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骨色弯刀
“能者多劳不是这个意思,更何况你不是没有事情做,你在好好念书,你现在念的专业那么难,很多健全人都念不明白,念书不辛苦吗?”
“呃…也是有点辛苦的…”
动脑子很累的。
“这不就是了,你还有在学围棋,用心交朋友,现在还在学着自己一个人吃饭,睡觉,哪样不是你正在做的事?”
许塘想了一下:“唔…你这样一说,我好像还真的挺忙的…”
“你样样都做的很好,让我安心工作,我还在想怎么奖励你。”
“你在想奖励我吗?”
许塘眨了眨眼睛,露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其实我也觉得我很厉害的,今天韩明带我吃烤鸭,你不在,我还吃了一片,对了…你现在开的是不是辆黑色牌照的车…?”
周应川见他不拘于那些无聊的想法了,就拿上了外套,准备关灯:“是,怎么了?”
“要不你奖励我一台车吧!”
“…车?”
“对呀对呀,你教我怎么开黑牌车吧?就当是我这么乖,这么听你的话的奖励…韩明说开黑牌车很拉风的…我也想拉风…”
寂静的夜里,寂静的房间,许塘半晌没听到周应川回话,他预感到什么,小脸往被子下头埋了埋,盖住了嘴巴:“好嘛…不买就不买嘛,你就当我胡说的好了,我不学也可以的。”
“你还知道自己是胡说?想开车,你那手摸一下方向盘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干嘛那么凶…!”
“你还知道自己…”周应川再气,也舍不得说出那个字来。
“早晚我心脏要给你气出毛病来…”
许塘撇撇嘴,又从被窝里扑出来,抱住周应川,低头像小兽一样啄吻他的胸口,亲的吧唧吧唧作响。
“给你亲亲,不出毛病。”
周应川的心又软了,骂吧,没舍得骂过的,抬手撸了把他的头发:“好了,乖乖睡觉,在家别瞎想新点子,不许去厨房,不许动火,也不许乱拧水龙头,晚上只准睡觉和起来尿尿,知道了?”
胸口的脑袋缓慢的上下移动,传出一声。
“拉屎不可以吗?”
周应川忍了忍,实在没忍住,隔着被子把人托起来,照着屁股揍了一巴掌,许塘一边笑一边扭:“哈哈,哥!我不闹了,你走吧你走吧,我真不闹了…!”
听到他保证,即便知道跟那张废纸一样的检讨没什么区别,但好歹心脏没那么抽了,周应川忍不住想起他们部门闲聊时一个经理说的,孩子要是从小没跟他树立权威,他就一点不会怕你了,小孩子最容易区分大小王的…他当时还心有成竹的嗤之一笑…
“在家乖点。”
“知道啦,我会努力不拉屎的。”
周应川闭了闭眼,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许塘还是很乖的,他拿过床头的保温杯拧开,试了试水温,温的,才关上灯走了。
作者有话说:
许塘长大了,周爹迎来了他的温柔教育的回旋镖。
长海改叫申州了~!
第二十九章 出差(修)
知道韩明也在申州, 许塘的下课活动就丰富多了,他跟韩明也熟,不说俩人踢球的默契, 从前在学校,韩明上课被点名回答问题, 都是许塘偷偷给他说答案。
韩明因此也逃了不少他妈爱的毒打,俩人要往深了说, 那是铁打的革命友情。
周应川也找了个时间,在海鲜酒楼订了房间, 带着许塘和韩明一起吃了顿饭。
他还给韩明带了礼物, 是双名牌运动鞋,韩明开始说着不要不要, 他跟许塘那是铁哥们儿!等那袋子上的标一露,当场就穿上了。
“你放心周哥, 我带许塘玩儿,就跟从前在学校一样,肯定不让他遭人欺负!”
许塘一边吃周应川给他拆出来的龙虾肉,一边含混地说:“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 这还是我给你选的运动鞋呢!”
“知道知道,你厉害,你拿头…”
“韩明你又说!”
许塘扔下龙虾要去揍韩明, 他随手抓着桌子上的瓷勺寻着声音去扔,其实他也是跟韩明闹着玩的,被周应川伸手拦下了。
韩明都准备躲了, 就看见周应川拿过许塘手里的瓷勺, 放在桌子上, 又给许塘擦干净手, 就带着他去了一旁包厢里的卫生间。
等许塘再出来的时候,他就乖乖跟韩明说了对不起。
“对不起韩明,我刚才那样做危险,也不礼貌,我跟你道歉。”
韩明听见许塘道歉,那眼神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似的,往下一看,就看到许塘的手指在裤边拼命打暗示。
默契还在,他赶紧说:“没事没事儿,周哥,我们就是闹着玩呢,许塘以前在学校也这么玩。”
许塘差点给韩明气死。
过了几天,韩明就喊着许塘一块,在市场收了一辆二手摩托,铃木牌,帅的很,尤其是打火之后,那声音炸的一条街都听的见。
晚上要是他爸不带着他去跟合作商吃饭,他就喊着许塘去溜冰场滑旱冰。
就是孙鸣,他看着每个月到手的工资,时常觉得自己有点受之有愧。
毕竟他现在干的活儿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总得来说就是开开车,看看孩子,有时候还能跟着一块儿玩。
周哥忙的实在抽不出时间,他就陪着在旱冰场。
“许塘,许塘…!你在哪儿呢?!”
他就上个厕所的功夫,许塘就没人了,现下溜冰场就是年轻男女最爱的娱乐场地,墙上挂的音响震动着节奏极快的劲曲,五彩缤纷的灯球悬在头顶,打在中央串成火车的一长溜“扫场”的男男女女身上,他们的速度极快,尖叫声音浪都盖不住。
孙鸣左躲右躲,给许塘背着书包,扯着嗓子找了半天,才在一个角落里看见许塘穿着旱冰鞋,正扶着杆子缓慢的往前移动。
他那个同学也是,居然敢带许塘一个盲人来滑旱冰,这往外说都没人信,带就带吧,自己又没影了,还有周哥,这事居然都能同意…
“许塘,你咋一眼不见又跑这儿了,这儿人杂,你慢点跑,我都怕你丢了。”
“没事儿小孙哥,我就顺着这个杆子滑呢,我现在会这个八字脚了。”
许塘挺高兴的,给孙鸣展示,只见他微微弯曲膝盖,脚尖打开,就往前滑了两步。
“小孙哥,你学会没?”
“我还行。”
“韩明刚才还教我倒滑呢,不过他说他看到个漂亮的女孩,就跑了,他说左脚要蹬地,重心要往右移,然后向后滑,收腿…”
“哎哎哎!”
孙鸣赶紧伸手,一把扶着差点要摔倒的许塘。
“谢谢你啊小孙哥,还好有你我才没摔。”
许塘一笑,就又自己滑了,他重心比较难找,得靠扶着杆子,孙鸣看着他,有时候他也挺好奇的。
他自小是在农村长大的,就说他们村里的那些盲童,一般都是独自被锁在家里,几乎完全封闭,所以一个个邋里邋遢的,数数都不会,看着就跟傻子一样。
可许塘呢,他瞧着不但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好像在他的脑袋里,他能做的也和正常人没什么分别,什么都敢尝试。
“许塘,你以前在家里,是不是特受宠的老小啊?”
“是啊,我在家里可厉害了,我从小就瘦,所以周姨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我,周应川是我哥,他也让着我,家里的活都是周应川干,他还要忙着赚钱。”
“周姨?你跟周哥是表兄弟吗?”
“不是,但我从小在周家长大,我比他亲弟弟还亲呢。”
孙鸣听着有点好奇:“那你爸妈呢?”
“我爸死的很早。”
“啊?”孙鸣赶紧说:“你爸去世了啊,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儿,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死了没,但我觉得他挺该死的,就先当他死了吧。”
孙鸣有点傻眼,这,这还能当的?
“不过我妈很好的,小时候我还没去周家的时候,我和我妈就住在牛棚,她经常整夜整夜抱着我,饿极了,我还爬起来啃过枯稻草,但被抓着就要挨打。”
许塘比划了一下:“跪在地上,一堆人打,头发也被剪的很难看,不知道你见过没有,我妈和我都被打过,但她护着我,她挨得多。”
孙鸣愣住了,许塘说这些的时候,就像在说,小孙哥,你会倒滑了不?但许塘的眼神又不是这样的,他的天真与纯粹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那种冷意的残忍渗出来,转瞬即逝。
孙鸣忽地想起一些他小时候在村里见过的画面,但他真的很难把那些可怕的记忆和眼前活泼开朗的许塘联系在一起。
“你们干嘛呢?咋不去溜冰,门票都交了。”
韩明脚下一个漂移就滑过来了,帅气地刹车,扶着栏杆吹了声口哨:“给,给你俩买了汽水,先解解渴。”
韩明把手里掐的三瓶汽水分了。
孙鸣也回过神,赶忙说:“许塘,那你等我,我去给你接点水吧,周哥专门跟我说了,不让你喝太多汽水。”
“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的啦。”
“就是,喝,没事,周哥要是骂你,我骑摩托带你跑。”
孙鸣“……”了一会儿,许塘已经在喝了,咕咚咕咚的,跟着韩明,他学会了对瓶吹。
孙鸣还是去前头收费的柜台那儿给许塘接热水了,他一走,韩明想起什么,赶紧把兜里的那天借许塘的手表拿出来,给许塘塞兜里了。
“表还你了啊,你赶紧装好,因为这块表,我差点让我二叔揍死。”
“咋啦?”
“这表是名牌,欧米茄!我就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就在平江路,那店里随便一块都上万,我戴着去跟姑娘见面,还没进去呢,让我二叔看见了,他问我哪来的,我说我捡的,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他给我好一顿揍,还以为我去干坏事了…最后姑娘也没相成。”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让你爱戴…”
“你有没有点同情心啊,我跟你说,你赶紧收好了,这么贵的东西你要搞丢了,就等着挨骂吧。”
“嘁,周应川才不会骂我呢。”
许塘跟他伸手腕:“看见没,我有新表了,电子表!还会报时呢!”
“我去!”韩明正在掏烟呢,羡慕地骂了一声,电子表多时髦啊:“许塘,周哥还缺弟弟吗?你说你也是,当初你晕在周家门口的时候咋不喊我一声呢,我也去当周哥的弟弟去…!”
他开玩笑,许塘闻见烟味了,嗅了两下:“韩明,你教我抽烟吧。”
韩明倒了根儿烟叼着:“你咋了想学抽烟,我不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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