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愉
薄承彦蹙着眉,掌心还捏着怀里人的腕骨,他下颌很是冷硬,但说出来的话又很温和。
“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理理我。”
翻来覆去的询问。
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祈景面庞干净又单纯,只会望着你,偶尔愿意说几句。
最主动的动作是勾你的手指。
很拘谨。
回握都会吓到他。
“好。”
很闷的嗓音。
薄承彦很难形容这是什么感觉,仿佛一块重石一下子落了地,他确实想过很糟糕的可能性。
会不会原来做的心理疏导全部无效了。
他很有可能又开始封闭了。
“为什么不高兴?”
祈景感觉自己的腰被轻轻的带了下,后颈被提了起来,他下巴微微抬着,有点轻微的茫然。
“告诉我好不好?”
薄承彦心里高悬着达摩克里斯之剑,尽可能维持着冷静自持的模样。
“我好像想起来一点点。”
薄承彦眼眸低垂着,少年腰后的手臂肌肉绷紧了,青筋很是明显。
好似用力一下,腰都可以勒断。
“嗯。”
当初的治疗方式有催眠的步骤,是让他忘记一些痛苦的图像和声音。
薄承彦始终神色不变,压着情绪聆听,他并不想知道为什么少年会忘记他把他带过来的那段记忆。
是不愿意么?
那也晚了。
祈景又抬手去撑着对方的肩头,不高兴地道,“嗯……抱得太紧了……”
那个力道瞬间松开。
男人黑沉的眼眸看了过来,几乎没什么犹豫,“对不起。”
祈景愣了下,他有时候会觉得薄承彦这种有礼节的样子很奇怪,像是压抑着什么。
他以前也说过不要抱得太用力。
可是好像对方还是不怎么能控制得住。
少年其实没有想什么,这是一种微妙的情绪变化,他只是急切地想要知道另外一件事。
“我是别人送给你的吗?”
语气闷闷的。
空气中微微的压迫感一瞬间消失了。
“不是。”
祈景垂着眼皮,垂着的手指微微蜷着,很是困惑地道,“不……不是?”
少年肩背很薄,坐直有种认真感,他仿佛又精神了点,“我不是被人送过来的?”
父母是亲情最初的具象词,祈景遗忘了很多痛苦的回忆,甚至忘记了自己大山里的弟弟的名字,但是他还是“阿爸阿妈”这个称呼。
传统东亚家庭中,在全年龄段中,基本都有求之不得的遗憾。
而有一半都要归结于原生家庭。
祈景当时见到那副场景后,是真的呼吸不上来,他被抛弃了太多次,难以抑制地代入了自己。
“我这里的父母……没有不要我?”
语调甚至有些上扬。
996其实并没有传输过他这里的人物信息,祈景并不知道自己是身穿的,懵懂的以为有亲情。
但又害怕自己像是那个女孩一样。
被送走的。
被抛弃的。
都不要了的。
说到底他对于父母的理解只有一个名词,但仍然不能阻挡那种深层次的空缺。
薄承彦从始自终都捏着人的腕骨,他察觉到了怀里人语气的期待感,他对自己的道德感还是高估了。
因为他没有半分犹豫就对人说,“没有父母,小景,我说过的。”
“他们不在了,死在了洪灾里。”
“是我,我一见到你,就想带走。”
祈景的情绪还没有起来,就被直接地引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薄承彦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在走向失控,他无法忍受祈景走在他没有规划好的路线、遇见他没有调查过的人。
经营的人设如今成了束缚他的道德枷锁。
倒不如直接挣脱。
“当时我可以选择把你给那里的社会机构,但我还是带你走了。”
“甚至是用了手段,你知道,我收养不了你,需要去澳门落户口。”
薄承彦揽着人的腰,皮肤下的血流速度微微加快,身体仿佛崩成一根弦,他面无表情地问:
“觉得我恶劣么?”
祈景双手环着人的肩背,愣愣的,摇了摇头。
“你很好。”
空气中有种隐隐的挤压感。
仿佛喘不过气了。
“那以后呢?你拥有了民事能力,可以独立在社会上生存,会离开我么?”
祈景手指攥紧了薄承彦的衬衫,他睫毛扇动了几下,“我……还没有毕业……”
“会不会?”
从某种程度上,这并不符合道德要求的,人不可以索要一些未来的。
像是提前套上了枷锁一样。
不合适的。
但在亲密关系中,这种行为屡见不鲜。
可惜的是,多半伴侣都不会履行。
*
凌越的基金会很快收到了通知,会安排那对母女的后续事宜。
母亲的先天性心脏病会被公益治疗,女儿将会被送往特殊学校,那里会帮助残疾人掌握一门在社会上谋生的技艺。
这是在一天后实施出来的方案,同时祈景因为低烧还没完全消退,在Z省又停了一天。
一辆黑车低调地停在了厂房的门口,祈景推开门就下车了,转头和人道,“我一会就回来,很快的。”
少年已经微妙的感知到了什么。
他好像离得太远,对方会变得有些沉闷。
“我走啦。”
其实是很简单的事,他想来还雨衣,然后顺道去见一下江修远,对方应该还在这里做志愿者。
还没有和他告别。
匆匆还完雨衣之后,他还来不及去问这里的工作人员,耳边传来一阵粗鲁的男声。
“江修远呢!他个没良心的!害死我爹妈的畜生!”
“人呢!我这次一定——”
有好几个保安直接扣住了那个青年,几乎没费多少功夫就把这个人往回拉。
祈景定定地看了好久,直到耳边响起工作人员的话,“不知道那谁……嘴里全是脏话,闹事的吧。”
“你还有事吗?”
少年摇了摇头,但他本来是走向车的方向的,但想了想,转头去了那个巷子。
原因无他。
那个人长得实在是和江修远太像了。
祈景来晚了,他跑过去的时候正好赶上陈卓在擦手上的血,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你……”
“不是。”
陈卓顺着人的视线去看自己的手,顿时一阵无语,“我自己的血,这被江修远捅的,我真不是坏人。”
祈景只是愣愣的。
仿佛进入了问答模式。
“江修远怎么会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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