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骨色弯刀
傅明基对上许塘的笑脸,那一瞬间,他几乎要被那样漂亮无暇的脸庞给迷惑…
他刚才一直在观察着许塘,男孩身上的衣服看不出牌子,但能看出无论剪裁或材质都是上上佳,尤其是刚才女孩对规则一窍不通地乱出牌,将桌子上的几摞筹码输了个干干净净,他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傅明基第一次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搞错了对象…?
原本以为刚毕业涉世未深的学生更加容易掌控,但现在好像有些脱离他的预期。
“干什么,你怕傅学长会输…?你不如先担心我好吧?我们先听听傅学长怎么说,你知道这张船票我都刷的信用卡…如果玩的太大,我还要提前给我哥打申请电话…这么晚了我也不敢打扰他…”
Nancy的瞳孔里满是不可置信,等等,她什么时候又说了这些…?!
看他们低头交头接耳,傅明基心里了然,还只是个要给家里伸手要钱的小孩子罢了…家里有点小钱又怎么样?他过往的那些情人里见得多了,不还是一个个被他哄的要为他自杀?
“我很久没玩了,但偶尔放松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你想玩多少?先说好,我从不欺负你们这些刚拿薪水的小孩子。”
他心里清楚,暹国的博_彩业并不合法,游轮上的筹码最多只到仅供游客消遣的程度,兑换成美金,顶天也就两万块。
“那玩把小的吧?”
许塘笑,指尖轻轻叩着一枚筹码。
“Nancy,你喜欢什么车?”
“车…?”
“是啊,我记得你住在郊区,你不是总抱怨通勤时间太长?哦…上个月你是不是跟着Daniel去意大利见了一个要建车展空间的客户,那牌子叫什么来着…?”
Nancy回想,试探地说:“Ma…Maserati?”
“好像这是个名字,不如就赌一辆它吧,车型任你挑,作为你的拜师礼物怎么样?不小气吧?”
Nancy瞪大了眼睛看向许塘,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他说的确定是一辆Maserati汽车?不是一个汽车模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去的那天,在参观时看到价格最低的车型也要十五万美金起步…!
傅明基显然也愣住了。
“许、许塘,会不会太贵了?”
“贵?一家意大利的小牌子…能贵到哪儿去?玩玩罢了,不信你问傅学长,不过他一定比我更加注重品质…”
他开玩笑一般的语气,倒像是轻飘飘地两句就把傅明基架起来了,让人不答应都不行。
傅明基这一刻就像是有人在耳边突然敲了一声铃响,不大不小,但足够他回头反应过来…或许他这次真的选错了人。
只能硬着头皮:“…不错,你选的很有品味…当然没问题,我欧洲的朋友也有许多喜欢这个品牌。”
“看吧,你还担心,傅学长比我爽快多了…”
随着荷官一张张发牌,Nancy能明显感觉到,傅明基的领口和额头都出了细汗,再看许塘,他拿起牌,漫不经心地,好像不管是几点在他眼里都像是一盘萝卜白菜…
“喂,许塘,你一会儿是打算出老千吗?”
“…出个屁,你当拍电影?”
“你没把握赢?那你敢赌一辆车?”
“玩嘛,没点彩头我真的要无聊死了…再说了,这辆车就当做提前给你的跳槽定金…我看中你的能力,这是认真的,这笔费用让他出,我赚了。”
Nancy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头脑精明还是是这位小少爷也太过随心所欲,反正她的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
掀起的扑克牌像车上的轮子在她眼前转,最终,以傅明基爆牌提前输掉告终。
“傅学长,看来今晚我的运气不错…Nancy,你不留傅学长的电话吗?不然你的车怎么兑现?”
Nancy完全不敢相信就这样一辆车就到手了,她激动坏了,在许塘的催促下掏出本子。
“还附赠傅学长签名,你真的赚大了…!”
签完字,傅明基整张脸绷紧,往日维持的笑容此刻也显得十分勉强,想到他即将白白损失至少十五万美金,许塘…!许塘…!
他究竟是谁?!
晚宴气氛融融,Nancy被这从天而降的的‘幸运’给砸懵了,一直乐呵呵地傻笑,那边的宴会也到了固定节目,抽选的幸运观众和船长一起将酒液倾入巨大的香槟塔,游客的欢呼和鼓掌点燃了这趟游轮之夜的高潮…
突然地,“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船内响起一片惊声尖叫,整艘轮船似乎遭受到了极为猛烈的撞击,脚下的地板忽然大幅度向右_倾斜去,一时间,桌椅餐具凌乱的破碎声与游客们爆发的尖叫交织在一起…
“怎么回事?!”
音乐戛然而止,大厅灯光因为突如其来的撞击忽明忽暗,接着是船上响起的广播:“…各位乘客…由于船只遭遇突发的海上风暴,请大家立刻待在原地不要走动…”
许塘的额头被掉落的灯饰划伤,他一手捂着,鲜血顺着流进眼睛…
“许塘…!你流血了!”
第七十五章 沉船
Nancy被吓坏了, 慌张地拿着手帕为他止血。
明明出发时还风和日丽,怎么突然会遇上风暴?
然而还未来得及仔细思索,船身再度发生严重地倾斜, 就像接连的操作失误引发的连锁反应,许塘抓住桌角, 在口袋里快速地摸索手机,可海上信号本就微弱, 这会儿更是连报警电话都拨不出去…
不少乘客都受了伤,更有的头破血流, 一时间, 孩子、男人、女人的哭声漫延在船舱…
“许塘,你的头没事吧?怎么会这样…我们上船的时候还好好的…”
Nancy害怕地哭泣, 许塘明显感觉到他们的船仍不断地在向右倾斜。
“妈的,这船估计要翻了!走…!”
这可不是泰坦尼克号那种超级大游轮, 一旦海水再涌进来,连逃命的时间都没有,许塘顾不上流血的额头,踉跄地从地上站起来。
“走?去哪儿?广播让我们原地待着…”
“你感受不到吗?船还在倾斜…!这艘船的重心那么高, 一定会违规下压,你——!”
他的话音未落,舱内的玻璃突然被水压压的爆裂, 海水如肆虐的猛兽疯狂灌入,几乎是顷刻间就到了膝盖高,许塘浑身湿透, 知道抉择刻不容缓。
“走啊!愣着干什么!外面有救生艇!!”
宴会厅里的游客慌不择路地往各种高处爬, 偏偏这时下层船舱的船员慌张地跑进来, 他拿对讲机, 在自己的肚子处横着比划,许塘听不懂泰语,但看得出来他八成是在汇报到下头舱室的水已经淹到了小腹。
“Don't move!Don't move!—!!”
船员似乎得到指令,大吼着不要动,留在原地,许塘也在吼:“快出去!!外面有救生艇!这船马上要沉了!!留在这里就是死!!”
几个离他近的中国人跟上了他,还有听到他呼喊的HS的同事,跌跌撞撞地淌过来,但更多的人选择听从船员的指示,紧紧缩在一起留在原地等待…
许塘顾不上了,他不是救世主,他还有周应川,他绝不能死在这儿。
就在他们砸碎另一侧的舷窗爬出时,巨浪已经再度将身后的玻璃全部拍碎,他们听到有船员大声呼喊着让游客离开,但整个舱室几乎是瞬间就被汹涌倒灌的海水淹没…
下午的晴空万里转眼间就被肆虐地巨浪和狂风取代,船员大吼着挥手,在给逃出来的游客扔着救生衣,两艘救生船已经下放,船员扯着嗓子催促:“Hurry!Hurry up!”
秩序胡乱无比,大家都是来旅游的,谁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生死时刻,许塘他们因在较远的宴会厅,两艘救生船的位置基本已经被坐满…
所有人争先恐后地争抢,尖叫、哭泣都被暴雨和雷声吞没,许塘吼着吓傻的Nancy爬下绳梯上船,游轮已经在无可挽回的倾斜中加速下沉,船员大喊着快点,否则下沉产生的巨大吸力会把他们所有人吸进去尸骨无存…!
救生艇上的Nancy向他伸手时,许塘突然被人死死抓住了衣角。
“求求你!!把我的孩子带上去!!他需要救治!他才五岁!求求你!我是中国人!中国人!!”
一个惊慌失措的母亲抱着她怀里不知被什么砸到太阳穴鲜血直流的的小男孩,哭泣着哀求他…
女人的脸映在许塘眼眸里,他混着血色的瞳孔一瞬间地紧缩…
太像了…和他记忆中的母亲太像了…
几乎来不及任何犹豫,许塘连自己都没发觉地,抓住女人的手让她握紧救生绳上了船。
海水、暴雨、混杂着鲜血打湿了眼睫,就像是那年他沉入的浑浊河水。
迷蒙的视线中,他再一次地看清楚,其实那个女人和他的母亲一点都不像,或许、或许只是他内心深处,那份始终不肯释怀、原谅自己的带来的错觉…
如果那年他和母亲没有被逼上绝路…
如果那年他没有放开母亲的手…
“许塘——!!!”
Nancy回头看到被留在船上的许塘,她恳求着船员再等一等…再等一等,然而等她再次抬头,就发现站在那里的许塘不见了…
-
与此同时的世界两端,纽约城的上午一如往常金光遍地。
佟杭云和周应川会议室出来。
“你跟Raul的分歧越来越大,合伙人不愿看到这样的场面,…你们一个喜欢理性掌控长线,一个偏爱刺激的短线投机…”
他们的分歧不是一两天了,不出意外地话,证券交易委员会会在近期起诉Raul,指控罪名是操纵股市。
“他知道你会和他站在统一战线…周应川?你怎么了?”
佟杭云看出周应川的心不在焉。
“许塘一直没给我回电话,也没给我发信息…”
“一直?你们不是一个小时前才通了电话?他和朋友一起在船上…是不是海上信号不好?”
周应川的眉心紧蹙:“上午和默克的见面你代我去吧,我打电话给朋友问问。”
从刚才开始,他的心里就隐隐泛起一股不安,现在,那种感觉愈发强烈。
许塘从不是个安静的小孩,从小他对自己就需求度极高,他一时没关注到他,许塘就要闹脾气。
同样地,许塘也喜欢做什么都告诉他,周应川的手机里常常有很多类似‘我去吃饭啦’‘我去尿尿’‘吃了半个番茄’‘逛商场’‘画图’‘好困’…诸如此类每隔半个小时就会冒出来的、细细碎碎的短信。
周应川也会回他很多,像是‘乖’‘好’‘可以’‘去吧’‘我知道’…或许因为从小眼盲,许塘极度依赖周应川的回应,如果他在忙,就会告诉他,许塘丝毫不会觉得不开心,他会等一下再发。
或许这对别人来说是件十分困扰的事,但对于他们两个,这种习惯像是早就融入了两个人日常的呼吸、行走、吃饭、睡觉…流进血液,变成身体本能反应的一部分。
没一会儿,周应川的助理回电,说已经联系到了下船码头的船务经理,那边回复说皇后号一切正常,只是预计晚一小时返航…
受各种因素影响,延迟和早发在游轮出行中都很常见。
另一端,海岛的街市热闹,正值暹国旅游高峰,不少游客正围着特色摊位挑选,也有船上乘客的家属看着远处阴沉的天色,催问着码头的工作人员,然而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皇后号的行驶一切正常。
挂断助理电话,一旁的佟杭云宽慰他:“别担心了,那边的人哪时间观念那么重,再说…”
猛地,周应川的心脏好似突然被一根针刺了一下…尖锐的疼痛让一向惯于忍耐的男人也忍不住伸手,攥住作痛的心口。
也吓了佟杭云一跳,他把手里的文件交给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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