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杳杳一言
温颂一愣。
方思镜也是一愣,旋即笑了,“行行行,哪里都好,小颂哪里都好。”
温颂窘得想钻进地缝里。
周宴之问了些工作上的事,方思镜心不在焉地回答,余光一直游离在手机屏幕上。
“你和律昇——”
方思镜抬手,“打住!不想听。”
“又怎么了?”
“没有,”方思镜脸色冷冷:“正好,帮我告诉他,我要和延胜制药的二公子订婚了。”
温颂瞠目结舌,周宴之反应却平淡,“订婚?”
“是,麻烦帮我转告他。”方思镜重新戴上墨镜,朝温颂笑道:“新年快乐小颂。”
温颂连忙说:“方先生新年快乐。”
他又问:“方先生,您真的要订婚吗?”
“是啊。”
温颂替周宴之着急,“为、为什么?您很喜欢他吗?”
方思镜随口道:“我们这个圈子,未必要喜欢才能结婚。”
温颂下意识望向周宴之。
周宴之轻笑,握住了温颂的手,“知道了,我会帮你转达的,小颂,走吧。”
温颂频频回头。
方思镜径直走进对面的店,姿态轻松,周宴之则更加轻松,最焦心的反而是温颂。
他觉得好奇怪。
比方思镜突然订婚,更奇怪的是先生的反应,先生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慢吞吞地系上安全带,眼睛盯着周宴之的侧脸,试图在周宴之的脸上找到一丝应有的沮丧,可是周宴之眉目怡然,发动汽车时还接了一个工作电话,语气也没有任何异常。
“先生。”温颂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声。
“怎么了?”
温颂两手绞在一起,既关心又紧张:“方先生要订婚了,先生你……你还好吗?”
周宴之起初没听懂,“我?”
“方先生要订婚了。”
周宴之发现温颂似乎很在意方思镜,“他说着玩的,八成又和林律昇闹矛盾了。”
温颂沉沉望着他,眉头撇成了八字。
周宴之在等红灯的间隙扫了他一眼,莫名觉得温颂的眼神里含着一丝……同情?
“他就算订婚又怎么了?”
温颂低头不语。
“小颂好像对方思镜很感兴趣。”
“方先生人很好,事业很成功,各方面都很优秀,是那种天生就讨人喜欢的omega,我觉得喜欢上方先生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
周宴之微微蹙眉,一时困惑。
温颂的意思是,他喜欢方思镜那样的?
他俩不都是omega吗?这个念头触达了周宴之的知识盲区,车停在家门口了,他依然无法理解,看着温颂准备下车,他握住温颂的手腕,对温颂说:“方思镜是omega。”
温颂愣愣点头:“我知道啊。”
周宴之默然,看向温颂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
两个人都陷入深思。
晚上,温颂洗完澡趴在床上给乔繁打电话,讲今天发生的事,他对乔繁说:“我觉得我应该帮助先生,解开这个心结。”
乔繁反问:“什么心结?”
“我觉得先生不太能接受方先生对他无意,他拥有一切,却得不到喜欢的人,估计对他打击挺大的。我发现他每次在方先生面前都故作轻松,还会……对我做一些比较亲密的动作,我觉得这是他刻意的掩饰,表现得不在意。”
乔繁沉默很久,“你跟他聊过吗?”
“这种事怎么聊?很私密诶!”
乔繁笑了声:“我怎么觉得他不在意,你很在意?”
温颂愣住。
“他都三十了,又不是毛头小子,就算他喜欢那个方什么镜,有什么大不了?他现在有事业有家庭,每天忙都忙不过来,哪有空想这些?我觉得是你太在意了。”
温颂这头不出声了。
“你对他有……那个叫什么我前几天还在网上看到的,”乔繁思索片刻,“占有欲,对,就是占有欲,你希望他把他的心完完全全腾出来。”
温颂扬声反驳:“不是的,我怎么可能有这么自私的想法?如果方先生喜欢先生,我可以立即离婚,立即离开斐城,这辈子都不回来!”
“你说实话,温颂,你真舍得吗?”
温颂瞬间哑巴了。
他不敢撒谎,也没有勇气再说一遍。
“你为什么不试试和他做真正的夫妻?哪怕……我是说哪怕,他不是真的喜欢你,只是同情和怜悯,可他对你的好是真的。你非要拒绝,非要和他划清界限,他难道不伤心吗?”
温颂的目光因为泪意,在光线中弥散。
“就像鹏鹏生病的时候,你要带他去医院,他却跟你闹脾气,说不想活了说你别管我了,听到这些话,你是什么心情?”
乔繁顿了顿,说:“我没谈过恋爱,我就这样类比一下,但我觉得,你面对以前的鹏鹏是什么心情,周宴之面对你就是什么心情。”
温颂恍然。
随即而来的,是浪涌般的心疼和懊恼,心疼先生的付出,懊恼自己的怯懦。
他摸着肚子纠结了一晚。
第二天,吃了早饭,他赶在上班之前对周宴之说:“先生,你今晚有时间吗?”
“有,怎么了?”
温颂羞赧道:“我想请先生吃饭。”
周宴之莫名有些紧张。
这小家伙平日里不吭声,一旦说话,势必要往他心口扎。他体验过几次,已经有了阴影,于是问:“怎么突然请我?”
温颂脸颊微红,局促地绞手指:“我……我有重要的事情想和先生说。”
周宴之的心凉了半截。
温颂没注意到周宴之脸上微妙的变化,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坐进车里,冲着周宴之摆了摆手,然后抱着包傻笑。
黄师傅看他,“什么事这么高兴?”
“今晚要和先生一起吃饭。”
“你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吃饭吗?”
“今天不一样。”
黄师傅好奇:“哪里不一样?”
“今天我会……勇敢一点。”
温颂想:我要和先生好好聊一聊。
小繁说得对,他根本舍不得,说什么立即离婚,永远不回斐城……都是大话,哪怕真的这样做了,第二天估计就要哭死在家里。毕竟,他那么那么喜欢先生。
喜欢到可以为先生付出生命,却不敢接受他的靠近。
这是不对的,这是懦夫行径。
今晚他要和先生好好聊一聊,两个人坦诚相待,认真倾听过先生的内心想法,最后再决定这段婚姻该有的走向。
不能再白白浪费时间了。
抱着这个念头,温颂走进云途大厦的瞬间都充满了力量。
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发现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他。
不是鄙夷,也不是嫌恶,当温颂转过身试图回应,对方就会尴尬一笑,快步离开。
温颂对这种眼神并不陌生,高中班主任第一次说出他孤儿身份的时候,坐他两边的同桌望向他的眼神,就是这般。
路过茶水间,他也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带着“孤儿”“福利院”之类的词汇。
温颂强压着胃里的翻涌,快步走进办公室,正蹙眉盯着手机的谢柏宇被他吓了一跳,手机都掉落在地,他匆匆捡起塞进口袋里。温颂察觉到不对劲,连忙问谢柏宇:“发生什么事了?和我有关吗?”
谢柏宇支支吾吾说:“没、没有。”
温颂不信:“学长你告诉我吧!”
“真没有。”
“我都听见了!”
谢柏宇脸色一僵,犹豫之下交出了手机,温颂接过去,看到了“云途吃吃喝喝群”的聊天页面。
同事:[图片]
同事:[新闻链接:父母双亡,亲戚撒手不管,六岁男童流落街头]
同事:真的是温颂!
同事:妈呀,这孩子好可怜。
同事:就这么坐在马路边,还这么小,也太可怜了,他父母是怎么去世的?
同事:新闻里没说,就说意外。
同事:六岁就去福利院了,长这么可爱,为什么没人领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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