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杳杳一言
“我是培胜软件公司的。”
那人像是没听清:“什么?”
“培胜,先锋科技园里的一家公司。”
那人大概没听说过培胜,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温颂:“干多久?”
“三个月,”温颂觉得自己应该大方一点,主动自我介绍:“您好,我叫温——”
一个“颂”字还没说出口,那人就拿着杯子走了。
“真没礼貌。”温颂小声嘀咕。
从小经历太多白眼冷待,温颂已经习惯,并不在意。他拧开保温杯,见里面还有满满一杯,于是站在咖啡机边,大口大口地喝了半杯,才去接热水。
虽然肚子鼓鼓的,但完成了周宴之的任务,他觉得很开心。
他抱着满满一杯红枣枸杞茶回办公室,等待一个小时之后周宴之的消息。
可他一直等到十一点零五分,周宴之也没给他发喝茶提醒。
聊天框反复点开,还是空空。
温颂有些失落。
失落后又开始自省。
他又犯了抱以期待的错,明明领证那天就反复告诫过自己:先生只是出于好教养和责任心,以及为了宝宝,才对你好的。你别不识好歹,真的把先生当成了丈夫,企图得到些什么,那先生就更看不起你了。
每天都提醒自己,结果因为一条消息,他就忘了形。
真没出息。
他重新收拾好情绪,继续工作,可没过几秒,电话突然响起。
是周宴之。
温颂忘了身边还有人,拿起来就接。
“忙吗?”周宴之问。
“不、不忙。”
“我做了午饭,车停在楼下,要不要下来吃?”
温颂呆住,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还是……你想和同事一起吃食堂?都可以,食堂在七楼,口味还不错。”
正好这时候,谢柏宇走过来,对温颂说:“学弟,到吃饭时间了,咱们是吃食堂还是出去吃?我看对面有一家酸菜鱼,排队的人很多哎。”
温颂两头难顾,不知道该先回答谁。
周宴之似乎听到了,半晌,语气平淡地问:“酸菜鱼,你想吃吗?”
“不想。”
谢柏宇疑惑:“啊?”
温颂腾的站起来,“学长,我……我家人给我送了午饭,我下楼吃了。”
他朝谢柏宇歉然一笑,又对余正凡说了声,然后就急匆匆跑出了办公室。
等电梯的时候,他已经在深呼吸了,心跳太快,身体几乎不能负载。
电梯之间的显示屏正在播放时事新闻:近日,一颗壮观的火流星坠落在菲律宾吕宋岛附近,美国航天局表示,在它进入地球大气层的几个小时前……
温颂无暇去听,走进电梯直达一楼,他跟随着周宴之的指示,在地面停车场的角落找到了周宴之的车。
他又做了一遍深呼吸,然后打开车门,看到驾驶座里的周宴之,目光交汇。
“先生。”
第8章
温颂坐进来。
车内空调开了26度循环风,温度正适宜,周宴之脱了西装外套,就单穿了一件白色衬衣,领带也没有系,比平时随意。
温颂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还没欣赏完,就被周宴之抓了包。
“看什么?”
温颂脸颊发烫,“没、没看。”
周宴之的视线落在他头顶翘起的一簇黑发上,忽问:“不喜欢吃酸菜鱼?”
温颂愣了一下,“是,不太喜欢吃。”
周宴之把保温袋拿出来,随口道:“排队的人的确很多,有空可以去试一试。”
“好。”温颂想了想又谨慎地问:“和……和学长吗?”
周宴之看了他一眼,“都行。”
温颂一靠近周宴之就脑袋空空,完全没察觉出弦外之音,还在认真考虑:“先生,我是不是应该请学长吃个饭?他总给我买咖啡。”
“只给你买?”
“当然不是,”温颂摆手,“他给很多人买的,但是每次都给我带一个很好喝的口味,叫巴旦木什么的,价格比其他人的贵五块钱呢,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请学长吃个饭。”
周宴之没作声。
温颂顿感尴尬,揪了揪牛仔裤。
周宴之还没开口,电话忽然响了,是林律昇打来的,问他今晚有没有空,他们共同的朋友方思镜从国外回来。
“我组局给他接风,你不来,不够分量。”林律昇的语气总是吊儿郎当,尾音含笑,他和周宴之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亲密无间。
温颂一听那声音就抿住唇,接过保温袋抱在怀里,尽量降低存在感,可周宴之转头问他:“一起去吗?”
温颂诧然。
他一向不敢接触周宴之的交际圈,怕别人省视的目光,也怕连累周宴之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他思忖片刻,摇了摇头。
周宴之习惯了他的拒绝,又问:“那我参加一下,可以吗?”
温颂不明白周宴之为什么事事向他报备,他根本没有权利干涉周宴之的行程。
“当然可以了。”他回答。
周宴之这才想起被晾在一边的林律昇,告诉他:“好,我晚上参加。”
电话那头的林律昇笑了一声,忍不住吐槽:“我昨晚跟方思镜讲,你结婚后变成妻管严,他还不信,非说我夸大其词,我该把这段录下来,让他听一听。”
周宴之没反驳。
林律昇又扯了几句闲篇,还没说完就被周宴之挂断。周宴之放下手机,一回头,看见温颂一手抱着保温袋,另一只手已经搭在门把上,随时准备下车的架势。
“去哪里?”
温颂眨眨眼,“我……我上楼吃。”
他想,他总不能在先生的车上吃吧,汤汤水水的,万一撒了怎么办?
周宴之却伸手过来,拿回了他的保温袋,“都带走了,我吃什么?”
“啊?”
温颂眼睁睁看着周宴之从他怀里抓走保温袋,从里面取出大大小小的保温盒,又从后排拿出桌板,摆在他的身前。
“先生还没吃吗?”温颂为自己夺饭而逃的行径感到羞愧。
“还没。”
温颂的脑袋埋得更低。
今天是两盅参鸡汤,话梅排骨,芦笋炒虾仁,还有清炒豌豆苗,以及两碗米饭。
米饭蒸得粒粒分明,晶莹剔透。
周宴之把筷子分给温颂,温颂接过筷子,把饭多的那一份让给了周宴之,还把话梅排骨往他的面前推。
周宴之不动声色地把排骨推了回去。
温颂不敢动筷,两手握着,餐前祷告似的说:“先生,谢谢你每天给我做饭,真是辛苦你了,耽误了你的时间——”
“吃饭。”周宴之打断温颂的道谢,把汤匙和纸巾放到他的手边。
“哦。”温颂用眼梢偷瞄周宴之的脸色,见周宴之不如刚才缓和,心生惧意,连忙埋头尝了一口参鸡汤。
车厢里只有动筷声和咀嚼声。
良久,温颂试图找个话题打破安静,“先生,公司环境很好,办公室里还有躺椅和绒毯,午休可以用,好人性化。”
周宴之点头,“躺椅睡得不舒服就上楼找我,我办公室里有休息间。”
温颂的脸颊被热气熏红了,差点呛住,结结巴巴地说:“看、看着还蛮舒服的。”
过一会儿又说:“排骨好吃。”
“虾仁好鲜。”
“鸡汤更鲜!”
他吃饭时从不吝啬夸奖,也只有在吃饭时,周宴之能看到他较为鲜活的一面。
很快,三菜一汤就见了底。
温颂吃得酣足,不自觉摸了下肚子。两个月还远远没到显怀的时候,他的小腹依旧平平,若不是孕吐严重,他时常会忘了自己有孕在身。
怀孕,这词听了两个月还是陌生,他独忖了一会,转头迎上周宴之的目光。
周宴之也望向他的小腹。
那目光似乎掺含了电流,温颂只觉得浑身酥麻,下意识伸手捂住,耳根滚烫。
两人沉默少时。
有车辆经过,温颂回过神,帮着收拾好保温袋,“我去洗一下。”
“不用,我带回去。”
和吃饭前差不多的动作,温颂手上瞬间空空,他看着周宴之把保温袋放到后座,随后打开两侧的车窗。降噪玻璃缓缓下降,正午的风吹进来,吹散了温颂身上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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