿头撞的人家在床上躺了三天,这事周哥现在知不知道啊?还不是我去拦的你,摔我一跟头…”
“哎呀,韩明!你怎么什么破事都提啊!”
许塘伸手去捂韩明的嘴,他捂不着,连着鼻孔也捂住了,韩明扒着桌子叫了半天,才给他掰开。
“许塘,你说你成天吃那么少,怎么劲还那么大呢!”
“我吃的都是有营养的呢!比你强,长嘴不长脑!”
一边端着茶水喝的孙鸣看着打闹的俩人,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多少有点多余。
“…我跟你说许塘,从前咱们在榆溪,那就是井底之蛙!我来了申州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大,人还能有这么精彩的活法!”
“什么活法?”
“哎,怎么跟你说,打个比方吧,从前我总觉得一百块钱就能压死人了,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我丢了学费,八十呢!吓得我三天没敢回家,还是你让我住你家去。”
“…可来了申州,我才知道,一百块钱算个屁!一千块钱,不,你往澜江里丢一万块钱都听不出个声响来…钱不是吃两顿咸菜省出来的,是赚出来的!有能耐的人,在这儿就不用等论资排辈,敢拼,就能过上好日子…!”
韩明听起来浑身充满了干劲,和从前在课堂上不是插科打诨,就给老师找麻烦的样子变化了很多,许塘也想,或许每个人都在长大。
吃完饭,韩明结了账,下午他还得回家具城盯着工人打隔板,一低头,看到许塘手腕上明晃晃戴着一块银色手表。
“许塘,你这个手表真好看,是啥牌的?”
“忘了,好像叫欧啥…是个外国牌子,周应川买的。”
“这设计真洋气!过几天我妈喊我跟我二叔介绍的女孩相亲呢,你给我戴两天呗!”
“行,给你戴,不过你戴着估计有点小,这是周应川拿店里刚改的,你要是早两天遇见我,还没改呢。”
韩明戴上表挺高兴的,看着表盘上头一小行英文和标志,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但又没想起来。
一旁的孙鸣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许塘把这支小两千美金的手表给了这个才刚见面一天的同学。
这孩子,心得多大啊。
送许塘回去棋社,孙鸣想了想,还是给周应川报备了一声。
周应川听了那个同学叫韩明,问了他们是怎么遇到的,就没说别的了。
晚上周应川从公司回去,就看见许塘撅着屁股半个身子埋在衣柜里,正摸索着找他的新手表戴。
“周应川,你上次在万贸给我买的那个电子手表放哪儿啦?”
周应川揽着他的肚子抱起来,给他放到床上:“别跪着,地板上凉,洗个澡出来我给你找…今天遇到韩明了?”
“是呀,我正准备跟你说呢,韩明竟然也来申州了,比我们来的还早呢,他现在在他爸和他二叔合开的家具城里工作。”
“他爸不是在粮食局吗?”
“辞了呗,周应川,我感觉韩明现在也长高了,他今天站在我身边的时候,说话声音都在我脑门上了…以前最多就比我高这么多…”
他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在床上托着腮帮子:“你说为什么就我不长呢?”
“因为你不好好吃饭。”
这原因还不简单?
周应川给他找表,之前明明有给他好好的收到柜子抽屉里,但许塘没事就爱拿出来乱摁,摁完了,他随手一扔,你再问他,他也不知道放哪儿了。
都是给惯的。
“找不到了,回头再买一块吧,没事。”
周应川时间安排的密,他脑子里的时间表被每天要做的事排的满满当当,最多只能容许十分钟的误差,他拿了他和许塘两个人的睡衣,抱起人,往浴室走。
“下午你都和韩明在一块?”
“没有,中午吃完饭他就回去了,不过我们互相留了电话号码,他说下次带我去滑旱冰!”
“行,但你要去,要提前跟我说,我有空就我去,我没空,我就找人看着你。”
周应川给他脱衣服,把许塘的脏衣服扔进衣篓,他自己解开扣子脱,等他脱完了,许塘寻着他的体温,自己就缠住了他。
“那下午呢,下午干什么了?”
“棋社的老板组织我们比赛,赢了能得一套新棋,他还在教室熏醋,说是杀菌,每个人都熏了,我也熏了,你闻闻臭吗?”
周应川低头闻了一下。
“不臭,就是有点酸。”
“啊?那比臭还难闻的…!”
许塘抓着头发拼命闻,周应川忍不住笑,拧开了热水,见许塘还在揪头发,就抓住了他的手:“好了好了,再抓要痛了,不酸,是我闻错了。”
“我再也不去凑热闹了…我要搓两遍洗发水…!”
洗澡的时候,许塘又在跟周应川说他在棋社跟别人下棋的事了,许塘头脑很灵,别人照葫芦画瓢的棋招还没学会呢,他就会举一反三了。
“对了,今天我还把你给我的手表借给韩明了,他说他要去相亲,我就借给他了。”
“可以,你和我的东西,你都可以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长大了,慢慢也可以学着处理这些事情。”
周应川给他吹干了头发,又给自己吹,也重新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拿过床头柜的药,轻轻抚开许塘的眼睛,给他滴眼药水。
“好了,闭上眼睛。”
许塘乖乖闭上了。
“周应川,这个药水还要滴多久呀?”
“上次主任说你的溃疡面已经好多了,你别揉…下周我们再去医院复查看看。”
这瓶眼药水已经滴空了,周应川就扔了。
“时间不早了,你乖乖睡觉,苗阿姨就在楼下,要是半夜起夜磕到了,不要怕,也不要动,就叫苗阿姨,然后给我打电话。”
许塘点点头,他双臂搂住周应川的脖子,没撒手。
“怎么了?”
“没什么…韩明今天还跟我说,外企很难进的,外国人的个性也很难搞…叫什么,什么鸡毛?你给他们干活,会不会很辛苦?”
“不会的。”
“怎么不会…都已经这么晚了,你还要回公司去,美国人都不需要休息的吗?韩明还说很多人想去…我觉得没人想进去受罪…”
周应川笑了一下:“如果只做普通职员的话,我现在的公司的确是个很好的去处。”
“你不可以也做普通职员吗?”
许塘闷声讲:“你这样好累的,都没有时间睡觉,这样下去身体真的要坏掉的…我那天是开玩笑的,我不要装满钞票的水池了。”
“傻瓜…”
周应川蹲在床边,低头吻了许塘的嘴角:“我没有很累,我这不是回来了?回来和你一起洗澡,是我的放松时间,比睡上一觉还要解乏。”
“真的吗?”
“真的。”
许塘偏过头:“骗人,你一直都在帮我洗…”
“我也洗了。”
“那下次我帮你洗好了…!你只管享受就行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干…好不好?”
许塘想到了解决办法,扬起漂亮的笑脸,脑门却被周应川敲了一下。
“这是韩明教你的?”
许塘捂着额头:“你干嘛这么用力,当然不是,是我自己想的,能者多劳,那我不是想多劳吗…”
听到不是韩明教的,周应川的脸色稍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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