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日天
爱是什么?
过去的楚河很清楚, 爱是守护、陪伴,让彼此变得更好。
现在的楚河却无法用过去的定义,来判断孟一凡的情感了。
“强扭的瓜不甜。”楚河平静地开口。
“如果你心更硬一点的话, 也不会给我强扭的机会。”孟一凡同样平静地回答。
“你的存在让我的人生变得很不快乐。”
“是陈铭先拖你下水的,如果我是你,当年就不会答应成为他的男朋友。”
“他有他的问题, 你也有你的问题,”楚河不想在这点上做过多的纠缠, “孟一凡, 你要想好,即使你用这种方式留在我身边,接下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我想好了, 不管你想怎么报复我、折磨我,我都甘之若饴。”
“你也疯了么?”
“正常的人,能干出我干的这些事么?”
孟一凡脸上带着笑,笑着说自己是个疯子。
楚河感觉自己手有些痒,他是很想打孟一凡一顿的。
但他不怎么喜欢暴。力、更不喜欢亲自动手。
他的目光扫过了留在房间里的几个情人, 他相信只要他下令、他们是很乐意代劳的,而孟一凡也会碍于他的命令, 不会做太多反抗——但事后,孟一凡大概率会报复。
楚河思考了几秒钟,问:“陈铭怎么样了?”
“意识还清醒着,除了动不动就求死之外, 还算正常吧。”孟一凡这话说得轻佻。
“那你把他带过来吧,你们一起在这里跪上一整天,反悔的话随时可以走。”
“只是这样?”
“原本想让你们互殴的,但我估计你们没什么分寸, 要是捅伤对方,我是不是要算教唆伤人了?”
“不算的,”孟一凡摇了摇头,“你的惩罚太轻了,你太容易心软了。”
“如果你们确定留下,那来日方长,倒也不至于现在就把你们搞进医院里了。”楚河落下了这句话,就想先离开餐厅。
孟一凡叫住了他,问他:“不看看陈铭么?他似乎也有满肚子的话,想和你说。”
“能少见一次,就少见一次吧,”楚河的眉眼间流露出浅淡的厌烦,“我和疯子没什么可聊的。”
楚河径直向外走,工作人员推开门,他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好大哥。
楚江身上穿着外套,风尘仆仆,似乎是刚赶回来似的。
“你答应他了?”楚江沉声问。
“父亲放他过来了,你也放他进来了。”楚河面无表情地回他。
“父亲在我身边安插了人,放他进来,不是我的命令。”
平心而论,楚河是相信楚江这句话的,但他也相信如果有一天,他和他父亲放在天平的两端,楚江百分百会选择他父亲,而不是他。
“我知道了。”
“抱歉。”
楚江想拍一拍楚河的肩膀,楚河侧过身、躲开了。
“我有些累,先回房休息了。”
“楚河,”楚江叫住了他,“我将他们轰走吧。”
“有意义么?”楚河不得不将话说开了,“父亲已经和孟一凡达成了协议,这次轰走了还会有下一次,就这样吧。”
楚江没什么表情的变化,但目光相对的时候,楚河还是能看出来对方有些愧疚的。
只是他不需要愧疚这种情绪,他想要的,一直以来都是偏爱罢了。
他的父亲给不了、他的兄长给不了,曾经的陈铭给不了,而能给的,竟然是个疯子、变态、神经病。
他没有那么缺爱,也没有那么心狠,于是被残存的感情裹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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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沉沉地睡了一觉。
等睡醒了,换了个餐厅吃饭,情人们依旧殷切地服侍着他,但在这种已经习以为常的服侍中,楚河又不受控制地想到,他们并非是因为喜爱他而这样做,不过是有所求罢了。
不过是有所求罢了。
晚饭结束后,楚河在城堡里遛弯,他的大脑里偶尔会泛起些过去的记忆,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中午用餐的餐厅。
楚河站在门外,他很清楚,孟一凡和楚河就在里面。
他们大抵不会偷懒,而是会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
他们会忏悔么?或许会,或许也不会。
相比较楚河,他们都是很爱自己的人,习惯了难为别人,而非难为自己。
他们会改变么?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是两个玩意儿,不是男朋友,更不是伴侣。
没什么需要看重的,更没什么需要犹豫的。
楚河抬起手,推开了门。
门内灯火通明,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
施暴者扭过头,发丝上、脸颊上、身上都是鲜红的血。
他说:“你来了啊。”
他笑了笑,又说:“楚河,如果孟一凡死了,你会原谅我么?”
第110章
楚河竟然不觉得惊讶。
他只是近乎冷静地拿起了手机, 拨通了相关工作人员的电话,说:“速派人来云香厅救人,刀伤, 失血较多,不要报警。”
对面连胜应答,楚河挂断了电话, 他没有再向前走一步的意思了。
孟一凡双眼紧闭,平躺在血泊里, 可能死了, 但既然陈铭这么说,那大概率还活着。
“你会原谅我么?”陈铭的手中握着一把锐利的水果刀,残存的鲜血顺着刀尖滚落, 一滴、一滴又一滴。
楚河像是在看着他,又像是在看很多年前站在天台上、被风刮起衣衫的少年。
“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如果他出事,逮捕你的是警察、审判你的是法院,你不应该问我。”
其实, 当年的陈铭从天台上跳下去,也和他楚河没什么关系, 是他偏偏要救他——插入他人的因果,也就承担了他人的命运。
“你不会原谅我,”陈铭痴痴地笑,他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你不爱我了,连恨都不恨了。”
陈铭还是和过去一样,总能很轻易地猜到楚河心底最真实的情绪。
他们共同相处了那么多年,彼此之间如此熟稔, 偏偏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楚河静静地看着他,他似乎应该说些什么,但什么都不想说了。
陈铭将见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胸膛,他笑着捅了自己一刀,问楚河:“够不够?”
楚河没有阻拦他,但也没有再看下去的想法,他转身就走,只是没来得及避开尖刀捅进血肉的声响,以及陈铭的下一句:“够不够?”
会死么?
应该不会吧。
陈铭既然想用通过这种方式向他赎罪、逼他表现出对他的在意,应该不至于玩脱了直接弄死自己?
不过也不一定,陈铭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现在算大半个疯子,又有那么多次自杀的前科,真捅死自己,也有可能。
要救么?
还是放任他死了就算了?
楚河的面前又摆了一道选择题。
楚河过去总做好人,他感觉很痛苦、不想再做好人了,现在想做坏蛋,却也感觉很为难、总是下不去手。
或许,他该——
在他最终的念头落地之前,隋鑫带着一队人撞开了房门,楚河粗略看了看,有急救人员、也有安保人员,他没再向后看,而是抬步向前走。
陈铭在他的身后略带虚弱地发出声响,他说:“楚河,今晚我原本的打算是捅死他,然后再自杀的,这样就还你一个干净了,可你偏偏来了。”
楚河恍若未闻,连脚步都没有分毫停顿。
他走出了房门,发现他大哥身上穿着睡衣,竟然也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楚河停下了脚步,明知故问:“怎么?”
“你要救他么?”楚江温声问。
“见死不救不是犯罪,”楚河平静开口,“但我不想余生总做噩梦。”
楚江抬起手,压住了楚河的肩膀,说:“今晚陪哥哥一起睡。”
楚河同样抬起手,将对方的手从自己的肩头拨下去,说:“我没那么脆弱,你也安慰不到我。”
他们的视线蓦然相交相对,楚河像是第一次在楚江的眼里看到了如此明显的情绪,似乎是悲伤、似乎是愧疚?
——他很在意我的。
楚河安慰他自己。
——他不是最在意的我。
他自己冷冷地说。
楚河别过头,落下了句“你也早睡”,他走得飞快,甚至有些懊悔自己晚饭后偏偏要遛弯的行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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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睡前,隋鑫前来复命,带来了两个人都在抢救,但大概率死不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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