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杳杳一言
同事:是啊,健康小孩应该有人领养的,难道他有什么身体疾病?
同事:好像有人资助他。
同事:怪不得性格这么孤僻。
同事:除了上次数据部开会,平时没见他说过话,而且和人特别有距离感,有一次他在茶水间,我刚进去他就跑出来了。
同事:也能理解,这样的成长环境,不学坏就很好了。
谢柏宇:别发了!把图和新闻都删了,有什么好聊的?这是别人隐私!
谢柏宇:再传播,我就把群举报了!
群里一共一百多人。
温颂把手机还给谢柏宇。
“温颂,我……”
谢柏宇局促不安地起身。
温颂勉强朝他露出笑容:“没什么的,学长,谢谢你的发言,我挺感动的。”
“你别在意。”
温颂摇摇头,“我没事。”
“我……我现在去处理。”
温颂还没反应过来,谢柏宇已经冲了出去。
“学长。”温颂追到门口,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柏宇往楼上走,他回头望向余正凡。
余正凡说:“没事,让他去处理。”
谢柏宇气冲冲走出去,找到群主,告诉他:“温颂看到了,你快把群删了。”
群主诧然:“你干嘛告诉他?”
“他非要看!你们每个人都回头看他,他能感觉不到?你快把群删了!”
“神经病啊,为了他把我们一百多号人的群删了?你们仨下个月都要走了,”同事朝他摆摆手,“不碍事,我们又没瞧不起他,就是同情可怜而已,改天我们请他吃饭。”
“谁要你们同情可怜,平时聊聊八卦就算了,发这种照片新闻到群里,让所有人对他的身世评头论足,你们才是神经病!”
同事没想到谢柏宇说话这么不留情面,也来火了,拍案道:“小子,说话注意点,这里是云途,你哪来的回哪儿去!”
谢柏宇脖子铮红:“你——”
周围人见状连忙拉架,“小谢,也不是所有人都看群,我们多发发消息,把那条顶上去就好了,时间一长谁还记得?”
“温颂记得!”
众人面面相觑。
谢柏宇想到了什么,转头就走,一旁的同事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都不约而同叹了口气。有人探出头小声问:“这新闻链接是谁发在群里的?”
“李勉吧。”
众人齐齐望向罪魁祸首:“李勉,你怎么知道的?”
工位上的李勉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之前公司去福利院做活动,见过他,一开始也没想起来,是昨天在电梯里遇到宋助,他无意中提到的,然后我就去查了……”
他声音越说越小,“哎我知道错了,我当时就想撤回来着,结果你们已经开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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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颂感到大脑一片混乱。
明明坐在云途的办公室里,却像是回到了高中时代。
他知道,同事不会像同学们一样幼稚地欺负他,不会笑话他穿旧的衣服,不会在放假时充满恶意地问他要去哪里,最多就是经过他的时候投来同情又好奇的目光。
这对他来说并不可怕,但痛苦真实存在过,时隔多年想起来,仍让他心悸。
有一刹那,他改变了想法。
他还是更喜欢做小透明,不要被别人看到,哪怕议论纷起,大家也会说:温颂是哪一个?不知道也不记得,我对他不关心。
这样,议论就像一阵风吹过,不留痕迹,他也不会受到影响。
他不想变得优秀了。
被看到就要承受被讨论的风险。
他一个人沉默着坐了很久。
余正凡买了杯奶茶,放在他桌边,一股椰奶香味飘出来。
“余哥。”温颂抬起头。
余正凡朝他笑了笑,半晌,忽然开口:“其实,我父母也很早去世了。”
温颂愣住。
“我住在我姑家,寄人篱下,她家还有俩孩子,我过得挺不开心的,高中一毕业就搬出去了。后来上大学,工作,谈恋爱,一路磕磕碰碰,幸好遇到我老婆,她情绪稳定能包容我,之后生了孩子,有家庭责任感了,才慢慢成熟。”余正凡拍了拍温颂的靠背,笑道:“所以,你很厉害。”
温颂不解,“我怎么会厉害?”
他分明是个脆弱又拧巴的倒霉蛋。
“自己把自己养大了,还不厉害?”
温颂眨了眨眼。
他一直以为厉害这个词与他毫不相干。
他低下头:“余哥你别夸我了,我……我没有把自己养得很好。”
被养得很好的人,应该是先生或者方先生那样的,落落大方,讨人喜欢。
“还要多好?考上斐大还不够啊,我儿子要是能像你这么优秀,我都要烧高香了。”
余哥笑着回到自己的工位,留温颂独自失神。
今天的八小时格外漫长。
他没有出去上卫生间,午饭也是在人流涌出之后,一个人去对面的美食街吃的。
下午中午缓过神了,才想起来,他忘了订餐厅,忙不迭翻开点评软件。
他这次不犯蠢,在寒冬腊月去吃什么楼顶花园西餐了,就选了一家安静的茶餐厅。
离公司不远。
他给周宴之发消息:[先生,这是餐厅地址,我先过去了,在那边等您。]
此刻的周宴之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显示着十六年前的新闻网页。
陈旧的白底蓝字网页中央,是一张像素很低的图,六岁的温颂坐在马路边,脸上脏兮兮的,身上背着一个小书包,旁边两个编织袋,那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他把两只小手绞在一起,茫然无措地望着记者的相机镜头。
周宴之一直知道温颂小时候的遭遇,但也仅限于邱悯心的讲述。
他知道他会心疼,却不想,是难以言喻的心痛。
谢柏宇上来告诉他聊天群的事,告诉他温颂对旁人目光的敏感程度,他才真正理解了温颂为什么如此怯懦,如此小心翼翼。
上天怎么忍心将一桩又一桩的苦难降临到温颂身上?
手机振动了两下。
他回过神,拿起来看。
是温颂发来的消息。
他回复:[好,路上小心,我现在出发。]
他不知道温颂今晚想跟他说些什么,哪怕温颂说自己喜欢方思镜,他都认了。
他想告诉温颂,从今往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有我陪着你,为你铺路,为你兜底。
不爱我没关系,我愿意做你的家人。
总之,不要逃离。
周宴之拿起外套,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下楼取车,一路飞驰前往餐厅。
暮色已沉,四周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如星辰,亮红的车尾灯连缀成一串彩条,蔓延到高架桥的尽头,指往归家的方向。
周宴之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见到温颂。
温颂坐在餐厅的角落里,翻看着菜单。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棉服,枣红色的围巾摘下来放在了腿上,正在翻开菜单。
服务生走过去,他拿起手机询问服务生点评软件上的套餐可不可以加菜,服务生问他想要什么,他指了指菜单上的图片:“请问这个甜吗?”
服务生回答:“不甜,是抹茶味的。”
“好,那就加一份这个。”
温颂把菜单还给服务生,正要喝水,看到周宴之走了过来,他立即起身。
“先生。”
他略显局促,捏了捏毛衣下摆,“人比我想象得少,不过网上说这家挺好吃——”
话音未落,周宴之走过来抱住了他。
温颂完全蒙了,还没反应过来,周宴之已经松开了他,“一天没见,想小颂了。”
温颂直接结巴了,“啊……我……”
周宴之把温颂拉着坐下来,和他并肩坐在一排,温颂更茫然了,他不明白先生为什么要和他坐在一张卡座里,两个人靠得很近,怪怪的,他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
“先生让我点菜,我就做主点了一些,先生你要不要再看一看?”
“不用。”周宴之微微侧身,看着温颂。
温颂的左脸颊瞬间热了起来。
周宴之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温颂,等待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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