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随机连线到前男友 第9章

作者:风听我令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甜文 成长 忠犬 近代现代

郑千玉的微信里面人很少,不超过两位数。Forest刚好是第十个。

有种两个人的熟悉程度更近一步的感觉。

郑千玉收到他从微信发来的第一条消息。

“下午好。”

郑千玉觉得这个人有种浑然天成的幽默。

颜料的交接最后以快递的方式进行。

郑千玉能感觉到对方是想有一个见面的契机,不过他没有提出来,还是将主动权放在了郑千玉手里。

而郑千玉认为,如果他们没有一定要见面的理由,那最好还是不要见面了。

多一个人接触真实的自己,对郑千玉来说是一种负担。

当他拿到Forest的地址,才发现对方的住处离自己很近。之前郑千玉只知道他住在二十号线边上,没想到只隔了两站。

这种巧合让郑千玉浑身发麻了一下。

因为离得近,快递是上午寄的,傍晚收到的。

一个半米多高的箱子,被送到林静松家门口。林静松弯腰把它搬进来,打开了箱子。

郑千玉是很爱惜画具的人,包得很仔细,塞了一些填充物防止撞击。林静松把画具箱从里面拿出来,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一个浅蓝色的箱子,打开之后第一层是各种各样的刮刀和画笔。第二层是折叠式的阶梯,由拉环轻轻往上一拎,一层层颜料升上来,可以清楚地看到尾部的标签,方便区分颜色。

林静松和郑千玉一起去画材店买的这套颜料,还很崭新,郑千玉基本没有用过,很多是未开封的。

第二天下午,林静松按照自己在日程上所写的,走进一个开在老式小区里的画室,开始上他人生中第一节油画课。

画室开在一楼,外面有片片绿荫,环境相当僻静。老师是一个头发花白的退休教师,同学则几乎都是未成年。

林静松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但他并没有察觉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只是坐在他隔壁的小孩的目光实在过于直白。

于是林静松没有什么情绪地转头看了他一眼,这没有任何心理活动的一瞥让小孩差点立正,再也没敢看他。

第一节课教授的理论偏多,大致介绍了油画和工具。老师说学油画最好配合练习一些素描的功底,先从静物开始画起。

在老师示范之后,林静松坐在画板前,握着炭笔,在洁白的纸张上画出一条颇为难看的直线。

老师背着手走来,看到林静松的画面,在心下轻轻摇头,又看林静松很坦然的样子,起码心态是很好的。

于是他站到林静松的旁边,很耐心地指导起来。

林静松边画边想,他是看过郑千玉画素描的样子的。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初中的教室里,郑千玉的手指沾了碳粉,他背对着林静松,画得如此专注,以至于忘记了时间。

也忘记了林静松的存在。

第9章

“郑千玉……”

“郑千玉……!”

被叫到名字的人回过头,朋友勾上他的肩膀,道:“下课打球去吗?”

郑千玉摇摇头:“不了。”

天气很热,郑千玉刚买了冰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几口,他长呼了口气,抓着领口摆动,想再凉快一点。

“给我也喝一口。”

朋友伸手要拿他的水。

“不给……”

郑千玉把水拿远了一点,不让它被拿走。他的手臂又细又直,白得反着日光,没人敢和他硬抢。

郑千玉长得很好,看上去很是干净漂亮,当他展露出洁癖或挑剔的一面,显得非常理所当然。

他踏在我行我素的边界上,用一张脸提升了别人对他的包容度。

郑千玉身高不算太高,胜在肢体灵活,在球场上气势也足,是个优秀的后卫。

但他最近不喜欢打球了,让以前经常一起打球的朋友有些纳闷。

郑千玉说他要去画画了。

“画画?画漫画吗?”

朋友这么问他。

郑千玉摇摇头:“和漫画不一样。”

朋友最终也没有理解他在画什么、为什么要画画。就像在球场上一样,郑千玉有自己的目标,对于要做什么他很明确,几乎不会被人干扰。

脱离一个主流的小圈子,不再引人注目也是,这对郑千玉来说连割舍都算不上。

他不去打球了。

旧的教学楼顶层是空置的,只是上了锁。郑千玉背着包,站到门口。他用两指夹着黑色的一字夹,伸进钥匙孔里,很轻巧地把锁打开了。

楼顶有风,每次打开这扇门,风就会横穿窗户扑面而来。

郑千玉很喜欢这个时刻。

教室里没什么人来,桌椅靠墙,中间空出。郑千玉在这里藏了他的画板,几乎每天放学都会来。

他还没有报班专门学过画画,只在书店买过素描入门,对着开始学打框架和光影理解。

郑千玉觉得画画是愉快的、有趣的。

他可以不厌其烦地画同一个几何体,每翻过一页,郑千玉可以看出自己画得更好,也可以看出哪里还需要补足,应用到下一个画面里。

每件事对郑千玉来说都是有乐趣的,当下,画得更好对他来说就是最有趣的事情。

就这么画了一个学期,郑千玉从石膏过度到人体,周末去了有老师的画室,开始画速写。

初二下学期,郑千玉仍旧画画。年级里来了一个特殊的转学生,到处都有人议论他。

但郑千玉两耳不闻窗外事,没有细听。

开学一个月之后,郑千玉像往常一样走到顶楼,本能地伸手要去撬锁,低头一看,门锁是开的。

郑千玉很意外,他轻轻推开门,发现自己的画板还立在原地,先松了口气。

这学期郑千玉跟乔迁一样,在这里放了很多画画的东西,把石膏人头静物之类的摆在桌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这里供什么东西。

郑千玉先确认了自己的东西还在,才用眼睛去环顾后面。靠墙角的一套桌椅被拉开,有个人正好填在墙角,像鬼一样。

把郑千玉吓得一激灵。

那个鬼也抬头看郑千玉,很意外的,他有副好面孔。郑千玉研究了一阵子头骨的结构,他站在门口,离这个鬼并不近,也能看出这个鬼长了一颗端正立体的头。

郑千玉平复了心情,他是很擅长和别人相处的,也很乐于和长得好看的人相处,这对他的眼睛来说是一种美的享受。

于是他率先开口:“你也会开锁?”

他的语气是很轻松的,有种拉拢共犯的意思,表示自己也是开锁进来的,想消解对方的防备和紧张。

对方并不接话,沉默得像聋了一样。

郑千玉往前走了几步,道:“我叫郑千玉,你叫什么名字?”

“……”

这一天直到结束,郑千玉都没听到这个头骨姣好之鬼吭过声。

也就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过,郑千玉已经在这个教室画了一个多学期,这里从来没有不速之客。他也不认为自己该把这块地盘让出来,不管对方是人是鬼。

沟通无果,郑千玉走到自己的画板前坐下来,戴上耳机,继续画自己的画。

他画画很沉浸,等到天黑,郑千玉摘下耳机,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真的很像鬼。郑千玉心想。

这种日子持续了一个星期。

下课后,郑千玉每次去顶楼,那个人必然比他早到。郑千玉知道他不会和自己说话之后,就没再尝试和他交流,顶多在开门看见他之后发出一声“哦”,表示“你来了啊”。

这个怪人也不干坐,会在自己本子上写写画画,像在做题。郑千玉来了一定是画画,此人安静得好像语言功能都退化,对他没有丝毫干扰。

两人平静地共处一室。

周一的时候,郑千玉和朋友在教学楼底下等着去操场上体育课,迎面碰见他。

郑千玉愣了一下,从来没在顶楼以外的地方遇到这个人,感觉他像顶楼空教室里的地缚灵。

只要可以画画,郑千玉并不怕鬼。

擦肩而过之后,郑千玉捅捅朋友:“你认识那个人吗?”

“他啊,名人,你不知道吗?”

郑千玉摇摇头:“我们学校还有名人?”

朋友咂咂嘴:“他是这个学期才转过来的嘛。”

郑千玉来了兴趣:“他是什么名人?”

朋友:“传好久了,你没听过吗?”他凑到郑千玉耳旁,“他是阮馨的儿子。”

郑千玉听到这个名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谁?”

朋友急得在空气里写这个名字的笔画。

等郑千玉知道准确的字,他才恍然大悟。

阮馨的确是个名人。几乎所有人都在暑期档看过她的代表作,红极一时的女明星,以前的经典作品一直在央台轮播。

但其实阮馨十几年前就因为感情丑闻隐退了,传闻她插足了某富商的家庭,怀了个孩子,从此隐匿无踪。

“所以说,刚才那个人……”郑千玉很迟疑地把那个沉默的鬼和传闻联系起来。

“就是阮馨当时做小三生的孩子嘛。他这个学期才转过来的,到处都有人拍他。”朋友道,“学校外面还有狗仔蹲他呢。”

郑千玉:“可是……这件事不是已经过去很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